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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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磕傷，是刀傷？”吳笑煙從劉德喜那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是一呆。
“是，全都……割了。”劉德喜想了想，雖然覺得此時不雅，可還是直白的說了。
“噗嗤！”吳笑煙沒忍住笑了出來，她趕緊抿緊了嘴唇，“行了，你下去吧。”
“是。”
待劉德喜退出去了，吳笑煙直接放聲大笑起來。她都有點佩服那位繼母了，不過，她這點幹脆和果決，要是放在旁的地方多好，可惜都放在怎麽害人上麵了。
其實，吳笑煙對兩人的冷落並非是要害他們享受不了榮華富貴--雖然確實享受不了——她隻是想要救他們，不要跟著吳琪陪葬，雖然派出去的人帶回來的消息，說明這母子倆也不是好鳥，但他們也就是日常刻薄懶惰了些，但這罪不至死啊。況且吳趙氏還有小有資產，兩人回鄉也是能好好的過日子的。
可是……隻能說貪婪讓人變得不再像自己了。
他們留下了，而以這母子倆的脾性，有了身份、權力和財富，不鬧出點事情來才怪了。
不，他們已經鬧出事來了，母子合謀閹了吳琪，這鬧出來的話，已經是死罪了。
真沒想到，吳琪當年為了富裕的生活能夠入贅趙寡婦家，已經是不要了祖宗了，現在卻為了血脈，還能忍下這口氣去。
可惜了，吳家注定了要斷子絕孫。
吳琪壞了根基，之前被送來侯府的四個宮女反而都住到了他房中，喂藥、擦身、端屎端尿，無不周到。相反，吳趙氏也就是前兩天來喂了喂藥，外帶冷嘲熱諷了兩句，便不再露麵了。至於吳友年，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狼心狗肺，那日之後，根本就沒有再露麵過。
吳琪又恨，又悔，怪自己舉棋不定，否則若是早一日納了其中一人，有她們在身邊，哪裏還會出這等事？
且他雖然再也做不成男人的事，可終歸還是男人，喜歡的依舊是女人，被這些女人溫柔伺候著，他卻有心無力，頓時更恨那母子。可他如今這種情況，哪家大戶人家會將自己的千金女兒嫁進來？至於什麽他幻想中的兒女，那更是化成飛灰了。
吳琪日日在床上哀歎，且他年紀在這個年月其實也不算小了，疏於鍛煉更不知道什麽是保養，外傷雖然是漸漸的好了，可是竟然又添了心病，竟然就一病不起了。
吳趙氏與吳友年卻並不知道，這兩人正在過著自己的好日子呢。
吳趙氏說是要成為侯夫人，可她這樣的女人，哪裏知道一個大戶人家的女眷該是如何過日子的呢？
她要收回中饋，原先的老管家倒是放手得幹脆，可是侯府的一部分用度不在他手上，而是在趙啟順這個太監手裏頭。吳趙氏不敢跟趙啟順作對，拿了一半的中饋，竟然就把老管家並十幾個仆人賣了。
趙啟順都奇了怪了，那位老管家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否則也不至於他手裏現在隻有一半的中饋了--雖然這也和他沒認真奪權有關係。
“趙爺爺！哎喲！您不知道喲！”這一日趙啟順拿著個小茶壺，躺在搖椅裏頭喝茶，有個小太監便跑來了。
趙啟順一看這小子是個笑模樣，知道不是大事，於是也沒坐起來，懶洋洋的道：“嗯……說吧……”
“是！是！趙爺爺，剛那吳趙氏跑到侯爺那去了，您知道他做什麽去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是！是小的不會說話！”小太監給了自己一個巴掌，“那吳趙氏竟是去要四位大姑姑的賣身契，說府裏要不了這麽多人，要將大姑姑賣了。”
“噗！咳咳咳咳咳！”趙啟順好懸沒讓一口茶給憋死，小太監眼疾手快的幫著他敲背，總算是把茶葉拍打出來了，“怎麽？怎麽回事？你說明白了。”
“那吳趙氏要把四位大姑姑都賣了。”
“哎喲，我的媽呀！”找其實可不是被嚇著了，他隻是拍著大腿狂笑起來了，“這人是怎麽想的？！要把宮裏賜下來的大姑姑賣了？！笑死我了！”
“可不是呢，聽那意思，之前把管家也賣出去，也是為了省錢呢。”
“哈哈哈哈！！要不然……哈哈哈！要不然賣的都是……都是管家和管事呢！哈哈哈哈！”
欽京的管家和管事可不是一般人，他們職責可不隻是幫助家主或者女主人管理家業。就說這一位老管家吧，欽京裏的大戶人家他都能說出個三六九來，雖然不算是一等一的才幹，可吳琪這個初來乍到的，有這麽一位老誠人幫襯著，能讓他少走不少彎路，少惹不少麻煩。
這位管家原本是一位罪官的管家，剛發賣就被不明人士買了去，讓不少新貴恨自己手慢呢。
那位幫助吳琪置辦家業的幕後人士，還是很盡心的。
其餘管事的，也各有各的能耐，結果都給賣了。趙啟順這還想著這吳趙氏夠有能耐啊，這是把老人趕走，想要換上自己人吧？誰承想，她純粹是為了省錢啊。這可真是，沒見過這麽逗的。
“趙爺爺！”趙啟順正笑著呢，又來一個小太監，“趙爺爺！吳趙氏來了。”
“那還不快請！”
這也邪乎了，說誰誰到啊。
片刻後，吳趙氏來了。
她這身穿的……趙啟順的城府都差點沒忍住噴出唾沫來。
趙啟順原伺候德王，後又伺候現在的貴太妃，原薛慈軒的貴妃，後來還伺候了薛慈軒，現如今他算是伺候吳笑煙的。不管是誰，即便吳笑煙顏色上有差，可也都是很會打扮的。
可吳趙氏她這是……搶了綢緞店吧？
雖說現在天氣還寒著，可她這衣裳層層疊疊的，赤橙黃綠青藍紫都能找著，衣裳的繡紋從鳥雀牡丹，但蝙蝠壽字，乃至於還有青竹獵鷹之類男人喜愛的圖案。
趙啟順在心裏念叨：眼瞎了，眼瞎了！可千萬不能讓這位出去，否則這臉不知丟到哪裏去了，畢竟也是娘娘的繼母！
萬幸吳趙氏的妝容還算好，雖然豔麗得不太適合她的年紀，可也沒化成活鬼。
“夫人，您請坐。”
“嗯……”吳趙氏很是高傲的點點頭，可沒想到她還沒坐下，趙啟順先坐下了。吳趙氏瞪眼。
趙啟順喝了口茶，把笑意壓一壓，抬頭道：“雖然雜家乃是個五品的宦官，雖然夫人身上無誥封可畢竟是侯爺的正房夫人，所以，夫人無須多禮，坐下吧。”
這話說得，好懸沒把吳趙氏氣個倒仰，不過她也明白了。人家是個太監，但這奴婢是皇家的，對她來說，人家是官。
咬著牙，吳趙氏坐下了：“趙公公，我今日來，是想找你要四個人的身契。”
“身契？”趙啟順一怔，明白了，這位是在四位大姑姑那裏吃了癟，猶自不死心，跑到他這裏來了，“雜家這裏可並無府上家仆的身契。”
“那四位宮裏分派下來的妾室，她們的身契難不成不在公公手裏嗎？”
“噗！”沒辦法，雖然知道對方為什麽來的了，可趙啟順還是沒忍住這聲笑，“那四位大姑姑，原本也是娘娘身邊得用的宮女，同樣是帶著品級來的，即便是做妾，又怎麽可能有身契呢？哦，不對，她們也還是有身契的。”
“在何處？”吳趙氏正氣得牙癢癢，如此一聽，立刻眼睛亮起來了。
“娘娘的懿旨啊，那便是四位大姑姑的身契了。”
“這……怎麽能這個樣子呢？”吳趙氏如今也算是稍微明白一些事了呃，比如，絕對不能說貴妃娘娘不對。
“哪個樣子？”
“那四個女子是來我家做妾的，無論是給我兒還是給侯爺，那都是我家的人了，自然就得要身契了。怎麽還能有品級？她們有品級，我沒有品級，怎麽能這樣呢？這不合規矩啊。”
趙啟順笑了：“夫人，雜家跟夫人說一句話‘陛下就是規矩’！”
找其實可不敢給吳笑煙招禍，不能說貴妃是規矩，雖然他心裏差不多這麽想。
“那她們……她們是朝廷的官，怎麽還得用我家的銀子？”
聽著吳趙氏翻來覆去說的就是這些話，趙啟順的那點耐心已經用盡了，他將臉一沉，端起了茶杯來。可是這麽幹之後，他自己也無奈了，吳趙氏這樣的女子，端茶送客這種規矩，她能明白？
“夫人，你現在住的房子，吃的飯，穿的衣裳，都是用朝廷的銀子買的，你若是不願意用朝廷的銀子，想用自己的銀子，那輕便。都這個時辰了，雜家累了，來人啊！送客！”
“哎？！”晌午還不到呢，睡個哪門子覺？吳趙氏被太監們送出去了，其實她這次來是為了那四個大宮女，也是為了趙啟順——那一般管家權——無奈趙啟順根本沒聽出來她話裏隱含的意思，就這麽把她給趕走了。
可是吳趙氏敢怒不敢言，人說送客，她就走，畢竟她兒子前些日子還被打得皮開肉綻。
吳趙氏走了，立刻便有小太監上來：“趙爺爺，那位吳大郎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