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茅綺誰的過去
“琦誰的母親是我曾經的未婚妻沈沫央。”
“沈沫央?不是應該是。”
謝羽飛震驚的看向茅淥水,而茅淥水亦是一聲苦笑。
“果然,你是誤會了。我都希望你所誤會的都是真的,可惜正如我說過的一樣,你不該誤會她,他是你母親,你怎麽能誤會她呢?”
“既然你覺得虧欠了沈沫央這麽多,為什麽你沒有將她娶進門?”察覺到確實是自己一味的逃避事實的再誤會,雖也知道茅淥水明白自己誤會的是什麽,謝羽飛還是不願言明。
“她死了。”車子衝出了隧道,明亮的光射入眼中,有種暈眩的痛直痛到了心裏。
“抱歉,我不該問起。”
“抱歉?怎麽會需要你說抱歉呢?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是我負了她。那個時候我愚蠢的以為既然娶不到自己深愛的女人,那麽娶了誰都是一樣的。所以就由著父親為我安排了一切,父母說沈沫央於我是個門當戶對且對我的未來幫助甚大的好妻子,我也就點頭了,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就是這一點頭,會讓沫央開始學著愛上我,她約我我就去,那時候我遊魂般的演著一個好愛人的角色,而她卻入了戲。在結婚之前,她來了,我一直深愛的女人。”
“她……是不是。”謝羽飛聽到這裏,忍不住打斷問道,心急速的跳動著,謝羽飛知道多年來一直疑惑的事終於要揭開謎底,隻是謝羽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麵對這一切。
“孩子,別心急,你會知道一切的。讓我先把這件事說完吧,這件事我藏在心底太久了,我一直都不敢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勇氣,你就讓我講完它吧。”
企盼的神色,皺起的眉心,微濕的眼角,此刻謝羽飛幾乎無法將麵前這個失意的人和商場上的茅家掌權人重疊起來。
是不是每個人都在一張臉下藏著另一張臉呢?會不會一件看似篤定的事實都不是事實呢?
隱隱感覺到自己可能一直誤會了謝羽飛雖然心急的想要知道真相,可是看著這樣看著自己的茅淥水,謝羽飛實在不能阻止自己點頭。
“你是個好孩子呢!就像茅琦誰一樣。”鬆了口氣,茅淥水倚回椅背說,“我知道那時候的她隻是想要個場所暫避,而她也明確的告訴我她不愛我,她祝福我和沫央。可是我還是幻想著,但另一方麵我又沒有勇氣去承擔負心的罪名,所以我就卑劣的選擇一種無恥的做法。”
茅淥水說到這裏靜默良久,就在謝羽飛以為他會跳過的時候,繼續的說了下去。
“我可以的去冷落抹央,刻意的不理解她,明知道她受了委屈想要我的安慰,還刻意的站在好似正義淩然的一方說她的不是,我以為逼著她離開,我就什麽過錯也沒有。後來她再也受不了了,終於她離開我了。
在離開之前她哭訴過,求過我,問過我,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可是我總是無辜的裝作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甚至還指責她莫名其妙。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麽結束了,我成功將自己塑造成了這段感情裏的受害者,還大度的尊重沫央的選擇為愛放手。”
茅淥水說完後,苦笑著看向謝羽飛,謝羽飛也明白茅淥水是在無聲的問他的看法。但是其中很可能涉及到自己的母親,謝羽飛不便回答是或者不是,更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再加上心緒煩亂,一時間也不願意多話。隻好有些殘忍的讓茅淥水獨自繼續了下去。
“我一直都以為自己做的再對不過了,直到那一年的冬季,沫央的朋友何莫顏將七歲的一個小女孩送到我家裏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錯了,錯的是那麽的離譜。
我到現在還記得琦誰是怎樣一副渾身傷痕的模樣,一問之下我才知道,原來是這個孩子就是沫央的孩子,可笑的是我那時候居然還想逃避。
想來可笑,琦誰如果不是我的孩子,何莫顏又何必要將她送來。你知道那渾身的傷是哪裏來的嗎?”
“難道說是沫央小姐她。”
“你的話中有不確定呢?可是那時候的我卻沒有,甚至連問都沒有問,我就直接說沫央怎麽能如此狠心對自己孩子的話。
直到何莫顏看不過去,問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裝的,問我怎麽可以這樣子就篤定的誤會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時。
我才發覺一直以來,我所做的就是一味的將所有的過錯推給別人。沫央從來沒有因為我的緣故而苛待過琦誰,那身上的傷是琦誰在孤兒院裏被其他孩子打的。
何莫顏告訴我,沫央不願意在讓琦誰和我扯上關係,所以在臨時前留下遺言將琦誰送到孤兒院,可她作為朋友不願意看到琦誰過這樣的日子才違背沫央的遺言將琦誰送來的。
可是作為父親的我,甚至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一直都流落在外受盡欺淩,甚至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女兒。何莫顏說央沫彌留之際還在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才讓我如此的對他。她說她不問清楚不敢將琦誰輕易的托付給我,這個負心絕情的父親。
那時候我才突然明白我的疏遠冷漠竟然比直截了當的告訴沫央更加的殘忍,我的刻意何嚐不是背叛,隻是我不敢承認罷了。而沫央她竟然一直都怪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可是她從來沒有做錯任何事啊,若是錯,也許就隻是愛上我。
甚至為了生下孩子寧願斷絕和家裏的往來,一個人負起撫養的重責到最後過勞而死。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時候我多一點勇氣告訴她事實,讓她明明白白的知道我是多麽一個不值得她去愛的人,是不是她就不會生下琦誰,就不會受盡苦楚,她也許現在會嫁一個真心愛她的男子,過著幸福的日子。
可是沒有,即便到了現在,我也隻有此刻在你一個人麵前我才說的出這段故事,你說我是不是不配做一個父親呢?”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想茅琦誰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女孩,她會理解你的。”
“孰能無過?孰能無過!終究還是錯了啊,有些錯可以犯,因為這有些錯可以無視,有些錯可以彌補,可是我犯下的錯卻是已死也彌補不了的。”
“你喜歡琦誰嗎?”茅淥水猛然抓住謝羽飛的手問道。
“我。”謝羽飛試圖掙開茅淥水的手,可茅淥水抓的那麽的緊,緊的就像是再抓最後的救命稻草,更讓謝羽飛無法下決心去奮力掙脫,也就隻好讓茅淥水抓著了。“茅小姐是個好女孩。我一直待她如妹妹,就算現在知道……知道這件事,我也會待她如往日的。”
“可是她要的不是你待她如妹妹啊,也許你覺得她年紀尚小,可是你知道嗎?她在滄月島住了幾天後回來後,她哭的有多傷心,我第一次見她喝醉了,她哭喊著說她愛你,可是你卻告訴她待她隻是如妹妹般,也隻會是妹妹。
那時候我才知道你是誤會了,現在我明白的告訴了你她的身世,你能不能愛她,是男女之間的愛,而不是當她是妹妹,她不是你的妹妹。”
“對不起,茅先生,即便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是誤會了,可是我對茅小姐確實隻是兄妹之情,正如我之前對茅小姐所說的,我會待她如妹妹就像一直以來,若她有什麽困難我一定會幫忙,但也隻能是兄妹。”
終於明白茅淥水會將茅琦誰身世道出的原因,也明白茅淥水想要彌補女兒的心,可是謝羽飛還是不得不推開茅淥水的手。
“你非要拒絕的這麽快嗎?”茅淥水遲疑的收回手,充滿希冀的望著謝羽飛。
“對不起,感情的事。”
“別,你先別說,再聽我將話講完好嗎?等聽完的時候,你……你再回答我好不好?”
茅淥水伸在空中示意別說話的手顫抖著,迎著日落的光輝在斑白的鬢角打出了顫抖的影,謝羽飛不忍的將舌尖的話吞落。
“你問的她確實就是童露尋,也就是你的母親。”
猜測是一回事,可是當被明確告知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謝羽飛雖早已有準備,可是還是恍若天地無色,滿目暈眩。
“可是你說,你說她不愛你,她隻是想要個場所暫避,她……她怎麽會是我的母親呢?如果……如果她不愛你,她何必要找你呢?如果她,她是我的母親,她為什麽不找我父親?
我父親是那麽的愛她,甚至最後抑鬱而終都是為了她,難道她要什麽,我父親會不給嗎?她又,她又何必,拋棄自己的孩子呢?甚至這麽多年,她從來都沒有回來看過我們一眼,為什麽?她怎麽會是……她?”
強力鎮定心神,謝羽飛極力的找尋借口想要否認,問到最後卻已是哽咽。
看著謝羽飛如此的痛苦,茅淥水亦有些不忍,可是想到茅琦誰,茅淥水隻好繼續說下去。
“因為她要避開的人就是你的父親,謝景轅。”
“你撒謊,我母親為什麽要避開我的父親,你騙我的對不對,難道我母親會不知道她的丈夫是如何的深愛著她的嗎?你騙我。”似終於抓到了證據,謝羽飛逼視著茅淥水大聲的吼道。
“露尋之所以要避開景轅,就是因為知道景轅多愛她,她才要離開。”不忍再看謝羽飛痛苦的神情,茅淥水轉頭看向窗外。
“愛我父親,所以要離開我父親,你不覺的這理由太過可笑了嗎?你就算要找騙人也該找個能讓人相信的理由吧!”
“這理由一點也不可笑,相反的讓人連,哎,你妹妹天生就心髒不好對嗎?”
“你怎麽會知道?”
“露尋她也天生就有心髒病,她的家族裏有心髒病的遺傳史。心髒不好的人是不適合生孩子的,所以那時候景轅收養了惘逐,希望他能繼承家業,同時也讓露尋她不要愧疚。他確實很愛露尋啊!”
“那我和雙梧。”謝羽飛喃喃的道,不願意去相信隱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