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1 愛的替身
秦浩坐在偌大的客廳中，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紅酒的味道。
女傭們正上上下下的幫秦慕青收拾著東西，她要搬進往日秦家的大宅去住了。毫無疑問，這一次，秦慕青走，沒有計劃帶上秦浩。並且，她還希望他能夠留在這裡。兩人之間，留出一段距離來。
多麼可笑，他的表白，竟然將她推得越來越遠。甚至，連話也不肯跟他好好說了。至少，秦慕青要走的事情，是沒有跟秦浩商量的。到了此時此刻，秦浩明白，下人們將秦慕青的東西收拾完搬去秦家大宅之後。秦慕青今天晚上便不會再回到這裡，包括小墨陽，也都會隨秦慕青一起去秦家大宅。
一次表白，秦浩怎麼都沒有想到，換來的，竟然會是現在的局面。
「老大，素素小姐被送過來了。」
小六兒上前，跟秦浩報告到。他真的是很不願意在這兩天走到秦浩的面前來，因為他老大這幾天實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有個萬一，一句話，或者是一句話中的幾個字惹得老大不高興了，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讓她進來吧。」
秦浩沒有回頭，目光死死的盯著手中的高腳杯。酒杯裡面盛著秦慕青最愛的年份紅酒，並不是像82年的拉菲那樣的紅酒。只是那個年份，對於秦慕青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那一年，是她最好的年華。所以，後來秦慕青便存了很多那年的酒。平時在家也喜歡開來喝，味道很不錯，可卻也終究不如拉菲那樣的口感。
但是那又如何呢？
不能看著她，難道，還不能嘗到她嘴巴中最喜愛的味道嗎？
「秦……浩……」
素素一步步的走近，而秦浩卻似是沒有發現她的到來一樣，依舊自顧自的品著他的紅酒。東方婉琪已經失敗了，他已經得到了消息。兩手準備，都敗了。他的主動出擊，卻將女主擊落的很遠。他的迂迴戰術，卻被東方婉琪給搞得一塌糊塗。最終反而讓莫以宸的母親對秦慕青愧疚不已，這算什麼？想到這些，秦浩的心裏面真的很難受。
回頭，素素的臉，出現在了秦浩的視線里。
這是在秦浩記憶中，秦慕青最無憂，最幸福快樂的那些時光的樣子。
素素的身上穿著十七八歲的貴族女孩子喜歡穿的衣服，頭髮也弄成了很活潑，貴氣的樣子。
從頭到腳，素素像是一個被重新包裝整改過來的十七八歲的秦慕青。除了那張臉，那張臉，即便是花了那樣的妝容，也不像。
大概是看著素素那張並不像秦慕青的臉，會讓他覺得有一種違和的感覺。所以，秦浩才故意的躲開素素的臉。故意不去看她的臉，只看著她的身形。
「轉個身看看。」秦浩的聲音很輕，輕的像是脫力了一般。
「嗯。」
「不要說話。」
不是因為他喜歡安靜，而是，素素一說話，就完全破壞了那種氣氛，讓秦浩再也不能夠感覺到那樣的秦慕青站在他的面前。
素素這一次很乖很聽話，沒有反駁，也沒有出聲。只是轉了一個圈，她一步步轉動的很慢，她猜度著，秦浩一定是喜歡她轉動的慢一些。這樣，可以更好的欣賞他特意打造出來的她。
像，特別是背影，多像啊。
或許是因為這幾年來，素素的生活過的並不是特別好的緣故，所以，她的身形是很瘦的。
十七八歲時候的秦慕青，也是那樣的瘦。她是怎麼吃都不會發胖的那種女孩子，儘管她的父親每天都會吩咐廚房給她做好吃的，滋補的湯水，可是對於她來說，依舊沒有多大的效果。
所以，身形較瘦的素素，穿著秦慕青那些年喜歡的衣服的時候，背影還是很像的。從頭到腳，背後都是一模一樣的。當然，氣質，這一點，無論是怎麼模仿，打造，都是無濟於事的。素素沒有秦慕青那種天生的氣質，也或許正是因為缺少了那一份氣質，才讓素素即便是裝扮成了秦慕青，也少了一些秦浩想要看到的韻味。
「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裡。稍後會有人領你去房間，從今天開始，你的生活，我來主宰。你不再需要再在外面漂泊度日，也不會有人再欺負你。在我這裡，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聽我的話。」
秦浩說出這些話來的時候，儼然跟素素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他忘卻了素素之前對他做的事情，也忘卻了他和她之間的那些事情。他現在需要的，不過只是這樣的一個替身。素素犯過錯，留在秦浩的身邊，不敢再生出別的心思。加上她對自己的那份愛意，秦浩相信，這個替身由她來扮演，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儘管秦浩的話，說的那樣的無情，但是素素也無法改變什麼。她現在還能夠留在秦浩身邊，還能夠衣食無憂，對於她來說，這就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如果不是秦浩的收留，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她很明白自己的處境，那邊的人，不會放過她。而秦浩也恨她，她可能無處藏身，也可能暴死街頭。不管哪一種，素素都不願意。
「好，我會聽話的。」
終於低下頭，素素答應道。
聽到素素說話，秦浩才起身離開了客廳往樓上走去。
終於，在這棟別墅裡面，再也見不到她了吧。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他還真的從未真正的和她分開過。即使是姐弟關係，他也可以每天看到她，可以為她做頓飯，可以看到她的笑容，可以聽到她的聲音。她會說那麼多關心他的話，偶爾抽空也會幫他整理凌亂的房間。還會在冬日裡面坐在太陽底下，靜靜的，面帶笑容的看著他陪小墨陽一起玩。
所以，現在，曾經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嗎？就連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疼愛了這麼些年的小墨陽，也被帶走了嗎？
想著想著，秦浩竟然不知不覺的走近了小墨陽的房間裡面。那些入眼熟悉的書本，畫冊，那些他曾經手把手教他寫的字，那些曾經他陪著他一起玩的玩具。秦浩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這是他生命中，心最痛的一刻了吧。他最珍愛的，都離他而去了。
在小墨陽的床邊那把特別為他準備的椅子上面坐下來。無數個夜晚，他都坐在這裡，給小墨陽將故事，哄他睡覺。曾經有一段時間，小墨陽睡覺就離不開他的故事，所以，不管他有多忙，即便是沒時間回家吃飯，也會趕在小墨陽睡覺的時辰回來。然而這一切，真的就這麼離他遠去了么？
無奈的撫摸過小墨陽睡過的床，秦浩又幽幽的踱步出去。
他現在很落寞，像個老人一樣，在舊的房間裡面，思念他的愛。
有是不知不覺，他在房子裡面遊盪著，就來到了秦慕青的房間。
這裡面，除了床和一些傢具，那些秦慕青貼身的衣服等物都已經被下人們收拾好打包送走了。
真的是空空蕩蕩的。
「秦先生。」
兩個女傭站在門口，手中抱著一些床上用品，正準備進來。
「做什麼？」秦浩的口氣有些不悅。他像是怕這些無關的人進來的次數太多，將這房間裡面僅剩下的那些秦慕青的氣息都給帶走了，衝散了。
「秦先生今天不是吩咐我們，等秦小姐的東西搬出去之後，就重新布置一套和原來一模一樣的的東西么？說是讓那位素素小姐住進來。」
女傭盡責盡職的將東西都抱過來了，而且絕對百分百是和之前秦慕青用過的一樣。
「不用了，重新為她安排一間房。從今天開始，這房間，不許任何人進來，聽到沒？」
秦浩忽然改變主意。
大概是他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曾在裡面聞到一些秦慕青留下的味道。那股秦慕青習慣用的淡香水的味道，混雜著每日擺放在房間裡面的鮮花味道。
即使那麼淡，他也聞到了。
「知道了，秦先生。那這些一模一樣的東西，需要留在這個房間裡面嗎？」
女傭抱著的那些床單被褥什麼的，都是按照之前秦慕青的習慣準備來的。這會說不用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為素素重新選一個房間，我會給你們圖紙，或者照片，按照那個，重新布置裝修。這些東西都不需要了，你們看著處理吧。」
秦浩吩咐了一聲之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思緒中。
竟然不讓素素住進這間房，那麼，就再重新為她打造一個房間好了。就像秦家大宅裡面，秦慕青曾經的房間那樣。她一定是很喜歡她的那個房間的吧，那是一個金屋，是她的父親，對她的寵溺。也是幼年秦浩最喜歡呆的地方，在那邊，他第一次體會到溫暖，體會到安全。
現在，就重新打造一個吧。他還記得，深深的記得，秦慕青的那個時候住的哪間房，到底是怎麼樣的。
既然已經打造了一個愛的替身了，那再多一間房，也許會更加像一些。更能夠讓他有那種幸福的體會吧。
他和她，重新戀愛，從她十七八歲的時候開始。那個時候，沒有莫以宸，東方顯也搶不走她。她，會是他的，只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秦慕青！
想著想著，不禁有咸濕的水滴，悄然的落下，滑落的時候，不經意間，沾到了嘴唇上。鹹鹹的，帶著一絲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