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相思噬心
當慕容瞭蹤將血液湊近謝雙梧幹裂的嘴唇時。血雖然帶著腥味,但同時也散發著水的濕意。極度缺水的謝雙梧在感覺到有水後,本能的吞咽了起來,這讓慕容瞭蹤不由鬆了口氣。
等到謝雙梧喝完,慕容瞭蹤便將耳垂上的已經不流血的傷口再次揉開,直接將耳垂放入謝雙梧的嘴中,在謝雙梧吸吮的同時將自己手上的鮮血舔舐幹淨。
血不能在落入海水中了,雖說大白鯊喜歡獨來獨往,可是這並不能保證這個海域裏隻有這一條大白鯊。
借由慕容瞭蹤的鮮血,謝雙梧神智漸漸蘇醒,當意識到自己正在咬著慕容瞭蹤的耳朵吸著鮮血的時候,謝雙梧驚慌失措的想將慕容瞭蹤退離,卻忘了兩人還在水中,反而是自己差點沉入了水中。
“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眼疾手快的將謝雙梧抱回懷中,慕容瞭蹤仔細借著天邊微亮的晨曦端詳著謝雙梧的唇色,在發覺青紫正開始褪去的時候才終於放心的深吐了口氣,慶幸的說道:“還好這美人魚的傳說是真的。”
“什麽人魚的傳說?你為什麽要喂我喝你的血?”謝雙梧抬手抹去唇角殘留的血絲,手直接的就往水裏回放。
“別動,血如果碰水的話可能會再次引來大白鯊的。”接住謝雙梧的手,慕容瞭蹤像對自己的手一樣如法炮製的含入口中,將謝雙梧手上沾著的血一一舔盡。
溫熱的舌頭輕柔的舔舐著,明知道慕容瞭蹤並無它意,可是謝雙梧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想說可以自己來,可是又舍不得慕容瞭蹤的溫度,隻好轉眼避開慕容瞭蹤的眼神。
但這正恰巧看到了慕容瞭蹤耳朵上的傷痕以及自己昏睡時無意識咬下的斑駁齒痕,莫名平穩下來的心跳突覺得被人狠狠的握緊了似的疼痛。
“你怎麽可以用自己的血來給我解渴,你自己怎麽辦?”
確定謝雙梧手上的血跡幹淨了後,慕容瞭蹤將她放回自己的腰上慢慢的讓謝雙梧伏到自己的背上,“我沒事,一點血而已,你可別忘了,我可是能與大白鯊搏鬥的美人魚。”
“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悄悄的轉頭,慕容瞭蹤避開謝雙梧看著自己的耳朵的視線,銳利的指尖已抵上了耳垂。
“你在幹嘛?我不要了,真的,我不渴了。”察覺到慕容瞭蹤的動作,雖然不明白慕容瞭蹤真正想要做什麽,但是謝雙梧還是能感覺到慕容瞭蹤想要傷害他自己。
因為慕容瞭蹤試圖避開她的目光,不讓她看見。
“你剛才說什麽還好美人魚的傳說是真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人魚是真的嗎?還有明明剛才我的心髒病發作了,我記得我的藥全被約瑟夫?吉諾維斯扣留了,現在我怎麽會沒事了。你……不是為了給我止渴……對嗎?”
伸手將慕容瞭蹤頭顱轉回,謝雙梧唯恐慕容瞭蹤偷偷的又傷害自己,看著耳垂上的傷痕,謝雙梧鼻尖酸澀,可是卻努力的睜大雙眼,不讓眼淚流出來。
每一滴水,她都不能舍棄,這是慕容瞭蹤用血換來的,是他的,她不舍的這屬於他的水離開,更不願意他再流血。
“其實沒什麽了,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傳說罷了。在太陽出來之前,海水隻會越來越冷,我們還是趕緊回到岸上去吧!你看前方那島嶼上的白色建築,應該就是滄月島沒錯。”
明白謝雙梧是不會接受自己割肉的舉動,也知道連鯊魚肉都不願意生吃的,更不會在有意識的時候吃下自己的肉。見謝雙梧此刻暫時無恙,慕容瞭蹤試圖就此將話題掠過,同時也加快了遊速。
快點,再快點,謝雙梧身軀冰冷的溫度透過背後的衣衫傳入了肩背,讓慕容瞭蹤生生的感覺到疼痛。
“慕容瞭蹤,告訴我實話好嗎?你隱瞞著你愛我這件事已經將我瞞的那麽苦,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你我之間不要再有秘密好嗎?”慕容瞭蹤越是裝作無事,謝雙梧就越是懷疑。
聽到謝雙梧的話,慕容瞭蹤僵了僵後繼續遊動著,可是回首和謝雙梧對視的雙眼閃現了他難以抉擇的矛盾。終於在謝雙梧伸手碰了碰他耳後的發絲後,深深的歎了口氣。
“在日本的傳說中,美人魚的血是良藥。”
“你怎麽能這麽傻,疼嗎?”想要觸碰耳垂上的傷口,卻又怕會讓慕容瞭蹤更痛而作罷。
“不疼,和看到你不動的時候比起來一點也不疼,雙梧,答應我好嗎?如果你口渴,就咬我吸我的血,別怕我會痛,因為如果你死了,我會不知道怎麽活下去的。”
我不知道你媽媽現在還活著不,如果她死了,我該怎麽活下去,雙梧,你說露尋她還活著嗎?
慕容瞭蹤的話和記憶中父親的話重疊了起來。
在謝雙梧的記憶裏,父親便一直都是鬱鬱寡歡的,隻有對著母親的遺物時似回想起美好的回憶是唇邊才會閃現笑意,可是連這笑意都帶著苦澀的味道。
萬一我離開了,難道慕容瞭蹤也會過著這樣的後半生直至死去嗎?
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抱緊慕容瞭蹤,環在慕容瞭蹤腰間的手扣在手腕上,那頻率無序的脈搏敲擊著冰涼的手指。
謝雙梧抬頭仰望天空,努力讓眼淚不流出來。
她看到東方發白,有金色隱隱的透在雲層的邊緣,可是她看不到希望。
“慕容瞭蹤。”
“嗯,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有,我隻是想問問,你遊著的這麽快不累嗎?先休息會吧!”
“有你在背上我怎麽會累呢?”
“有我在背上不是更累嗎?”
“不,如果沒有你在背上,我會不知道該怎麽遊下去,甚至我不懂怎麽浮在水麵上,你是我所有的動力。”
……
夕陽越加的逼近了海麵,蔚藍海麵被染上絢麗的金色,恍若一匹廣袤的水潤藍綢上撒滿了炫目的碎金,似一伸手便能撫間光滑的緞麵,撿起碎金點點。
可這美景看在謝羽飛眼中,激起的卻是期盼與抗拒的矛盾。
在前幾日回到踏上滄月島,就得到消息說是謝雙梧和謝惘逐失去了聯絡,轉念一想便知道是誰做的了。
將毒品放在謝氏旗下的貨輪裏或許能讓謝氏的名聲受累,可是若要將謝羽飛定罪這便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事約瑟夫?吉諾維斯必然也是知曉的。
隻是自己被警方帶著的時候,一來自己惦念著魚無淚無暇分心,另外也認為謝雙梧會聽從自己的叮囑不會離開滄月島,可是沒想到謝雙梧還是離開了。
還好就在謝羽飛決定犧牲掉謝氏,也要換回謝雙梧的時候,有人在滄月島的岸邊發現了慕容瞭蹤和謝雙梧。
問謝雙梧為什麽要離開,謝雙梧卻是支支吾吾了半響,隻說是自己要出去的,並讓自己想方法救出謝惘逐,說謝惘逐為了掩護她所以被抓了。
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但是慕容瞭蹤帶回的還有另一個讓謝羽飛差點灰化崩潰的壞消息。
他們在海上遇到了大白鯊,而魚有淚為了救他們,在和大白鯊搏鬥的時候受了傷,更被約瑟夫?吉諾維斯抓走了。
那一瞬間,謝羽飛感覺到從未有過的無力和挫敗。
即便聽到謝雙梧被抓的消失,也未曾這般的驚慌。
因為謝羽飛明白,約瑟夫?吉諾斯維抓走謝雙梧,要的無非就是要求謝氏和他合作,為他軍火毒品進入幻影國提供渠道,這也就有了談判和交換的空間。
但若對象魚有淚,想起約瑟夫?吉諾維斯在生日舞會上看魚有淚的眼神,謝羽飛難以確定約瑟夫?吉諾維斯會不會寧願放棄幻影國這個市場,也不願交出魚有淚。
更甚著,落入約瑟夫?吉諾維斯手中,魚有淚必然無法掩藏她是美人魚的事實。屆時,明了真相的約瑟夫?吉諾維斯會不會惱羞成怒。
當所有的愛都成為笑話,謝羽飛甚至不敢想象,約瑟夫?吉諾維斯會不會將魚有淚當作一件稀有的物品來對待,當一個真係動物來研究。
無視魚有淚也會痛,會傷。
抽血、拔鱗拿去研究,甚至會……被解剖。
謝羽飛猛然間如被困冰窖已經很久很久,久的不單單是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被早已經被凍僵了,甚至連所有的感覺都已經被剝脫彈盡。
他聽不到沙灘邊永恒的從不止歇的海浪聲,感覺到風中微微粘膩的海洋氣息,更看不到湛藍色海洋,蔚藍的天空,金黃的沙灘。
他隻能祈求著,祈求著約瑟夫?吉諾維斯哪怕是知道了魚有淚的真實身份以後,依然會愛著魚有淚,或者哪怕是對之前的愛戀有那麽一絲絲的不舍,從而會對魚有淚有那麽一絲的惻隱。
謝羽飛知道,是自己的無能,是他沒有想的周全。可笑的如今,需要祈求另外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之人的愛戀,才能保全自己的摯愛。
可是能怎麽辦!還能怎麽辦?
再怎麽可笑,再怎麽想念。
他都隻能祈求著約瑟夫?吉諾維斯能照顧好魚有淚,甚至希望著約瑟夫?吉諾維斯即便生氣,亦不要將魚有淚仍下海。
雖然現在這片海域再次出現台風的機會很少,可是有鯊魚啊!
謝羽飛不知道以前的魚有淚是怎麽在這片充滿危險的海域中生存下來的,可是現在,他認識了魚有淚,愛上了魚有淚,他就無法不為她擔心,不去想象海洋中有多少的危險。
況且,此刻的魚有淚已經受了傷。
就算沒有其他的危險,但再次遇到鯊魚……該怎麽?魚有淚還能再一次逃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