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
第95章 95.一拳
幾個兵勇頓時大怒,抽刀的抽刀,拿鏈子的拿鏈子,想打架?韓懷義上前就是拳打腳踢,陳虎直接絕望了,看他將幾個人打的屁滾尿流,把傢伙還奪下,只能跺腳嘆道:「韓爺,你鬧的這樣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不鬧一番以後才不好做生意。」韓懷義撇嘴道。
陳虎搖頭:「這些稅狗可是不講理的,我們按月按時給點好處,道上又得平安不就好了。」
到底還是百姓角度的思維,哪怕反清復明的反賊,能忍先忍就是。
韓懷義不答應:「開玩笑吧,這可是青洪的生意,他們也敢這樣?」
陳虎簡直和他沒法說,只抱怨這裡又不是上海灘。
韓懷義不禁火了:「爺就是在這裡,也不把這些狗賊放眼裡,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做事,來人啊。」
大爺做習慣了,忘了自己就一個小廝跟著。
叫石頭的小廝不落場面,吼道:「在。」
「給老子去兩廣總督府上,找張毅銘這欠錢不還的撲街來!問他是不是要賴賬才派人來殺人滅口的,順道去法租界那邊,找個會洋文的比劃下,告訴這邊的鬼佬,就說老子請求援助!」
我勒個去,原來他也不是傻逼。
陳虎秒懂,對哦,張之洞可是做過兩廣總督的,張毅銘來了還在乎這些鳥東西?要是法國人一出面的話…不禁慚愧,說是保證這邊的安全卻還是靠韓懷義的路子,唉!
洪門已被驚動,司徒燕聽了消息,還不知道韓懷義調人催債的惡行,只聽說清兵已經出動,慷慨漢子只道:「便是即可反了,也不許他們碰韓懷義一根汗毛,給我全部出動,鬧起來!」
廣州頓時亂了,那邊是清兵殺氣騰騰,這邊是黑幫磨刀霍霍,還有隻小廝在總督府門口昂首挺胸:「爺是上海法租界總華捕頭韓爺的跟隨,來找張毅銘有急事!你們報上去就知道。」
幾個親兵面面相覷,是把這小兔崽子清蒸好還是紅燒好呢,等等他說啥?
廣州稅務司的人和租界外綠營的部分兵丁出動,從街頭兩邊開始掃蕩,三百人轉眼就將南北商行所在處包圍的水泄不通。
帶隊的一個是稅務司的稽查統帶是個鑲藍旗人,長得五大三粗,名叫頡利英布,祖上據說還是什麼巴圖魯。綠營的哨官叫周生明。這年頭旗人還算大爺,所以周生明在他後面屁顛屁顛的,帶頭的頡利英布則挺胸凹肚,將自己那張橫肉臉襯的越發的凶蠻。
這廝一路揮舞馬鞭呼和叫囂,到了商行二話不說,先一嗓子:「來啊,給我把這門頭上的牌匾給砸了。」
站在門口的陳虎趕緊道:「頡利統帶,此事誤會,此事誤會。」
「誤會個屁,你這廝身為商戶竟敢公然毆打官府吏員,這次少不得要把你抓進去收拾一番,反正你這個什麼狗屁商行是別想開了。」
邊上忽然響起一嗓子顫聲,讓人聽的膩歪:「爺,動手打人的除了陳虎,還有他身邊那個小子。」
「哦?都一起拿下。」頡利英布當即馬鞭一指,自覺頗有祖先指揮千軍萬馬的氣概。
陳虎還在喊:「頡利統帶,你且慢動手。」
那些兵丁才不管,吃大戶吃慣了的他們逮到搜刮機會,對陳虎的商行比看到爹娘還要熱情,立刻洶湧而上,於是陳虎面前刀槍如林,遠處圍觀的都紛紛搖頭,有知道陳虎根底的則在嘆,便是洪門遇到這種事也…
但一個年輕人突然爆起,直接撞入人群,手一圈奪過把紅纓便發力狂掃,槍桿到處兵勇們慘叫一邊,陳虎急的跺腳,你殺了就跑,我們有家有業的怎麼得了?
騎在馬上的頡利英布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敢動手,氣的肚腩都抖了,吼起來:「給我把這反賊拿下!」
「叼你老母!斬你個吹水撲街!」韓懷義大罵一聲,對著這廝就將手裡的槍劈頭砸去。
三百兵丁前後散開,也就包了兩層,頡利英布距離韓懷義不過五十步左右,韓懷義一槍砸來頡利英布急忙閃避,但他人在馬上再努力也不過讓開了自己,讓不開馬。
這南方能有什麼上好戰馬?他胯下那匹看上去油光水亮的烏騅,不過是旗人老爺拿來撐場面的花架子,拖車都不行。
槍桿到處,狠狠抽在這馬的脖子上,再彈起旋去後面撲棱一下扎進土裡,惹的人群驚呼之際,這匹高頭大馬也慘撕一聲,嗖的人立起來,巴圖魯的後代頓時尿了,趕緊抱住它的脖子,結果黑馬疼的不行,前蹄一落地就本能的正對商會大門竄了出去。
韓懷義正又奪了把刀,拿刀背在將這些廢材兵抽的東奔西跑,黑馬馱著主人衝來,幾百斤的力量瞬間撞飛幾個兵丁,也算緩解了它的速度,且無巧不巧正對在韓懷義面前不遠。
打的亢奮的他餘光掃到,長嘯一聲,整個人便騰空撲去,對上他殺人雙目的頡利英布尿了,大喊:「護駕!」這廝腦子已經慌的進水了,他算個什麼架?但邊上的周生明可不敢讓他有什麼意外,趕緊突入向前,同時喝道:「斬死他。」
看他的動作,還真有點功夫在身。
但他下一刻就呆住了。
騰空撲下的韓懷義刀在左手,狂喝一聲,右拳發力重重砸在那匹戰馬的脖側,只這一拳,黑馬就猛然間身子一歪,帶著大呼小叫的頡利英布傾斜下去怦然倒地,頹廢的側卧在了陳虎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