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伯跪在腳下的一聲哭訴,讓靈溪心頭最後一點憐惜也化作了裊裊青煙。既然現在你做出了選擇,那也就是我該離開的時候了。」
陸修遠的眸中一寒。
靈溪要趕走風伯,是很讓自己失望。但是自己並沒有想過要和她離婚,趕走她。
所以現在,靈溪那麼自然而然,涼薄冷淡的說出要離開的陸家的時候,陸修遠突然就怒了。
自己是很認真的對待她們的婚姻的,而她的心裡,婚姻又對於她是什麼?是隨隨便便的就可以說出口的離開?
「你胡說什麼!我說過要留下風伯,但是你也不能走。你是我的媳婦,陸家的媳婦,以為我們是過家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么!」
陸修遠的話鋒利而震怒,眸中暗藏的洶湧已經浮出眼眸。
這樣憤怒的情緒化,是季青十年中不曾看到的。十年前,是因為那個女孩的消失。
靈溪還沒說話,靈君先冷哼一聲:「陸修遠,你讓我很開眼。在拋棄了溪溪之後還想抓著她做你的媳婦?你不覺得你很無恥么!」
靈君的話好像刀子一樣直接扎進陸修遠的心,刀刀血窟窿,冒著熱燙的血。
瓊佩覺得事情鬧大了,急忙過來跟靈君說:「哎呀,溪溪她姐啊,這裡面有誤會,肯定有誤會,你先別生氣別生氣。」
靈溪也伸手握住靈君的手,笑笑:「姐姐,有些話,是我要親口和他說的。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說。姐夫,你先把姐姐弄一邊去。」
季青過來將靈君拽到一邊,很生氣的瞪了陸修遠一眼。
靈溪看了一眼風伯依然泥塑一樣的站著,又看看陸修遠的袒護姿勢。忍不住輕笑一聲,說道:「陸修遠,你選擇保護風伯,我敬重你重情重義。但是在你做出選擇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只是我想在我走之前,讓你明白一件事,有時候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不是只是道聽途說,其實是就在你身邊真實的發生,你是你沒有發現。
當然,如果你真的聽完下面我說的,也還想袒護這隻狼,我那就更敬重你。」
陸修遠聽著靈溪的風涼話,臉色異常難看,不知道靈溪到底要怎麼說風伯。
風伯看似泥塑一樣的站著,心裡也隱隱擔憂。但也隨即篤定,覺得自己一切做的天衣無縫,陸家這麼些年,都沒有發現,她一個才來陸家幾天的黃毛丫頭就會發現?
靈溪凝著陸修遠問一句:「陸修遠,你還記得我們分析金毛死的原因么?毒針所致,但是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迹。你不知道是誰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要了金毛的命。我知道。姐夫,你把一個好玩的東西給他看看。」
季青聽到吩咐,就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十公分長,拇指粗細的竹筒,遞給陸修遠。
陸修遠接過竹筒看看,就是很普通的竹筒,只是表面很光滑,邊緣也是光滑沒有一絲毛茬,好似是被經常使用的一種工具。但是季青隨後就又拿出一個很細小的注射器,而且注射器的尾部拴著一條極細,韌度卻很好的魚線。
「明白了么?金毛就是這麼死的。有人用竹筒吹出毒針,毒死金毛。但是為了防止留下針劑,引人懷疑,就提前在針上栓了條魚線。金毛中毒后,暗中人就拉著這條魚線,將針筒拽了回去。」
靈溪解釋完針筒的用途,然後看著風伯問道:「風伯,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我要是說的不對,你可以補充一下。」
陸老爺子和瓊佩不敢相信的看著佝僂著的風伯,陸修遠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陸家會出現在這種東西,更不能相信佝僂的風燭殘年的老人,能有這等本事和手段。
風伯看一眼那些自己房裡搜出的東西,搖搖頭:「這些我不認識,也不是我的,所以我不會用。」
季青火了,冷叱一聲:「老雜毛,那就是在你房間搜出來的,你還敢狡辯東西不是你的。你以為我剛才真是去拿茶葉了?不過是去你房間找東西了!」
風伯無動於衷:「你說在我房間搜出來的就是我的?誰又能證明,那不是你故意放進去,又拿出來,和少夫人聯合起來栽贓我的?再說,我和金毛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費那麼勁弄死它。」
……
風伯的口才和靈敏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都把季青氣的要揍人了。
靈溪安撫季青一個笑容,涼涼說道:「風伯,你說的對,你的確沒有什麼理由弄死金毛。但是如果金毛從你身上嗅到了毒品的味道,看見你一次就叫喚一次,你還想說是金毛看別人都順眼,就看你不順眼么?我們可都是知道金毛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警犬,是不會胡亂咬人的。」
「一條狗,說到底還是個畜生。就是再訓練,也有出錯的時候。」風伯幽幽說一句。
「是啊,一個畜生而已,風伯都嚇成這樣,非要弄死金毛才安心,可見你心裡是多沒有安全感了。」靈溪冷哼一聲。
風伯渾濁的瞳孔此時突然一閃,但也是寒光一閃而沒,又開始泥塑一樣不聲不響。
靈溪見風伯到現在還頑抗到底,索性就直接說了。
「我也不兜圈子了。看大家的眼神都很好奇,那我就給大家一個明白。
風伯,你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你的事,畢竟我才來陸家沒幾天。說到底,也是很奇怪,我第一次來到陸家,就看你很不舒服。你的整個人包括眼神都讓我不舒服。後來,我和陸修遠搬來大宅住,有一天傍晚,在窗口站著,卻無意中看到你鬼鬼索索的往南邊牆根走,在牆根蹲了一分多鐘,然後起來若無其事的走了。你在下面可能不知道這一切,但在我的窗口看的有多清楚,只有我知道。
我覺得好奇,不知道你在那兒幹什麼。晚上就把陸修遠給騙的睡著之後,偷偷溜出門,想去牆根想看看你在那兒蹲著幹什麼了。但是我剛到那兒金毛就叫了起來。我忙藏起來,就看你穿著白天的衣服,從後院過來。聽見金毛叫,頓了頓就回去了。那一天,陸修遠你應該記得,你下樓找我,我還裝著和金毛玩。
但是我不敢跟你說風伯的行為鬼鬼祟祟,因為怕你說我嫉妒你的未婚妻,故意找風伯的麻煩。我要自己查出證據,然後讓風伯自動離開陸家。不告訴你,你也就什麼都不知道,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