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籠在每個人頭上的天網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不管是有錢人，還是窮光蛋，沒有誰真的是自由身。

  現在這個案子兜兜轉轉又轉回去了，但現在他卻不可能再莽撞地直接去問小朗熱，或者去找現在已經低調到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緹娜了。

  實際上，在他心裡，他壓根不認為緹娜真的是塞勒涅，他一直認為緹娜腦中裝置了一個類似安東尼那樣的生物基因晶元，也許她也是一個在前台表演的傀儡而已。

  只是這個基因晶元的規格可能更為先進和隱秘，他還一直沒有發現到底在哪兒而已。

  可憐的緹娜，我會解救你的。

  馮堯回到兩位倒霉法醫的解剖室，安莉潔已經失去再去訊問法醫的耐心了，這怪得了誰，如果說不是這則詭異的視頻出現，多蘿西重新出現在T型台上的話，沒有人再去扒這已經完結的檔案。

  現在，看來一切都需要重新再來了，而兩位法醫也將因玩忽職守而面臨指控。

  果然，沒有多久，一輛警車就悄無聲息地趕來，把喬斯和笨帶走了。

  安莉潔疲憊不堪的面容和馮堯、里斯的滿面紅光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位……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看在同行的份上，不能深入溝通一下嗎？」

  馮堯看了一眼裡斯，里斯秒懂馮堯的意圖，隨即拿出手機，一款已經偽裝好的手機，打開一張圖片，圖片中正是那張空白的白板。

  安莉潔愣了一下，「這是多蘿西工作室中的那塊白板？」

  「是的……不過，我們重新復原了筆跡，發現了一些東西。」

  里斯又劃開另外一張圖片，這張白板上已經布滿了潦草的字跡，上面赫然呈現了多蘿西遇害半年後的日程安排，其中不但有米蘭展示會的日期，也有阿德萊德展示會的日期。

  最下面還那首波德萊爾的詩句。

  「這是什麼技術手段？還有這寫的是什麼？」

  「那幫技術人員搞出來的，誰知道是什麼原理。至於這幾行字啊，不太清楚……也許是什麼咒語。」

  里斯腆著臉直接裝傻。

  「這個……我希望你能發給我。」

  「沒問題，願意為警探效勞……你有facebook，iMessage或者電報、WhatsApp之類的社交軟體嗎？」

  「……沒有。」安莉潔實在不想把自己的私人社交聯繫方式給這個澀咪咪的傢伙。

  「好吧，我發簡訊。」

  沒有得逞的里斯不得不湊到安莉潔的身邊，先把她的手機號記在自己手機上，然後把兩張圖片發了過去。

  安莉潔立即發現了其中的一些不尋常，「你用的是本土號碼？」

  「下飛機時剛買的。」

  「你的口音和Local很像。」

  「哦，我是英國人，家在切爾西，你知道英音和澳音的差別不大，稍一學習就沒有差別了。」

  里斯笨拙地搪塞著，「這個……無關辦案，不是嗎？」

  這廝這句話刻意地帶了一些倫敦西區口音，顯得尤為做作。

  安莉潔撇了撇嘴，「不管如何，感謝二位的幫助……我希望能儘快在警局重新會面。」

  「……還需要去警局？」

  里斯稍微有些慌亂起來。

  「哦，那當然，警探女士，如果方便，我們想儘快和您會面……我們需要提審石原四郎。」

  馮堯趕緊搪塞了漏洞。

  6個月前，炎夏剛過，空氣中依然蒸騰著熱氣。

  那間位於科林伍德區的Loft並沒有多少人上班，只因為這裡並非DuMal品牌的HeadOffice，而只是一個分支工作室，更多時候是作為多蘿西在家鄉的一個紀念象徵而已。

  然而，那天早晨，正當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喝著咖啡，互相聊天八卦的時候，門口的停車場開進來一台豐田的黑色埃爾法保姆車。

  車門打開，紳士般的石原四郎走出駕駛室，后艙的自動門也隨之敞開，石原四郎拉出一根黑色的尼龍繩，繩子後端挽成了一個絞索，正套在一個美麗女人的脖子上。

  辦公室的職員們都好奇地看著他們，雖然如此，但這些職員並沒有過於驚訝，畢竟這對不按常理出牌的情侶做過太多驚世駭俗的行為藝術了，甚至他們猜想這也是品牌一種特有的營銷手段而已。

  畢竟DuMal的售價昂貴而且小眾，雖然從不打廣告，卻從來不影響銷路，想都想得到他們的推廣模式必然非同一般。

  大家默默注視著石原四郎和脖纏絞索的多蘿西一步步走進來，有些用心的人還是赫然發現，被套著絞索的多蘿西面龐已經發青，顯然是呼吸極度困難。

  但她似乎非常享受這種窒息快感，臉上甚至還掛著笑容，邊隨著石原往裡走，邊和眾人打著招呼，但是她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等到石原四郎和多蘿西消失在樓上私人辦公區之後，職員們帶著曖昧的笑容竊竊私語，不久之後，他們聽到了幾聲沉悶的聲響，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覷，猜想上面發生了什麼。

  不大一會兒，渾身血跡的石原四郎從樓上走了下來，他手下還拿著一把武士刀，刀刃上滴著鮮血。

  一個大膽的女職員戰戰兢兢地上前詢問石原，發生了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石原仍然面帶溫和的笑容，點點頭，「請問這位女士，該怎麼稱呼你？」

  「我是瓊……這裡的設計師。」

  「你好，瓊，麻煩你了，打個電話給警局，說這裡發生了一件謀殺案，我記得號碼是000，沒錯吧？」

  「先生，您說……謀殺案？怎……怎麼……一回事？」

  「哦，對不起，你看我竟然沒有說清楚，是這樣，我捅了多蘿西幾十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死了，你們最好別上樓，以免弄亂了現場……對了，警察來的話，我就在街區外的高樂雅咖啡館，我太想念他們家的馥芮白了。」

  說罷，石原十分小心地把沾滿鮮血的武士刀放在前台的桌子上，前台小姐的臉色一片煞白。

  等到石原出去不久，那個職員瓊，還是沒有忍住好奇心，踮著腳上了樓，她只看了一眼，便捂著嘴連滾帶爬地跌下樓來。

  「是真的，我的上帝，天哪，快打電話，多蘿西死了，好多血，瑪莉亞寬恕這些罪人吧……」

  坐在警局的辦公室內，馮堯和里斯看著剛剛啟封的卷宗，觀看著安莉潔寫的案情報告，實在是……太歡樂，不，太悲慘了。

  只是安莉潔顯然有一顆過分敏感的心，後來還是英瑪給出了答案，這個安莉潔業餘的愛好是寫劇本，而且還出演舞台劇。

  你很難想象一個外表嚴肅的女警探竟然會在小劇場的舞台上進行神經質般的演出吧。看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是吧？

  馮堯得出結論，這也不是一個一般的女人。

  很快，安莉潔來到他們面前，實際上她剛才是去核實這兩個人的身份去了。

  不管從哪方面看，這兩傢伙都不太像警探，然而大洋彼岸已經下班的NYPD接到她傳過去的資料，卻快速給出了十分肯定的答覆，沒錯，這二廝是他們的人。

  她轉念一想，倒也理解了，我都能去當演員，他們扮相不像警察又有什麼奇怪呢？

  73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