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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因利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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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沒有想到來的會如此激烈,容纓一口怨氣,全握在菜刀上了,她嘶吼幾聲,卻發現那些人退了幾步,可並沒有理她,就像看一個潑婦罵街一樣,可憐的眼神。


  「以為老娘不敢剁你們是吧?知不知道我一家都死絕了……小木,木林深,你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她跳腳大吼著,威脅著劉洋。


  奇怪了,連這個弱不經風的小個子也沒有懼色,他慢慢地抬手,容纓警惕道著:「幹什麼?」


  「讓你看一樣東西。」劉洋慢慢撩起T恤,一個猙獰傷口,他平靜地問:「難道監獄里那個混蛋沒有告訴你,他槍傷了我們兩個人,還殺了我們的一個兄弟?」


  容纓一愣,卻沒有想到,這位認識一年,一直對她不假辭色的人,是被聶奇峰傷過,她的手一顫,呆了。


  「打殘聶奇峰的,我們都有份,唯一遺憾的,是沒有親手打死他。」劉洋咬牙切齒道著。


  容纓怒了,他歇斯底里地吼著:「閉嘴……不許你罵他,信不信老娘現在剁了你。」


  「來吧,反正我爛命一條,不在乎折在誰手裡。」劉洋一閉眼睛,引頸待剁。


  呀地一聲,容纓高持著菜刀,表情猙獰,片刻的猶豫卻是揮不下去了,她憤怒大吼著木林深,你個王八蛋,出來見我……那燥狂、那焦慮、那無可遏制的狂亂,快要把她逼瘋了。


  「上來吧。」


  有人在輕聲說話了,抬頭時,卻是有過一面之緣的一位警察,容纓一下子沒想到,而是眼紅地瞪著他道著:「他果然和你們是一夥。」


  「對,一夥……所以問清楚了再下刀……不想來看看嗎,我手裡,可有你哥最後的遺言。」


  是申令辰,他淡淡地說了句。回身慢走,容纓早蹬蹬蹬追上去了,就在小木的設計室里,她奔進來時,手持著菜刀,兩眼血紅地問著:「那個王八蛋呢,你們把他藏起來了,是不是?是不是,你們說啊。別以為你們這麼多人我就害怕……」


  她其實有點心虛,兩男一女,似乎都是警察,申令辰坐在小木的位置,慢條斯理說著:「你們的恩怨也到了結的時候了,可惜你對發生了什麼事一無所知,難道,你一點興趣也沒有,他和你哥,和聶奇峰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嗎?如果有耐心的話,我可以把這個故事告訴你……不要用威脅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不在乎,你可以揮刀砍向任何人,無所謂,你要進去了,我倒真了結一樁心愿。」


  冷漠,冷到徹骨的感覺,容纓的手哆嗦著,拿著兇器,反而有一種恐懼的感覺。


  「好,既然你暫時下不了刀,那聽我講講這個故事,你再找准目標……不要擔心我騙你,火光行動我是指揮員,我帶來了當時很多音像資料,我告訴你,你兩個哥哥,幹了些什麼事……」


  申令辰開始了,關毅青掀開了電腦,林其釗輕輕地把手從腰裡放開,氣氛慢慢緩和了,申令辰卻是從小木被到蘇杭開始的,從何實、馬玉兵、毛世平開始的,兩個監獄里的,還有一位自殺的現場圖,還有起獲的大批贓物,最怵人聽聞的,怕是沉屍海底的案情。


  不多會兒,容纓看得兩肩直聳,冷汗涔涔………


  ……………………


  ……………………


  小木也出離憤怒了,平白無故挨了禿蛋一耳光,他抬腳就踢,伸手就還,可那是這頭牲口的對手,一出手就被他的蒲扇大手擋住了,一抬腿踢一腳,禿蛋沒動靜,他的腳倒生疼生疼的,偏偏這時候如花看笑話了,冷言冷語說著:「你這人咋自不量力呢?小白兔想強姦大灰狼?呵呵……哎我說警察叔叔,你剛才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


  「如花,尼瑪你等著,下回我非把你從樓上推下去。」小木怒了,回頭對付如花,如花和他對打著,把把他一推,蹬蹬退了兩步站定了,卻是黨愛民出手把他拎住了,然後拎小雞仔一樣,把這兩人一左一右坐下,他虎氣生生說著:「聽我說兩句,誰再犯渾,小心我抽他啊。」


  「你說個屁呀,讓我去幫忙,休想。」小木氣憤地道。


  「扯蛋,偽鈔案部里公共安全專家都去了,你以為你算老幾?」黨愛民憤然道著,一拍自己胸脯說道:「別特么說你,連老子都被攆出來了。」


  「啥意思?」如花不懂了。


  小木卻是舒了口氣道著:「哦,這才是喜大普奔的事。」


  「少風涼話,我問你,你特么就這麼溜了?老子覺得你這人不地道。」黨愛民道。


  「誰不地道了?」小木怒斥。


  「說你呢,還有誰?把人家姑娘該睡睡了,這回頭啥也不說了,溜了?」黨愛民問。


  「我艹,你居然跟蹤我?」小木氣憤道。


  「跟了,你咬我啊。本來特么滴老子早回去了,讓申令辰一說這事,攪得老子不放心了,哎我說,這尼馬就不是人辦的事啊?人家哥托你照顧人家,你不能照顧到床上啊……你上了倒也能理解,可這始亂終棄,你說讓我怎麼看你?」黨愛民怒道。


  這回站到道德的制高點上了,小木力不從心反駁著:「關你屁事,這是我的私事。」


  「那你沒想過,這特么打擊得比哥死了打擊還大啊?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出事?」黨愛民如是問道。風雨小說網

  這一問,小木傻眼了,心理學學得再好,恐怕也解決不了自己的心事,他為難地撇著嘴,不確定地說著:「應該沒啥事吧。」


  「好,就算沒事,你扔下溜了,心裡一點感覺都沒有?」黨愛民問。


  「應該沒事吧,她性格挺強的,這下更有理由堅強了。」小木道,黨愛民一揮手,又要扇了,小木這次可沒躲,而是自己先扇了自己一耳光,鬱悶地道著:「那你說我怎麼辦?我本來沒想那麼多,就想著多幫幫她,安慰安慰她,那些爛事我不準備告訴她,我就想有一天等她平靜了,再把這些慢慢告訴她,誰知道……」


  「沒管住下半身?」黨愛民問。


  「啊。」小木無語了肯定了聲。


  如花哈哈大笑了,不屑地道著:「多大個事啊,說來說去還是特么一件逼事。」


  兩人怒視著他,他不敢吭聲了,這時候,終於有冷靜的空間了,而冷靜一想,小木心裡卻更是不放心了,他彎著腰坐著,雙手揪著頭髮,一副無計可施的自虐樣子。


  「他媽的,就這德性?」


  黨愛民不屑道,他掏著電話,聯繫著申令辰,沒接,他又打到了林其釗的電話上,也沒接,不過簡訊回過來了,他看了眼告訴小木:「哦,你真有種,上了個悍妞,提了把菜刀追砍到你的工作室了。」


  「啊?」小木瞠然起身,被黨愛民一把拽下來,黨愛民道著:「怎麼你還想回來啊,老實坐好……老申和林處都在那兒,你去了還指望人家有理智啊。」


  也是,小木這次聽話了,枯坐著,嘴唇咧著,一副牙疼的樣子。


  坐了許久,黨愛民不理他了,反而和如花搭訕了,問著如花:「孫總,這是去哪兒?」


  「找個遠點的地方,找點刺激去。」如花如實道。


  黨愛民一笑問:「去我那兒怎麼樣?殺人放火販毒販槍都能見著,保證都是你沒見識過的刺激。」


  「行啊,我特么正活膩味了。」如花一下子被刺激起來了。


  這時候小木在旁邊說風涼話了:「喲禿蛋,你轉悠來轉悠去,還是想坑我們一把啊?」


  「恰恰相反,這是在治病救人,救你啊,要說坑,誰比你會坑啊?」黨愛民道,他語重心長地說這些,恐怕是真的期待走投無路的小木跟他走,如花興趣也來了,邀著小木道著:「木,要不去看看去?」


  「呸!」小木給這樣一個直接的回答。


  …………………………


  …………………………


  「事情就是這樣……」


  申令辰簡略地講完了這個現在看起來並不複雜的故事,他看著容纓,容纓表情凄苦,幾次慟動,都差點哭出來。


  那個聲像並茂的故事,聽得她怵然心驚,她大聲喘息著,似乎不敢相信,兩個最親近的人,是警察眼中十惡不赦、死有餘辜的巨奸大惡,而且惡到了這種程度,能把人活生生地釘在箱子里沉屍海里,甚至連小木也走過那一遭。


  「這是你哥和最後的遺言和遺書,遺書里,他揭開了我們內部一位同夥的黑幕,據我所知,他一直不讓你摻合到生意里,就是擔心有一天敗露。連累你鋃鐺入獄……你是他唯一的軟肋,在出事前,我們截住了兩位聯繫人,是回來送你走的……通過這兩人的電話,我們和他建立的直接聯繫……」林其釗道著,把一段音頻放出了出來。


  …………


  「你是警察?」


  「不是,和你一樣,警察的走狗。」


  「王八蛋,我看錯你了。」


  「還好,我沒看錯你,我們都選擇了一種報復平庸的一種方式,你就不用貶低我了,毛賊沒有權力笑話走狗。」


  「我還有多少時間?」


  「五分鐘,五分鐘后警察會把那裡團團包圍,你或許可以嘗試一下,能不能逃得走。」


  「謝謝,走不了了,你再猜一次,我會怎麼樣?」


  「會讓所有的人,都無法如願以償。」


  「恭喜你,猜對了,呵呵。」


  「但我想嘗試一下,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你把我們都賣了,我還有什麼可賣的?」


  「有的,你放我一馬,我成全你一樁心愿。」


  「條件是,我會在適時的時候照顧纓子,不會讓她餓著,不會讓她受委曲,更不會讓她流落街頭,我會盡我一切所能,讓她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那怕平庸終老……就像,你對待她一樣。」


  「你……」


  「交換的條件是,告訴我五哥是誰,這是一顆毒瘤,有他在,我小命難保。恐怕纓子也難逃他的黑手。如果他不現身,事後肯定會洗底,你很清楚這一點,所以這個交易,你無法拒絕。」


  ……………


  容纓在聳然動容,她忘記了此時的來意,那虛弱的聲音他聽得清是小木,就像每次聽到的耳邊喁喁私語,像有一種魔力一樣,在她悲憤地心裡,慢慢的泛起了一股曖流。


  「這是小木最後用過的手機,在這個上面,留著你哥臨死前給小木發的最後一條簡訊,簡訊的內容是這樣:照顧好纓子,她從小吃了不少苦。」關毅青亮著一部手機,把這個最後的遺言、遺書,放在了桌上。


  噹啷……容纓手裡的菜刀,無知覺的掉在了地上,清脆地響了一聲。


  她幾步上前,看著桌上,熟悉的字,被塑封在袋子里,她輕輕地撫過,然後大顆大顆地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沒錯,他在騙你,可他騙你也是在救你,無情的是法律,有情的是人心,你哥哥也在騙你,他騙你也是在救你,怕連累你,從這一點上說,他們都沒有錯。」申令辰語重心長地道。


  「這一年我們一直在找他,都忽略你了,不久前才發現他和你在一起……其實對於我們,那麼多嫌疑人家屬,根本同情不過來,不過他不一樣,他背上本不該他背的愧疚,一直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林其釗道,此時面對著容纓,他才省到小木做的有多難。


  半晌無語,容纓抹一把淚抬頭時,申令辰看著她道:「事情就是這樣,你現在可以辨別了,殺父之仇和殺兄之仇,都站在你面前,你最應對針對的是我們。」


  而容纓卻再沒有說話,她抹乾了淚,掉轉頭,走了,邊走,邊抹著淚,再也沒有回頭。


  過了很久,林其釗從窗上看到容纓已經離開,他不確定地問著:「師傅,這算完了么?」


  「我也不知道,算吧。」申令辰疲憊地欠欠身,像又重新了經歷了一次一樣。


  「那小子呢?爛攤子扔給我們,真砍個人,又是樁血案。」林其釗心有餘悸地撿起了地上的菜刀。


  「不會,頂多砍小木,應該不會砍別人的,小木的份量應該比她哥的份量更重一點。」


  申令辰如是道,他是一副欲說還休的表情,無奈、無語,而且無可奈何……


  ……………………


  ……………………


  「你真不跟我走?那妞可是個狠茬,沒準提刀敢閹了你。」黨愛民威脅著小木。


  「老子願意,而且我想清楚了,不走了。」小木痛定思痛,決心面對了。


  黨愛民話鋒一轉,又軟了,直道著:「你出去躲一段時間,這個思路是正確滴,沒準回來,氣消了就,現在正在火頭上,你說一見面,估計得成永別啊。」


  「滾蛋。」小木罵著,臉扭過一邊了。


  如花要理論,黨愛民把他擋過一邊了,大殺招出來了,直問他:「你特么知道我剛開始為什麼扇你一耳光嗎?」


  「等著,這耳光我遲早還回去。」小木怒道。


  「好,有種……光明磊落,佩服,但我剛來時候,給大葫蘆發了一張照片,那個蠢貨肯定沒給你是不是?」黨愛民問。


  「稀罕啊。」小木不屑道。


  「那是賈圓圓,也就是賈芳菲的照片。」黨愛民亮出來了。


  小木吃驚地回頭看著黨愛民,愕然問著:「什麼意思?她怎麼了?」


  「她被免予刑事處罰,被免的原因可不是你求情了,而是……」黨愛民賣了個關子。


  「是什麼?」小木瞪眼了。


  「她懷孕了。」黨愛民道。


  小木眼睛再大了一圈,一千一萬個不相信,如花詫異看著兩人,然後發現新大陸了,驚訝問著:「什麼意思?小木……造出小人人來了?」


  「詐我?」小木故伎來了。


  黨愛民不理會了,掏著手機一亮,是一張大肚妞的照片,正是402年傳銷案里,小木有過露水姻緣的賈芳菲,小木看得傻眼了,下巴快掉了,驀地黨愛民收起來了,無語地道著:「知道老子最看不上你那一個嗎?有本事沒擔當,你特么算什麼東西啊?你這種禍害了女人拍屁股就走不想擔心責任的混蛋,老子認識你都覺得臉紅……愛幹嘛幹嘛,孫總,走。」


  如花可憐地看了小木一眼,然後抬步跟上黨愛民走了,他對黨愛民說了:「其實我也看不慣他,他狗日以前對我老婆一直就有非份之想。」


  兩人且說且走,一段距離之後,從震驚中清省過來的小木追上來了,他拽著黨愛民問著:「禿蛋,禿蛋,你告訴我,她在哪兒?」


  「你去照顧那個?這個怎麼辦?」黨愛民反問著,一問把小木問愣了,然後扔下他,又走了。


  片刻,小木又追上來了,拽著黨愛民求著:「哥哎,求求你了,告訴我在哪兒,真有兒子女兒不能沒有爸啊,她過得好嗎?」


  「你這不屁話,單身媽媽能好嗎?滾遠點。」黨愛民又甩開他了。


  片刻,又追上來了,小木求著道:「告訴我在哪兒,我找她去,那怕給她點錢盡點心呢,我不能不管不顧啊……容纓知道真相,恐怕接受不了我了。」


  「喲,這邊黃了,那邊又想續上?好事都讓你趕上?你想得怎麼這麼美呢?」黨愛民不理會他了,拉著如花到了值機櫃前,如花的機票一拍:改簽,飛廬州。


  小木跟著把機票遞上來了:改簽,和他們一樣。


  匆匆地拿著機票,小木心亂如麻,拽著黨愛民要手機,不給,問人在哪兒,不告訴,氣得他怒急對黨愛民拳打腳踢,不料這依然沒用,黨愛民這一身鍵子肉,根本就是撓痒痒,直到上飛機,小木都安生不下來,擠著黨愛民問長問短。


  這回黨愛民可真沉得住氣了,像頑抗到底的嫌疑人一樣,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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