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年少輕狂,牆頭馬上(2)
十四歲的時候,唐翎接手唐家堡,成為唐門第三百五十二代掌門,接手千機匣。
十五歲的時候,唐翎唯一的弟弟被五毒屠殺,唐翎率領唐門百名精英一夜屠了五毒教所有教徒,鮮血染紅了淺青色的衣服。她身受重傷,躺在床上半年不曾下床,痊癒后第一件事便是下令,從此唐門所有人身著黑色衣服,不得有誤。
十六歲的時候,唐翎遇上了罔緹,從此知道了什麼叫作,一見誤終身。
很多時候,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正如唐翎的人生。
唐翎盤腿坐在榻上,手中執著黑色的棋子,思索著該放置何處。
「聽說你前兒個出去了。」坐在唐翎對面的男子撥弄著白色棋子,盯著棋局淡笑。
「恩。」唐翎微微點頭,嘴裡哼了一聲,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棋盤。下棋是她這些年來唯一的愛好,一直不曾改變。
男子眼睛看向唐翎:「是為了屍毒?」
「恩。」唐翎再次點頭,然後在棋盤上放下一直輾轉在她手中的棋子,然後手伸向對面白子盒裡拿出一粒白子,捏在手中繼續翻轉。
男子見唐翎沒有要理他的意思,之好聳聳肩站起身:「那好吧,你自個兒小心,不是所有的毒我都能解得。」他說話的空隙之間唐翎已經把白子擺好了,右手之中赫然捏了一個黑子,他搖搖頭,笑,「那你,慢慢下棋吧。」
是了,她最愛下棋,和她自己。自己與自己博弈,才能分毫不差,才能不透露任何情緒。
「青詛……」唐翎忽然抬起頭看向走至門口的男子,看著對方暗紅色的瞳孔半響,忽又垂下頭繼續自己的棋局。
青詛一愣,有些懵地走了出去。他還從未從唐翎的臉上見過那樣的表情。恩,怎麼說呢?糾結?
「哈……呵呵。」青詛猛地笑出了聲,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腰,笑得極為誇張。
笑聲傳到了唐翎的耳中,唐翎的身子一僵,耳尖紅透。
青詛笑到一半的時候後腦勺被什麼東西砸了,他轉頭在地上尋了一番,卻只尋到一枚黑色棋子。
黑色棋子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像是鍍了金。
從義莊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了,罔緹四人面色凝重,身上沾了灰塵都沒注意到。
「怎麼會這樣?」穆執皺著眉,一臉不可思議,「義莊的屍體沒有少任何一具,那,那些走屍是從哪裡來的?總不可能是臨鎮吧?」
衡景搖搖頭,他知道不是,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初救江君涸的時候我好像看到那些走屍上有一個像是花的標記。」罔緹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可惜我對花草沒什麼研究,不知道那是什麼花。若是陸映師弟的話,一定能看出些門道來的。」
「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那種花……」江君涸搖著扇子開口,緊皺眉頭像是極力思索一般,「好像是什麼門派的徽印。」
「五毒!」罔緹衡景二人異口同聲。
穆執搖搖頭:「不對,五毒一年前整個教團都被一鍋端了,怎麼可能是五毒?」
「除了五毒,我再也想不出哪個門派是以花作為徽印的了。」罔緹也搖頭,眼睛隨即一亮,「而且,仔細一想,這些都是屍體,只是屍體是五毒教的人而已,並不是說催使這些屍體的人是五毒教的。」
衡景點點頭,表示贊同罔緹的看法:「的確,屍體應該是五毒教眾……」
話還未說完只見一把短劍朝著穆執飛了過去,衡景就站在穆執身邊,想也沒想手一伸硬是用手握住劍身,攔下了短劍。
血從衡景的手中流出,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滲進了泥土裡,消失不見。
罔緹率先沖了出去,白靳出鞘,直抵短劍出來的方向。
江君涸緊跟在罔緹身後,也想跟著去一探究竟,還沒走出幾步卻被衡景喊住。
「江公子!」衡景左手握著右手手腕,冷冷看著江君涸,「讓我師弟一個人去吧,他能自己應付的。加之你受了傷,你若跟去他還得照應你,不大好。」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不想讓江君涸跟上去。
江君涸一愣,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沒有強迫要跟上去了。而是一個轉身,朝著衡景二人走去:「也是。」語畢,把扇子往腰間一別,伸手去扶衡景,卻被衡景躲開。
「只是傷了手,沒什麼大礙。」衡景抿唇,語氣越髮夾了刺一般。
穆執一把握住衡景的右手,臉色慘白:「師兄,傷得可重?」
衡景淡笑,語氣又變回了從前的溫柔:「無礙,從前傷得比這重多了,也不曾有什麼事,你別擔心。」
穆執也不說話,只緊緊盯著衡景的手,滿臉都是自責。
江君涸聳肩,好吧,他是外人。
一路追蹤至森林深處的罔緹眉宇間凈是殺戮之色。他立在白靳之上,睥睨著下方草叢。
罔緹三人下山並沒有多久不可能得罪什麼人,如今卻有人想要致穆執於死地,或者並不僅僅是穆執。此事,只有一個原因,與這個鎮的走屍有關。
很好,他不去找他,那人反倒找上了他們,倒省了一番功夫。
忽的,叢草之中一番聲響。罔緹隱約在草叢之中瞧見了一個人影,冷笑一聲,御著白靳就飛了過去。
那身影似乎是聽到了風聲,警惕地回頭。
罔緹想也沒想從白靳上跳了下來,念動口訣,讓白靳斬了過去。
那人反應也夠快,一個翻身半跪在地上右手對著白靳,緊接著就是一排銀針刺向白靳,力道之大讓白靳都變了方向。
緊接著又是一排銀針刺向罔緹,罔緹左躲右閃的,勉強避開了那些銀針。
這是……千機匣?
罔緹皺眉,看著地上的銀針。蜀山的授課之中有一項是對百家門派武器的介紹,每一個門派的武器介紹得很仔細。當初他對這唐門千機匣可是很好奇的,記得也萬分牢固。如今乍一看,自然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在他思索之際,那人的身影已經移至他的跟前,一把短刀直抵他的喉間。
見到來人,罔緹瞪大了眼睛:「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