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番外顧擎天1
紀念卿走後,歐陽若冰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單調,每天都在家待產,期間封華和安淺陌的寶寶已經出生,是個男孩,叫封迪,這個是封華取的,他說孩子而已,沒必要取太深奧的名字。
安淺陌現在被封華呵護精細,舉手投足間就是幸福的韻味,來自於丈夫無微不至的照顧應該是每個准媽媽期盼的。
丈夫兩個字,讓歐陽若冰失落,她用手撐著腰,走到落地窗前,想著那個叫顧擎天的男人在哪裡。
夜黑沉,歐陽若冰的思念隨著夜的深沉越發濃郁,不自覺的呢喃一句:「我在這等你很久了,乖乖在原地沒有動,你什麼時候來帶我回家?」
歐陽若冰抬頭,讓整張臉沐浴在月光下,精緻的五官異常悲涼,顧擎天究竟在哪?迷路的他怎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回家的路?
與此同時,懸崖邊上的山洞裡,那個男人驚醒,嘴裡慌亂的喊著:「我在著,我在著,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我帶你回家!」
空氣中飄蕩的不僅僅是他的喊聲,還有粗重的呼吸聲,一聲聲驚擾了一旁的女人。
她飛快從草堆里了爬起來,趕緊跑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幫他拍著背:「擎天,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我在著,我在著。」
這個女人想擁抱著一下顧擎天,卻被顧擎天將她擋開,臉上的疑惑擴大,還有濃烈的探究。
「寧靜,你是誰?我又是誰?我夢裡的那個女人又是誰?」顧擎天被這些問題攪亂思緒,他的腦海里空白一片,不,不是空白一片。
眼前這個叫寧靜的女人給他描繪過他的曾經,她說,他叫顧擎天,是顧氏財團的繼承人,他有個爺爺叫顧影,她叫寧靜,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很相愛,即將結婚的時候因為她被人綁架,他來救人,導致雙雙被摔下懸崖。
她還說,時常出現在他夢裡的人是她,這些聽著很完美,但顧擎天卻不清楚,他心底了對她的排斥來自於何方。
是的,他不能觸碰到寧靜,無論是誰接觸到誰,他心理都難受,會將接觸到的地方斷開,並且清洗著,現在她好心在幫他順背,他的後背已經激起了一大片的雞皮疙瘩。
他不舒服的抬手,將她的手擋掉,他往裡面挪了一點,避開和她的接觸。
寧靜的手尷尬的懸在半空中,顧擎天對她的排斥一點都沒有變。
她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將下巴抵在膝蓋上,將自己抱成團。
寧靜之前一直恨,如果她能在歐陽若冰之前遇見顧擎天,那麼他愛的人就會是她,他們會按照他們之前的命運軌跡在一起,相愛,結婚,生子,所以她恨,恨老天爺的不公。
只是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他們掉落的山洞,之前一定有人來過,他們掉下來的時候,這裡有還沒有過期的食物,藥品,還有一股細小的水源,她輕傷,在摔下來的時候一路都有樹木的緩衝,而顧擎天,後腦勺剛好摔到了石頭上,陷入昏迷。
她就利用現有的醫藥箱幫他止血,沒有多少醫護知識的她只能狠下心將他死馬當成活馬醫,簡單的包紮和服用消炎藥,就讓他活了過來。
他醒來后的問的第一句話就是他是誰,她告訴他,他叫顧擎天,是顧氏財團的繼承人,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因為就她而摔下懸崖。
這些話他都信了,只是在她抱他的時候,被他推開,他做這個動作后,看著手掌心思索,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做這樣的動作,
「對不起。」他只是例行公事的道歉,然後繼續看著手掌心發獃。
顧擎天只是看著空蕩蕩的手心,他手心的感覺就像心一樣,空落落的,寧靜說的那些,他沒有一點印象,甚至沒有一點點親切感。
顧擎天到現在還在懷疑寧靜話語的真實性,相會於寧靜,他夢境中的那個女人能讓他輕而易舉的心疼。
她身穿著白色的睡裙,披散的頭髮,看不清楚的五官,卻異常哀怨的語氣:「顧擎天,你什麼時候來帶我回家?」
那個女人什麼都沒有做,就在不遠處看著,他看不見她的眼睛,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她那哀怨和控訴的眼神。
她周身的氣質讓他無數次想靠近,將她擁入懷中,每一次看到她,除了想將她擁入懷中外,心還開始疼著,他這是怎麼了?
對自己的未婚妻排除異常,卻對一個只存在於夢境的人有這樣強烈的情感。
「擎天,早點休息吧。」顧擎天已經發獃很久了,寧靜忍不住出聲打斷,不說她也知道,顧擎天發獃,是因為那個叫歐陽若冰的女人。
寧靜心底悲涼一片,她歐陽若冰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讓顧擎天即使失憶還是記得。
顧擎天給她的誓言究竟有多少,她寧靜又到底差在哪裡?
兩人都躺在各自的休息區域,顧擎天閉上眼睛,翻來覆去的焦躁折磨著他的不安。
「寧靜,我們找路出去好嗎?現在山洞裡的實物已經所剩無幾了,我們不出去,會餓死的。」
顧擎天的話讓寧靜顫抖一下,出去嗎?她墜崖前做的事情,足夠判死刑了,出去嗎?
黑暗中,寧靜側過頭看向顧擎天的方向,他出去的最重要原因,應該是為了他心底還不知名的歐陽若冰吧。
罷了,既然他喜歡,那麼成全他又何妨?愛分很多種,從寧靜愛上顧擎天,顧擎天卻愛歐陽若冰時,就註定了她的愛異常卑微。
「好。」
一個字,讓顧擎天唇角飛揚,卻讓寧靜眼角墜落一滴淚。
夜很快被晨曦劃破,昨晚在睡夢中,歐陽若冰夢見了顧擎天,顧擎天說:「冰兒乖,乖乖在家等著我回來,我回來了。」
顧擎天則夢見了那個女人,她坐在鞦韆架上,眺望著遠方,她的唇一直在動,他卻只聽見了一句:「顧擎天,你什麼時候帶我回家?」
她再問這句話的時候,顧擎天沒有去探究她是誰,而是下意識的點頭說好。很奇怪的是,他明明看不見她的五官,卻還是覺得她在笑,笑的一臉滿足,因為一個笑容,讓顧擎天空虛很久的心臟被幸福填滿。
顧擎天一早起來,用最快的速度解決早餐,就先往洞口走去,他藉助洞口的樹木,率先往上爬。顧擎天一直向前,堅定前方為目標,努力著。
他每攀登一步,心底的欣喜和雀躍就多加一分,而站在洞口的寧靜,眼裡的憂鬱也會多一分。
顧擎天不屬於她,永遠都不屬於,這幾個月是她偷來的日子,她應該知足。
寧靜收斂心神,跟著顧擎天的走過的痕迹一步步往上走著,沒走一步,她的心就疼一分,前面健步如飛的男子,是他怎樣都留不住的愛戀。
歐陽若冰是幸福的,這個幸福與其他無關,能有個人全心全意的愛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顧擎天愛歐陽若冰,已經成了一種本能,與記憶無關。
「寧靜?」專註於攀登的顧擎天回頭,沒有看見寧靜的身影,試探性的叫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他眼了眼盡在眼前的頂部和深不可測的崖底,來回看了好幾次,最終還時慢慢往下走著。
不管以前寧靜和他的關係如何,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寧靜已經算的上是他的朋友,朋友間相互有愛,是人的美德。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顧擎天用比攀登多一半的時間,在那個山洞口找到了寧靜,她就維持著站穩即將往上走的姿勢,發獃。
「寧靜,你怎麼了?」顧擎天詢問道,走到現在停在原地是什麼意思?
寧靜從自己的思緒里回神,看著顧擎天近在咫尺的臉,突然間想貪心最後一次。
「歐陽若冰,這一段攀登路,將是我最後的夢境,請允許我自私、幻想最後一次,這片刻的溫暖,我還你一世的永恆,等顧擎天回到你的身邊,你們之間將沒有寧靜的存在。祝你們白頭到老,好好在一起,讓你們的愛情開花結果,讓我相信一下,這世界上,還是有愛情的。」
寧靜在心底單方面的跟歐陽若冰達成協議,沖著擔憂的顧擎天燦爛一笑,輕輕搖搖頭,證明自己沒事。
顧擎天沒有多想,往上攀登的時候,不定時的回頭關注一下寧靜的狀態,時不時的回頭拉寧靜一把。
寧靜每次將手放到顧擎天的手掌上時,一直在倒計時的心臟會出現片刻暫停的現象,顧擎天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伸到她面前,眼神是無聲的鼓勵,每次放上去,手上傳來乾燥溫熱的觸感是她不願放手的幸福。
走走停停,顧擎天一直在照顧著寧靜的體力,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給了她足夠的暖,她知道,這些不過是男生友好的紳士風度而已,而且,眼前的他出手幫忙更多的原因是歸心似箭吧。
除了這個原因,寧靜再也想不到一個,能讓之前那麼排斥她觸碰的顧擎天,主動伸手幫她,歐陽若冰,真的好幸福,幸福到她都嫉妒了。
歐陽若冰也很幸運,有一個將她當成全世界的人。
不遠的懸崖在兩人的相互扶持下,走了上來,走上來的寧靜和顧擎天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顧擎天的右手手肘被擦破,血在往下滴著,染紅了腳下的草。
寧靜身上的擦傷雖然沒有顧擎天的嚴重,但受傷的部位就比顧擎天的多。
「顧擎天,你為什麼要救我?」寧靜顫抖的聲線,透露了她的后怕,剛才她腳下打滑,整個人往懸崖下摔去,她的手在慌亂的時候抓緊了一棵樹木,她沒有想到的是,顧擎天在聽見她叫聲的時候第一時間往下,抓緊一棵樹,伸手往下夠她的手臂,他依舊沒有言語,卻一直在努力著。
「擎天,你走吧,別管我……」
「閉嘴!」顧擎天兇狠的打斷寧靜的話,他討厭自我放棄,特別是連別人都還沒放棄的情況下,先自我放棄。
「我……」寧靜沒有住嘴,企圖在說什麼,卻被顧擎天一個眼神制止。
顧擎天沒有再說話,單手抓緊寧靜的手,開始用力往上提,他手上拉著的書在那一刻鬆動,顧擎天連帶著寧靜往下滑動了一段距離,顧擎天的手就在這個時候蹭傷。
顧擎天觀察了一下那棵樹的情況,對寧靜說:「我等下拉你上來,你要在最快的時間抓住能承受住你體重的植物,我們只有一次機會,你知道嗎?」
寧靜獃獃的點點頭,一秒鐘的時間,找到了她的目標,對顧擎天點點頭。
顧擎天看見她點頭后,變換了一下他腳的位置,對寧靜點點頭,手上發力,將寧靜往上提。
提起來的瞬間,寧靜的手就沖她預先看好的樹枝伸過去,緊緊抓牢,顧擎天卻因為這個動作,繼續往下滑行。
他手上的傷被二次剮蹭,更加嚴重了,手上的傷傳來的刺痛感讓顧擎天手上有瞬間脫離,他腦海里那個看不見臉的女人再次出現,他盯著腦海里的她,忽略手上的傷和感知的痛,抓著樹木再次前行著。
他站穩腳和寧靜齊平的時候,有點惱怒,這裡是懸崖!雖然你是九十度角,一個不小心也會分身碎骨的!
「小心一點,別再即將脫險的時候讓自己分身碎骨,這次是萬幸,要是再有下一次,結果是什麼我自己都不敢保證。」
寧靜從顧擎天的語言中聽到了火氣,她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她開始閉氣凝神,專註的跟著顧擎天往上走。
登頂的那一刻,顧擎天手上傷口滴血的速度都變得遲緩,他的心一直在狂跳著,眺望懸崖邊上的場地,他腦海里快速劃過片段,快到他沒有抓住。
「顧擎天,你為什麼要救我?你明明可以將我丟下的。」寧靜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嗎?還是因為心裡還存在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