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迷霧重重
“你來了,坐。”看到慕容瞭蹤進屋,謝羽飛放下手上的文件,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道。
“多謝。”慕容瞭蹤鎮定自若的在謝羽飛指的位置上坐下,恍如他根本沒有放過攝像頭一樣。
原以為慕容瞭蹤多少會有點不安,畢竟剛才自己故意的闖入他的房中,而後又特意的指明他安裝攝像頭之事已引起了懷疑,可是慕容瞭蹤現在除了一句多謝後便不再言語。
難道說真的隻是單純的個人癖好嗎?所以能這麽淡定自若。還是說這鎮定隻是假象,那麽慕容瞭蹤一定不單純。
謝惘逐走到謝羽飛身邊俯身想要報告,卻不料被謝羽飛舉手製止。
“你先出去,我想和慕容醫生談些事情。”
話音入耳,謝惘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起身,如何離去的。
自小和謝羽飛、謝雙梧兩兄妹一起長大,雖名為管家,但是私底下向來情同兄弟,可是為什麽?以前就算是涉及商業隱秘,謝羽飛也從沒有叫自己退避過。
可現在——謝羽飛讓自己離開,謝惘逐無法理解是哪裏出現了問題,自從慕容瞭蹤出現以後就輕而易舉的奪走了謝雙梧的心神,現在連謝羽飛都為了他疏離自己。
想要問為什麽?可是又能以什麽身份。
謝羽飛雖說將自己當哥哥,自己能以哥哥自居嗎?謝雙梧也叫自己哥哥,自己願意當這哥哥嗎?
管家,我隻是個管家。
謝惘逐在離去的時候瞥了一眼慕容瞭蹤,慕容瞭蹤依舊還是坐著,似乎沒聽見謝羽飛說的話,沒看到自己的難堪,眉目低垂。
謝惘逐卻總覺的他在笑自己,用他的淡然自若來嘲諷自己的滿腹糾葛與患得患失。
隨著門再次關上,書房良好隔音效果完全隔絕了書房外的聲響,沉默在慕容瞭蹤和謝羽飛之間更明顯的蔓延開來。
兩人都不喜歡這樣的氣氛,但誰又都不願意率先說話來打破這樣的氣氛,更準確的說是兩人都在蓄意刻造出這樣的氛圍,雖然自己也在這樣的沉默中忐忑不安著,但又更希望這樣的沉默能給予對方心裏壓力。
慕容瞭蹤眼瞼微抬看向謝羽飛,就在謝羽飛以為他將要說話的時候不言的轉開了。
謝羽飛心中明了慕容瞭蹤是故意的,這是一場對峙,為了慕容瞭蹤種種莫名的舉動,更為了魚有淚,可是從一開始,自己就處在了劣勢。
不管是對慕容瞭蹤還是對魚有淚,當知道了一些就會發現不知道的更多。而慕容瞭蹤對於自己和魚有淚所知多少,自己更是一點也不知道。
“你以前和魚有淚認識嗎?”在談判的時候,先出口往往就等於將自己置於被動的地位,可是謝羽飛無法再做到保持沉默。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一想到魚有淚在浪濤生死邊緣的那句你不是他,心就悔恨難安。
為什麽不早點遇見,若是在那個人之前,是否就不會在一個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唯有徒然的無奈歎息。
又想起魚有淚在分辨出自己不是她所要等的人之後,依舊靠在自己的腿上依入自己的懷中,她看自己的眼睛悵惘柔情的以為自己就是她所依戀的人。
就又開始設想也許她的等的不是她愛的人,也許就算她等的是她曾經愛的人,可是自己還是有機會搶在那個人出現之前讓她愛上自己。
但在魚有淚詫異的問慕容瞭蹤是誰,在慕容瞭蹤依稀有淚的目光中,自己真的迷茫了。一直以來,一旦認定了就會努力去爭取,可是現在對於魚有淚,自己卻退卻了。
是不願意勉強魚有淚,怕她會為難,也是害怕努力到頭一切成空,會恨自己為何不再努力一點,若是再一點再一點,也許得到幸福的就是自己了。更害怕竭盡全力的去努力,最後依然失去後,會連一個去恨去怨自己的借口都沒有。
天地茫茫唯獨沒有這份愛的歸屬,唯有偶爾依存在未眠的恍惚間與沉睡的夢境裏,化作了夢境中的點點淚珠。
“之前我們從沒有見過麵。”慕容瞭蹤的回答溫和平直到讓人無法在其中窺探出他真正的情感,甚至讓人覺得正如他所說的沒有見過麵,所以也就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情感會夾雜在其中。
第三十二章
謝羽飛幾乎有一瞬間認為在魚有淚問起慕容瞭蹤是誰的時候,慕容瞭蹤眼中的淚光真是隻是自己一時眼花,可慕容瞭蹤失神到連裙子也散開的樣子呢?又作何解釋?是幻聽嗎?
如果都是錯覺,慕容瞭蹤不顧台風狂暴的去救魚有淚也是錯覺?他不顧身份的次次試探,為了魚有淚不顧自己的禁令闖入遊泳池,隻為了送食物和衣服。此類種種也皆是錯覺嗎?
“在礁石群偷偷的放置監視器的事你要作何解釋?”謝羽飛不相信,絕對。
“看海。”
“看海?”
“是的,看海。”
“在海島上隻為了看海在幾步之遙的礁石群中放置價值不菲的監視器。”謝羽飛顯然不信的一聲冷笑,“你覺得警察會相信嗎?”
“警察信或者不信皆與我無關,若是要起訴我的話也應該是你們拿出我犯法的證據,而不是我要證明自己無罪。”
“你覺得我沒有嗎?”謝羽飛突然覺得慕容瞭蹤臉上溫文儒雅的笑原來是如此的刺眼。
“你沒有。”慕容瞭蹤溫和的搖了搖頭,篤定道。
“是自信自己沒有露出馬腳嗎?若是你真的做到了天衣無縫,你現在也就不會坐在這裏了。”
“你這是誘供嗎?可惜的是我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觸犯法律的事,又何來露出馬腳之說。”
“你若是現在坦白,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沒有什麽可以坦白的。”
坐在麵前的慕容瞭蹤神色自若,湛藍如海的雙眸不躲不偏的看著自己,笑的溫文無害,讓謝羽飛反而覺得有些心虛。
不可否認存了私心,想要慕容瞭蹤離開滄月島。他害怕慕容瞭蹤和魚有淚多一次的相見,自己懼怕的事情就會多一分可能變成現實。慕容瞭蹤才是小美人魚所要尋找的王子,而非自己。
看著突然間又開始不說話的謝羽飛,在這次突如其來的沉默中,慕容瞭蹤卻比謝羽飛更加的不安了。慕容瞭蹤並不怕被發現自己的身份,甚至隱隱期待著自己的身份能被發現。
縱然明知必定是痛,但能得到一個塵埃落定的解脫,也好過在希望和絕望的抉擇中掙紮徘徊,慕容瞭蹤害怕的是謝羽飛就此停止。
“謝總叫我來想問就這些嗎?若隻是問完了的話,我想回去休息了。”
本想直接問謝羽飛不想知道魚有淚的事嗎?但慕容瞭蹤又害怕若是這句話若是被謝羽飛直接否決了,自己會難以接受,便采取了迂回的試探。
其實謝羽飛不愛魚有淚也是一件好事不是嗎?至少不會再造就另外一個悲劇的發生?謝羽飛不斷的這樣告訴自己,但看到謝羽飛嘴巴張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魚有淚的存在,所以才在礁石群中放置攝像頭的。”不想再拐彎抹角,謝羽飛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和魚有淚以前真的從來沒有見過嗎?”
不願意再等待著結局的到來,謝羽飛告訴自己,要自己創造想要的結果,就像現在的所有,都是自己奮鬥所保住的得到的。
我,謝羽飛,絕不會做一個隻會祈求上蒼憐憫的儒夫,想要就用盡一起力量抓住,縱然最後依然是失去。
當怨恨比愛更無所依的時候,至少可以無愧的告訴自己,我曾努力過了,用盡了所有的力量,至少無愧此生。
“攝像頭拍到魚有淚是意外。”是的,是意外,連自已現在想想也覺得驚訝,不是為了世界上竟存在著人魚,而是為了自己能遇上人魚。
可是為什麽呢?慕羨著人魚的真容,瞭望著人魚的蹤跡至今,忘了隨船行了多少路,忘了深夜翻閱了多少典籍。
真的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時,卻退卻了。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豈是怕家中遭遇變故,更是怕再回時竟發現家已經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屆時天地浩渺,無一處是家。
魚有淚眸光定定,如是的陌生和防備,你是誰?
我是誰?誰是我?我也想知道這個答案,可是沒有人,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我是誰?我該是誰?誰又該是我?
“意外?”謝羽飛覷著慕容瞭蹤,明顯的不信。“似乎在這個意外發生之前,慕容醫生就非常關注一些小事情,例如我背後的水花,還有一顆小小的珍珠,我實在是無法理解如果你不是之前就知道有人魚的存在,為何會如此在意。”
“當時我也是隨口一問而已,謝總不是也說了無任是水花還是珍珠都和人魚沒關係嗎?”
被反將一軍的謝羽飛有些氣惱,但又無可奈何,在台風之前自己確實是一再的隱瞞了,若不是自己的隱瞞,也許慕容瞭蹤已經找到魚有淚了,這樣也就不會有之後風暴中的驚魂一幕了。
“冒著被風浪卷入大海的危險也要去救魚有淚,這也是順便之舉嗎?”謝羽飛說到此處,藏於鏡片之後的眸光緊鎖住慕容瞭蹤的一舉一動,想要借此看出慕容瞭蹤真正的心思。
可惜謝羽飛失望了,慕容瞭蹤的反應一如剛才,淡淡的一句是啊便不再開口,莫說表情變化,連安放在腿上的手都沒有握緊或是移動一分。
也正因為如此,謝羽飛才更加的懷疑,謊言說的多便多一分穿幫的危險,動作少做一個便多一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