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破解
里城。
蒸汽能量塔。
輝煌的燈光如利劍，斬斷了所有黑暗，亮如明晝。
澎湃蒸汽如長龍般，洶湧有力，將周圍都化作如天堂般的接近零度的溫度領域。
跟它比起來，林森小鎮中心的那一座蒸汽能量塔，簡直是成人和小孩的差別。
它周圍五十米內，都被劃為禁地，非城主或過半議員的命令，不得靠近。
如今更是第一時間被嚴防死守，不準任何人靠近。
突如其來的劇變讓原本沉寂的里城多了幾分喧騰。
安林僅僅只是披了一件大衣，行色匆匆，蒼老的臉上有一絲疲倦，顯然得知變化后，立刻就動身。
看著已經被嚴防死守的蒸汽能量塔前。
安林停下腳步，沒有貿然上去。
大功率的蒸汽燈雖然亮，但照射範圍卻不大，在五十米的範圍外，依然是一片漆黑。
「看來我們的小城主成長了不少啊！」
他的身後，那名魁梧男子出現，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黑暗中準確找到安林。
安林微笑道：「還不止如此，甚至在外面都有了不小的影響力。」
「可惜。」申一微微點頭，沒有絲毫在意。
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留聲機般的裝置，輕輕撥動。
超出人耳的詭異頻率聲音順著空氣飄蕩。
正對著聲音方向的守衛臉上浮現一絲噁心難受的神色，卻依然堅守在原地。
五十米亮堂的地域，即使一隻蒼蠅都會無比顯眼，一眼看見。
申一也沒有想過直接走進去。
他不斷變化音調，或驅逐，或牽引，每個聽到語調的守衛都如同變成了木偶，神態逐漸茫然麻木。
「你這知識還真好用。」
安林嘖嘖道。
「羨慕啊，輪迴兩次就可以了。」申一平靜道。
「那就算了，我還準備用這具身體體驗完一生呢，雖然現在估計等不到壽終正寢的一天了。」
申一沒有理會他，待到他停下手中的發聲器，十米外嚴密的守衛早已經變成獃滯的麻瓜。
申一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從黑暗中走出，一路前進到塔下。
安林跟在他身後，路過一名守衛時仔細看了一眼他的臉。
卻見守衛依然抬頭直直的盯著正前方，瞳孔擴散，對於他們二人經過，沒有一絲反應。
前方的申一頭也不回：「你若是真的將他們刺激醒來，出了事情會很麻煩。」
安林面露訕訕一笑，跟上申一。
表面上，安林的年齡比起起申一大得多，但實際相處，卻是申一隱隱地位更高一些。
冰汽城的能量塔採取的是與林森小鎮一般的設計，能量核心是在地下。
安林熟門熟路，打開地下入口。
而在他們兩人步入地下后，地面自動恢復平整。
外面的守衛們眼神一晃，恢復正常，開始繼續巡迴。
對於剛剛發生的一切，沒有半點印象。
冰汽城的蒸汽能量塔地下結構更加錯綜複雜，如迷宮一般的分出一條道路。
每一條通道都連向一個能量核心。
每年的檢修之際，能量部都會有一些勇於犧牲，但只略懂工程技術的工具人自告奮勇進入門內。
得到的消息基本都是完好無損，狀態良好，加之蒸汽能量塔確實沒有問題。
久而久之，就安排給能量部全權處理。
安林作為一位大師級別的工程師，是有真才實學的。
這裡的部分設計就是由他總理，在二十年前重新構造過的，他對於下面的構造十分熟悉。
而且下面的每一間能量核心操控室中，都有一兩名正在奮鬥的工程師。
不是每個人都是天選之子，像林森那般對於鉉元素的輻射能量親和度極高。
他們都是冒著生命危險來奮力工作。
由於當時建造時並沒有差分機，所以必須要懂行的人一直緊盯著蒸汽狀態，手動操控，專業性十分強，起碼得高級工程師。
即使這樣，能量利用效率依然不算特別高，只能用大體量來補足。
這些人可不是會受申一影響的玩具。
但他們兩人的路線與這十條明線都不一樣，是隱藏的第十一條路徑。
一條通往最核心的道路，在十個操作室之上，十個能量核心匯聚上升的路徑之上。
安林的身手靈活得不像是個高齡老人，在粗大密集管道與管道找到一個個縫隙，從中鑽入。
最後，來到一個簡陋但極為隱秘，幾乎不可能被發現的小密室內。
「來了。」
一個身材矮小，聲音稚嫩卻沙啞的人背對著他們兩人。
「嗯。」
安林應了一聲，語氣中有一絲尊重。
申一神色凝重：「你的身體.……」
「無妨，半個月還是撐得過的。趕快開始吧！」
白髮少年沙啞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平靜。
「好，那就開始吧！」
安林面色一肅，低語道：「授權。」
「授權！」
「授權！」
三聲低語同時回蕩在幽暗狹窄的小空間內。
無形的波動漣漪般綻開。
在白髮少年的前方，能量核心的上方。
一個四四方方的黑盒突然現形。
磨砂的黑色表面，無論是垂直或平行，卻有一種讓人愛不釋手的感覺。
簡單、直覺、社群、整合性及個人化。（PS4的設計原則）
這就是它給人的感覺。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它的后殼有些虛幻。
【正在自檢】
【自檢完成，完整度33%大部分功能缺失，請玩家儘快修復】
【目前能量池富餘7286%】
「啟動專註模式，解開隱秘模式。」
白髮少年解釋道：「在弦波動下，弦外世界的辰舟公司執法者是很難發現我們的信號的，不如直接展開強力搜索，以主機現在的進度，應該不用一周就能找到邊界。」
「嗯！原來如此。」
兩人點頭。
唰!
黑色主機表面亮起一瑰麗玄奇的片虛幻宇宙星空，本來均勻向外擴張的速度驟然加快，黑暗的邊緣地帶也被拉扯成肉眼難以分辨的幻影。
安林盯著星空，心馳神往。
他是一個來自於一個沒有通網的二級文明土著，文明水平最多只在恆星系內遊歷，從未見識過銀河千星的魅力。
在一次偶然機會，得知了辰舟科技的力量后，他毫不猶豫拋棄一切，搭上了便車，卻不知這是一輛黑車。
現在，付出了一切的他，離自己的最終願望只剩一步之遙。
『即使出去后，終日只能活在暗網中，也比在哪個平庸無奇的垃圾星球，做一隻蛀蟲，碌碌無為，默默無聞到死要好。誰敢阻我，就是生死之仇！』
「好了，靜待結果便是了，在消耗達到界限之前，一定會出結果的。」白髮少年道。
「大概需要多少的能源?」
「怎麼？同情這些土著？即使還剩下一些，我也準備全部帶走，傳送過程需要極多能源，到達外面，並不能確保一定安全，能源依然是必需品。」
「我沒有意見！」申一淡淡道。
安林緩緩低頭道：「我也沒有意見。」
不同於其他兩人，他的七十年時光，大部分時間都是與這些土著一起度過，說沒有感情，那是在欺騙自己。
『只是，誰敢阻我，便是生死之仇。即使腐爛於星空，亦強於安穩千年！』
「走吧。現在吸收的輻射流太強，以我現在這具身體吃不消。萬一扛不住，要轉生輪迴，就太滑稽可笑了。」
白髮少年轉身，露出半邊扭曲畸變的臉，十分恐怖。
「先讓我給你整一下再出去，免得嚇人。」申一皺眉道。
「無所謂。」
申一如法制炮，悄無聲息帶著兩人離開。
而在他們離開后，本來隱形的黑色主機忽然再次顯現。
【檢測到第四，第五，第六至第十授權者，任務變更】
虛幻的星空再次展現，原本向著四面八方搜索的信號轉為集中一個方向。
隱秘的空間內再次恢復平靜，但鯨吞輻射能的效率卻沒有絲毫減慢。
在下方第五操縱室的一名工程師神色一怔，手向下拉，再度加大能量核心的能量釋放效率。
蒸汽工程師學院。
已經返回寢室，將自己的想法記載到枕下靈感隨筆上，正準備睡覺的白晝突然一愣。
【檢測到區域網絡信號，是否連接】
【信號有異常，推斷為破解機，型號為四代主機】
【違反辰舟公司守則第七條專利法，第十二條靈魂法，正在呼叫執法者】
【天際網路連接失敗，正在搜索解決方案】 ……
【尊敬的玩家您好，根據公司守則第十八條，第二十三條，第二十五條規定】
【正式誠懇的聘請您為我司零時執法者，所有待遇與正式員工相同，享受額外補貼】
【請問您的選擇是】
【yes or no】
白晝被瞬間跳出一大片信息晃花了眼。
仔細一條一條閱讀後，他摸著下巴沉思片刻。
『所謂的破解版，不就是盜版？』
『難怪這個什麼公司反應這麼大！』
『但居然在冰汽城就有其他玩家存在？為什麼之前沒有發現。』
『等等，系統，信號源在哪裡？』
滴！
系統十分積極就將地圖投影至他的視網膜。
『果！然!』
白晝咬牙道。
『在竊取蒸汽能量塔能量的就是你！』
『這個任務，我接了！』
白晝目光緊緊盯著從蒸汽能量塔不斷輻射向天外的信號。
『你也想逃出這個鬼地方么？但卻要用整座城的人來做你的踏腳石么？做夢！』
他的思緒一瞬間變得極為敏感。
曾經看到的許多不合理的歷史都似乎有了解釋。
『原來，都是你們在搞鬼么？將這個世界最後的火種折騰得奄奄一息，依然不放過！』
【信號可破解】
『破，破解，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誰？』
白晝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