第二十五章 敬茶
蘇惜沫笑盈盈地看著白如意，這點兒小把戲還真逃不過她的眼睛。
「五姨娘的身子似乎不太好啊，是得看看，若是真動了胎氣爹該多心疼啊？」蘇惜沫故意過去扶了一把白如意的身子，卻暗暗使勁使得白如意反射性地推開了自己。
蘇惜沫委屈地眨巴著眼睛，道：「五姨娘，您很討厭我嗎？我不過是想給你把把脈而已！」
「你……你一個小丫頭哪裡會把脈，你分明故意過來捏痛我！」白如意怒瞪著蘇惜沫。
蘇惜沫看著蘇陽，道：「爹，難道你沒告訴五姨娘，我久病成醫，把脈這點兒功夫似乎難不倒我呢！」
蘇陽也知道蘇惜沫略通醫理，便道：「如意，你不要反應過度，沫兒沒有惡意的！」
白如意沒想到蘇陽竟然幫著蘇惜沫說話，氣呼呼地道：「我不想要她把脈，難道蘇府沒府醫嘛？她身上的味有些刺鼻，估計就是這脂粉味讓我獨自不舒服的！」
蘇陽微微蹙眉，看了一眼蘇惜沫，墨痕憋著一口氣，冷冷地道：「五姨娘，你不要亂說話，我家小姐從不用香粉和熏香，身上哪裡有脂粉味？」
蘇陽湊近，也沒覺得蘇惜沫身上有味道，看著白如意似乎對蘇惜沫特別排斥的樣子，也跟著不高興了起來，道：「如意，你不要胡鬧了，沫兒是我唯一的女兒，你若是不能與她好好相處，我也容不得你！」
白如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蘇陽雖然想要兒子，但是對這個女兒卻也很重視和喜愛。暗自懊惱剛剛的舉止，這下蘇陽肯定以為她不喜歡蘇惜沫，如果她沒能順利生下男丁，以後在蘇家的地位肯定會一落千丈。
白如意不是個傻女人，她在白家只不過是個地位極其卑微的庶女，生母只是個低賤的通房丫頭，而且不討白總兵的歡心，所以她如果不是攀上了蘇陽，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好的前途。
所以她也越發珍惜這一次機會，一定要一舉得男，然後順利當上蘇陽的側夫人，接著嘛……
白如意的眼神看向一邊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氏，她有朝一日定然會坐在那個位置上，成為蘇府的嫡長媳。
白如意的野心全都落在蘇惜沫的眼裡，只不過這個女人的腦子可承載不了這種野心。至少有她蘇惜沫在一天，她就只能安分守己當個姨娘。
白如意趕緊換了一副嘴臉，柔柔弱弱的笑了一下，討好般地對蘇惜沫道：「大小姐，對不住，我……我不知道你精通醫理，又因著太擔心肚子里的孩子，才會失禮，你可千萬莫放在心上！」
蘇陽聽了這番話才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懂事的女人，蘇陽是個極重規矩的男人，也不喜歡狐媚魘道，裝模作樣的女子。
蘇惜沫笑了笑，道：「沒關係，不過……我剛剛給你把過脈，似乎胎象平穩，並無動胎氣的樣子，你還是放寬心，不要疑神疑鬼的，反而嚇著自己！」
蘇陽也道：「嗯，沫兒的話有道理，你就是太過緊張了，還是給文娘敬茶吧！」經過剛剛的事情，蘇陽也覺得還是按規矩辦事比較好，否則後院肯定要不穩當的。
「等等，既然是給主母敬茶，還是把其他幾位姨娘也叫來吧，正好也讓五姨娘認識一下！」蘇惜沫笑著道。王氏點點頭，對著身邊的青玉吩咐了一聲，青玉便離開了。
王氏這才問道：「五姨娘是哪裡人士？姓甚名誰？」
聽到王氏問起自己的出身，白如意立刻擺出一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模樣，道：「我父親是江南總兵，白仁喜！」
蘇陽也道：「如意也出身官宦之家，這次我去江南，正好下榻總兵家中，才……」
「哎……總兵也算得上正四品了，令尊怎麼肯將你與人為妾呢？」王氏詫異地問。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白如意和蘇陽的臉上都閃過一絲尷尬。
王氏便明白大概是這女子不安分，私自爬床了吧？如此，王氏對白如意更加不滿了起來，雖然是妾，但蘇府的妾也一向規規矩矩的，不可能行這等無恥之事。
不過當著蘇陽的面，她總不好加以指責，只能道：「既然是官宦人家的女兒，也是良妾了，從此以後要安分守己，替夫君開枝散葉！」
白如意對王氏這樣的話十分不滿，好像她的責任就是生孩子。但是白如意沒考慮過，其實高門大戶納妾的本意都是為了開枝散葉。
沒一會兒蘇陽的其他四個妾室都趕到了，大姨娘黎氏原是王氏身邊的丫頭，為人較為沉默寡言，總是不聲不響的。
二姨娘楊氏是柳氏一早就安排在蘇陽院子里的，紙筆黎氏晚半年抬成妾。
三姨娘雲氏，生的最為美麗動人，是蘇陽的上官賜給他的，但是出身不太光彩，只是個歌姬。
四姨娘崔氏，嬌俏動人，八面玲瓏，特別會做人，因為一直都最得蘇陽的喜愛。
不過四個人進來倒都不動聲色地給王氏和蘇陽以及蘇惜沫行了禮，然後就默默站到王氏的左右去了。王氏道：「這是剛進府的五姨娘，你們都認識一下吧！」
「如意，可以給夫人敬茶了！」蘇陽提醒道。
白如意看著蘇陽竟有這麼幾個如花似玉的妾室，心裡百感交集，她原先覺得自己姿色出挑，但是和三姨娘以及四姨娘比起來，都差了一截。尤其是那三姨娘，天生一副狐媚相，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女子。
這當然是白如意的內心話，哪裡敢表露出來。不過白如意沒有把自己放在和幾個姨娘一樣的位置上，她心裡覺得自己不同，所以她的比較對象只有王氏而已。
端過老媽子遞過來的茶，白如意心道，讓我給你敬茶，真是笑話。於是心生一計，跪下之後，道：「夫人，請喝茶！」
蘇惜沫悄悄站到了王氏身邊，她知道白如意要耍什麼花招，所以一直都緊緊盯著她的舉動。
待王氏將手伸過去準備接茶的時候，白如意故意將茶盞傾斜一下，準備等王氏還沒接到的時候把茶灑了。如此蘇陽肯定會以為王氏故意刁難她，那麼就會讓王氏落下個善妒的罪名。
可惜當她剛想撒手的時候，一雙稚嫩的手穩穩接住了茶盞。蘇惜沫笑著道：「姨娘，您的手有些不太穩，連茶杯都拿不住嗎？」
「什麼拿不住，分明是想撒手好讓夫人被茶燙到吧？」說話的是二姨娘楊氏。
因著蘇惜沫的舉動，蘇陽剛剛也注意到了白如意的小動作，所以對她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道：「如意……」
白如意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道：「哎喲……對不起，夫人……我……我肚子疼，所以一時沒拿穩！」
蘇陽剛剛想責怪白如意，就被她捂著肚子喊疼的樣子給驚到了，立馬將斥責拋到腦後，趕緊道：「怎麼了？怎麼又疼起來？」
白如意的老媽子趕緊道：「爺，我們姑娘身子弱，這剛剛才下馬車，就又跪在地上，估摸著肯定是動了胎氣了！」
「快……快扶起來！」王氏趕緊吩咐人將白如意扶了起來。
蘇陽擔憂地道：「還是請個大夫過來看看吧！」
「先讓五姨娘在客院住兩日，待我收拾乾淨依翠園，再讓她搬進去吧！」王氏道。
白如意身邊的老媽子又反對起來，道：「爺，客院那種地方，對姑娘的身子可不好啊，這懷著身孕呢！」
蘇陽也覺得有理，趕緊說：「也罷，就先搬進我的院子里住吧，文娘不是剛剛收拾乾淨嗎？」
白如意聽了自然心中大喜，可是除了大姨娘黎氏之外，其他幾個姨娘的眼裡都閃現出一抹怒色。
楊氏是第一個開口反對的：「爺，夫人，這恐怕不妥吧，畢竟白氏只是個姨娘，於理不合呢！」
她們連留在蘇陽屋子裡過夜都不成，怎麼能讓個新進門的就住進去？那以後要她搬出來可就難了。
蘇惜沫對凡事都愛爭搶的楊氏雖然沒有好感，但這個時候正需要楊氏這樣的人當出頭鳥。
所以蘇陽遲疑了，王氏這才道：「那就先到我院子的西廂房安置下來，等明兒我再收拾依翠園！」
蘇陽一聽王氏主動收容白如意，心下十分感動，道：「有夫人照料著，肯定沒問題，如此我也能放心了！」
白如意一愣，然後又可憐兮兮地望著蘇陽，喊道：「蘇郎……」
蘇陽被白如意這麼嬌滴滴地一喊，頓時骨頭都酥了。正要開口改變主意，就聽得蘇惜沫甜甜的聲音道：「爹爹，白總兵家的規矩竟然是這樣的嗎？姨娘就喊夫君為郎？女兒以為只有那些不正經的女子才會這樣喊自己的夫君呢！」
蘇惜沫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來絲毫嘲諷之意，但是一句話就讓蘇陽的神色變了變。
白如意委屈地低下頭，可憐兮兮地道：「我……我一直這樣喊蘇郎的！」
「嗯，妾室竟然會在主子小姐面前自稱我，這江南總兵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個規矩！」崔氏十分配合地道，帶著笑意看向蘇惜沫，似乎是在期盼這位大小姐能給自己一點兒讚賞。
不過蘇惜沫並沒有多理會她，只是默默地看著蘇陽，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蘇陽臉色稍嫌尷尬，道：「如意，以後跟著夫人好好學點兒規矩，不可如此輕狂，蘇府不比你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