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魚
和潤中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就像某些衛生間里貼的標語,讓人哭笑不得。
不過他走後,吳良倒是能進到和路雪的病房了。
一見他進來,和路雪立刻扳起了臉,硬邦邦地問到:「他和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吳良撓了撓頭,說道:「他想讓我勸你別混娛樂圈了,跟著他混。」
「哼!」和路雪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又問到:「那你現在是來勸我的?」
「不是。」吳良趕緊搖頭道:「我已經拒絕了,而且也說服了他,以後不再糾纏這件事了。」
「你能說服他?」和路雪將信將疑地問到:「他那樣的老古董,能被你說服?」
「所以吧,」吳良得意的笑道:「你現在知道我這條三寸不爛之舌的厲害了吧?」
和路雪不屑的皺了皺鼻子。
這時崇明訓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手機說道:「阿雪,我有事要先回武警隊一趟,你這邊……」
「放心吧,我會看著她的。」吳良對他露出潔白的牙齒。
崇明訓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或許他認為,正是因為吳良在這裡看著,所以他才更不放心。
不過武警隊的規矩顯然更重要,哪怕他心裡十分不情願,也只得向和路雪道了聲謙,然後急匆匆地走掉了。
一下子,房間里只剩下和路雪跟吳良還有她的小助理三個人。
「雪姐,你餓不餓,要不我給你出去買早點吧?」小助理乖巧的問到。
和路雪搖了搖頭,說道:「我不餓,對了,你一晚上都沒睡好,要不你來我床上補個覺吧。」
「那你呢?」小助理驚訝地問到。
和路雪笑了笑,說道:「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氣。」
小助理立刻憋紅了臉說道:「不行,你頭上還有傷……」
「只是一點兒擦傷而已。」和路雪摸了摸頭上纏著的繃帶,微笑著打斷了她:「醫生都說了沒事的,你放心吧,我就在醫院裡走走,透透氣而已。」
小助理想了想,執拗的說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吧。」
和路雪搖了搖頭,突然把目光轉向吳良:「阿良,你來扶著我好嗎?」
吳良心裡正在哀嘆,昨天我也沒睡好啊,你怎麼就不能像對那個小丫頭一樣溫柔地對我呢?
可是聽到和路雪已經喚到了他的名字,沒辦法,只好任命的走了過來。
「小心點兒。」他扶著和路雪,走下了病床,小助理想跟上,卻被和路雪推到了床上,讓她好好休息。
看著和路雪被吳良攙扶的樣子,小助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小臉兒變得紅撲撲的,眼眸里竟透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頓時也不堅持了,乖乖的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走吧。」和路雪被她的眼神看得怪怪的,渾身都覺得起了雞皮疙瘩,頓時對吳良指揮到。
吳良扶著她,兩人慢慢的來到了樓下。
天色剛剛蒙蒙亮,太陽還沒出來,整座城市,在薄薄的霧氣中透露出一道藹藹的輪廓,四周圍已經傳來了各種各樣的汽車聲、鳥鳴聲、雜聲,給清晨的換卷勾勒出一副勃勃的生機。
吳良帶著和路雪來到門口,問到:「現在去哪兒?」
和路雪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我餓了,先去吃早飯吧。」
兩人來到醫院外面的一家小餐館,隨便喝了兩口稀飯,吃了點兒鹹菜。
「現在呢?」吳良吃完飯,頓時覺得精神多了,連胸口也有了一股熱氣。
和路雪隨口問到:「這附近有什麼安靜點兒的地方嗎?」
吳良看了看,回答道:「我知道附近有個小公園,去那裡吧。」
他很快攙扶著和路雪來到了公園,這是一個城市中心綠地,雖然面積不大,但樹蔭環繞,有假山,有湖泊,還是顯得很幽靜的。
雖然大清早的,有很多人在公園裡鍛煉,不過兩人找了個湖邊清凈的地方坐下來,倒也沒有人刻意來打擾。
坐下之後,和路雪不安的問到:「你真的說服我……他了?他不會再讓我退出娛樂圈了?」
「嗯。」吳良很肯定地回答她到:「我跟他列舉了其他行業的高危性,所以他最後想通了,當歌手,應該是最安全的一個職業。」
「胡說八道。」和路雪白了他一眼,這個傢伙,說話老是沒正經的。
什麼其他行業的高位性,這跟她在娛樂圈發展有任何關係嗎?
可憐她根本就沒想到,吳良居然真的是靠這些胡說八道的東西說服和潤中的,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他現在說的話,到底有多麼正經。
而吳良早已經對她這種態度習慣了,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只是心頭的委屈又加深了一分。
這時太陽從雲層里冒出了頭,一時間光輝萬丈,整個湖泊表面都像是被灑上了一層金粉似的,美麗異常。
「真美呀!」和路雪看著粼粼的波光,痴痴說道。
吳良沒搭腔,他並不覺得有什麼美的。
要說美,他在海邊看的日出才美呢,那種氣勢磅礴的景象,讓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
忽然一陣風吹過湖面,穿著單薄的和路雪輕輕縮了縮脖子。
「冷嗎?」雖然吳良的情商可能是負值,但這種時候,看多了電視劇的他也知道該怎麼做,於是順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和路雪的眼神頓時一動,輕輕把頭靠向了他的肩膀。
「借我靠靠好嗎?」她幽幽的問到。
「沒問題。」吳良好爽地回答到。
和路雪臉上甜甜一笑,靜靜把頭靠到了他肩膀上,溫柔地像一朵嬌羞的水蓮花。
吳良突然問到身旁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很想晨間泥土中帶的那種花朵的芬芳,卻又說不上是什麼花朵,總之很好聞。
「奇怪,你頭上包了葯,怎麼還這麼香?」他好奇的問到。
和路雪的臉頓時像陽春三月的太陽,粉嫩嫩地透著紅光。
「你給我唱首歌吧。」她柔柔地說到。
「唱歌?」吳良愣了愣:「你想聽我唱歌嗎?」
「嗯。」和路雪靠著他,悠悠的閉上了眼睛。
「你想聽什麼歌呢?」吳良又問。
「隨便,不過最好是新歌。」和路雪閉著眼睛說到:「我知道你寫歌很厲害,給我唱一首新歌吧。」
「哈哈,這可是我的強項!」吳良頓時笑了起來,好爽地說到:「你瞧好了吧!」
說完他略一思索,看著氤氳的湖面,立刻就有了主意。
「海浪無聲將夜色深深淹沒
漫過天空盡頭的角落
大魚在夢境的縫隙里游過
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
「怕你飛遠去,怕你離我而去
更怕你永遠停留在這裡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真美!」和路雪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望著遠處的金黃色湖面,幽幽地贊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大魚。」吳良自然地回答道。
「是你剛剛才寫的嗎?」和路雪望向他,眼中閃爍著盈盈的波光。
吳良搖頭道:「不是,之前偶有所得,只是覺得現在唱挺應景的。」
和路雪又轉頭看了看湖面上的點點漣漪,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真羨慕你。」她挪了挪腦袋,在吳良肩膀上找了個更舒適的位置,說到:「要是我也能有你這麼厲害的寫歌的本事,那就太好了。」
「哈哈,一般般啦!」吳良「謙虛」地說道。
和路雪抿了抿嘴,嘆道:「可惜我只會唱歌,不會寫歌,唉,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吳良不解的問到:「會寫歌的人千千萬萬,你還怕沒人給你寫歌嗎?」
「可是他們寫的歌,我都不喜歡啊。」和路雪轉過臉來,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吐氣如蘭地對他說道:「我就喜歡你剛才那首大魚那樣的歌。」
兩人此時的姿勢有點兒近,實在太過曖昧,吳良甚至能感受到她嘴裡吐出來得起,一下子就噴到了自己的臉上。
隨著那股氣撲面而來的,還有一股曇麝般的清香。
他的心臟再次不爭氣的漏跳了一拍,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沒聽見和路雪在說些什麼。
但是在和路雪看來,他好像又是在裝傻了。
和路雪不滿地在他手臂上輕輕擰了一下,問到:「你把這首歌,送給我好不好?」
「送?不存在的!」吳良毫不猶豫地說道:「我的規矩,你一直都知道!」
和路雪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沒得商量?」她咬牙切齒地問到。
「呃……」吳良本想說沒得商量,但看到她的臉色,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就虛了一下。
「大姐,我也是小本兒生意,賺口飯吃而已。」他小心翼翼地說道:「您家大業大,應該也不會在意這十幾二十萬的吧?」
「那算了,我不要了!」和路雪說翻臉就翻臉,直接扭過了身子,連頭也一起轉了過去。
吳良頓時做了個求神拜佛的手勢,暗自慶幸菩薩保佑,總算沒被她乘機敲詐。
可是突然間,他發現和路雪的雙肩在微微的抽動,耳畔也傳來一聲聲壓抑的哭泣聲,她,好像哭了。
「怎麼回事兒?」他掰了掰和路雪的肩膀,問到:「怎麼哭了?」
「不要你管!」和路雪連頭都沒回一下,揮手甩開了他。
「是不是傷口又痛了?」吳良關心的問到。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和路雪哭得更厲害了,整個人都抽/動起來,似乎是很傷心的樣子。
吳良這下徹底坐蠟了。
更年期提前的女人好可怕,說生氣就生氣,說哭就哭,都完全不帶預兆的。
我是不是該跟她道個歉?
可我憑什麼要道歉呢,我做錯什麼了嗎?
吳良當即三省吾身,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可能是她要歌,我沒給,所以她才哭了。
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一樣,要不到糖就在地上打滾呢?
他覺得自己這次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怎麼就碰上這麼一個不講理的大小姐,非要賴賬,連自己的血汗錢都要壓榨呢?
唉,算了算了,看在她剛剛才受了傷的份兒上,這次就當我慈善賑災,做好人好事了!
吳良鬱悶地再次拍了拍和路雪的肩膀,說道:「行了行了,別哭了,你喜歡那首歌,我送給你就是了,這麼大個人,何必還哭呢?」
和路雪的哭聲果然立刻就止住了,回過頭來疑惑的望著他問到:「真的?」
「真的。」吳良苦著臉點點頭。
「你想通了?」和路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臉上飛過一道抹紅。
吳良撓了撓頭:「什麼想通了?」
「哼!」和路雪又扭過頭去,擺出不想搭理他的架勢。
不過好在她這次沒哭了。
吳良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這位大小姐實在是太不好伺候了。
不給就哭,給也生氣,你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咱們以後還能不能一塊兒愉快的玩耍了?
他嘆了口氣,望著和路雪纖瘦的背影問到:「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不是都把歌送給你了嗎,你還在生什麼氣呢?」
和路雪背著他,氣惱地說道:「誰稀罕?」
吳良怒了:「那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可收回了!」
「你……」和路雪轉過頭來,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吳良也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不過幾秒鐘之後,他就從心了。
「算了算了,當我怕了你了!」他心虛地躲閃著和路雪的目光,擺擺手道:「你到底想幹什麼,劃下道來吧!」
和路雪暗咬銀牙,真是恨不得把這個遲鈍的傢伙一口咬死。
不過看在他認罪態度倒也積極的份兒上,她壓了壓氣息,說道:「我想去參加明年的《歌手》,你能不能幫我寫幾首歌……」
「《歌手》?」吳良驚訝地張大了眼睛:「這種破節目,有什麼好參加的?」
「對你來說當然是破節目!」和路雪沒好氣地說道:「可人家又沒有你那麼有本事,只能參加這些節目來慢慢提高自己的名氣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似的,就連吳良看了都於心不忍。
可是……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寫歌可是要收費的!」吳良盯著她的雙眼忐忑地說道:「你知道我收費可不便宜的哦!」
他是真怕了,萬一和路雪耍賴又說不給錢,他可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女人就像是他的剋星似的,他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免費送人歌曲的習慣,不管是歐陽宓,還是和鈺,那都是因為提攜之恩,或是真金白銀,才能從他這裡拿到歌的。
偏偏為了這個女人,他已經破了一次例,如果她再提要求,自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堅守得住底線。
底線這玩意兒很重要,就跟底/褲一樣,要是沒有了,那可就風吹褲襠屁屁涼了。
幸好和路雪沒有再逼他突破底線,她只是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忿聲說道:「知道了,你這個死財迷!」
「嘿嘿!」吳良貌似憨厚的笑了笑,心裡卻在不停地慶幸:還好,還好,底/褲守住了,不會窮得衣不蔽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