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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招兵買馬辦團練

  宋蔓秋平日里也對堂哥(上一章誤寫成表哥了)光說不練的作風有些意見,難得與步公子同仇敵愾一回,心中多少有些寬慰。


  姻緣難成,能做個知己也是好的。


  步安把宋姑娘晾了許多天,現在見了面,總不能扭頭就走。


  兩人沿著後院的迴廊,一前一後地走著。


  步安說,姑娘你從北國來,不知南方的食物,吃不吃得慣。


  宋姑娘答說自己生在杭州,七歲才去了山東,相形之下,還是喜歡食不厭精的江南菜。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天,半晌,宋姑娘突然停下腳步,悠悠道:「公子,你……怎麼也不著惱?」


  步安聞言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作為近來名聲鵲起的江南才子,被皇帝賜婚入贅,換做旁人,大概要拍斷欄杆,愁苦鬱郁,他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仍舊談笑如常,確實挺奇怪的。


  「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他不願就此多說,隨口解釋道。


  宋蔓秋玩笑般上下打量步安,略帶一絲苦澀道:「不知道為什麼,蔓秋覺得,眼前之人彷彿不是步公子……」


  步安聽得微微一驚,心說:連步鴻軒、蘇澄慶都看不出來,你又是怎麼識破的?

  他自然知道宋蔓秋不是這個意思,淡淡問道:「姑娘何出此言?」


  宋姑娘轉過身,看著一池殘荷,悠悠道:「越州城外初見,蔓秋說到自己最佩服的人就是天姥步安,佩服他笑看天下儒生的豪氣,那時你便渾不在意……眼下聖上賜你入贅,你也全無沮喪之態。」


  她扭回頭,嫣然一笑道:「你年紀輕輕,就這般寵辱不驚了嗎?」


  步安笑道:「我心裡苦,強忍著,你看不出來罷了。」


  宋蔓秋看著他的面孔,彷彿在尋找他藏起來的苦,片刻搖頭道:「當真瞧不出來。」接著道:「蔓秋只覺得可惜,以步公子大才……」一言及此,又不再往下說了。


  這些日子,每每因為這個,她都要與堂兄爭執——宋世畋說,這天姥步安根本胸無大志,入了贅也歡歡喜喜,看樣子是要安心做個余門贅婿了。


  宋蔓秋覺得堂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現在突然說起,她又有些怕。怕步公子接下去要說的,洽合堂兄的斷言;怕步公子果然已經心如死灰。


  宋姑娘一邊在心中告誡自己:他是將要入贅余家的,往後與自己再無瓜葛了……一邊卻仍舊按不下心頭的紛亂,彷彿害怕情郎變心,害怕偶像幻滅一般。


  「姑娘謬讚了,我哪來什麼大才?」步安笑著擺手。


  宋蔓秋心中那扇窗悠然暗了一下,旋即又亮了起來——她聽見步公子說了一聲「不過」。


  「不過什麼?」宋蔓秋歡喜道。


  這一回,就算步安想得再縝密,也看不透姑娘家的小心思了。


  他微微一怔,接著道:「不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邪月逾近,小生不才,卻也不敢置身事外。」


  宋蔓秋雖然對那些行事但求不偏不倚,處處端莊中正的儒生有些厭煩,但她畢竟也是學了儒的,治國平天下的抱負幾乎深入骨髓。上回聽孔大人轉述「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時,她便心生讚歎,現在見步公子心繫天才蒼生,一時竟有些悲從中來。


  步公子啊步公子……你自己遭了天大的委屈,心中卻還惦記著百姓凄苦嗎?宋蔓秋輕抿朱唇,緊拽粉拳,渾似這委屈有一半是屬於她的。


  「幸而皇恩浩蕩,賜我九品將仕郎……按著大梁律例,凡有品秩者,可操辦團練。」步安說到了關鍵之處,正是因為這條律例,他才等了這麼久,等一個九品芝麻官的頭銜。


  有了這個頭銜,他才能暗度陳倉,借辦團練之名,行養兵之實。


  現在條件已經具備,只差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了。而這理由,就落在宋蔓秋的父親身上。


  這一回,不等宋姑娘問,他便開門見山道:「我見拜月邪教為患日甚,願盡綿薄之力。」


  宋姑娘喜不自勝,祖父與孔大人屢屢提及步公子,都說他有卧龍之才,有心招納,卻都請不動他,而今爹爹剿匪不利,步公子直言相助,無疑是雪中送炭!


  「蔓秋替爹爹謝過步公子!」宋姑娘抱拳拱手,神情鄭重,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步安心說,我有私心的,宋姑娘你也別入戲太深。


  「步公子可要做什麼準備?錢糧兵馬之類,儘管說來,蔓秋去問爹爹討要。」宋蔓秋已經有點胳臂肘往外拐的趨勢了。


  步安卻笑著搖頭道:「宋姑娘客氣了,只是我與江宏義江大儒有些誤會,你爹爹那邊的人馬,恐怕不會對我服氣的。」


  宋蔓秋嘴上不說,心裡卻是同意步安的說法,江大儒在步安這兒折了面子,連帶著把曲阜書院的面子也丟了不少,若要步公子去帶爹爹手下的兵,恐怕不怎麼妙。


  步安趁熱打鐵道:「宋姑娘不必為難,既然是操辦團練,我便在嘉興越州一帶招募鄉勇,屆時若錢糧上有了缺口,再跟姑娘開口不遲。」他要培養自己的班底,自然不願被人摻沙子。


  宋蔓秋緩緩點頭,又擔心道:「拜月邪教勢大,公子若只招募鄉勇,恐怕力有未逮。」


  步安笑笑道:「姑娘忘了越州七司不成?」


  宋蔓秋聞言恍然道:「對啊,公子許久不回越州,連蔓秋都差點忘了你是越州鬼捕七司的頭兒。」


  步安心說,你忘了沒事,張瞎子花道士他們別忘了就行,接著從懷中掏出一個長寬約寸許的木盒,當著宋蔓秋打開,道:「宋姑娘可認得此物?」


  只見木盒中鋪著一層絲絨,絲絨紙上,是一顆晶瑩剔透的渾圓玉珠,大約鵪鶉蛋大小,隱隱泛著乳白色的幽光,細看之下,珠子表面密布著細緻的冰裂紋路,似乎紋路之下,色澤更為鮮活。


  宋蔓秋伸手接過木盒,端詳片刻,抬頭道:「靈氣有些駁雜,卻又充沛之極,是致虛丹。公子備下此物,是為蓄養親兵之用?」


  親兵不親兵的,步安不大願意承認——事實上,帶兵之人哪個沒有親兵護衛左右,即使宋尹廷也不例外,宋姑娘根本沒有別的意思。


  他拿出這顆致虛丹,來讓宋姑娘辨認,是為了確認一下,花姑娘有沒有買錯。


  這些日子以來,他讓花易寒通過張懸鶉的關係,又利用玲瓏坊的渠道,把典賣田地房舍所得,總共一十七萬兩白銀,大半都換成了此物,才堪堪收了九枚——正如花姑娘所料,邪月臨世,道家外丹的行情水漲船高。


  如此珍貴之物,找個出身顯貴,又是修行大門派的人來掌掌眼,才好安心啊。


  「宋姑娘好眼力。」步安隨手接過木盒,放回懷中,看上去輕鬆寫意,其實捏著「將近兩萬兩白銀」,還是頗為小心的。


  「步公子竟花費了如此大的代價。」宋姑娘出身國公府,卻知道銀子來之不易,想到步公子辛辛苦苦操辦七司,至今也掙不到幾千兩白銀,心情有些複雜。


  步安心說,你才只看到一顆而已,加上另外八顆,簡直把我全掏空了。他心裡滴血,嘴上卻強作瀟洒道:「姑娘不必替我擔心,有道是千金散盡還復來,想開點就好。」


  「我這就去告訴祖父,好讓他……」宋蔓秋說到一半,便被步安阻止了。


  「宋姑娘忘了我們剛才說的了?」步安頓了頓,笑著提醒道:「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


  宋蔓秋莞爾笑道:「蔓秋明白了,公子是要等事情辦成了再說。」


  步安重重點頭,心裡卻在說:萬一你家大人不同意我招兵買馬,操辦團練,我不是白準備了?還是先斬後奏吧——今日與你說過了,就不算瞞著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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