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辦不到的事就算威脅也是無用的
屋子裡氣氛格外的壓抑,龍玄澈坐在床邊,一張臉黑的快要滴出墨來。
從容氣鼓鼓的站在一旁,小手捏的骨節「咯咯」作響,若不是紫陌一直拉著,指不定就拔劍朝著龍玄澈去了。
七月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含糊不清的囈語,只能聽清了一聲「娘」。
紫陌聽著,只覺得鼻子一酸。
楚淵在那裡跪了快兩個時辰了,終於聽見龍玄澈慵懶綿軟的聲音響起:「楚淵」。
「是」
「自己下去領五十鞭子。」
「是」楚淵起身,雙腿早已麻了,差點沒跪下去。堪堪穩住這才慢慢把自己挪出去,當呼吸到新鮮空氣時,他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五十鞭子已經是算輕的了,若是以往,可絕對不是五十鞭子能了事的。
「主子身子不適,為何不報?」沉默了一陣,龍玄澈終於涼悠悠的開口。
見肇事者這麼一說,從容氣不打一出來,不由冷嘲熱諷的開口道:「王爺說的是,小姐為了給您解毒才中毒的,本來還能挨一陣子,但是不知碰上哪個歹人將小姐打傷才導致毒發,確實是我們照顧不周。但是王爺,這段時日咱們連您的面兒都見不著,到哪裡跟您說?」
從容夾槍帶棒的把龍玄澈的話給頂了回去,但他本人倒是沒有發怒的樣子,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從容:「果然主僕都一個德行」。
他這話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但是紫陌和從容聽起來可就是赤裸裸的嘲諷。於是從容怒了,正欲辯駁,但卻被紫陌搶先一步開口:「王爺說的是,紫陌和從容從小就跟在小姐身邊,性子難免有些相同。從容向來心直口快,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王爺見諒。」。
「你倒是個懂事的。」龍玄澈也並未怪罪,只是一笑置之,再轉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七月,有些神色莫測。
其實小姐是交代過,她為陵王解毒的事萬萬不可泄露,但是當從容哭著跑來說小姐昏死過去的時候,紫陌還是慌了。
她替小姐把過脈,內府受創引發的提前毒發,紫陌知道小姐這毒實在拖不得了,萬般無奈之下這才找到陵王,因為她知道「鬼醫聖手」韓無衣和陵王有交情,若是韓無衣出手或許小姐還有救。
因為憑著對陵王的了解,若只是說小姐中毒了,他未必會為了小姐去請韓無衣,只好將七月用自己做藥引救他的事告訴了他。
龍玄澈在七月床榻前坐了一夜,看著她蒼白且透著青黑的臉,突然有些心煩意亂。
「還不進來」龍玄澈突然開口,倒是把紫陌和從容嚇了一跳,但隨後便聽見有人嘟囔:「早知道就不來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韓無衣。
韓無衣一臉的不滿,將手中的葯碗遞給龍玄澈:「吶,葯」。
「解藥?」龍玄澈反問。
韓無衣像是踩著老鼠夾一般,拔高了聲調「解藥?你當她中的是普通的毒啊,『冷香魂』是什麼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麼快,我到哪兒去找什麼勞什子解藥」。韓無衣在旁邊一個勁的抱怨。
其實勿怪他不滿了,這些日子正值無霜花開花之期,他為了等那無霜花開花已經在山上住了將近大半年了,好容易盼到快開花的日子,但卻被龍玄澈派人給強行綁下了山。剛醒來人還沒休息一下,便被拖來看病煎藥,這事擱誰身上都不會高興的好嗎!
這番韓無衣仍在喋喋不休,那邊龍玄澈的臉色已經不止是用難看兩字能形容的了。但這韓無衣也是個不怕死的主,不僅沒察覺到某人隱忍不發的怒氣,反倒神秘兮兮的湊到龍玄澈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的一臉奸詐:「喲,不對啊,怎麼會呢?」那表情,格外欠揍。
「又在發什麼瘋?」龍玄澈從他手中接過葯碗,一口一口的餵給七月。
還好,這葯還能咽下。不知為何,龍玄澈竟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這丫頭嗎,怎麼這次這麼著急了?你不會是吃錯藥了吧?」韓無衣在一旁笑的一副大尾巴狼似的。
「今日」龍玄澈打斷了他的話,韓無衣一臉茫然的「哈?」了一聲。
「今日之內要是沒有看到她醒來,我便毀了那無霜花。」
話音落,韓無衣頓時炸毛跳了起來,顫抖著手指著龍玄澈,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好你個無情無義的人啊!我這千里奔襲過來替你女人看病,你竟然敢拿我的無霜花來威脅我!你便是這樣來報答我的嗎!」說完作西子捧心狀,滿臉猙獰顯得格外好笑。若非小姐現在還躺著,從容幾乎要控制不住笑出聲來。
見龍玄澈並不理會自己,韓無衣跺腳:「你信不信這毒我不解了!大不了咱們玉石俱焚!」說完還在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為自己的聰明才智竊喜。
「隨你」龍玄澈答得乾脆明了,然後將空的葯碗放在一旁起身便走「好生照顧你們主子,若是醒了,便來通知本王」說著便轉身離開。
留下韓無衣在原地哇哇大叫,差點沒把地板剁穿。
七月醒來時,眼前是一張碩大的臉,再加上那雙微腫且通紅還掛著黑眼圈的雙眼,那畫面實在是太美,頓時把她嚇的魂飛魄散,原本還有些迷糊,頓時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小姐,你可算醒了」從容紅著眼,小嘴一咧,似乎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七月哭笑不得:「這不好好的嘛,哭什麼。」
「好什麼好!韓先生說,說你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內臟受損嚴重,而且因為怒極攻心導致提前毒發。若不是有韓先生,你現在已經翹辮子了,還能在這裡跟我說你很好?」從容炸毛,幾乎要跳起來。
七月無奈的搖頭:「哪兒有那麼誇張」,見從容又要炸毛的樣子慌忙轉了話題「有沒有吃的啊,我快餓死了。」
聽七月這麼一提,從容才驚叫一聲「呀,還在鍋里熱著呢,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端。」說著便起身往外跑。
沒想剛出門便撞上冰霜臉龍玄澈和苦瓜臉韓無衣。
韓無衣認真的替她切了脈,然後一臉忿然的瞪著七月:「喂,死丫頭,你吃飽了撐著了去碰『冷香魂』,腦子打鐵了?」
七月莫名其妙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妖孽得不辨男女的人,不知為何,這人雖然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但似乎並不惹人厭,而是透著一股子孩子氣。
「看什麼看,不認識了!」韓無衣沒好氣的開口,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留意龍玄澈的反應,那廝從進屋開始,就一句話不說,坐在一旁老僧入定,彷彿沒這個人似的。韓無衣撅嘴,這都是一屋子什麼人啊!
被他這麼一吼,七月也怒了:「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廢話,正因為你看我我才看你的!」
「眼睛長我身上,你管我看哪兒!」
「死丫頭你再嘴硬!信不信我毒瞎你!」
「來啊來啊!本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這邊兩人你來我往拌嘴倒是不亦樂乎,那邊龍玄澈終於冷幽幽的開口:「鬧夠了沒有。」頓時,安靜了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然的味道。
七月沒好氣的瞪了龍玄澈一眼,要不是他,自己現在也不會躺在床上!而他竟然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看著當真是讓人生氣!
見兩人臉色都不怎麼好,韓無衣突然高興了,十分欠揍的湊到七月面前笑得一臉淫、盪:「臭丫頭,看來還真是因禍得福啊,你要死不活的時候那小子還挺緊張你的」。
「緊張你個頭!」七月一巴掌拍在韓無衣頭上,後者頓時疼的哇哇叫:「哈!死丫頭你殺人啊!不是說失憶了嗎!這脾氣怎麼半點都沒改!我看這哪是失憶的樣子!哪裡像了!」
「看好了沒有?」龍玄澈的聲音再度響起,聽不出半點情緒,「看好了就滾去煎藥」。
韓無衣跳腳「我堂堂『聖手』不是給你跑腿熬藥的!」雖然他一直在暴走,但是迫於某人的淫威,還是不得不罵罵咧咧的去煎藥。
韓無衣走了,屋裡又恢復到原本的壓抑。
不得不說,但凡龍玄澈在的地方,七月都覺得很彆扭,不知為何,她是打心眼裡不想跟此人呆在一處。
見龍玄澈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七月下逐客令了:「王爺想來公務繁忙,還是去忙自己吧」。
「本王有事要問你。」
七月心中閃過一絲不妙。
「為何要救本王?」
七月微微一愣,他要問的是這個?隨即有些不滿:「難不成王爺希望我見死不救?」。
被她這麼一堵,龍玄澈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回了,表情越發的高深莫測:「說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但性子怎的半點沒變。」
「即便我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但我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你」七月反唇相譏,龍玄澈霎時臉色陰沉了幾分。
還好從容和紫陌端著吃的進來,這才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看著從容手中托盤上的白粥小菜,七月撅嘴。紫陌見了忍不住嗔道:「好了,您現在身子虛哪兒能吃肉,有粥喝就行了,是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不是說餓了嗎?」
「喂」七月攤了攤手,臉上儘是不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逗得紫陌忍俊不禁。
紫陌笑,然後一口一口的給她喂。
七月有個毛病,從小到大,只要是病了,人就格外犯懶,不管是喝葯還是吃飯,總是要人喂的。而且恨不得讓人直接嚼碎了灌進肚子里。
這邊主僕三人其樂融融,那邊陵王殿下被晾在一旁,卻也不顯尷尬,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
也不知道是因為沒肉吃還是因為確實身子虛,不過喝了小半碗粥,七月便面露倦色,說什麼都不吃了。
兩人退下后,七月終於挑明了說:「王爺有話就說吧」。
「呵」龍玄澈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到床榻前坐下,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人,犀利如劍的眼神似乎要將她刺穿。
七月深呼吸,道:「王爺確實是多慮了,我救你是情非得已。在當時的情況下,你若死了,想必皇上必然大怒,屆時殃及池魚也未可知。宮中太醫雖多,但是這種出自江湖的毒未必能奈何的了。我向來不會做無把握的事,救你一命雖非我願,但卻也是在救我自己,無關其他。」
更何況,我體內的「噬心」還要等你來解,不過這話她沒說出口,不知為何,她總是下意識的迴避這個話題。
七月一臉平靜,漆黑的眸子里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坦蕩清明。
龍玄澈卻是突然有些煩亂,不禁冷哼一聲:「本王倒是忘了,你一向自詡聰明,絕不會讓自己處在危險當中。但是本王卻是有些好奇,當初你為何放棄了太子而乖乖的嫁給本王,而且還全然不顧腹中的孩子?這似乎不像是你這樣理智過度的人能做得出來的事呢!」龍玄澈的聲音泛著絲絲的陰冷,眼中儘是她讀不懂的情緒。
可是這句話卻戳到了七月的痛點,雖然她失憶了,但是每每想到那個自己親手殺死的孩子,她就覺得一陣鑽心的痛。再看龍玄澈犀利的目光,七月只覺得渾身冰涼,只好勉強扯了扯嘴角:「王爺忘了我失憶了嗎?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已未可知,更何況,時過境遷,王爺不覺得此時才來追究為時已晚嗎?」
「今日太子來了陵王府」龍玄澈答非所問。見七月面露疑惑,便輕笑「聽說你病的厲害,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七月臉色微沉,眸光中閃著些許寒意。
「哼,無妨。雖然本王不屑撿太子用過的東西,但是看太子對你的態度,事情就變得有趣了,不是嗎?」
「龍玄澈,你想怎樣?」
「不怎樣,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或許你忘了曾經答應本王的事情,但是本王可沒忘,還等著你履行承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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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久沒出來玩了,真好!」從容在一旁歡天喜地的,一路上這摸摸那看看,好不歡喜。
鳳棲梧不禁打趣道:「喲,知道外面好玩了,便心心念念的要往外跑,當初是誰打死不出來的?」,引得紫陌在旁邊掩口輕笑。
從容面色一紅,撅著小嘴反駁道:「小姐您說過『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的,盡知道打趣人家」。
從容委屈的樣子著實可愛,讓棲梧忍不住十指大動,上前捏著她的臉一個勁的揉搓:「哎呀,小從容真可愛,來來來,給爺笑一個」。從容一副嬌滴滴的模樣,眼含水波的朝她笑的一臉人畜無害,旁邊的紫陌忍不住嗔道:「唉,要是夫人看見又該數落您不正經了」。
「無事無事,反正我臉皮厚!」
三人一路打打鬧鬧的,倒是格外的開心。
直至上午,這才累了找了家酒樓吃東西。
「從容你再這麼吃下去,改天准能變成個大胖子!」紫陌沖一路上都在吃的從容笑罵道。
「不會不會,要長也是小姐先長,她比我能吃不知道多少」從容嘴裡塞著桂花糕,口齒不清的反駁。話音剛落,便被棲梧賞了個爆栗,「小丫頭翅膀硬了呵,敢指責小姐了」。
「哪兒能啊,小姐,從容對您的崇拜可真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猶如鄰水河泛濫」
「停停停,教你詩文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學的這麼快呢?這耍嘴皮子的本領倒是漸長啊!」
「哎呀,這不都是小姐您言傳身教嘛!」
這邊主僕兩人在一旁耍嘴皮子,紫陌早已司空見慣,不予理會,避免自己無辜躺槍,隨意點了幾個菜,然後安靜的喝茶。
說著說著,從容卻突然住了嘴,然後秀眉微斂,目光越過紫陌,朝她身後看去。
「怎麼了?」紫陌察覺到不對,想轉身往後看,卻被從容小聲制止「別轉身」。
倒是鳳棲梧一副神色自若的樣子,恰逢小二上菜,便開心的招呼兩個人:「喏,不是吵著要吃這『一品居』的醬香肘子嗎?這一盤都是你的了」然後將那盤醬香肘子飯端到從容面前。
兩人都是一直跟在鳳棲梧身邊的人,察言觀色和隨機應變的能力自是學到了不少,見小姐沒什麼太大反應,也會意的若無其事的吃起來。
鳳棲梧雖然表面不動聲色,但腦中卻在飛速運轉,那幾個人分明就是那日的刺客!雖然他們摘下了面巾,但是她絕不會認錯。想來從容也是認出了那些人,不由有些緊張。
前些日子,她們悄悄溜出府玩,無意間遇上了截殺,一群人圍著兩人殺的眼紅。鳳棲梧本是不欲管這些閑事的,畢竟從他們的身手上看來,必是一等一的高手。能引得這麼多高手圍殺,想來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若是自己出手幫他,指不定要把自己搭進去。
正欲離開,不想從容那個死丫頭竟然義憤填膺的喊了一句:「你們這麼多人欺負人家兩個人算什麼英雄好漢!」然後就沖了上去!
鳳棲梧扶額,果然,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從容的能耐鳳棲梧自是知道的,倒是也不擔心,由得那些人給她喂招。
那群黑衣人本是佔了上風的,但是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局面瞬間扭轉。其中一個黑衣人眼中殺氣盡顯,出招越發狠戾,然後趁著從容不察,從懷中摸出一枚暗器朝她射去。
他的動作鳳棲梧看的清楚,不由面色一寒,隨手拔下頭上的簪子擲去,恰恰將那暗器彈飛。
「鎖魂釘」鳳棲梧的臉色黑的可以,隨即飛身上前,足尖輕點,將地上的劍勾起,加入到打鬥中。
黑衣人暗道不好,便慌忙撤退。
其他人便罷了,鳳棲梧哪肯讓那個對從容出手的人全身而退,便一直纏著他。沒多久,那人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了,而且,鳳棲梧還招招避開了致命部位,讓那人死也死不得。
從容不解,她從未見過小姐對人出手如此狠辣,剛喊了聲「小姐」,便被紫陌拉住:「剛才那人想用『鎖魂釘』偷襲你,小姐怒了。」從容露出個瞭然的表情,感動的快哭了。
鳳棲梧看著那人一臉痛苦的樣子,不禁冷笑:「說,鎖魂釘哪兒來的?」。
不怪鳳棲梧如此氣大了,這鎖魂釘在江湖上無人不是聞風喪膽,一旦被鎖魂釘打中,根本無法取出,而且必定承受蝕骨之痛,生不如死。而現在幾乎已經絕跡,想不到在此看到,想來這人來頭確實不小。
那人冷笑:「要殺便殺,哪兒這麼多廢話」。
「死,想的輕巧」說著,便飛快的將那人的下巴卸掉,讓他沒有機會求死。
「姑娘」一個好聽的男聲音打斷了鳳棲梧的動作,被救的那個青衣男子上前抱拳道:「此人不若交給在下如何?也免得髒了姑娘的手」。
鳳棲梧看他衣著談吐均是上等,目光越過他落在他身後的那名紫袍男子,後者也正盯著她,見她望過來,便微微一笑,朝她點頭示意。頷首垂眼的樣子盡得風流,真是讓人見之難忘。
看那人的衣著,想來是不是王孫公子便是商賈貴胄,總之身份定然不凡。也不便做過多糾纏,便微微點頭,扔了手中的劍轉身離開。
「姑娘」那人追上來,笑道:「剛才多謝姑娘相救,不知姑娘府上何處,改日好備下厚禮上門致謝」。
鳳棲梧在心裡翻白眼,我並不想救你,而且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救你了?但是表面上還是笑道:「無妨,不過舉手之勞,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見她不願多說,那人也並不糾纏,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過去,「救命之恩大於天,姑娘今後若是遇到什麼麻煩事,可拿著這塊玉佩到城東的『翠悅閣』找宋離,他自會幫姑娘。」
這人怎麼還沒完了?鳳棲梧在心裡嘀咕,但轉念一想,便接了過去:「那便多謝公子了。」
「姑娘慢走。」
從容好奇心重,湊上來問道:「小姐,這是啥?」
鳳棲梧剜了它一眼,沒好氣的答道:「吃的」。
從容知道小姐定是生氣了,便很狗腿子的湊上去摟著她的胳膊,「哎呀我的好小姐,您別生氣了嘛,我錯了還不行嘛!我保證下次再也不隨便救人了。」
鳳棲梧賞了她一個爆栗:「你說,這都多少次了!告訴你多少遍了,做事不要衝動,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裝什麼大頭蒜,你這做事顧頭不顧尾的性子早晚要吃虧。」
「那不是知道有小姐在,我肯定會沒事嘛!」
「死丫頭你再狡辯試試!」
······
上次和那群黑衣人交手時她們是易了容的,所以鳳棲梧並不擔心會被認出來,但是他們這次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鬧市之中,還是讓她心生疑竇。
那群人安靜的吃飯,也並未察覺到鳳棲梧不時投過去的餘光,突然其中一個人說了句什麼,然後留下一錠銀子,便帶著其餘幾人迅速離開。
不知為何,鳳棲梧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
「小姐?」從容皺眉。
「你們吃完就回去」便起身欲走,但被從容拉住,見她眉頭緊皺,鳳棲梧拍了拍她的頭安慰道:「我有分寸。」
語畢,便跟了上去。
鳳棲梧不緊不慢的跟在他們後面,跟了大半天,待天色黑了下來,這幫人便偷偷摸摸的翻了圍牆,進了人家後院。
果然不懷好意。
看了天色,鳳棲梧本想算了,但是一想自己這跟了一下午好容易有點成果了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了,便也跟著翻進了人家院牆。
這院子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院子大的離譜不說,連護衛都不少。看樣子非富即貴。
而那伙人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而且看樣子他們對這院子很熟悉,想來摸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鳳棲梧就躲在樹上看著他們進了一間屋子,不多時便傳來打鬥聲。
「喲,被人瓮中捉鱉了呵」鳳棲梧有些幸災樂禍。
一群人從屋內打到屋外,鳳棲梧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穿一襲藏藍色長袍的人,不禁長嘆,還真是有緣啊,上次機緣巧合救了他一命,現在又撞上他被人追殺了。這人人品到底是有多差,怎的總是被人追殺?
不一會,大批的護衛便圍了上來,將那群黑衣人擒住。
鳳棲梧打了個呵欠,就這樣就被抓了,真沒勁,還以為能看見點好戲呢。正準備離開時,卻突然發現不對——他們分明是五個人,怎的被抓住的只有四個人!
反應過來,發現對面的屋頂上分明趴著一個黑影,那人手中的暗器正對著那藏藍色長袍的男子的背心!
「不好!」來不及細想,鳳棲梧飛身而出,同一時間拔下頭上的發簪擲了出去。堪堪將那暗器在離男子背心半寸的地方截住,而她也穩穩落於屋頂,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和那人拆了好幾招。
下面的人也終於發現屋頂的刺客,有人慌忙大喊一聲:「保護太子,快,放箭,殺了上面的刺客!」
鳳棲梧心中一驚,那人竟是當今太子龍天翊!
還未來得及細想,已經有亂箭朝她們射來。
鳳棲梧怒了,媽的,老子救你,你他媽的竟然亂箭想射死老子!
心下一狠,直接捉住一支箭,插進那人眼中!那人吃痛,腳下一軟,被鳳棲梧踢下屋頂,狠狠的摔在地上,悶聲吐出一口鮮血。
「住手」龍天翊終於開口,然後略帶探究的盯著屋頂上的鳳棲梧:「剛才,是姑娘救了孤?」
此時棲梧一襲紅衣站在屋頂迎風而立,沒了發簪一頭青絲如瀑般披散在肩頭,即便在這樣的夜色中,也足以讓人驚艷。
「哼」鳳棲梧瞥了眼手臂上被羽箭擦傷的地方,冷笑「不敢」,話音落,便飛身離去。
見她說話便走,龍天翊竟也縱身一躍追了上去。
鳳棲梧一向自詡自己輕功不錯,當她被那龍天翊抓住的時候,竟莫名的有些惱怒了,於是化掌為拳朝那人襲去。
兩人接連拆了近百招,卻仍未停手。鳳棲梧下手越發狠辣,龍天翊出手也不清,最後竟是直接攻擊她的傷處,後者吃痛,一時不察竟是被他點了穴道。
恩將仇報的傢伙!鳳棲梧愈發後悔自己救了他!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姑娘莫氣,孤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反觀她的怒火僨張,龍天翊倒是一臉從容。
「有屁就放!」
「大膽,你竟然敢如此對太子殿下說話!」旁邊的狗腿子開始咆哮了。
龍天翊倒是不生氣,「那日也是你救的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鳳棲梧面色微寒,那日她易了容的,而且她自詡別人絕對看不出破綻來的,他竟然一下就看出來的!
此人不好對付!
「是又如何?堂堂太子殿下便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那這邊巧了,怎的我兩次遇險都能得姑娘相救呢?你說,是不是很巧?」龍天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可笑意卻未達眼底。
呵,感情他是懷疑這是自己策劃的了!
「佛曰,心有蓮花得見蓮花,心有我佛得見我佛,看來說的果然沒錯。太子殿下,有病得治病,您這被迫害妄想症嚴重了可是容易癌變的。」
「瘋言瘋語,來人,把這妖女拿下!」狗腿子開始叫囂了。
「孫紹,你可看清楚了,這鳳丞相的八女兒可是你一個奴才能動的?」龍天翊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寒意,雖然他一直嘴角含笑,但是卻笑的讓人有些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