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番外紀念卿6
歐陽若冰在歐陽盛林懷裡，淚再也止不住，她甚至在想，為什麼她要經歷那麼多？讓她平靜的過一生不好嗎？
得知顧擎天死亡的消息，讓她失聲，她一度以為，她的後半輩子只能是個聾啞人的時候，卻因為一場夢境將她治癒。
那個晚上，顧擎天在夢裡溫柔的將她抱起來，給她刷牙穿衣，給她做她最愛吃的皮蛋瘦肉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樣，那個夢讓她沉淪。
但顧擎天卻告訴她，要她好好照顧自己，要將他忘記，找個愛她的人，好好過下一輩子，她那麼優秀，會再有下一個男人用餘生為聘，娶她為妻。
餘生為聘，每個人都有餘生，但歐陽若冰想要的餘生，只是顧擎天的而已。
顧擎天，三個漢字組成的名字就給了歐陽若冰一個世界。
在那個夢裡，顧擎天慢慢變得虛無，她一直在叫著顧擎天，撕心裂肺，響徹了整個歐陽宅院，所有人都從睡夢中驚醒，歐陽盛林更是將她擁入懷中，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哭聲，紅了眼眶。
她能說話，能聽見聲音沒有讓任何人興高采烈，顧影也老淚縱橫。歐陽若冰哭的不能自已，卻沒有一個人安慰她，不是沒人在乎，是一切安慰的話語在那一刻，都顯得蒼白，所有人都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但這個系鈴人已經只是回憶了。
那個晚上，從驚醒哭到天亮，再次沉沉睡去，睡夢中唇一直在動著，湊近耳朵認真聽依稀能分辨出她叫的是顧擎天。
等歐陽若冰睡夠，歐陽盛林就再也沒有見過頹廢的她，她就像從來沒認識過顧擎天一樣，正常的對所有人，甚至還會和以前一樣開玩笑，如果忽略她時常會發獃的話，她將自己掩飾的異常完美。
今天紀念卿的到來，讓歐陽盛林不安，他這個傻傻的妹妹，會怎麼做？
「冰兒，你對紀念卿是什麼樣的感覺？」歐陽盛林用平靜的語氣，試探著歐陽若冰的態度，雖說忘記一個人的最好方式是開始一段新戀情，但他不希望她的那個新戀情是紀念卿。
歐陽若冰不知道歐陽盛林的糾結，只是狐疑的看著他，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他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冰兒，你回答我。」歐陽盛林再次提醒歐陽若冰，他在等她的答案。
歐陽盛林的認真讓歐陽若冰正襟危坐，認真篤定的說：「我對紀念卿……」
「你先等下，我先回復個信息。」歐陽盛林裝作才接受到信息，需要回信息的樣子，手指在手機上點著，在最後的時候，撥通了紀念卿的電話，在他接通的時候鎖屏揣回褲兜。
「冰兒，你說吧。你對紀念卿是什麼感覺。」
「我對紀念卿的感覺要看什麼方面，如果要用關係來定位的話，應該是朋友吧。你們都不在的日子裡，他幫了我很對，我很感激，但僅僅只是感激而已。」
「你愛他嗎？」歐陽盛林問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心裡都沒底，也連帶著將電話那邊紀念卿的心懸了起來。
歐陽若冰輕笑，柔柔的笑聲傳入兩個人耳中，無意識的提高了他們心臟的高度。
「愛？我當然愛啊。」歐陽若冰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她愛他，確實，她不會騙人、
「我當然愛啊，」讓歐陽盛林震驚，平靜無波的臉上長大著嘴巴，破壞了五官的僵硬，歐陽若冰愛的，不應該是顧擎天嗎？
歐陽盛林有多震驚，紀念卿就有多得意，這個結果他一點也不驚訝，五年前他對歐陽若冰的幫助，不可能在她心理驚不起一絲波瀾。
讓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的方式，就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
「你……你確定嗎？」歐陽盛林再次向歐陽若冰確認，萬一是她口誤了呢？
「確定啊！」歐陽若冰不明白，什麼歐陽盛林還要再次詢問一遍，她的回答很簡短才對啊，這個也會聽錯嗎？
再次確認的答案，讓歐陽盛林的心低到了低谷，卻讓紀念卿的心開始飛揚，紀念卿自信的將電話掛斷，既然知道她愛他，那麼剩下的事情，就該由他來努力了。
歐陽若冰依舊沒有察覺到歐陽盛林的不對勁，繼續等待著歐陽盛林的下一個問題。
「你……」歐陽盛林咽了口唾沫，穩定了一下心神，也做好了接受她答案的準備，然後將遲疑的話問出口：「你會嫁給紀念卿嗎？」
「你會嫁給紀念卿嗎？」歐陽若冰震驚，這是什麼問題？她為什麼要嫁給紀念卿？她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感受著，她想知道，是什麼讓他問題這樣驚悚，甚至是可笑的事情。
額頭的溫度正常，歐陽若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才清清嗓子回答：「哥哥！你是不是傻了？我為什麼要嫁給紀念卿？這麼白痴的問題你也問的出來？」
歐陽若冰的轉變讓歐陽盛林有點轉不過彎來，不是她自己說她愛紀念卿嗎？
歐陽若冰整理著桌子上的本子，不想再解釋什麼，這樣白痴的問題，真的是她英明神武的哥哥問的？還是出任務跟那些笨蛋在一起，傳染了？
「不是你說你愛紀念卿嗎？現在的你們都沒有另一半，為什麼不嫁？」歐陽盛林不明白，既然喜歡那他問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
「哥哥！」歐陽若冰被歐陽盛林逗笑，此愛非彼愛的鍋，看著自家兄長不解的樣子，她最後還是開口解釋：「你問我愛不愛紀念卿，是愛情的愛對嗎？」
「是啊，愛除了愛情，還有什麼嗎？」
「愛分很多種啊，我也愛你，親情間的疼愛，我也愛紀念卿，是朋友間的友愛，我也愛顧擎天，這個愛才是你理解的意思，愛情。」
歐陽若冰看著有點暈的歐陽盛林，再次進行詳細的解釋：「愛情，我只愛顧擎天。」她將手握成拳，舉到歐陽盛林面前說：「哥哥你看，我的心那麼小，裝一個那麼高大的顧擎天已經很擠了，怎麼還放的下別人？」
眼前的拳頭確實好小，不用比量，他都能將這個拳頭包在手心。這麼小的地方，裝下一個顧擎天，好像真的沒有其他位置了。
「冰兒，那你以後就這樣了，是嗎？不再找個人照顧自己嗎？」
歐陽若冰的笑僵硬在唇角，沉思了片刻，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結婚證，遞給歐陽盛林。
「他說，他以餘生為聘，娶我為妻，在我點頭答應的時候，我以餘生為妝，嫁他為妻了。顧擎天的餘生是我的，同樣，我的餘生也是他的。」
「你剛才看了，我的心那麼小，已經裝下了一個顧擎天，我不想為難它，再裝一個其他人。」
歐陽盛林看著手上的結婚證，拿這個結婚證的故事，他知道，但照片上的兩個人，卻出奇的般配，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見被強迫或是勉強的味道，他們之間，流淌的就是幸福。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顛倒……」歐陽若冰的手機鈴聲響起，拉回了兩個人的思緒，手機屏幕上跳躍的紀念卿讓歐陽若冰奇怪，才來的怎麼又給她打電話了？
「紀念卿，怎麼？才走就想我了？」紀念卿三個字讓歐陽盛林豎起耳朵，他很努力，卻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麼，只是聽見歐陽若冰答應了什麼，並且要現在出門。
歐陽盛林趕緊跟上，跑到車庫開車，給歐陽若冰當司機，歐陽若冰察覺到了歐陽盛林的不對勁，卻沒有問出口，這是他們兩兄妹的默契，如果能讓對方知道，就不會閉口不言。
歐陽若冰達到紀念卿約好的廣場，入眼的是一大片用紅色玫瑰堆起來的大紅愛心，她眼裡滑過驚嘆：「這是要求婚嗎？那個女生，一定很幸福。」
歐陽盛林聽見歐陽若冰的感嘆，還沒搭腔，就看見不遠處的紀念卿抱著一大束玫瑰花走上前，他嘴角的笑容，是代表他聽見了歐陽若冰的驚嘆嗎？
他還沒有想明白，紀念卿就走到歐陽若冰面前，將手裡的花遞上前，情深的凝視著她，眼神化為纏綿的綢緞，將歐陽若冰緊緊包圍。
「若小冰，我愛你，嫁給我好嗎？」低沉的嗓音華麗鋪散開，落入歐陽若冰的耳中，卻沒有在她耳朵和心裡激起一絲波瀾。
歐陽若冰用異常平靜的眼看著紀念卿，他魅惑的五官沒了平時調笑的姿態，這些讓歐陽若冰有那麼瞬間的不適，這個世界是怎麼了。
「紀念卿，我現在是個准媽媽。」歐陽若冰揉了一下凸起的肚子，臉上散發著柔軟的光芒，滿足而幸福。
紀念卿只是微笑一下，回答她的問題：「我不介意，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屬不屬於我。」
「我不會屬於你，永遠不會。我愛顧擎天，我是顧擎天的，現在我還懷著他的寶寶，我只會屬於他。」
歐陽若冰的話平靜萬分，她用最平緩的話語，說著最擲地有聲的誓詞，歐陽若冰只屬於顧擎天。
紀念卿的眼底閃過瘋狂，歐陽若冰只屬於顧擎天？歐陽若冰只會屬於他紀念卿。
「我不在乎你愛他，我更不在乎你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你要是喜歡，可以生下來，我不會介意的！」
紀念卿握著花的手不斷收緊，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紀念卿，你說你不在乎？」歐陽若冰震驚他的答案，不在乎？一個男人竟然會不在乎這個？
「是，我說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紀念卿鬆開手上的花，捏緊歐陽若冰的肩膀，再次強調著他的話語。被他鬆開的花摔到地上，幾片花瓣散落，破壞了美感。
歐陽若冰迎視紀念卿的眼底，依舊用平緩的語氣說最篤定的話語：「紀念卿，你不在乎？我在乎！我只會是顧擎天的妻子，我只會是顧太太，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會姓顧，他的爸爸只能是顧擎天，媽媽只會是歐陽若冰，我們是一家人！」
「還有，我和顧擎天的婚姻，是受法律保護的！請你別再開玩笑！你說你只要我？那麼我告訴你，我，歐陽若冰，只要顧擎天！」
「顧擎天已經死了！他死了！你要守寡一輩子嗎？」紀念卿被歐陽若冰的話氣昏了頭，拚命搖晃著歐陽若冰，歐陽若冰臉色開始泛白，許久沒有過的噁心感直泛濫。
歐陽盛林敏銳的察覺到歐陽若冰的不對勁，衝上前將歐陽若冰從紀念卿的手裡解救出來，護在身後。
「紀念卿。」歐陽若冰好不容易才從眩暈中清醒過來，有氣無力的叫聲讓紀念卿懊惱。
「顧擎天沒有死，他只是失蹤了，一天沒找到他的屍體，就不能說他死了，誰都不行，包括你。」
歐陽若冰才從歐陽盛林的身後出來，走到紀念卿身邊，說：「你剛才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們之間，是好朋友，一直都是。你不僅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老師，你教會了我很多，我很感激，但感激不是愛情，你懂嗎？」
「那你說愛我……」紀念卿不知道為什麼，語氣里夾帶著哀怨和絲絲不甘心。
「愛分很多種，我只對我哥哥說過，我愛你，我不知道你從何得知，我和我小林子解釋過了，我愛你的愛，是有愛的愛。」
歐陽若冰沒有等紀念卿開口，繼續說：「我會等顧擎天一輩子，不管等到的是他的人還是屍體，我都會等下去，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和我的孩子，我們會一起，等他回家。他說過，無論我在哪，只要我在原地乖乖別動，他就會找到我，所以，紀念卿，謝謝你。」
「雖然這三個字很蒼白，但真的謝謝。你應該了解我……」
「說到就會做到。」紀念卿苦笑一下，既然是她的決定，那他就尊重，他瀟洒的轉身，打電話給秘書，讓他幫他預定機票，並著手將紀念品公司轉移到海外，離開這個有她的國度。
走了一點距離，紀念卿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高聲說：「歐陽若冰！再見！」
「再見！紀念卿！」
紀念卿抬手，左右擺著，歐陽若冰也在他背後做著一樣的動作，兩人都知道，這一聲再見，其實是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