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3章 稱霸

  林如沁一身太后華服,緊緊盯著晉陽城池,如哽在喉。


  晉陽稱霸,與她北廷分庭抗禮,兩分天下,算是勢成了。


  她緩緩的吐出一口鬱氣。這是註定的吧。也許。


  母子相爭,天下二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若有三股足夠的勢力,反而中原鼎立,不易打破格局,而一旦二分,對峙狀態,必不會太長久,頂多十年,必分高下。


  如今,他們母子二人,已經容不得彼此了。


  「這個路俊林,倒是個能低得下頭的,」林如沁冷笑道:「好歹算是一介帝王,若喪家之犬去投奔晉陽,也是稀罕。」


  「臣等皆沒有料到他竟然會去晉陽,他竟能低得下這個頭,」心腹大臣道:「太后,當初實該趕盡殺絕才是,現在南北二帝共伏於晉陽,一被封王,一被封侯,甘願臣服,天下人引為美談!都說馮璋便是命定的真龍天子,盡收臣民之心,這實在不是好事。馮璋的名聲太厚重了,洛陽恐不敵啊。」


  「現在追殺也不遲,」林如沁道。


  「可惜在晉陽城內,只怕靠近不得路俊林,」心腹大臣嘆道:「若是他死了,倒也算是一件可以有說辭的事件,但是,路俊林是死是活,已經影響不了大局了,馮璋羽翼已豐,輕易打擊不得了,就算沒有善待路俊林,一個苛待的名聲,影響不了什麼。」


  林如沁眼神微沉,這個道理,她又何嘗不懂?!

  馮璋起勢之前,是需要這樣的名聲的,可是現如今的馮璋早已經過了需要這個的時候。


  「自立為天朝上國,世人都說晉陽可不就是天國?那裡有龍,有神……」心腹大臣道:「更是定下徽號為孝純帝。這兩個字,可不是一般的帝王能夠配得起的,可見他在百姓之中的地位了……」


  林如沁踱了幾步,感覺到棘手,其實最大的問題不是殺不殺路俊林的問題,而是就算費了老鼻子勁殺了路俊林,也已經動搖不了馮璋的根基。


  就算她不接受也得接受這個朝廷的存在。如同山一般的矗立在她面前,哽在她心間。


  「他算是厚道的了,至少沒有認路懷德,倘若他再淌過這一渾水,也不知道天下會如何的亂呢……」林如沁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道:「這樣也好,輸贏全拼實力了……」


  心腹大臣道:「若想久守,還是需要靜養人民,吸引百姓前來耕種,才能壯大我廷實力。最要緊的,晉陽通商,實力雄厚,我洛陽也不能坐以待斃,這與西域的商路,還是要儘快開通起來,通過流通商品,滋潤我朝的實力……」


  林如沁道:「嗯,這是自然。」


  馮璋拿下江南只是開始,想要吃下整個南廷,消化完,沒個幾年時間,它是不會真正的有融入感的。


  這些時間,就是她能爭取得到的時間。


  「加強邊關防守,死盯雍城一帶,」林如沁道:「若有一點變故,立即發信。」


  「是。」心腹大臣應了。


  他原先是林如沁的謀臣,如今,也是林如沁的左膀右臂了,雖還沒有封丞相,但是與丞相的職權是相等的。


  他退出去了。


  林如沁盯著地圖,盯著晉陽的城池一帶,彷彿能將此盯出一個洞來。


  如今殺不殺路俊林已經沒有意義,沒必要糾結於此。就算他死了,也改變不了大局。頂多只會是一場小亂。


  只有路遙,只有她死了,才是真正的動蕩。


  不管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十年的時間,她都不放過路遙的。


  埋伏的人,總會有派上用場的時候,若無機會,就慢慢的等待著,伺機而動。


  晉陽處於一種活力洋洋之中。


  最近碼頭上的人,都自信滿滿的道:「……我們如今是天國之人,身上背著天家的姓和血,我們的家在晉陽,在天國之城池……」


  外地人也很高興,尤其是附近的城郡,也是感覺到巨大的變化的。


  碼頭上依舊熙熙攘攘,而衙門裡也是忙忙碌碌的,馮恭雖然現在被封了侯爺了,但他在路政司還是忙的頭都不抬,腳尖打著轉,很久都休息不到片刻。


  有衙役進來了,道:「大人,外面有一姓馬的求見大人。」


  「姓馬的?!」馮恭道:「多大年紀?!」


  「約五十左右,」衙役道。


  「請進來吧,」馮恭猜到是誰了,便道:「罷了,我去親迎一迎。」


  馮恭便忙到了門口,一見果然是那天在碼頭上巧遇的馬傳鳴,便道:「馬先生怎麼來了?!」


  馬傳鳴一見便納頭拜,馮恭哪裡敢受,忙道:「快快請起,萬不可如此。」


  「侯爺尊貴,怎麼能不受?!」馬傳鳴堅持要拜,馮恭拗不過他,只得受了,他自己也有點受不了這個。


  人都來了,總得要客氣些,忙請他進了衙門裡坐下了。


  馬傳鳴說了一堆恭維的話,放下一堆禮物,又說了不少以後少不得再來拜訪的話,這才回了。


  馮恭並未留他用飯。


  衙役道:「跟這個人說話得多累?!侯爺不拿架子,他這般的客氣,恭維,對侯爺來說,反而是負擔吧。」


  另一個衙役笑道:「大約是看著林家的面子罷了,這是林家馬娘子的老丈人,侯爺就算不耐煩,也不可能表現出來,況且他教養良好,也不會真的嫌棄,頂多應付一下便罷了。」


  「只怕人家得隴望蜀呢,」衙役笑著道:「我聽說,最近打聽侯爺娶不娶繼室的媒人越發的多了,外面風風雨雨的,侯爺一直忙著,只怕根本不知道這麼多人打他主意……」


  「咱們倒也不好鸚鵡學舌的告訴侯爺去的,不然倒顯得咱們像長舌婦一般,」另一個衙役笑道:「罷了,侯爺不在乎這些,人家還能將女的強塞不成?!」


  兩人笑嘻嘻的。他們終究還是風識淺薄,或者說極品事是真的沒遇到極端的,限制了想象力。還真有人往馮恭家裡強塞人的。權勢這個東西一迷人眼,臉皮是個什麼東西,禮教又算什麼,全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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