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2 有的是辦法
「慕青？」
秦慕青抬頭，她是真的沒想到，會在上午這個時間，碰上剛剛回家的莫以宸。按照她私心想的，此刻，莫以宸就算是不再醫院陪伴東方婉琪，也該是在公司上班的，回家，對於他來說，一個是不怎麼可能的。但是問題是……秦慕青在這裡遇上了他。
「對不起，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一步了。」
秦慕青有勇氣將小墨陽的存在告訴莫母，可是此刻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莫以宸。或許是因為那個人是東方婉琪，所以，秦慕青內心不忍。可是就能因為不忍心，所以，才那麼難以確定。
「我昨天晚上去找你了，但是你弟弟說你喝醉了，睡了。我今天早上去你公司門口等了一早上，你怎麼見到我一句話也不說就走呢？」莫以宸忽然有些受不了被秦慕青這樣子冷落。
「我真的還有事情，所以想先走。如果有什麼話，我們回頭再說吧。」
秦慕青表現的很冷靜，因為剛剛跟莫母說了很多話，此刻，她並不想說的更多。
「以宸，你回來。」
莫母聽見莫以宸的聲音，就趕緊從裡面走了出來。說實話，她現在根本就還沒有拿定主意呢。所以，她也不願意秦慕青此刻就跟莫以宸說孩子的事情。否則，她會顯得很被動，莫母不喜歡被動的感覺，但是又覺得莫以宸會牽制自己。她大聲地叫住莫以宸，可是莫以宸也只是回頭看了她一眼，便追著秦慕青去了。
「慕青，到底是為什麼，你明明就知道我跟東方婉琪是不可能的，為什麼還要突然不理我？」
莫以宸無辜的看著秦慕青，一路的跟了上去。可是秦慕青很直接的鑽進車內，並沒有看他那無辜可憐的表情。
「莫以宸，不要在跟了。」秦慕青打開車窗，因為莫以宸在不斷的拍打著車窗，無奈，她也不能不理會他。可是，秦慕青抬頭的那一刻，還是心軟了，因為她看見莫以宸滿眼的紅血絲，面目憔悴。他向來也是很注重保養的，此刻憔悴的他，竟然有些讓秦慕青心疼。他到底是有多久沒有好好的休息了？把自己給搞成了這個樣子，而且，鬍子也好像有幾天沒有打理，很顯然的長出來了。頭髮也有些亂，總之，眼前的莫以宸，跟秦慕青任何時候看到的莫以宸都有一些差別。
忽然之間，流竄在口中的那些狠心的話，也瞬間說不出口了。
「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態度。我和東方婉琪，不可能的，我現在對她的照顧，也不過只是一種安撫和彌補。說真的，我並不虧欠她什麼，我從沒有想過要去愛她，更加沒有希望她愛我。她對我付出的感情，我從來都是以拒絕的姿態去對付的。但是她一味的為難，讓我也很難做。現在你回來了，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了，但是為什麼……慕青，給我一個機會，等等我？」
莫以宸真誠的看著秦慕青，他想，給他一點時間，他一定會把東方婉琪那邊的事情處理的很好的。他沒想過要傷害東方婉琪，但是東方婉琪如此死心眼，而且現在又生病了。他不能夠完全一點責任也不承擔，可是，承擔責任，秦慕青又很生氣的樣子，實在是讓莫以宸覺得處於兩難的境地。
「我沒有想要逼迫你做出一個選擇。也許你的選擇，很早以前就已經很明顯了，我現在想不了那麼多。公司需要我，身邊的人也想要我。莫以宸，先好好的照顧婉琪，照顧你自己，別在讓我為你擔心了。」
秦慕青說完，發動了車子。
莫以宸見秦慕青不肯再聽他說點什麼，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了。
他已經連續兩天沒睡了，兩天兩夜沒合眼讓他覺得很困。可是在看到秦慕青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瞬間精力充沛。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就消失了，因為他體會到了辛苦。秦慕青要離開，不給他時間，讓他瞬間像泄氣的皮球一樣。
「以宸，以洋來電話說，你已經兩天兩夜沒有休息了，讓你回來休息你就回房間洗個澡好好的休息一下。秦小姐過來也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如果有的話，等你休息之後再談也一樣不是嗎？」
莫母跟了上來，兒子的話，全部都落在了他的耳中。有那麼一刻鐘，她甚至在想，自己並不是一個好母親，為什麼要違背兒子的心愿，讓他娶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呢？可是，看到秦慕青那張臉，那張跟她母親那麼相似的臉的時候，莫母又害怕了，她怕以後這個女人會跟她住在同一屋檐下，這會讓她每天晚上都做噩夢的。而且，別人不知道聲譽良好的她到底做過什麼，但是，秦慕青是知道的。跟一個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的人相處，這該是一種怎麼樣的煎熬和折磨？
所以不可以，莫母絕對不能夠同意秦慕青來自己家裡面生活。
「是，夫人說得對，我過來也不過是拜訪一下，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秦慕青有些難過，這個時候，她都不能夠陪伴在莫以宸的身邊，還要急匆匆的離開，呵呵，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無情？還是多情？莫母不希望她留下來，這一點秦慕青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如果她把莫以宸帶走的話，這樣又會引起莫母的不滿。她不想把跟莫母之間的關係弄得很僵硬。到時候，對小墨陽一點好處都沒有。她希望莫母能夠以家長的身份，出席小墨陽周五的親子活動。當然了，秦慕青不指望在這個時候，讓莫以宸知道事情，讓他去幼稚園。
秦慕青清楚的知道，只要她自己不把小墨陽的存在告訴莫以宸，莫母自己也是不會告訴莫以宸的。莫母甚至會祈禱上天，希望沒有小墨陽這麼一個人的存在。可惜的是……
「媽，你就不能對慕青好一點嗎？」
莫以宸心中很不快，自己的母親總是這樣對待秦慕青，不但顯得小氣至極，反而讓莫以宸覺得很不痛快。
「她又不是我兒媳婦，我對她好有什麼用？再說了，她既然來我家，我應該有的禮貌，也都用上了？難不成，你還希望我像對待皇後娘娘一樣的供著她，奉承著她嗎？」
莫母的不悅，可想而知。更何況她才剛剛知道了自己有一個意外而來的孫子，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如果說，別的女人來她的面前跟她說了秦慕青所說的那一番話，那個消息，也許她會喜不自勝。可是，偏偏這個孫子的母親就是秦慕青。偏偏秦慕青的母親，又是搶了她丈夫的女人。這樣一來，要莫母又什麼心思去面對這個孫兒？
「媽，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洗澡。」
莫以宸這都是翹班回來的。休息一下，下午還要去醫院呢。早上她等秦慕青的時候，就已經接到東方顯的電話，說東方婉琪一早醒過來就開始滿世界的找他。莫以宸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東方婉琪都瘋掉了，還對他念念不忘。除了兩年前，他們曾經在酒店之中發生了關係之後，他們就沒有任何感情上的往來。雖然東方婉琪是他的未婚妻，但那也都是因為東方婉琪的手段。他們之間，從來就不存在真正的感情。沒有感情，莫以宸想不出來，為什麼要跟這個女人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都希望他們在一起呢？
商業利益？莫以宸缺錢花嗎？答案是肯定的，他肯定不會缺錢的。所以，為什麼他就不能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呢？
原本已經很困的莫以宸，此刻躺在床上，卻是怎麼都睡不著。大概是因為秦慕青的態度，讓他覺得心中沒有底數，所以，難以入眠。
莫母在莫以宸的房間門外踱步，她很猶豫，到底該怎麼處理親孫子的事情。萬一處理的不好，秦慕青肯定不會罷休。如今的秦慕青，可不是多年前那個隨便任人欺負的女人。
「媽，你在我門前到底要走多久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莫以宸打開門，看著自己的媽，心中很無奈。
他知道，按照媽的話，他不該愛上秦慕青，可是，愛情這個東西，是說不該就不會愛上嗎？曾經的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就連秦慕青的父親都因為他當年的惡意收購，被氣的心臟病突發而亡。秦氏大受打擊，至今還一蹶不振，不復當年。秦慕青也忽然從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跌落下來。秦慕青有今天，全部都是因為她自身的努力。秦慕青尚且沒說恨，他莫以宸又有何資格說恨？那一場車禍，帶走了他的父親，也同樣帶走了秦慕青的母親。莫以宸覺得，應該公平一些，將往事淡忘，一切不都該向前看嗎？
「以宸，你不是睡了嗎？」
莫母有些尷尬，被撞破了她的惆悵。
「我睡得著嗎？你在我房間門口來來回回。是不是慕青跟你說了什麼？你想跟我商量？」
莫以宸約莫的猜想著，他知道，雖然秦慕青和母親都統一口徑說沒什麼事情。但是以莫以宸對秦慕青的了解來說，如果真的沒什麼事情的話，秦慕青估計才沒有功夫過來呢。
再說了，秦慕青很明白，自己的母親不喜歡她。
「沒什麼，睡吧。」
「還說沒什麼，你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你。」
他可是從小就跟在她的身邊長大的，自己母親什麼樣的表情，自己還能看不出來嗎？
「我就是忽然想起來，你曾經答應過我，你永遠都不會愛上她。」
莫母翻了一個白眼，她是想起來這個事兒。可是，這也無法掩蓋她內心之中因為親孫子的突然出現而惶恐不安。
「媽，那種誓言你也信。行了行了，我只想告訴你，如果不能跟我喜歡的女人結婚，我寧願這一輩子都不結婚生子。如果你想抱孫子什麼的，這個事情想都不用在想了。」
說完，莫以宸關上門，倒頭回到床上睡覺去了。
莫母驚訝的看著關在自己面前的門，她的兒子，她的兒子剛剛跟她說了什麼？是非秦慕青不娶？若是她不同意他娶秦慕青，他這一輩子就不結婚生子了？那秦慕青的那個孩子，日後豈不是就成了莫氏集團絕對的接班人？天啦……
莫母一拍自己的腦門，自己到底是在想什麼呢？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好歹那也是自己的親孫兒，怎麼會……
可是，這種想法，就是出現在了莫母的腦子裡面，這種想法，就是讓她很無奈。她忽然很恨自己那個未曾謀面的孫兒。為什麼會有這個小傢伙來到這個世界上呢？這根本就是添亂。
已經有了一個添亂的秦慕青了，這還來了一個添亂的兒子。這日子還怎麼過啊？東方婉琪也瘋掉了，她上哪裡去再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兒媳婦啊。也不知道東方婉琪會不會好起來，好起來之後，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若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的話，以後生下來的孩子會不會不健康，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也不怎麼了，這些問題一個個的開始在莫母的腦海之中纏繞著，無論怎麼都無法揮散而去。
「來人，備車。」
莫母忽然有一個想法，她很想去看看她的那個所謂的親孫子。
可是，當下人來告訴她車已經備好的時候，莫母卻又打了退堂鼓。如果被人發現了怎麼辦？那豈不是更加不好么？
不行，不能去。
莫母想著這個問題，心中又開始煩憂起來。
而另一邊，秦慕青回到公司，蘇姍已經準備好了不少的文件放在秦慕青的桌上。
「這些全部都是很重要的文件。對了，你去沁園了吧？怎麼樣？莫夫人怎麼說？」
蘇姍那敏銳的觀察力，永遠都那麼到位，在秦慕青的身邊，她總是能夠事事都體察得到。
「不知道，我把小墨陽的事情告訴她了。回來的時候，遇上了莫以宸，我沒有告訴他，我想，莫夫人也不會告訴莫以宸。不告訴也就算了，我只等她的答案，如果她給不了我想要的答案，到時候再說吧。」
秦慕青也並不擔憂，如果到時候莫母真的不去，她也是有兩手準備的。只不過，她怕莫母到時候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莫夫人就是那樣，她性格挺倔的。如果不是那樣，她也沒有辦法培養出莫先生那麼優秀的兒子了。單身母親獨自撫養成一個孩子，其中是要付出很多艱辛的，這一點，你應該算是深有體會。然而莫先生的成功也正好給了莫夫人更多倔強，高高在上的底氣。所以，這麼多年來，她都已經習慣了。」
蘇姍在她的身邊呆了那麼多年，能不了解莫母的性格嗎？只是，她覺得，秦慕青比較倒霉，為什麼莫母偏偏就那麼恨秦慕青呢？就算是一位上一代人的恩怨，可是好歹也過去那麼多年了？他們也一回來就報仇了，當時秦慕青住在莫以宸的一號別墅，那時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呢。不是一樣也走過來了嗎？怎麼偏偏莫母還是不能消氣呢？依舊不肯承認秦慕青也就算了，現在如果連孩子都不能承認的話，那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蘇姍，沒事兒的，你不用為我擔心。這麼多年來，我帶著小墨陽，不也過來了嗎？只是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成長在一個不完全的家庭裡面。如果真的不能讓他認回自己的親人，那麼我重新給他一個家庭，一些親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好了，開始工作吧。」
秦慕青樂觀的笑了一笑，她真的不確定這一回。莫母到底會怎樣決定，但是不管莫母怎樣決定都好，秦慕青確定自己都能夠接受那樣的答案。只是不知道小墨陽長大之後，會不會覺得有些遺憾。
「好的，嗯，你看看這個，這是今天早上剛剛送過來的文件。這些，這些都是需要你親簽字的。還有這個……這個比較特殊一些，因為有一個人，跟你認識。」
蘇姍將獨自放在一邊的一份文件遞到了秦慕青的手中。
秦慕青打開來看，顧氏企業……看著挺眼生的名字。
「顧氏？」怎麼好像這個姓氏，忽然就讓秦慕青想起什麼了似的呢？
「是的，您昨天晚上見到的顧太太，就是這間……」
蘇姍想，既然下面的人能夠把文件遞到她手中，她還是有必要遞給秦慕青看一看的。即便是秦慕青拒絕，那也該過一遍她的眼。
「我知道了，我只想說，這間公司實在是沒有任何投資的必要。蘇姍，你去幫我查看一下顧太太的生活狀況。如果她有什麼私人的事情需要幫忙的話，我義不容辭。不過公司上的事情，恕我難幫得上任何忙。順便，幫我查看一下這顧家的關係。她在顧家，算是什麼地位。」
秦慕青吩咐了一句，昨天晚上她雖然不待見她，那是因為她喝了兩杯酒之後，心情比較直爽。現在，她清醒起來，也明白，身為一個女人，她當初的作法，她沒有辦法去評判什麼。畢竟，那些年之中，她都還是盡心儘力的照顧過秦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