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番外顧擎天2
寧靜的問話,讓顧擎天意外,這個問題有那麼難理解嗎?他不知道以前的她是什麼模樣,在這幾個月里,她救了他,今天的舉動,不過是報恩而已。
「因為你救過我啊。」顧擎天實話實話,這個本來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他始終覺得,眼前這個叫寧靜的女人,或許是他的未婚妻,但一定不是他最愛的人。
他最愛的人,毋庸置疑就是那個經常出現在他夢裡的女人,他迫切的想出來,不過是因為他捨不得讓他難受而已,他要帶她回家。
顧擎天對歐陽若冰殷切希望的同時,沒有注意到寧靜慘白的臉色,他救她,不過是因為知恩圖報而已。
寧靜低低的笑了,聲音就在胸腔里回蕩,將整個胸腔,都振得發疼,是真的疼,不然怎麼連眼淚都跑出來?
胸腔的疼從心臟開始蔓延,直至聲音都變得哽咽,現在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而已,歐陽若冰和顧擎天之間,根本就容納不下任何人。
她的這絲絲卑微的幻想,都被現在襯托的可笑至極,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已經忘了歐陽若冰是誰,她都爭搶不過她,還有什麼好奢望的?
「顧擎天,我是你的未婚妻。」寧靜平靜的說著一開始就應該說的話:「我是你的未婚妻……」
她才說了這一句,就已經發現她再也說不下去,那個事實,是如此的血淋淋,她的嗓子眼,被乾澀堵住,剩下的話,就一直在喉嚨間徘徊,堵得她連唇色都開始泛白。
顧擎天沒有催促她,雲淡風輕的站在一邊,默默數著自己血液低落在地上的聲音,滴滴答答的,歡快的慶祝著他離事情的真相又大了一步,他的優先,好似寧靜將的,與他無關一樣。
「我是你的未婚妻,只是你愛的人,不是我。」寧靜才說完一句,就不動神色的深呼吸,緩解心臟的疼痛感,心臟帶來的,不只是疼,還有濃烈的窒息感,她只有通過不斷的深呼吸,才能給身體提供所需的氧氣。
寧靜看了眼顧擎天,他的神色雖然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身體卻很誠實的向前傾了一分,她驀然笑了:「很著急是嗎?」
「我不會告訴你,她是誰,我能告訴你的是,你很愛他,你完全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尋找並且再次愛上。」
「顧擎天。」寧靜的眼神,是由傷痛編製的篇章,在顧擎天腦海里不斷盤旋,卻沒有再他的心海里,留下些什麼。
顧擎天微微額首,示意寧靜繼續下文,這個不是故事,不需要抑揚頓挫,直接一一道來,才是真。
「你會找到她的,我相信你。」寧靜再一次,止不住眼淚,即使淚流滿面,她還是笑著,永遠都別忘了微笑,就算現在她的自尊心被她親手摔倒地上,任由顧擎天踐踏,她也還是笑著。
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差,最重要的是,這個是她和顧擎天的最後一次相見,如果顧擎天會記得她,那麼她想讓他記住,她微笑的模樣。
寧靜抬手,擦乾了臉上的淚,繼續說下去:「現在我們下山吧,襯天還沒黑,我們都趕早,去自己該去的地方。」
「所以,我們是要分開了,是嗎?」顧擎天在歐陽若冰說了一大堆的時候,終於開口說話。
其實寧靜的話,對他來說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現在出口詢問,不過是出於禮貌而已。
「是啊,我們要分來了,顧擎天,我能抱抱你嗎?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在彼此的世界里出現了,給自己個好念想,好嗎?」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給我一個擁抱?只要是你給的擁抱就好。
寧靜沒說出口的話,是她對顧擎天的最後一次追求,不說出口,不過是因為她不想在被顧擎天拒絕時,那麼狼狽。
「不了。」顧擎天淡淡的搖頭,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因為寧靜臉上的蒼白吞下剩下的半句話,他還是用剛才的姿態,清淺的說:「我的懷抱,專屬於一直出現在我夢裡的女人,她還等著我回家。」
說起那個女人,顧擎天一直清冷的五官在這一刻開始柔和:「她那麼執著讓我去接她回家,她一定也介意屬於她的私人物品被他人沾染。」
「顧擎天!她現在不在這!她不知道!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寧靜一直維持的冷靜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為什麼連哄哄她都不願意?他究竟知不知道,她……
顧擎天只是站在一旁等著寧靜恢復正常,寧靜慢慢冷靜下來后,顧擎天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無聲的看著寧靜。
「她在。」顧擎天指了指自己的心臟,將寧靜的注意力吸引到那裡的時候,才繼續說下去:「她在這裡,她一直就在我身邊,她也一直在召喚我自己,我要把最好的都給她,首先第一個,就是將自己守護好。」
首先第一個,就是要將自己守護好?
寧靜的心臟開始被風灌透,從那個拳頭大的地方開始犯涼,蔓延至全身,顧擎天千萬般好,都不屬於她寧靜。
「走吧。」寧靜率先往山腳下走去,說再多,不過只是在自己的心上徒增傷口罷了。
有些答案,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因為它你不一定承受得住。
寧靜經過一個個傷,才明白這樣淺顯易懂的道理,但這又如何?自己的執念,那些傷,不過是代價罷了。
一路上,寧靜和顧擎天都沒有一句交流,兩個人也各自走著,沒有一點交集,等跟著夕陽一起到達山腳下的時候,顧擎天才說話,打破了漫長的寂靜。
「現在很晚了,我們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現在不急於這一時。」
寧靜回頭,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顧擎天,無聲的點點頭,左右辨別了一下方向,往右邊走去。
顧擎天沒有問方向,也沒有問要去哪裡,就只是在寧靜身後跟著,談不上信任,更多的應該是結伴而行吧。
寧靜在前面走著,一邊走一邊儘可能的眺望遠方,現在她在找的,是之前關押歐陽若冰和安淺陌的屋子,他們走的早,那裡應該還有食物的存在。
「找到了!」寧靜興奮的大叫,指著那個只能模糊辨認的輪廊,那裡是希望。
顧擎天只是掃了一眼那個房子,跟著蹦蹦跳跳的寧靜後面,沒有言語。
其實對寧靜,顧擎天是複雜的,以前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但根據現在的狀況來看,如果沒有一些瑣碎事,他們會成為好朋友。
情侶不可能,朋友應該是他們最親近,也是唯一的方式。
「顧擎天,想什麼呢?趕緊過來好好休息,休息夠了,明天你就準備好去找你的那個她吧,祝你找點找到她,然後帶她回家。」
寧靜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許洒脫,按照日期來算,現在歐陽若冰已經快到預產期了,女人最重要的時候,如果顧擎天錯過,遺憾的應該就不只是歐陽若冰了吧?
「顧擎天,她有你真好。」寧靜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情感,包括艷羨都沒有過:「如果有下輩子……」
寧靜停頓了一下,咬著自己的下唇,緩解心中的波瀾,卻被顧擎天誤認為是她又要說酸溜溜的話,顧擎天的眉眼,漸漸變得不耐。
「如果有下輩子,我不要再遇見你。」寧靜笑開,在顧擎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抬腳離開。
一見擎天誤終身,如果可以選擇,她會選擇從來沒有來過。
顧擎天則看了寧靜的身影片刻,也笑開。
誰說被喜歡會很幸福?他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罪惡感,一個人對你好,你卻無法反饋的時候,才最鬧人心的。
現在寧靜釋懷了,連帶著他也輕鬆了。
兩人的腳步變得輕快,房子盡在眼前,寧靜跑上前,將門打開,一個簡單的動作致使灰塵瀰漫,她狼狽的咳嗽著。
「進來吧。」咳嗽后,她輕車熟路的走到他們之前的房間,艱難的用棍子將掛在天花板上的籃子取下,裡面的壓縮餅乾完好無損的在籃子里靜靜帶著。
寧靜在清點物資的時候,顧擎天到處亂放,在之前關押歐陽若冰和安淺陌的房間里找到了沒有開封的純凈水,只是不遠處的稻草對吸引了顧擎天的注意。
稻草總是時不時的動一下,沒一會就有一隻小老鼠,嘰嘰喳喳的跑出來,還拖帶些了什麼。
顧擎天走上前,特意用很重的腳步聲將老鼠嚇跑,用力掀開稻草,稻草掉落,還帶起了一些花花綠綠的包裝袋,被老鼠咬的支離破碎。
他無奈的搖搖頭,這個人真的很笨,這樣藏東西的人,都是小孩心態,將食物藏在自己的手邊就認為那是安全感。
一個那麼笨的人,她的老公一定會很辛苦吧,畢竟一個大女兒要比真女兒難搞太多了。
「阿嚏——」在歐陽宅院的歐陽若冰突然間一個大大的噴嚏,驚擾了所有人,所有人都緊張的跑到歐陽若冰身邊,焦急的詢問著。
「沒事沒事。」歐陽若冰趕緊出聲,所有人都緊張的感覺,真的很不好,現在只要她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就全家出動。
歐陽若冰被他們的表情逗笑,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話,眼神化成X光線,將她整個掃射一遍,她只能尷尬的笑著。
「我真的沒事,就是鼻子有點癢,大家都去睡覺吧,我困了。」歐陽若冰站起身,艱難的扶著腰,一步步往房間走去,現在肚子大了,她做什麼都不方便。
昨天才產檢,醫生說孩子一切都好,一切都好是真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沒了顧擎天,怎樣都好不了。
「若冰阿姨,我扶你上去。」小言乖巧的走在歐陽若冰身側,將她送上樓,直到歐陽若冰在床上躺好的時候,他才踮起腳尖,在歐陽若冰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阿姨要乖乖睡覺啊!」小言對歐陽若冰說完,又對著歐陽若冰的肚子柔聲說:「妹妹也要乖乖哦!」
歐陽若冰撫摸著肚子,柔柔的笑了起來,沒有顧擎天固然是種遺憾,但她更想的是,顧擎天能平安。
被歐陽若冰念叨的顧擎天,就在她之前被綁架的地方,還是同一個房間,最重要的不是他怎麼樣,而是他在無形中嫌棄了自己曾經覺得可愛的東西。
其實笨和可愛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真正讓他們開始有區別的,不過是人的心態而已。
喜歡的時候,笨是可愛,不喜歡的時候嗎,可愛都會變成笨。
三人一夜好眠,寧靜和顧擎天帶上房間里的食物和水再次前行,他們只能靠自己的雙腳,走回市區,走回他們心中預想的地方。
寧靜偷偷的看了眼顧擎天,她這輩子中了顧擎天的毒,顧擎天和歐陽若冰卻中了彼此的毒,彼此又是彼此的解藥,所以,這一切都與她五官。
以前很流行的一句話叫:「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她從未擁有過,卻因為這幾個月的事情,徹底放下了他。
其實更過的,不過是自我認清而已,想讓自己活出自我一點。
回城路是寧靜最幸福的時光,他們一路沒有多餘的交流,能抬頭看見顧擎天,就是她最大的滿足。
路再長,也有走完的一邊,寧靜站在一間警察局門前,她就看著那神聖的國徽,久久沒有動作。
一旦進去是身後果,她不是沒有想過。
一路走來,有夫妻的地方就有爭吵和埋怨,或者是相互嫌棄的早知道,她也不知道她腦海里想的是什麼,一切都如她現在的思路一樣,亂糟糟。
「同志,你有事嗎?」一個警察從警察局出來,他觀察寧靜已經很久了,從她站在這裡開始,她每次都破釜沉舟的往前一步,沒過多久,她往後退一步。
一直前進,一直後退,她和警察的距離,就越來越遠。
顧擎天分開去找他的歐陽若冰了,她眼前的一眼這間房子,就是她最應該來的,只是到現在,她變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