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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往往霹靂搥蛟龍

  第259章 往往霹靂搥蛟龍


  聽得這聲問話。


  黃衣修士精神一凜。


  他也不敢隱瞞什麼,抓緊功夫,在腦中忙將措辭組織一番,便把身一躬,說出了一番言語來……


  ……


  「眼下沈澄師兄已是將火霞老祖所修的那本《大滌真功》爭得在手,趙通師兄也是憑藉高明遁術,在禁制破開時候,提先捲走了幾件寶貝。


  可以說那九重宮闕中,第七重最過重貴的物什,已是被沈澄師兄拿在了手裡!」


  不多時。


  待得黃衣修士忍著肉身疼痛,一五一十道完后。


  他聲音略頓了頓,看了陳珩一眼,又不乏隱憂的說出最後一句:

  「不過那《大滌真功》是能修至旁門純陽境界的道書,價值非常!似蕭修靜與司馬明業等,皆是不服的……我等已同他們鬥了許久,饒是沈澄師兄已同趙通那處臨時結成了一盟,怕也攔不住世族的聲勢。


  尤其那個蕭修靜,更是厲害了得,著實是個蛟龍人物!

  這樣下去,《大滌真功》恐是難保住……」


  陳珩聽完之後,目光微閃,沉吟了片刻。


  他也不急著答覆,而是將黃衣修士的言語略盤算一遍,對當下的地宮局勢也算有了個了解。


  早在兩日前。


  這地宮主殿便被一個世族鍊師尋得。


  不過他還未破開第一重禁制,便被聞訊趕來的沈洺察覺,兩人激鬥了番,勝負難分。


  之後又各自呼朋引伴,才造就了方才那般的盛大聲勢。


  如今的九重宮闕,下七層早被搜刮一空。


  其中最過貴重的《大滌真功》已是被沈澄憑本事,搶奪到手。


  不過面對世族勢大,沈澄和趙通也是唯有聯手,來抵禦侵佔。


  但繞是如此。


  怕也難將局面維繫太久,敗象隱隱將出……


  而見陳珩沉吟不語。


  黃衣修士因猜不透他的心思,也只能再次拱手,如實道:

  「陳師兄,小弟早年間就已是在為沈澄師兄奔走效勞了,沈澄師兄之所以要爭那本《大滌真功》,若論真正實情,實是他的兩個幼弟,並無緣正統仙道,只能走旁門道途……


  旁門道書雖價值比不過正統之流,但大多流傳在外的,也不甚高明,難有真正佳品。


  為那沈三郎、沈四郎的緣故,這《大滌真功》,以沈澄師兄的脾性,卻是志在必得了!」


  話了時候。


  他看向陳珩,忙將聲音壓低,又四顧一眼后,這才謹慎言道:

  「依小弟看來,陳師兄若肯襄助一二,沈澄師兄必是感激不盡,憑此也能得上一份人情。


  不過那蕭修靜的手段甚是厲害了得,連和滿子都差點折在了他手中,趙通師兄處也折了兩個好手……


  師兄萬不可大意,若勢不可為,還是當以惜身為上!」


  黃衣修士面帶感慨之色,言辭倒也真心實意,其中甚至還隱隱藏著幾分規勸的意味。


  陳珩聞言一笑,拱手回禮道:

  「多謝提點,此處倒是個僻靜場所,少有人來侵擾,這位同門既傷勢未愈,不妨在此處暫避一二,也好回復元氣?」


  黃衣修士見狀忙點頭道謝,又是躬身一禮后。


  這才走進宮闕內,隨意尋了個位置就開始調息起來……


  ……


  「此人倒也算是知恩圖報了,他後頭那番話若是傳至沈澄耳中,少不得要吃上個掛落……」


  見黃衣修士身形去得遠了。


  遁界梭才自陳珩袖中躍出,皺眉道:

  「老夫曉得你同沈澄有盟契,他若是得了那本《大滌真功》,必不了你的一份功德,不過這形勢,你縱再是鬥法厲害,可修為終差了一境,怕也難力挽狂瀾?」


  陳珩沉吟道,緩聲道:

  「不說功德種種,便是為那本道書,也該出手。在我麾下,卻也有修行旁門修道者,如塗山葛,我若能得《大滌真功》,對他們來說,實是一份難得造化。


  而至於該如何破局。


  我心中已是存了一計……」


  此言出后。


  陳珩也不再猶豫,將袖袍一抖。


  一道藍芒憑空閃過,便自原地挪移去了戰圈外圍!


  而入眼之處。


  仍是一副殺聲震天的模樣。


  各色的光華亂晃,刺人眼目。


  遙遙。


  只見蕭修靜、司馬明業正帶著兩位世族鍊師,將沈澄同和滿子圍在正中。


  赤眉道人半邊身子皆被化去,鮮血淋漓,只勉強還吊著一口氣。


  若非沈澄與和滿子援手,他早已被隨手一劍斬了,性命不存。


  而在宮闕不遠,趙通那處也被劉觀帶人堵住,連帶著沈洺也被一併困在里內。


  不過同沈澄處的拼殺激烈相較。


  劉觀在下手時候,卻給自己留了三分餘地。


  只求將諸人暫且困住,並不為殺敵。


  顯是打著等蕭修靜和司馬明業收拾完敵手,再與他們聯手一處,對付趙通、沈洺等眾的心思。


  除開這兩處外。


  其餘諸修,也大抵是分了陣營,正在捉對廝殺。


  時不時,就有殘屍墜地。


  或有修士駕遁光飛起,舍了敵手,向外逃去。


  陳珩見得此景,眸光一閃,嘴唇翕動,以傳音之法向沈澄簡短道了幾句,因憂被蕭修靜等覺察,他也未多言什麼,很快便止了話頭。


  然後便將神通催起,身形須臾一轉。


  同時。


  苦鬥中的沈澄眼中忽有光華生起,心頭大喜。


  他隱晦向四下掃去,卻不見半個人影,也是驚訝於陳珩斂形術的高明。


  但此時並容不得他多想,對和滿子使了個眼色后。


  沈澄便猛得暴喝一聲,將真炁催起,袖袍跳出一黑一紅兩道芒光,兩光撞於一處,立時好比雷火炸開,擴出無窮盡的濃霧稠煙來,如潮如浪!

  向四面八方蔓延過去。


  直有遮日蔽天的威勢!

  「六甲神遊炁?!」


  戰圈中,一個著金袍的世族鍊師驚呼一聲。


  他身旁同伴也是目光微沉。


  「此子技窮矣……看來是要行亡命一搏了?」


  司馬明業嗤笑一聲,與蕭修靜對視一眼,皆是在對方眼底見得了一絲諷意。


  「不必擔憂,幾位速來我身側!」


  蕭修靜朗聲道:


  「宵小之輩,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鏖戰至今,此術一施開,他又還能有幾多真炁?我等便坐待他是怎般來尋死的便是!」


  ……


  ……


  霧鎖山頭,稠煙障空。


  周圍三里之內,皆是被重重疊疊的濃霧所罩,不辨南北,也難分東西。


  而若是想要脫離此間,身周那些輕若飄絮的雲霧也是在傳著一股莫名力道,縛人手腳,使身沉重非常,非短時間內可以破開。


  此術名為六甲神遊炁,乃是沈澄的一門得意手段!


  一旦發出,非僅可以困敵。


  且施術者只要身在這雲霧所罩之內,皆可隨意挪移自己方位,神鬼莫測!

  這也是蕭修靜為何要將諸人呼至身側,便是為了防備沈澄利用此法,將眾人分而破之。


  不過這六甲神遊炁雖威能不凡,但也難免存有短處。


  耗費真炁還僅是小事。


  而施術人一旦將身抽離處了雲霧。


  或有人自外攻來,被困在內里之人再配合一併發力。


  這六甲神遊炁自然也要潰去,無法建功……


  此刻。 蕭修靜四人已是身形聚在一處,將氣機一併放出,環成一圈。


  縱沈澄如何騰挪方位,也難擊破這四人的聯手,反在閃躲時候被蕭修靜瞅得空隙,險些受創。


  「這一手,倒著實是昏招了,他也不是無智之輩,怎會做出此般舉動?」


  司馬明業冷笑了聲,隨手發出一道霹靂,將眼前的雲霧狠狠震開。


  但不過須臾功夫。


  那空處又被周遭雲霧合上,還歸原本面貌……


  「或許是想要助和滿子逃命?」


  蕭修靜不以為然:「不過他若死了,和滿子孤身一人,又能在這小洞天中逃多遠?能逃一時,難道還能逃一世?先前我等坐鎮水火井,不好露面,倒是讓這些蠢物揚了威風。可而今,哪還能容他們逞凶!」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人,陳珩……」


  司馬明業聞言微微皺眉:


  「說來也怪,自進地宮以來,卻是從未都未見到此子,他是去了何處?」


  蕭修靜神色倏爾冷了下去。


  不過未等他開口,不遠忽有一聲巨響爆開,如裂石開山,將大片大片雲霧打得潰散!

  而未過幾息。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

  「是有人在外援手!」


  一個世族鍊師眼睛一亮:「我等也一起出力!破了此法!」


  「……」


  蕭修靜雖疑心誰能在此刻抽出空來,但還是配合著一起出手,將道術打出。


  未多時。


  在裡應外合之下。


  這雲霧便無力潰散,再也不復,六甲神遊炁被徹底破開。


  而等眾人看去時候。


  半空處,只見一個身著青藍八卦衣的高大道人踩著水浪上,面上微微帶笑,其手中正提著一顆人頭。


  「耽擱些功夫,不過,幸不辱命!」


  蕭異朗聲開口。


  「蕭異兄?」


  蕭修靜不禁一笑,待得視線移去蕭異手中那顆人頭時,更是大悅:


  「陳珩果然死了?好!甚好!你和嵇月潭幹得漂亮,我當重重有賞!」


  這語聲並不掩飾,如若怒濤卷過四野,將周遭大氣震得隆隆發響,使場中每個人皆能聽聞!


  「……」


  戰圈中的諸修聞聽此音,皆是一怔。


  沈洺臉上流出駭然之色。


  奄奄一息的赤眉道人更面目灰白,頹然將頭一低。


  「走!」


  沈澄同和滿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暴喝一聲,把赤眉道人用真炁捲起,就化光狂飆而去。


  蕭修靜瞥得此幕,也不急著動手。


  不過他正要從蕭異手上將頭顱接過時候,腰間的魚符卻忽得示警亮起,讓他渾身如被針扎!

  「這——」


  眼前蕭異的身形倏爾不見。


  而那顆頭顱,也霎時變化成了一堆長短不一的暗紅石子。


  表面有雷芒竄動,焰火騰起,直叫人頭皮發麻!


  這時。


  蕭修靜也聽得身旁有司馬明業的驚叫聲短促響起,但一切已是來不及了。


  「雷澤石?!」


  「轟隆」一聲!

  虛空震動,雷火炸開!大團大團的灰紅雲團爆起,向四下狂飆而去。


  平地忽有烈風旋起,讓漆黑地宮短暫亮了一瞬,刺眼非常!


  未過多久。


  等到煙塵消去。


  諸修駭然視去時候。


  司馬明業和兩個世族的鍊師已是成了灰埃,尋不到半塊血肉……


  而在半空之中,蕭修靜儘管小半邊身子都已不見,但被一顆小金鐘護住,竟還存下了性命來。


  他陰狠朝陳珩處飛快瞥了一眼,也不多話,小金鐘化作一道金光,將他肉身包裹,眨眼就衝天而去,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陰蝕紅水與先天大日神光洶洶殺來,卻以毫釐之差,落到了個空處。


  「可惜了。」


  陳珩嘆了一聲,將手往面上一抹,便現出了真形。


  「陳師弟?!」


  沈洺見狀先是一怔,旋即不禁大喜,拍掌大笑。


  「走!」


  劉觀目光一掃,見蕭修靜的余部皆是一副魂不守舍模樣。


  連自家這處,也是有不少人心蕩神馳,難以自持。


  他心頭暗嘆一聲,將目光從陳珩身上移開,冷冷定在和滿子身上,似要記住他的模樣,然後對身旁幾個心腹傳音一聲,就捏碎一枚符籙,化作迷離星煙不見。


  「殺!」


  沈澄冷喝一聲。


  趙通與沈洺反應也絲毫不慢,各自出手。


  一時之間。


  廝殺聲音再起,沸反盈天!

  不過這一回,卻未持續多久。


  在那些世族弟子或死或逃的景狀下,場中很快便又重歸寂然……


  「師弟。」


  在眾目睽睽之下,沈澄移步上前,深深躬身一禮,嘆道:


  「好假形,好手段……實能欺鬼神也!」


  這語聲傳開后。


  霎時引來一片呼聲震天!

  眾弟子齊齊發喊,聲浪大舉,如天坍地陷,岳撼山崩!

  「沈師兄不必多禮,若無你的道術機變,蕭修靜等眾,怕也難聚到一處,此非我一人之功。」


  陳珩一把將他扶起,又不免相視一笑。


  這時。


  趙通和沈洺等眾也是飛身趕來,在彼此見禮過後,沈澄忽得神色一肅,開口:


  「陳師弟此舉,可謂是救我等於水火之中,恩情難酬!依我看,第八重宮闕內的物什,不如由陳師弟來先作選取,看他喜歡哪些,如何?」


  他這一開口。


  和滿子自無不可,率先點頭附和。


  沈洺與赤眉道人對視一眼,也答應下來。


  隨著這幾人擺出立場,底下諸修,也唯是躬身而已。


  「……」


  只有趙通臉上閃過一絲糾結之意,默然不語。


  但在和滿子的按劍逼視下,他看了陳珩一眼,又猶豫幾息,也只能無奈點頭,苦笑道:

  「此高見也……我自無他言。」


  見趙通都態度鬆動。


  他那一處的鍊師。雖幾個還微存不悅,但也忤逆不過眾意,紛紛低頭。


  「既然如此,那陳某便卻之不恭了。」


  陳珩目光掃過眾人,微微拱手,一笑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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