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人間六禪空
自從那夜奇怪的氣氛后, 不管是謝知非還是紫胤都覺得這事蹊蹺!
謝知非覺得自己祛除了舊心魔, 又起了新心魔。
紫胤總覺得這事不簡單,天墉萬花必有大事發生!
兩人或有疑端, 均保持著沉默是金, 努力往自己兜里裝金子。
誇紫胤誇得自己心亂如麻的謝知非更是將誇小夥伴這件事丟一邊,就地找個可以坐的地方萬念俱空了一段時間。
系統【……】
這是勞資見過最傻逼的宿主!
禪空一段時間后,確信自己不是心魔復起的謝知非鬆了口氣,對系統抱怨:「簡直是……嚇死個人了!」
系統一句『**』憋住了沒吐出來【……】
跟了那麼多宿主, 這個是最奇葩的, 以前抱怨為什麼穿了那麼多世界也泡不到妹子…呵呵…勞資就看看, 不說話!
便在謝知非鬆氣準備繼續自己夸人大業的時候, 手垮竹籃的孫逸雙眼發亮的出現了。
從少室山跑到太室山, 又從太室山跑到彌勒山……
爬上爬下累成狗這才將謝知非給找到的孫逸還沒來得及衝過去抱著謝知非的腿嚎嚎大哭便驚悚的發現:道實大師的身邊還有人!
林子里有兩個人!
自從孫逸在寇謙之仙氣飄飄的詢問下一不小心出賣了謝知非之後,從此關於同謝知非關的事,荒人們二話不說便會把孫逸給踢出來。
美名其曰, 贖罪。
贖什麼罪,孫逸至今還是懵懂懵懂的。
畢竟道實大師也說沒寇天師做的那些事, 大師也無法證道不是?
這麼算的話……
他孫逸是大大是功臣吶!
然而孫逸這麼一說,衛大娘嘴一抽便一個鍋鏟糊過來讓孫逸閉嘴。
見過傻的,沒見過這麼傻的!
少室山上的荒人曉得道實大師辟穀了不食五穀雜糧,然而這件事道實大師從來沒承認過,眾人也便當做不知道。
每隔一個月,衛大娘便會準備一籃子饅頭交給孫逸,讓孫逸給救了他們性命受他們敬仰的道實大師送過去。
至於謝知非不吃這件事, 眾荒人紛紛表示他們可以代為解決!
這道實大師都能辟穀了,想必離成佛也不遠了。
一籃子饅頭放道實大師身邊同供奉活佛相差想來應該不會太多,大師不吃拿回來他們也好沾一些佛氣!
然而謝知非除了在彌勒峰那一段時間外,其他時候幾乎一個月一換地方。孫逸沒法在謝知非身上安裝定位儀,每次總是提著一籃子的饅頭滿嵩山找謝知非。
幸運的是孫逸身上好歹還有些拳腳功夫傍身,道門中人同佛門不太對付也不會為難一個普通人。
即便孫逸跑到太室山,那些道門中人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將嵩山跑了一遍又一遍的孫逸不但沒有遇到麻煩,反而同道門的人混了個眼熟,偶爾遇見了還能打聲招呼問個消息。
此時的孫逸揉了揉眼睛,眨了下使勁的看過去。
沒錯,兩個,不多不少!
其中一個自然是孫逸熟悉的道實大師,另一個仙人之姿、見之忘俗,孫逸總覺得在哪兒見過,對著自己的腦門使勁的敲了幾下終於想起來:
——這不就是那位給寇天師送書,怎麼看怎麼不靠譜的李仙人么!
那寇天師的師傅據說是天宮的仙人,這李仙人奉命為寇天師授書完全說得過去,可道實大師那是實打實的佛門中人!
地面半點也不狼藉,竹林完好無損。
為何李仙人會在這裡,還能同道實大師面對面的打坐而不是直接上來同寇天師那樣打一頓?
這和諧的僧道氛圍對從小聽著燕飛傳奇長大,知道佛門曾經被道門削成狗,被魔門揍成豬的的孫逸來說衝擊不要太大。
完全是顛覆級別的!
如果說寇天師同道實大師化敵為友還能說是因為打不過大師,現在這位可是仙人,孫逸感覺自己的人生觀世界觀已經被顛覆了!
難不成仙人那裡授書的時候見大師資質太好,見獵心喜。
雖然說這也挺玄幻的,但孫逸覺得,這總比道門仙人同佛門高僧相談甚歡來得讓人信服些。
一臉夢幻,以為自己看到仙人挖牆腳的孫逸慢慢的挪到謝知非的身後:「大……大師,在下為大師送齋飯來了。」
將籃子放下,孫逸到底管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和直率的嘴,兩隻眼睛盯著紫胤使勁的看:「這不是那日為寇天師授課的李仙人么,大師,為何李仙人會在此地?」
謝知非看了眼不在狀態的李仙人,沉聲道:「……,此事話長。」
長庚用法術幻化成紫胤的模樣授書讓嵩山諸人記住了紫胤的模樣,不然謝知非會直言自己同紫胤是好友。
如今謝知非是凡人,紫胤是老子坐下的『李仙人』,這麼看都不可能成為摯交好友,謝知非若說真話反倒是沒人信。
沉思的謝知非:待貧僧想想如何給紫胤編一個合情合理的身份!
謝知非一句說來話長便被腦中的想法給纏住了沒接下句,另一邊被謝知非瞥了眼后猛反應過來那個李仙人是自己的紫胤:「……」
紫胤雖然有名字,卻不姓李,姓慕容。
即便紫胤知曉長庚用法術化作自己的容貌為其凡間徒弟造勢,然而紫胤並不知道長庚為他那個凡間徒弟造勢的時候用的是什麼化名。
難不成,長庚取了個名字姓李?
李天王、李哪吒、李雹神、李青天、李鐵拐……
那邊的紫胤瞬間將姓李的天宮諸神、身邊諸友過了一邊,對於長庚會用哪一半點也無頭緒,這邊的孫逸見謝知非同紫胤均不說話,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孫逸那八卦的心如同被貓爪子繞一樣,明知或許有危險,然而孫逸卻大有一副若是知道了死而無憾的氣勢:「仙人來這裡,難道……難道仙人是來點化大師的?」
謝知非神色一僵,無話可說:「……」
一個修道的仙人來點化和尚,這開的哪門子國際玩笑,腦洞突破天際的編劇也不敢隨便寫啊!
只不過被孫逸這麼一激,猛的發現歷史上還真有編劇這麼寫的謝知非頓時思如泉湧,看向紫胤溫柔笑道:「這是貧僧師叔!」
摯友、渣父、師父,如今再多一個師叔。
一個世界一個身份的紫胤:「……」
知道接下來就是故事時間,不想繼續聽謝知非滿嘴胡言亂語編奇怪劇本出來的紫胤猛的起身:「我先回萬花處理一些事。」
於其留在這裡聽謝知非編故事,不如回萬花詢問息妙華那夜奇怪的悸動是為何。
紫胤一聲「告辭」便在孫逸驚掉下巴的注視下御劍往蒼穹飛去。
他三次天劫已過,非大事不會有那樣的心悸,必有事將發生!
「仙人啊……」孫逸喃喃半響回過神來。
師叔?
那不就是師傅的師兄弟!
恍然大悟,孫逸感覺自己今天送饅頭一不小心送出個新大陸:「道實大師的師傅竟是道門中人!」
怎麼可能,普通的道門若教出個佛門徒弟,那分分鐘清理門戶!
然而謝知非要說的不是普通的道門,寇謙之都能受仙人點化了,他同紫胤那是實打實的交情隨便怎麼說都可以啊,如果說他們是同輩太驚悚的話,說是師叔侄關係總不會太駭人。
作為師叔的『李仙人』既然能收一個凡人徒弟。
那在『李仙人』身上虛構出來的佛門菩薩也能收凡人徒弟傳道統!
謝知非微微一笑,從容不迫、意態安詳:「貧僧的師傅本是道門高德,受人所託護人西行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得取真經,后受佛祖感化遁我空門,李仙人乃是貧僧的師傅身為道門中人時的師兄。」
孫逸『啊——』的一聲長嘆:聽著好玄幻好牛逼的樣子!
林中,白衣僧人寧靜安詳,不動聲色的微笑坦然自得:「貧僧師傅姓孫名行者,化名迦葉,法號悟空,道場在花果山水簾洞中。」
孫逸對佛門知道的並不多,也就幾個佛門大德的名字,曉得沙門阿彌陀佛不離口,十八佛珠不離手。
再多一些也就只知道如來彌勒十八羅漢,其他便是一片空白!
迦葉是誰,孫逸不知道,但孫逸不好意思在謝知非面前流露出不曉得的模樣,便一副我明了的樣子:「大師的師傅不曾證道?」
謝知非:「……」
迦葉同佛心心相通,這都不證道,那就沒多少人能證道了。
然而佛書沒讀多少,謝知非不知道迦葉是什麼尊位!
想了想,謝知非毫不客氣便將孫大聖的斗戰勝佛給嫁接到迦葉的身上,畢竟不管什麼尊位,都是佛。
即便根正苗紅的禪宗傳人達摩提前百年出身站在這裡,也不敢質疑謝知非的話說自己的師祖不是佛:「貧僧的師傅已證菩薩果位。」
此時的佛教還未遇到六世祖慧能,通行於世的屬於印度佛教。
印度佛教的修行不但需要複雜周祥的儀式,在如今流行於世的佛門經書典籍中紛紛記載下佛與佛祖居住的世界一塵不染、乃是極樂凈土,眾生居住的婆娑世界這是充滿了各種污濁的穢土,只有念佛才能離開穢土前往西方極樂世界。
花果山水簾洞在哪孫逸不知道,但這名字一聽就不是西天凈土!
孫逸頓生遲疑:「那…那大師的師傅為何…為何……」
道實大師的師傅都證菩薩果位了,為何還待在這穢土之中?
這不合情理,除非道實大師的師傅並未證菩薩果位!
總覺得若是問了,就戳破了大師的謊言一般,孫逸好生糾結。
你想想,道實大師的師傅遁入佛門沒有成佛,道實大師那還在道門的師兄弟卻成仙了。
好諷刺的感覺…問了似乎會被厭惡…好為難……
猛地,林中響起一聲輕笑。
孫逸抬眼看去,只見白衣僧人面色安詳靜謐,純凈無暇無欲無貪。
一瞬間,孫逸臉上頓時火辣辣的難受,只覺自己用世俗的虛榮來揣測謝知非實在是玷污高僧的心懷。
綠竹蒼翠挺拔,典雅高潔。
風拂葉動,婀娜多姿,林中娑娑作響像極了西天梵音空奏。
只見白衣僧人不溫不火對孫逸笑道:「衛施主可是想問,為何我師傅已證菩薩果位卻不在西天極樂凈土,而是將道場設在東土。」
孫逸在邊荒長大,見多了眾人殺氣騰騰,何曾身臨此方禪境?
當下孫逸大氣不敢喘,只顧著將自己端做好了,連連點頭。
在孫逸不知曉的時候,林中似乎多了一道人影,只是這道人影藏匿在婆娑竹影中,常人看見了也不會知曉。
林中白衣袈|裟的僧人不溫不火,緩緩道來:「世人討厭當下的世界,只覺這世界充滿仇恨與痛苦,想要到西天去,只當去了佛祖所在之地便能擺脫這討人厭惡的世界,就會得到徹底的清凈。」
林中似有嘆息響起,像是佛祖從西天傳來的遺憾之音,又像是從白衣僧人口中吐出的喟嘆:「所以世人念經禮佛,發一己之力完不成的宏源,浪費眾多的人力物力修建佛像佛寺,一座座佛堂金碧輝煌彷彿西方極樂,然他們到了西天便會真的清凈么?」
不待謝知非再說,孫逸便已脫口而出:「不會!」
「善哉!」
林中似浮起深幽絕塵的飄香,滾滾紅塵三千煩惱也被洗滌。
涓涓靜,細細香。
三千剎那,彈指芳華,佛之妙性,透貫全身。
但聽得一聲幽靜安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能撫平身心疲憊。
白衣袈|裟的僧人斂眉嘆息:「心不靜,極樂之地亦為穢土,心若靜,修羅血海之亦便是凈土。」
「阿彌陀佛,孫施主明白此方便是與佛有緣!」
幽篁疏影,日光裁剪。
何為佛,何為凈土?
孫逸只覺那坐在身前對他淺然微笑的人便是佛,此地便是凈土。
孫逸口乾舌燥:「大……大師……」
便在這時候,林中猛的想起一陣巴掌聲。
一身穿黑色緊身勁服的男子從林中陰影處出來,巴掌便是此人拍出來的:「好一個心不靜,所在之地皆為穢土。」
佛道之爭,自漢代以來從未平息過。
上推幾十年,天師道的孫恩同佛門外道的竺法慶亦曾決戰,竺法慶一敗塗地,佛門在北方的高層勢力亦被圖繆一空。
如今天師道寇謙之容納謝知非已讓這男人好奇的話,那麼在得到崔浩添油加醋的彙報之後,他便更加的坐不住了。
中年男人一步步走來,大有摧城之勢。
孫逸嚇得渾身一陣冰冷彷彿墜落冰窖便要溺水而亡,猛地一聲鐘鳴響起,冰冷退去,急喘的孫逸只聽得謝知非的話彷彿來自西天的佛音空靈,「身無執著!」
手上陡然亮起一陣佛光,刺破冰冷。
白衣僧人低聲鳴道:「心無旁念!」
般若決加身,孫逸渾身一輕這才從中年男人製造的氣場中脫身。
這時候的孫逸,已是一身冷汗淋淋,便如同他此前真的去了一次冰窖。
中年男人見謝知非這樣眼中瞬間爆出一道精光,大理石雕琢的冷酷面容上終於露出一絲欣喜的動容:「自燕飛之後,本座倒是好久沒遇見這麼有趣的人了,難怪寇謙之那個牛鼻子要將你留在嵩山。」
如今江湖上能自稱本座的,除了魔帝向雨田,絕無二人。
撿回一條命的孫逸開始懷疑他現在掐死自己還來不來得及!
謝知非維持著端坐的模樣,對嚇得不能自已的孫逸柔聲道:「孫施主,這齋飯貧僧謝過了,還請孫施主替貧僧將這齋飯還給衛大娘。」
這話便是然孫逸離開是非之地。
向雨田此行目的是謝知非,至於自己的行蹤是否會敗露,向雨田不曾擔心更不曾害怕,對於謝知非這樣的仁慈舉措,向雨田也不會幹涉。
當下,得到赦令的孫逸宛如新生,連道了兩聲『是』這才抱起衛大娘那一籃子的饅頭趕緊開跑。
跑了一段距離,或許是脫離了向雨田製造出來的氣場,不再是嚇得魂不附體的孫逸對謝知非的擔憂頓起,立刻頓足回頭看了眼。
這一眼,孫逸便看到向雨田的相貌。
向雨田長得清奇特異並不像純粹的漢人,也不想純粹的胡人,向雨田像是結合了漢人的儒雅和胡人的雄偉,給人一種偉岸的觀感。
偏偏向雨田這人修長的眼睛帶著嘲弄世情的意味,那種玩世不恭又藐視天下的自負融合在一起,使得這人言行舉止都充滿魅力。
這是一種近乎妖異的魅力,一種世間找不出第二個人來的魅力。
孫逸一個激靈,頓時清醒。
他還愣在這裡評論魔帝面貌做什麼,怕死得不夠快趕著上前找死呢?趕緊下山詢問衛大娘他們怎麼辦才是正事啊!
林中二人似乎均不知曉孫逸的存在,看上去一片和諧。
然而走進了,才知其中暗涌澎湃。
謝知非雙手合十,面對如蒸蒸日上的魔門帝君面不改色,不徐不疾道:「不知向施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有趣!」
道心種魔,由魔入道舍道成魔。
為了練成道心種魔**,向雨田不只研究道法,也鑽研了佛法。
如果說向雨田在見到謝知非之前只想在謝知非身上種魔種以助自己突破魔功的話,此時向雨田在聽了謝知非適才同孫逸的一番話之後,更想同謝知非論一會兒佛再種魔。
只見向雨田席地而坐,居然同謝知非一樣是標準的坐禪姿勢:「本尊已有二十來年未曾在江湖現身,小和尚你是如何知道本尊的身份。」
白衣僧人但笑不語,似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然而紫胤走後終於敢出來透氣的系統暗中吐槽
【還能如何,我都在地圖的圖標上標註了你名字,只要謝知非還沒瞎眼就看得見】
謝知非:「……」
不好意思,還真瞎了眼沒看地圖。
謝知非不看地圖是因為如向雨田這樣的人,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更何況寇謙之作為道門第一人都沒滿六十級,猛的冒出來一個六十四級的,總不可能是身後仇家一堆避世不出的墨夷明,又或是守信退世潛心融合花間派與補天閣心法的慕清流。
加之來人令謝知非生出一種天地雖大,他卻無處可遁的感覺。
通過感悟天地之後不斷強化精神力調動一方天地規則,攜大道之壓來鎮人,會這般法門還出來行走的人當真不多。
謝知非知道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寇謙之,一個便是向雨田。
這一刻,謝知非猛地發現即便百年後會出現雙龍和龍鷹那樣的奇才,整個武俠世界也是在沒落的。
這時候的宗師,無論是寇謙之還是向雨田,他們自身的內力或招式並不如後世厲害,連等級也多不如後世之人。
然而現在的宗師更講究感悟天人合一,無論是寇謙之還是向雨田均可以通過自己的招式和言行融入這方天地之中,攜天地之威不戰而屈人之兵。
這些人修的不只是武功,還有更高一層道。
修鍊到一定程度便能使用天地為己所用,天地之力何其廣闊,豈是常人所能與之為敵。
謝知非嘆道:「奪天地精氣為己所用,貧僧固有此猜測。」
「和尚倒是有些眼力。」
向雨田眼中興趣更甚,他有一種直覺,那便是自己今日同這和尚談一頓比種魔種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而向雨田這個人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好多年未曾遇到你這麼有趣的晚輩後生,本座倒是喜歡得很。」
此時向雨田修鍊道心種魔遇到瓶頸久尋不得鬆動之法,到了他這個級別,普通的魔種已不能為他提供任何裨益,唯有給先天高手以上級別的人種魔才能為他提供益處。
而這樣的高手,當真不好找,找到了也不是個個都能種下魔種。
向雨田動了動放在膝上的手臂,身上兇猛的氣息猛的一變,捨我其誰的狂妄退去,此時的向雨田看起來倒像是個滿腹詩書的世家子弟。
「既然你出身沙門,本座這裡正好有幾個疑惑需有人為我解答。」
依謝知非的計劃,他還需要兩三年才能出山北上。
世人所酒香不怕巷子深,但人是怕的。
金子會發光的前提是有人給了它一鋤頭,若不給,再大的金子也得在土地埋著見不得天日!
深山出名不容易,之前謝知非可以刷寇謙之,現在寇謙之去平城博自己的道門中興去了,幸運的謝知非遇到送上門的威望……
不刷白不刷!
「願聞其詳。」
向雨田凜然而問:「佛說眾生皆有佛性皆可證果位,那白丁奴婢日夜奔走勞役,打不了坐悟不得禪更別說達成宏遠,他們如何成佛?」
成佛是世間諸人禮佛的根本的原因。
人世沉浮太苦,若能前往這些人心中的西天極樂凈土,莫說禮佛,即便是對佛頂禮膜拜,世人也願。
白衣僧人頓了下,深色悲憫:「若破除執念,吃飯睡覺皆可修行,若破不得質量,打坐參禪也無作用。」
謝知非不知如何成佛,但他知何佛性。
那裡在彌勒山上,般若之光乍現,佛便如此:「佛在心中受俗事蒙蔽,若得般若光照,一剎那間妄念俱滅,識得自性,一悟便可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