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這是個悲劇

  「贗品！」李瑞傑心中一寒，隨即就是一陣冷笑，他馬上反應過來，這老傢伙是想壓價啊，可惜你打錯了算盤，爺根本就沒打算典當這塊玉佩，「老掌柜說這件翡翠是假的，總有根據吧？」

  「貴客莫生氣，老朽並非說這塊玉佩是假的，而是說，它是一塊贗品。」老掌柜沖李瑞傑笑了笑。

  「贗品跟假的，這有區別嗎？」李瑞傑幾乎被氣笑了。

  「這其中的區別，請容老朽仔細跟貴客講來。這塊玉佩最大的破綻，就是這它的材質，唐朝時候製作魚符，使用的是金、銅。即便是某一位皇帝一時興起，用玉做了一套魚符，也不該是翡翠。唐朝時，由於大力開拓西域，西域玉石大量輸入中原，至今流傳下來的唐代玉器，玉質多為西域玉，尤其是高等級玉器，皆為和田玉，從來沒有過翡翠質地的唐代玉器。宋朝倒是製作過玉魚，但如果這枚玉佩是宋朝皇室所制，又沒理由雕刻一副老子騎牛圖。其實各方面的資料和出土文物都顯示，翡翠是自明朝才由南洋傳入中原，元朝及元朝之前，中原皇朝從未出現過翡翠玉器。」

  「但如果說是明、清人士製作了這枚玉佩？貴客請細看這龍紋，這是團龍紋。團龍紋起源於唐，至宋時，傳入民間，明、清之際，成為了皇室專屬，為最高等級的裝飾圖案，普通人家用團龍紋，尤其是在玉器上用團龍，等同謀逆。再加上這玉佩的包漿，以老朽之見至多不過百年。還有這雕工，雖然不算差，但也絕不是大家所為，配不上皇家氣度。如老朽所料不錯，這枚玉佩應為清末民初皇權衰落之時，民間所制，絕非李唐皇室之物，所以老朽說，這是一枚贗品。」

  「不過這塊翡翠的質地卻實是不錯的，貴客不妨請一高手匠人，再加細琢，好生保存，當可為傳家之物！」老掌柜說完端起小茶壺，就著壺嘴抿了一口，不再說話，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憑你也想當皇親國戚？

  「謝謝！」李瑞傑使了個眼色，傑克掏出一疊港幣拍在櫃檯上。

  李瑞傑雖然看不懂包漿，也不懂雕工，但是查一下翡翠是什麼時候流入中原的，絕對不難，老頭可能會在玉佩的價值上耍詐，但是在玉佩的年代上，他應該說的是真話。不過這同時也代表李瑞傑的又一個猜想被否定了，他倒不在乎自己到底是為什麼穿越到這個年代，更不在乎這個傑瑞.李是不是真的鳳子龍孫，但是他不得不擔心，萬一一個不小心觸發了某種條件，會不會又被穿回去？

  姜志文把李瑞傑他們送回酒店，李瑞傑先回到自己的套房，把玉佩放好，便來到樓下退伍軍人們居住的樓層，看看這些人是否適應香江，沒想剛一來到退伍軍人們居住的普通客房樓層，就見到這裡已經成為了一片歡樂的海洋，退伍軍人們喝著酒，又是唱，又是跳。同樓層內，不時有人打開門，但是探頭看了看，又縮了回去。

  李瑞傑招來湯姆.韋斯利，「這是怎麼樣了？」

  原來湯姆.韋斯利拿著錢，帶著他們在酒店餐廳大吃了一頓，回到房間之後，才發現有人從餐廳順了幾瓶酒回來。退伍軍人們喝了點酒，現場就演變成了一場賽歌大會，先是來自綠色貝雷帽的一個傢伙唱起了《陸軍勇往直前》，來自海豹突擊隊的也唱起了《起錨進行曲》，見別人都唱了，偵搜營的人自然也不甘落後，畢竟他們人數最多，唱起了《海軍陸戰隊軍歌》……於是現場就變成了李瑞傑來到時候的模樣。

  「把他們的酒都收了，不許再鬧了，這裡是酒店，不是軍營，他們也不是軍人了，不要影響其他人休息。」李瑞傑可是知道美國軍人喝醉酒之後，是個什麼德性，抗戰勝利初期，美國軍人可沒少在華國土地上作惡，直到他穿越前不久，國際新聞上還經常能看到，駐韓美軍、駐日美軍喝醉酒之後，強姦女學生，撞死路人，李瑞傑可沒本事把他們從警察局裡撈出來。何況以美國人「上帝老大，我老二」的尿性，其他住客打電話向前台反應，酒店如果報了警，他們說不準會跟警察打起了，那自己所有的計劃就都泡湯了。

  「是！」湯姆.韋斯利領命而去。

  李瑞傑搖了搖頭，這個湯姆.韋斯利約束自己行，但並不是一個管理人才，也許是因為他在軍隊的時候，官階太低的緣故吧，這裡面說不準還有他在軍隊時候的上級。

  李瑞傑一路走過去，湯姆.韋斯利把眾人的酒收起來，卻見走廊盡頭拐角處一高一矮兩個退伍軍人正在低聲交談，準確的說是矮個子的正一臉悶悶不樂，高個子的正在勸慰他，「嗨，夥計，想開點！你有兒子了，而且還有人替你養，多好啊。想想看，你什麼都不要管，十幾年後，突然蹦出來一個棒小伙，管你叫爸爸，這是多麼神奇的事情……」

  兩人這時也看到了李瑞傑和湯姆.韋斯利，同時叫了一聲，「老闆！」

  「嗯。」李瑞傑點點頭，兩人匆匆離去，李瑞傑記得高個子較年輕的是馬克.達克，是退伍軍人中的活躍分子，大兩三歲矮壯的叫馬文.鮑爾，李瑞傑拉住馬克.達克，見馬文.鮑爾走遠才問，「他是怎麼了？」

  原來幾年前，馬文.鮑爾一次到香江休假的時候，在有軌電車上偶遇幾個小流氓調戲一個女孩，馬文.鮑爾看不過，出手趕走小流氓，然後劇情就像很多狗血言情劇一樣，馬文.鮑爾與女孩一見鍾情，並很快與之發展成戀人關係。自那以後，每次休假馬文.鮑爾都會選擇到香江度過。這種關係一直持續到兩年前，馬文.鮑爾再次到香江休假，臨近休假結束的時候，卻發現女友懷孕了，馬文.鮑爾是個有擔當的男人，當即決定與女友結婚，便暫時安撫下女友，返回越南請假，但是他的請假卻沒有得到批准。

  1972年春末，北越集結了幾十萬軍隊，發動了越戰末期著名的「復活節攻勢」。1972年正值美國的大選年，北越方面的算盤是，只要能給美軍造成重創，美國國內的反戰呼聲勢必高漲，新當選的美國總統為了安撫民意，就會徹底撤出越南。

  北越人的算盤起初很順利。1972年的時候美軍已經大部分撤出了越南，留下的陣地或者由南越軍隊接手，或者守軍大部分換成了南越軍隊。北越第304師和308師的大約3萬人，在超過100輛坦克的支援下，向靠近非軍事區的最北端的五個省內的南越軍隊首先發起了猛攻。

  北越的進攻帶來了「出人意料的震撼效果，給那些不想打仗的（南越）守軍造成極大的心理衝擊」，撤退的南越軍隊混入成千上萬逃離戰場的難民隊伍一起逃跑，給北越炮兵製造了絕佳的射擊目標。

  北越軍隊在幾乎沒有遭到抵抗的情況下，迅速推進到廣治省西部的石漢河北岸地區，至5月初，推進到南越北部軍事重鎮順化城下，南越軍隊才在美軍轟炸機支援下，穩住陣地。但是由於之前南越軍隊跑得太快，戰前囤積在前線，美國為南越軍隊準備的海量軍事裝備，根本沒有來得及炸毀，同時很多重要人員都沒來得及撤退。美軍必須銷毀這些物資，同時營救被困敵後的人員，馬文.鮑爾只能緊急上了戰場，但就是在這一次執行任務中，馬文.鮑爾沒有回來，他受傷被俘了，在北越人的戰俘營待了近一年，直到1973年，美國與北越根據《巴黎協議》交換戰俘，他才被釋放。

  回到美國的馬文.鮑爾經歷了內部審查，雖然他通過了美軍的忠誠測試，身體也迅速恢復，但是幾個月之後就被迫退役，過了大半年的潦倒生活，甚至連一張由美國到香江的飛機票錢都掏不起。

  這次來香江，他心懷感傷，再次坐上那趟與女友初遇的電車，沒想到竟然就碰到了女友，更驚喜的是，這位女友領著一個明顯混血兒特徵的小男孩，正在他準備喜當爹的時候，女友身後走出了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

  原來在他沒有如約返回香江后不久，女友不得不找了一個接盤俠，閃電結了婚，現在人家連孩子都生下來了。馬文.鮑爾在一小時內，經歷了人生最大的驚喜，然後又遭遇了最大的悲劇。

  李瑞傑拿出一萬塊，交給馬克.達克，「交給他，這是他預支的工資。」

  李瑞傑看著手錶，返回套房，晚上7點15，準時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鈴聲響了三次，那邊就接起了電話，「喂？」

  「是菲利普.艾斯納先生嗎？我是于爾根.魏斯上校介紹來的。」

  「你就是傑瑞？」

  「是的。」

  「什麼時候到的？」

  「今天上午，我們在哪裡見面？」

  「不用，你住在哪家酒店？我去找你。」

  「九龍美麗華酒店。」

  「半小時之後，我們在酒店大堂見！」

  「好的，我穿著白色的……」

  「我認識你！」電話隨即掛斷，傳來「嘟嘟嘟」的催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