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1 認祖歸宗

  「難道真的是因為你的母親離開的太早，所以沒有人教導過你，去別人的家，至少要徵求到別人的同意才能進嗎？」


  莫母很不爽，自己的房子被秦慕青這麼大張旗鼓的走進來。仿似秦慕青在向她宣告，秦慕青才是這屋子的主人似的。這種感覺，莫母覺得非常壓抑。


  這些話聽上去實在是讓人覺得難聽。可是秦慕青只微微的皺了皺眉眉頭，回頭，看向莫母的神情，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是嗎？我和莫以宸一樣，都沒有完整的父母陪伴自己長大。看來，我和他還真的是天作之合，很般配呢。」


  秦慕青已經不生氣了，她看著這房子還不錯。只不過，裝修風格還真不是她所喜歡的。原本，她也沒有意願想來說這些話，此刻也不過是她臨時改變了主意而已。不過也都是因為莫母，不管怎麼樣，都還是從心底裡面瞧不起她。這才是秦慕青最在意的事情。


  「夠了，說這樣的話，你難道都不覺得害臊嗎？」


  莫母拉下臉來。猛地一回頭，像是要殺人一般的眼神，將身後的人都嚇退了。此刻，整個空間裡面就只能看到秦慕青和莫母兩人。只不過，氣場實在是太詭異了。兩個女強人，氣場都那麼的強悍，這還真的是叫人一時之間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況且事實上，我們真的很般配。如果不是因為東方婉琪的突然插腳，我想，我們現在也許都已經在一起了。四年前我們分開了，不代表我們已經結束了。」


  秦慕青她今天既然來了，就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不能拿到，她今天就不走了。


  「般配？你是想進我們莫家的家門？」


  莫母冷聲一笑，這是她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就算今天秦慕青不再是曾經那個落敗的千金小姐，而是身價不菲的女人。莫母也絕對沒有想過，進入這個家門的兒媳婦，會是她。就算她長得再好看，手段再高明，她也只認定了東方婉琪一個人。


  「怎麼？難道我還不夠資格進這個門？」


  秦慕青也絲毫都不退讓，她的眼神之中有著和莫母同樣的絕對。如果她想，只怕，誰也攔不住她的路。


  「對，你有什麼資格？你憑什麼嫁到我們莫家來？我們之間的恩怨，不用我說，你也再清楚不過了。你以為，你那天可以和我心平氣和的談話，就代表我會承認你嗎？如果你那樣想，那你真的就錯了。」


  莫母彷彿一點機會也不願意給秦慕青，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再跟這個女人之間有什麼關聯。


  然而，事實就是，有的時候，就算你是真的很不願意看到那樣的結果，但是冥冥之中，有些事情早就已經被註定了。


  「我沒有資格？呵呵，莫夫人，我只想告訴你，現在是我秦慕青不願意進這個家們。如果我想，不但沒有人能夠攔得住我。而且，我也會是最有資格的那個女人。」


  秦慕青面上的神色冷了下來。


  小墨陽需要有一個名分，需要有一個名分上的父親。而秦慕青並不願意做那種傷害她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的事情，她也不會隱瞞小墨陽任何關於他父親的事實。既然她敢在回來的那一天就帶上她的小墨陽一起，就證明了，她一直都不怕兒子的事情被暴露出來。


  「說的真是好聽，我知道你現在身價不菲，但是身價高，我們家就必須要接受你？你太天真了，就算你身價在高，也沒有資格。」


  「資格？什麼是資格？我沒有資格，誰還有？我秦慕青堂堂為你們莫家傳宗接代的女人都沒有資格，我實在是想不出來，誰有這個資格。不妨實話告訴你。在我離開之後，我就發現，我又有了身孕。很不巧，我留下了那個孩子。夫人現在想一想，我到底有有沒有進這個家門的資格。同時也請你考慮清楚，我的資本，夠不夠足。」


  秦慕青說完，毫不猶豫的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好的位置坐下來。同時，也安靜了下來，她得給莫母一些時間讓她去思考，讓她去理清楚。


  「孩子？」


  莫母瞬間被秦慕青的話，給弄得丟了魂兒一般。


  孩子，是啊，秦慕青說孩子。她生了一個孩子，是莫以宸的孩子，是她的孫子呢。


  忽然之間，莫母變得有些煩躁不安。


  「是，我和莫以宸的孩子。」


  秦慕青坦誠。


  「你的孩子不是車禍的時候都已經沒有沒有了嗎？」那個時候，莫母還正好高興呢。因為沒有了那個孩子，也讓她覺得心中輕鬆了不少。畢竟，她不想要仇人的女人生下她的孫子。可是事實上，一切並不能夠如她所願。


  「那個孩子的確是沒有了，可是上天並沒有因此就放棄了我，並沒有收回我做母親的權力。這一點，讓我很感激。」


  秦慕青的語言，漸漸柔和了下來。這也是她來這裡的初衷，如果不是莫母那樣的咄咄逼人，相信她也絕對不會那般囂張跋扈。她只是一個母親，一個不想讓自己的孩子跟莫以宸一樣成長，孩子需要有父親和母親的陪伴。不同的身份的人可以給他不同的東西。有的東西，秦慕青就算是再怎麼努力，也無法給小墨陽。


  「秦慕青，這種事情，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能夠開玩笑的。如果你只是想要利用這種事情來讓以宸跟你重新在一起，那就別怪我一直以來對你的『另眼相看』了。」


  莫母覺得，如果秦慕青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就真的很重要。她絕對不能夠允許莫家的長子流落在外，而且，還在秦慕青的手中。如今的秦慕青，可不是四年前她所認識的那個女人。現在這兒女人翅膀硬了，如果有一天，這個孩子要回來搶奪秦家的家產，那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以前莫母從來沒有想過。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不是第一時間想著，怎麼去愛這個孩子，或者是見一見這個孩子。畢竟，那也算是她的親孫兒吧。可是，她卻想到，將來得防備著秦慕青的這個孩子，回來爭奪家產。有秦慕青這樣強大的對手在，莫母覺得，贏面只怕會變得很小。


  如果莫氏集團落到秦慕青的手中，估計她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其實你心中明白，我不會那這種事情開玩笑。但是我發現，你怕了，你並不疼愛我的孩子。因為我的孩子即便是你的親孫兒，但是，你並沒有見過他，甚至就算是他從你面前經過，你也不會認識他。就因為這樣，你的內心一定在想，我帶這個孩子會過來，目的到底是什麼？您的家？您的兒子？還是您兒子手下的莫氏集團？呵呵，猜度人心的本事，這兩年我也多少有些了解。我知道，若是論起這方面，我一定是比不過夫人你的。想當初，能把自己丈夫的心思算計的一清二楚，把情敵的心思算計的一清二楚。甚至，還不惜代價的讓自己老公去死，這樣的狠毒，不是每一個女人都能夠做得到的。按理來講，從來都不應該是夫人你恨我和秦家。反倒是該我秦慕青來問夫人您一句，您恨我們的底氣，從何而來？你又覺得，莫以宸受到你的蒙蔽，難道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真相嗎？」


  秦慕青悠悠的坐在莫母最愛的花房之中，在茶寮裡面給自己斟了一碗茶。她就是很想知道，等莫夫人有一天聽到她的質問，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果然，莫母的面上有一絲驚訝。


  「秦慕青，話可不可能亂講。」


  莫母嚴肅的看向秦慕青。


  周圍的花開的多好啊，這些花，比起莫以宸送給秦慕青的那塊百合花田裡面的花開的還要好，想來這些花也一定是受到了很好的照顧。只可惜，就算莫母的手藝再好，也只怕無法沿承她丈夫的技藝。也無法將這些花兒栽種出她丈夫的靈魂來，別人睹物思人，這莫母，卻是親手操持起先夫的工作來。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亂講？今時今日，以我的身份和地位，我難道不能為了自己的話負責任嗎？我有沒有亂講，其實夫人你心中比誰都清楚。」


  秦慕青曾經不願意講，也不願意說出來，不過是不想讓大家都下不來台。既然如今是這樣，秦慕青倒也不怕說出來。


  「你都知道些什麼？」


  莫母忽然像是害怕了一樣，她像是看著一條毒蛇猛獸一樣的看著秦慕青，彷彿秦慕青真的很恐怖似的。她害怕極了的樣子，她怕秦慕青的手中，有足夠能夠讓她萬劫不復的證據，那麼，她該怎麼辦？她的名聲，她的兒子，她一直依賴努力想要影藏的。


  不會的，當年的事情做得那麼的小心，怎麼會……怎麼會有證據，怎麼會有人知道？可是，秦慕青是怎麼知道的？

  不，一定是秦慕青嚇唬她的。她當年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女孩子，什麼都不知道呢。她或許當時連死亡是什麼都不能夠清楚的了解，更何況是什麼證據之類的東西。


  所以，想到這裡，莫母又忽然的鎮定了下來。


  「我想不到，一個女人，竟然為了愛情，可以狠戾到如此程度。自己的老公不愛自己了，反而愛上了別的女人，這的確是很讓一個女人傷心的事情。可是，得不到的東西，這個女人又能夠怎麼辦？那個男人那麼優秀，如果他活著，也許，有不比我父親低的成就。可惜，他英年早逝。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偷情而死，可是，誰又知道，他是抱著懺悔的心去的呢？死在偷情的路上，這樣在別人的眼中，他和他的情人，必定會遭到唾棄。可是誰會知道，就是在那個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們去偷情的晚上，他們卻在談分手的事情呢？也許您不知道，甚至我自己都是後來才清楚，就是在我的母親去世的那個晚上，她並不是跟你的老公去約會，而是打算在那個晚上跟你的老公做最後的告別。」


  秦慕青冷笑一聲，如果說恨，她不該更恨才是嗎？因為莫母的小肚雞腸，因為莫母的仇恨，讓她從小就失去了母親，讓莫以宸從小就失去了父親。


  「不會的，你胡說什麼？當年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你當時還不過只是一個黃毛丫頭呢，你能明白什麼？你胡說，都是胡說。」


  她不要承認，她的老公就是背叛了她。然而他死掉了，這樣，他就在她的心中活了一輩子。這一輩子，莫母都只是跟自己的兒子一起度過了這麼多年，沒有另嫁，就說明在她的心中，依舊是愛著她的那個丈夫的。可，為什麼連這樣的一個小小心愿，現在也要被破壞掉？


  「胡說？如果我不記得我曾經收藏過母親~日記的其中一頁，我就不會在查到真相的時候，想起，她已經想要回頭。她也想要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看著我長大好好的陪著我長大。可是你呢，是因為你的狠心和絕情，是因為你不願意看到自己珍愛的丈夫出軌，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所以你才決定，寧願看著他去死，也不要承認他背叛你的事實。因為你的狠心，我失去了母親，莫以宸失去了父親。如今我都沒有說一句恨你，你又何必為了上一代的恩怨來責難我呢？一開始，我不知道我秦慕青，我秦家哪裡得罪了你們。我也不知道，其中會有這樣的恩怨在裡面。我甚至都沒有想過，這些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可是今天，我也作為一個母親，我站在這裡，就是不想讓我的孩子，重複我和莫以宸的悲劇。你是很有本事，帶著自己的兒子出國，培養他成材。可是你卻問過，他心中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他願意過什麼樣的生活嗎？如果當年有的選擇，他會選擇讓他的父親看著他成長嗎？」


  秦慕青看著有些獃滯的坐在自己對面的女人。


  她的話，句句都像是一根針一樣，狠狠的插在了莫母的身上。那麼用力，那麼的刺心，那麼的痛。


  「秦慕青，你說吧，你究竟有什麼目的？」


  莫母無力握著杯子，她手中的杯子都已經空了，可她卻全然不覺。


  「目的？我說了，你就能夠做到嗎？我想讓我的孩子認祖歸宗。」


  秦慕青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那麼的明確。她知道，這一個上午跟莫母說的這些話，也許莫母根本就會把所有的賬都算在她的頭上。可是，她會怕嗎？她兒子的親爹本就是莫以宸，如果她不說出來，又怎麼能夠達成兒子的願望？

  「認祖歸宗？秦慕青，你未免想的太過簡單了吧？」


  莫母依舊不鬆口，她連孩子都沒有見到過呢，怎麼可能答應秦慕青？這絕對不可能，她不管怎樣都不會答應的。這是絕對的事情，她不會答應，自己所恨的人，讓她進入自己的家門。


  「我之所以來找你，而不是找莫以宸。就足以說明我的誠意，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誠意。而且我所說的認祖歸宗，只是希望，我的孩子，有個父親，並沒有想過，把我的孩子，放到你們家來養著，或者直接交給你們。所以，你這個做奶奶的，不用擔心會付出什麼。我秦慕青的孩子，只需要一個名分，並不需要你們莫氏集團任何東西。因為那些東西，我秦慕青，還能夠給的起。」


  從何時開始？秦慕青已經變得如此底氣十足了？從何時開始，她早已經跟她們一樣，站在同樣的高度上了？看樣子，這所謂的四年時間，她終究是一點也沒有白費。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她的打算沒有白費，就連她的計劃，都一直在她所希望的軌跡上來回。只是，東方婉琪顯然是一個很不友好的意外。然而，秦慕青拿這個意外沒有辦法。她並不是想要謙讓。只是東方婉琪瘋掉了，她精神出現了問題，這個時候，秦慕青實在是沒有辦法從她的身邊拿走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秦慕青見莫母不說話，心中已經有了幾分底氣。


  「我沒有想過，你現在就給我什麼滿意的答案。星期五，你的親孫子所在的幼稚園有一個親子活動，他希望有兩位家人陪同。而我只有一個人，到時候，你高不告訴莫以宸，我都會知道答案的。如果你提前決定的話，也可以打給我。我相信，莫夫人你要找我的電話，應該不是難事兒。」


  秦慕青丟下一句話，然後轉身往外面走。她沒有留在這裡繼續跟莫母說什麼的必要，畢竟，她不是來尋仇的。曾經那些事情，她剛剛得知也不過是氣憤了一下，可惜了一下，也並不曾恨。她的母親尚且沒恨過，她又恨什麼呢？


  好好的日子，難不成秦慕青偏偏要給自己找不愉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