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江清淺，我們分手

  江清淺很清楚，她若是在這個時候跟他說對不起，代表了什麼……


  可是，她能怎麼辦？

  一邊是他的情深義重，另一邊是江心彤的以死相逼。


  她不管什麼時候都習慣了依賴著他，這個差一點點就成為她的法定配偶的男人，她多希望他在這個時候還能給她一點主意，一絲力量……


  但她也明白，這也太強人所難了。


  他讓她安心。


  可，她帶給他的卻全都是煩惱。


  兩人久久的對視著，她卻始終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那邊的江心彤看到他們如此深情款款的樣子，已經怒火攻心。


  「江清淺，你到底要不要和他分手？我不是要你們來我面前表演什麼卿卿我我的，我要你們像我一樣，永遠都不快樂！你跟他分手！」


  江心彤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她每一次說話，都會往外面挪幾公分，弄得人心驚膽戰。


  「我……」


  江清淺對著慕紹庭，心痛得恨不得在這一刻就死去。


  她曾經跟他說過，除非有一天是他不愛她了不要她了，否則她永遠都不會離開他身邊……


  那些甜蜜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轉眼之間，她又要食言了嗎？


  「江清淺！」


  她才說出一個字，慕紹庭卻打斷了她。


  她的名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


  她終於敢去直視他的眼，只見他在望著她，像是在望著一個陌生人，不帶絲毫的感情，冷冷的脫口而出，「我們分手吧！」


  江清淺的心裡一鈍，像是被什麼直刺心窩。


  她那些震驚的情緒還沒來得及轉換成痛楚，他就已經轉了身，從她的面前毫不猶豫的離開。


  江清淺獃獃的望著他的背影，那毅然決然的背影，彷彿沒有了任何留戀。


  彷彿，他就此走出了她的生命。


  她的腳步追隨著他的方向挪了兩步，然後就再也邁不動腳了。


  後面發生的事情，她的腦子裡一片混沌，明明就在她的眼前發生，可她什麼都看不見，也記不住。


  江心彤得逞了。


  所有人都滿意了。


  明明是在春暖花開的季節，可她卻感覺到了鋪天蓋地的冷。


  其餘的人什麼時候離開的她都不知道，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呆愣的站在那裡，還有去而復返的江銳。


  江銳走到她跟前，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淺淺……」


  江銳愧疚不已，他也知道現在無論再解釋什麼都沒有用了，最後只說了一句，「是叔叔對不起你，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女兒，可是……就算她再不爭氣，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


  江清淺搖搖頭。


  誰都可以向她說對不起。


  唯獨從江銳口中說出來，她如何承受得起？


  她的嗓子有些啞，卻依然艱難的開口說道：「我沒事兒的，叔叔，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淺淺哪……」


  「叔叔，你永遠都是我的叔叔，但是對彤彤……」


  她依然是搖頭，掩不去眼中的沉痛和失望，她停頓了半晌后才接著道：「這是最後一次，我對她，仁至義盡。」


  江銳眼中閃現出一抹震驚。


  他懂！


  江清淺說了一句很嚴重的話，那句仁至義盡，無異於恩斷義絕。


  江銳只有那一個女兒，再加上江清淺這一個侄女，他生平最大的心愿莫過於盼著她們姐妹和睦，但沒想到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他點點頭，「好！」


  他想，哪怕再有下一次，他也沒臉再要求江清淺怎麼樣了。


  江銳走了。


  江清淺像是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她緩緩的蹲下身去，將臉埋在雙膝之間，忍不住痛哭失聲。


  她也想就此脆弱一次。


  可她卻不是江心彤，尋死覓活這種事情不適合她。


  她只能在沒人看得見的時候大哭一場，然後繼續堅強的面對未來的生活。


  下午，她去接孩子回家，給他們做飯，給他們洗澡，再監督他們畫畫寫字，整個過程都很正常，也很安靜。


  直到睡覺前……


  寧寧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媽媽，怪蜀黍怎麼還不回來啊？」


  大概是習慣了，所以連寧寧都對他形成了依賴，慕紹庭有時候忙，也有晚歸的時候，但這麼晚沒回來就不太正常了。


  江清淺愕然了一下。


  他怎麼還不回來？


  她要怎麼和孩子解釋，她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


  寧寧又道：「他是出差了嗎？」


  也許，只能找這個理由了，江清淺點點頭。


  可是，寧寧繼續問道：「你們不是說今天結婚的嗎？不是說結婚之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開的嗎？」


  寧寧的話剛落音，就連安安都望了過來，似乎也想從她口中尋求一個答案。


  對於孩子而言，一個家是何等的重要。


  他們昨晚才跟孩子這麼說過的，就連她自己都以為距離幸福就只有一步之遙，沒想到今天就全都成了泡影。


  她眼神一暗，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孩子純澈的目光。


  寧寧有些失落的道：「他怎麼能出差呢？本來我還想好了，以後再也不叫他怪蜀黍了，他跟媽媽結婚之後，我就叫他爸爸。」


  江清淺聽了這話，鼻子忽然一酸，連眼眶都濕了。


  「媽媽……」寧寧驚呼起來，軟軟的小手往她的臉上擦去，焦急的道，「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怪蜀黍欺負你？怪蜀黍要是敢欺負媽媽的話，我就再也不會叫他爸爸了，哼！」


  安安不是個善於表達感情的孩子。


  但，他此時卻也學著寧寧的樣子，伸手過來給她擦眼淚。


  他眼中所傳達的訊息和寧寧是一致的，即使他們想要一個爸爸，但前提是不能欺負了媽媽。


  江清淺原本不想哭的。


  然而，孩子的手伸過來，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不是……」


  她趕緊否認，將兩個孩子一併摟進懷裡來，說道：「他沒有欺負我，他是對媽媽最好的人了，今天是媽媽不好……」


  「那是媽媽欺負怪蜀黍了？」


  「……」


  「那媽媽可不可以給怪蜀黍道歉？」


  「……」


  「寧寧想他回來。」


  「好。」


  江清淺答應了，並保證道：「你們先睡覺，也許明天他就回來了。」


  就連小孩子都能如此清晰明確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就是想他回來，她自己又何必逃避這樣的想法呢？


  他每天都在的時候，她覺得一切順理成章。


  他忽然不在了，這才發覺他們誰也離不開他，有他才有了歡聲笑語，他們的這個家，才像是一個家。


  江清淺趁著孩子都睡下之後，自己跑到客廳去給他打電話。


  可是，他居然關機！


  她試了好幾遍，依然是一樣的結果。


  她頹然的垂下手來，剛止住的眼淚忍不住從臉上滑下來，剛建立起來的信心也被打擊得七零八落。


  他是真的對她失望了嗎？


  這個世界如此無常，前一刻還準備結婚的兩個人，下一秒就面臨分手。


  都是因為她的緣故，讓他們兩次結婚都沒結成，還在民政局的時候他就已經生氣了，她也忽然好恨自己，為什麼不多等半個小時？

  三番四次總是這樣，換成自己說不定也煩了。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會厭煩她，還是在責怪她沒有將他放在第一位？

  為了證明自己是將他放在心上的，江清淺並沒有氣餒，既然打電話找不到他，她第二天就領著酸奶到他家裡去找他。


  可，結果還是一樣。


  她在門口按了半天的門鈴，也沒有任何動靜。


  最後出來問華鼎小區的保安，保安卻說沒看到他回來過。


  他不在她那裡，也沒有回自己的家，那麼他能去哪裡？

  也許他在公司？


  但是，慕氏集團那邊她是不敢貿然前去的，畢竟他們現在的關係不尷不尬的，她唯恐再給他惹了麻煩。


  牽著酸奶溜達了一圈，她完全沒有了主意。


  人生最無助的莫過於，心愛的人不在身邊，她卻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他那些朋友的聯繫方式她也沒有……


  走累了，她就蹲下來摸了摸酸奶的頭，無比的惆悵。


  「酸奶啊，你說我現在要怎麼辦？」


  「汪！」


  「他以後會不會真的都不理我了？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能有什麼辦法呢？要是我向他解釋向他道歉，他是不是還會原諒我？」


  「汪汪……」


  「反正不管他原不原諒，總要試試的對不對？」


  江清淺說試就試，還是繼續給他打電話。


  這一次，居然打通了。


  她滿懷期待的希望他能儘快接，可是等到鈴聲響完，他也沒有給予回應，不是關機就是無人接聽，看來真的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但解釋是必須的。


  她給他發了長長的信息，向他說明了當時的心態，並向他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絕不會再為了任何事情棄他的感受不顧了。


  信息發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應。


  她的心也跟著越來越沉重。


  緊接著，又連續發了兩條……


  「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嗎？」


  「慕紹庭，我們去結婚吧！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嫁給你……」


  她已經把什麼好話都說遍了，他若不主動出現，她就只有等待。


  耽擱了半晌之後，她又帶著酸奶繼續前行，一步步的踏上階梯，走上了天橋。


  寬闊的橋面上，過往的行人絡繹不絕，還有許多小攤小販在兩側擺起了各種小攤，要麼是手機貼膜，要麼販賣各種小玩意兒……


  她走著走著，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小姐……」


  「……」


  「遛狗的這位小姐……」


  江清淺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叫的是她。


  她循聲望去，只見是一個擺攤給人看相算卦的中年男子，朝她招招手道：「小姐，我看你滿面愁容，近來的煩心事應該不少吧？有沒有興趣過來，我給你算上一卦？」


  江清淺搖搖頭。


  對於這種東西，她向來不信。


  正打算要走，那人又道：「你精神不濟，眼下發黑，想來最近必然是撞小鬼了，你若聽我一言，說不定還能逢凶化吉，若不然……恐怕不只是你自己有走不完的霉運，還會連累你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