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 棋高一著

  「不……為什麼，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東方婉琪看著一個個出現在她眼前的人，瞳孔漸漸放大。她沒有辦法相信，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全部都被這些人聽見了。這對於她來說，實在是比拿刀子戳她兩刀還要難受。


  忽然之間，自己的步步為營，就忽然被敵人土崩瓦解。一時間，山崩地裂，自己一手經營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他們在這裡，一點都不奇怪。婉琪，大家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走到無法回頭的那個地步。」


  秦慕青和莫以宸親手策劃了這一齣戲，但是，她的出發點，完全不是為了羞辱東方婉琪。秦慕青是個重感情的人，更是念舊的人。她不想傷害婉琪，也不想讓自己和婉琪成為敵人。多年的友誼，即使不能夠繼續保持下去，秦慕青的心中仍舊還有那些情分在的。


  「不希望？說得真好聽。秦慕青，這就是你的伎倆吧，這就是你的選擇？一次性把我打倒，讓我在也沒有回頭的餘地。你讓所有站在我這邊的人，都跟我撇清關係，你讓我眾叛親離，你讓我失去一切。」


  東方婉琪幾乎崩潰了，她是想要見莫以宸的，來的人是秦慕青也就算了。竟然還將她一次就徹底的打入深淵，這種感覺，真的是很難讓東方婉琪接受。


  「不是所有人，一開始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應該想一想，為什麼，他們會站在你這邊支持你。她們支持你的原因是什麼？你的家人，他們支持你，是因為他們愛你。莫夫人支持你，那是因為她想要讓你擋在我的前面。她最大的願望不是讓你成為她的兒媳婦，而是不讓我成為她的兒媳婦。婉琪，你應該做的事情是反思。既然你已經將真相說了出來，也還給我清白。所以，你對我做的事情，我並不願意追究。對我來說，其實你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影響到我什麼。可是，到了今天，你應該清醒了。」


  秦慕青說話的同時，也看向了莫母。


  她不但是在勸東方婉琪應該清醒，同樣也是想要告訴莫母，她也應該認清楚事實才好。她和莫以宸是相愛的，她和莫以宸之間，還有一個孩子。她們應該肩負起父親母親的責任，應該給小墨陽一個完整的家，給他最完整的父愛和母愛。


  秦慕青的眼神，在對準了莫母的那一刻，莫母竟然出奇的閃躲著。


  也許，是因為她怕面對這樣強勢而且勝利的秦慕青吧。


  也因為東方婉琪的失誤，她沒有以往那種氣魄去跟秦慕青對抗。


  反而，是她沒有弄清楚真相，就冤枉了秦慕青。她當著兒子的面，說了秦慕青那麼多的壞話。而從頭到尾，莫以宸選擇相信秦慕青的態度，都讓莫母心中有些震撼。而今，秦慕青真的沒有做出那樣的事情的時候，莫母的心，也是有些心虛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或許你覺得，我做的不如你好，做的不比你多。可是，在我看來。這一場愛情，我付出的，其實真的並不比你少。婉琪，清醒一些吧，還有很多愛著你的人，在等待著你。」


  秦慕青指向另一邊，東方顯帶著他們的父母正站在那邊。因為有些距離的關係，所以東方顯所站的位置並不能夠聽到東方婉琪和秦慕青之間到底在說些什麼。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東方婉琪的心，才稍稍的平靜一些。


  當一個人做了許多壞事兒的時候，她快要面對敵人，面對對手，甚至是面對她所恨的人。但是，她一定面對不了那麼些那麼愛她的人。也許，這就是生命所不能夠承受之重吧。


  「秦慕青，你真的比我高明。這一次，我認輸。」


  東方婉琪彷彿是花了全身的力氣，來承認這一點。


  然而，要她承認這一點，卻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就能認輸的人，也不是那種可以接受自己輸了的人。可是此刻，秦慕青恰到好處的揭穿了她的真面目，讓她在莫家沒有一絲一毫退卻的餘地。她在莫家最大的依靠，莫夫人，被她親手斷掉了。莫夫人不再會信任她，也不會再支持她成為莫家的媳婦。沒有了莫家的信任，可是秦慕青卻還把東方家的愛和支持留給了東方婉琪。這對於東方婉琪來說，算是最後僅剩下的安慰獎吧。


  「我知道，你這是諷刺。可是我也必須承認，這一次，我的卻是棋高一著。如果不是這樣，我和莫以宸，還有我們的孩子，不能儘快的得到安穩。你的家族也會因為你，連覺都睡不好的。」


  秦慕青說的很誠懇，這些話，很直白，那是因為至少曾經，她們是朋友，是姐妹。否則，這種話，秦慕青是不會對東方婉琪說的。沒有任何傷害的意思，也沒有任何想要於東方婉琪為敵的意思。


  「很好，秦慕青。從現在開始，我們不再是姐妹，也不再是朋友。我們之間，只有仇恨。」


  東方婉琪抹乾臉頰上的眼淚，即使連淚痕，也被她的手，瘋狂地想要抹去。此刻的她，不再是那個弱小的女子，而是長出了堅硬外殼的東方婉琪。


  「你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


  秦慕青微微苦笑，她能改變東方婉琪的想法嗎？很顯然，是不能的。


  看著東方婉琪一點一點的往東方顯那邊走去，秦慕青也退回到莫以宸的身邊。


  莫母站在莫以宸的身邊，那一刻，她不知道該跟秦慕青說什麼。說謝謝，謝謝秦慕青讓她看清楚真相，看清楚東方婉琪？她好像做不到跟仇人的女兒說這一聲謝謝。說同意秦慕青和莫以宸在一起？彷彿，她內心深處的那種障礙，依舊還是不能夠突破。這種感覺很難受，難受到讓她全身上下都覺得被螞蟻啃咬似的。


  大概莫以宸也察覺到了自己母親的異樣，所以扶了扶莫母的肩膀。


  「媽媽，你先回車上吧，我跟慕青說幾句話。好吧？」


  若是在以前，莫母肯定直接甩臉子，並且死也拖走莫以宸。可是今天，莫母卻出奇的安靜，按照莫以宸的話，返回到了車上。


  秦慕青微笑著走向莫以宸的身邊。兩人沒有任何預兆的，相擁在這一塊百合花田之中。


  秦慕青的頭，依靠在莫以宸的肩膀上，輕聲問道：「這樣是不是說明，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障礙？」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秦慕青的心中是有些暢快的。她很高興，能夠有這樣一天。莫母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肯聽莫以宸的話離開，給秦慕青和莫以宸相處的機會，這就足以證明，秦慕青和莫以宸，也是有機會的。


  遲早，這個傲嬌的老太太，都是會接受秦慕青這個兒媳婦的。還有，她們的小墨陽。


  「慢慢的，我們都會適應。其實，她心裏面應該是很惦記小墨陽的，畢竟，那是她的孫子，她內心喜歡的不得了。不然的話，那一次，她也不會應你的邀請去幼稚園了。」


  莫以宸安撫著秦慕青的心，希望她不再為兩人之間的前路擔憂。


  「我明白，上一次，還真的是一個意外。我本來是希望她這個做奶奶的，跟孫兒多相處一些，自然喜歡上了她的孫子，也就沒有不接受我的理由了。可結果哪兒知道你會突然半路殺出來，不過現在好了，終於算是雨過天晴了不是嗎？」


  秦慕青鬆開莫以宸，她們互相看著對方，無暇顧及遠處，莫母在車上看著這邊，也同樣無暇顧及，被東方顯帶上車的東方婉琪。


  倒是東方家的人，對莫以宸和秦慕青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擁抱有些質疑。


  「她們怎麼……這不是當婉琪不存在嘛？」


  「他們一直都無視我的存在的。」東方婉琪冷冷的說了一句。她是太明白，這一天，秦慕青和莫以宸都久等了。


  「這怎麼可以呢？婉琪才剛剛好起來，莫以宸怎麼能這麼刺激她。婉琪，我的乖女兒，你沒事兒吧？」


  婉琪的母親看著那一幕，極度的擔憂自己的女兒。


  「最壞的事情，都過去了，這能讓我有什麼事呢？」如今，她已經出局了，沒有資格難受，也沒有資格吃醋。真是可笑，明明勝券在握，可是現在，出局的那個人，竟然會是她。


  「婉琪，你在說什麼，媽咪怎麼都聽不懂你說的話呢？」


  「沒事兒，我沒事兒的。我好了，你們不是應該高興的嗎？不說這些了，回家。」


  現在，她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家人，唯一能去的，也只有回家。


  敗落的感覺，竟然這麼難受。


  東方顯倒像是明白些什麼似的。從上車之後，就穩穩的駕駛著車輛，從頭到尾，也一句話都沒說。大概，是他了解秦慕青的緣故吧。


  終於，結束了一段。也許，再沒有下一個開始，也許，她現在就可以開始著手，跟秦浩再度聯合，籌備第二次的反擊。


  東方婉琪此刻的思緒，很亂。但是，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出賣秦浩。這一張王牌，對於她來說，還有些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