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年少輕狂,牆頭馬上(3)
罔緹從樹林中出來的時候,衡景的手已經包紮好了。
「師弟!」衡景上前走了幾步,見他渾身上下沒有傷才放了心,「沒抓到人也彆氣餒。」
「不……」罔緹搖搖頭,錯過身子,讓出了站在他身後的人。
唐翎抿著唇,表情僵硬,不,應該是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恩。」點點頭,說個單音節的詞,算是打過招呼了。
三人紛紛一愣:「她……」
「不知道怎麼說,但,她不是壞人。」罔緹笑,「因為她剛剛明明有機會殺了我,卻沒有動手。」
衡景點點頭,審視著唐翎:「你是……」
「唐翎。」唐翎看著衡景,眼神像是帶著冰碴子,冷得很,「唐家堡現任堡主。」
「啊!」穆執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卻看向站在唐翎身邊的罔緹。
見穆執看向他,罔緹朝她挑了挑眉。
「幸會。」衡景也是驚了一下,但反應也算是快得,立即抱拳。
唐翎微微點頭,抬眼看到了義莊,瞳孔微微一動,再次開口:「你們在查走屍案?」
「正是。」罔緹從唐翎身後探出腦袋,彎著腰自下而上看著唐翎,笑眯眯道,「不知唐堡主有何指點?」
唐翎垂眸去看罔緹,細密的眼睫蓋住了她的瞳孔:「此事,唐門自有安排,與你們無關。」
語畢,轉身走人。
見唐翎走了,穆執放下了手,開口道:「罔緹師兄,這不是咱們前兒個剛見過的女子么?」
「對。」罔緹點頭。
「那她……不就是你日夜想要見上一面的人么?」穆執張大嘴巴。
「錯了,我日夜想要見上一面的是她的武器——千機匣。」罔緹伸出右手食指搖了一搖。
「那你,可見到了?」
罔緹盯著自己的手指,左手搭上腰間的白靳:「見識到了,果真霸道得很啊。」
「原來罔緹兄對千機匣如此感興趣啊。」江君涸忽然開口,從腰間抽出扇子,猛地打開,「若是感興趣,何不搶來?」
罔緹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江君涸:「你說什麼?」
「既是喜歡,為何不奪?」江君涸淡笑,狐狸似的眼睛里翻轉著笑意。
衡景皺眉,剛想開口教訓,誰知罔緹率先開了口:「江君涸,今日我只當你說了個笑話,笑一笑救過。」聲音冷硬,帶著威嚴。
江君涸一愣,扇子也頓住了。繼而,他笑了笑,只當是罔緹愛面子,不願奪人所好:「是,是江某的錯。」
此事很快被抹去,無人再提起。雖是如此,但有心的還是放在了心上。
晚間,四人返回原先住的客棧休息。
罔緹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滿腦子都是那一排排的銀針。
千機匣當真是巧奪天工啊,不愧是唐門第一至寶。
「師弟。」衡景不知何時站在了罔緹床前,自上而下看著罔緹。
罔緹一個激靈,猛地坐了起來:「師……師兄?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受了傷?怎得還沒就寢?」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句……」衡景的表情難得嚴肅,「提防江君涸。」
「恩?」
「且不說江君涸來歷不明,單是他今日所言就知此人心術不正。」衡景眉頭緊鎖,「大師傅說過,下山歷練萬萬提防人心,人心難測。」
罔緹笑,眉眼舒緩:「師兄,你想多了。我看那江君涸可能只是個被慣壞的富家子弟,偶爾修習了術法,不是什麼壞人。」
衡景深深看了一眼罔緹,半響轉過身,嘆了口氣:「但願如此……」
「是了是了,他還和我們一起破這個走屍案呢,能是什麼壞人呢?」罔緹伸手想去拍衡景的肩膀,想了想卻又收回手,笑眯眯的,「師兄,你也別多想了。怎得下了山,和穆執一樣了?」
衡景微微側頭,去看坐在床上的罔緹。對方雙腿盤著,雙手抓在露出里褲的腳腕上,咧嘴大笑。
他鬆了一口氣,繼而想到了什麼開了口:「對了,穆執師妹她今兒個同我說,想雙修。」
笑容僵硬在唇角,罔緹的手指略微動了動:「雙修?」
「恩。」衡景點點頭。
「你,怎麼說?師兄……」罔緹勉強地扯著嘴角,擠出一絲笑容。
衡景白皙的面孔略微一紅,淡笑:「穆執師妹很好,我們自小一起長大,自是沒有理由拒絕的……但是,這事還是得和大師傅說一下的,徵得他的同意才行……」
後面的話罔緹聽不大清了,只覺得耳膜嗡嗡作響,連帶著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啊啊……」罔緹猛地大叫出聲,打斷了衡景的話。他笑了起來,眼角甚至笑出了淚珠。他一手扶額一手握在腳脖子上:「師兄啊,想的話,就在一起吧。嘛,我從前就說了啊,你們絕對有什麼的,還非得不承認……」之後的話語成了細碎的嘮叨,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消了聲。
衡景轉身,略帶疑惑:「師弟?」
罔緹一頓,然後抬頭笑眯眯的:「我的意思是說,師兄啊,在一起吧。雙修什麼的,不是很好嗎?」
「還,好吧。」衡景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淡笑,「你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們再去一趟城東,據說哪兒的走屍聚集較多。」
「知道了知道了。」罔緹躺倒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我睡了啊,師兄你快些走吧。」
衡景無奈地笑了笑,輕輕關了門。
門被關上的時候,罔緹忽然睜開了眼睛,桃花眼裡閃爍著光。
說實話,他很難過,在聽到那兩人要雙修的時候。其實也不是難過,只是堵得慌,心裡……他左手摸上自己的胸膛,這裡真的很不是滋味,就像是……他被那兩個人排除在外了一般。
嘛,雙修啊……他是不是也該找個可以雙修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