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讓人瘋狂的不是派對

  「沒有人可以由死復生。」

  馮堯一字一頓，十分肯定地對石原說道。

  「當然，她不是復生，而是……涅槃重生。她未必還是她，但她向我們證明了生命可以有不同的存在形式，不是嗎？」

  石原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你所說的這些，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畢竟，我只是個偵探，不是腦科學家，石原先生。」

  「呵呵，羅特先生，你謙虛了……你也許比我更見多識廣，沒有什麼能夠真正瞞得住你。」石原四郎一語雙關。

  「你高估我了，石原先生……OK，我的問題問完了，安莉潔探長，你看還有什麼需要問詢的？」

  安莉潔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馮堯和石原之間有很多話外之意，但具體潛藏的是什麼，她又搞不明白，這讓她稍微有些憤懣。

  但是想到一旦確認多蘿西真的沒死的話，石原這廝就會被無罪釋放，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就不由得如鯁在喉。

  她悶悶不樂地說道，「我沒有其他問題了，石原先生，希望你好自為之。」

  石原雙手一攤，「多謝探長關心，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在CBD的一爿小咖啡館里，只有安莉潔、馮堯、里斯三個人在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安莉潔的失落連里斯都能清楚地覺察到，而且他也知道原因。

  「羅特先生，你沒有什麼要和我分享的嗎？」

  「安莉潔，其實，我想說的是，不用急於一時，你不感覺這件案子本身迷霧重重，已經超出了一般常識嗎？所以，石原本身也許不應該是我們關注的焦點，焦點應在案子背後。」

  「比如……？」

  「比如，我相信你和我一樣，從不懷疑多蘿西的死亡，問題是一個人能夠在大家都確認死亡的狀態下，是如何死而復生的……你聽說過Fleurs精華液嗎？」

  安莉潔不知道為何馮堯的話題突然轉向到化妝品上，不過當她聽明白這個法文單詞后，眼睛頓時放射出奪人的光亮，她思索了片刻，從手機中調出一則信息，「你說的……是這個嗎？」

  這是一則放大后的信息截屏，只見上面寫著：「Honey，生日快樂！我有一個好消息，歷盡千辛萬苦，我搞來一粒Fleurs精華液膠囊，據說能讓女人瞬間恢復少女時期的緊緻，在貴婦圈都炒瘋了，現在一粒能值十萬刀。這個生日禮物如何？」

  這則信息沒有留言，顯然是安莉潔有所保留，這也說明信息不太可能是她老公發來的，而是別的人，所以她才會如此隱蔽……每個人都有秘密，不是嗎。

  「這個……成品，你還有嗎？」

  「我用了。」

  「效果如何？」

  「非常……非常奇特，也就是說，很好，當然，也沒有說得……那麼好，但確實精神振奮，皮膚緊緻，充滿活力，只是……」

  「只是什麼？」

  「時效有些短……也就一周左右，又恢復了以往。」

  「不會是毒品吧？有副作用……依賴性？」

  「那倒不是，不過依賴那是肯定的，讓女人瘋狂的不就是永葆青春嗎？」

  「哦？那你為何不繼續呢？」

  「我一個普通的警察，怎麼能負擔得起這種東西……好吧，我們不需要再來談論它的功效了，我承認它是個神奇的東西，但是這和石原、多蘿西有什麼關係？」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多蘿西的死而復生和這種精華液有莫大的關係，而且她所舉辦的時裝展示會，可能根本就不是在推廣時裝，而是……高價推銷這種產品。」

  「能讓死人復生？可能嗎？」

  這時，英瑪在馮堯的耳邊給出了一個提示，他立馬明白了這話該怎麼去問。

  「我想多問一點，安莉潔，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

  「你說，在辦案方面，我有自己的職業素養。」

  「OK，在使用這粒膠囊的時候，你有沒有感覺到疼痛會轉化為……快感、興奮？而且越疼痛，越有激情，也越渴望被傷害，而無論是什麼傷害，都會快速恢復？」

  「你……。」兩個孩子的媽媽，42歲的安莉潔面龐竟然騰得浮現一朵紅暈，不過她瞬間明白了馮堯的真實用意。

  「哦謝他！簡直就是神葯啊。」

  里斯在旁邊聽得是食指大動，嘴角離奇地向耳朵後面延伸過去，這廝在肆無忌憚，不懷好意地浪笑。

  安莉潔有些窘迫，不過她很快恢復了鎮定，終於舒展了眉頭，「也許是的……嗯，有一定道理。畢竟這種精華液是突然出現在小圈層之中的，而且價格極為昂貴，但我們沒有證據啊。」

  「證據馬上會來，如果我們能夠參加阿德萊德的這場私人時裝展示會的話。」

  「這個倒不難，這片土地沒有一寸是法外之地，還沒有什麼地方能夠阻擋我們的腳步。」

  「那就好，你也知道石原並非我們來此的目的，對吧。」

  「時裝派對、多蘿西才是重要的，也就是後天晚上……」

  「對，後天晚上，石灰岩海岸尼格爾莊園。」

  等三人分手后，里斯和馮堯準備找個餐館吃點東西。

  里斯不解地問道，「這麼好的葯，完全應該推向市場啊……為何搞得這麼神秘？」

  「你以為一種新葯上市是這麼容易啊，光配方、臨床試驗等等，都很難過關，而且圈層銷售比公開上市獲利更大，何況這壓根就不是什麼醫藥公司的產品，而這種葯的目的恐怕也不只是讓女人恢復青春這麼簡單。」

  「那還能做什麼？」

  「如果能讓人死而復生，不怕傷痛，他還會懼怕死亡嗎？」

  「……是啊，那10萬刀太便宜了。」

  「10萬刀買的那種膠囊，我認為只可能是原液的超極簡化稀釋品……這麼厲害的東西，恐怕很多組織都在覬覦它的配方，我們此行絕不會孤單了。」

  說完這句話，馮堯的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個人影來，貝絲，那個來自白水公司的潛伏者，法蘭西野玫瑰，還有他們共同的經歷。

  難道說這種精華液是源自於孔多的第二代基因聚合酶？

  還是說這種精華液是末日野趴，和它背後的涅槃集團另闢蹊徑的新技術？

  第三天很快來到。

  這兩天的時間內，里斯卻沒有絲毫休息，這廝實際上是個十分無趣的宅男，他不像馮堯，十分享受在石灰岩海岸各大酒莊裡徜徉，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而里斯即使坐在車裡，也在抱著電腦孜孜不倦地遨遊在網上，而且日以繼夜，對身邊的各種自然美景、美酒佳肴毫不動心，只是看到美麗的女人時才會暴露狼性，恨不得將人生吞活剝掉。

  但是，作為典型宅男的他又沒有那個勇氣上去搭訕，只是在別人身後做著齷齪的白日夢。

  本來，馮堯想勸說里斯不要參加這個血腥的展示會，但未曾想里斯大喊大叫，差點和馮堯翻臉。

  他的全部慾望已經凝結在這台展示會上，他的惡趣味和畸形的審美恐怕只有多蘿西才能滿足了，如果不讓他參加，比殺了他還難。

  當馮堯出大價錢定製的禮服送到酒店后，里斯換上一身合體的燕尾服，依然是一副弔兒郎當上不了檯面的樣子。

  馮堯大為光火，卻又無可奈何，人性使然，只希望這廝別在今晚拖累自己就行了。

  75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