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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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麽多女人,都是你父皇的妃嬪,但是,你見過你父皇去別人那嗎?”
小承璐頓時呆了……
吳笑煙總算說得承璐明白了些,她將兒子放在地上,拉著他朝回走。
“見過貴妃娘娘。”正走著呢,一個老太太帶著兩個中年婦人過來了。
“三位夫人……”吳笑煙剛對著三人點頭行禮,就聽有太監高呼:“陛下駕到--!”
其實一般內侍喊著“陛下駕到”的時候,薛懷瑞還沒來了,但也要不了太長時間了,這時候也表示著大家趕緊整理整理衣服,該回避的回避。
那這時候想說話沒問題,可要商量些費時間的事兒,那就是別想了。
這三位夫人果然臉色一變,對吳笑煙行個禮,退下去了。
年歲比薛懷瑞大的命婦都躲進房裏去了,剩下的命婦和嬪妃、還有孩子們在吳笑煙的帶領下恭迎聖駕。
結果,等到薛懷瑞來了,親自拉著吳笑煙的手讓她站起來,就看吳笑煙臉上笑得見牙不見眼。
要按照大世家的禮儀來說,吳笑煙笑成這樣那就是失儀,家規森嚴點的,說成不守婦道都有可能。但薛懷瑞跟吳笑煙之間自然是不可能像那些僵化了的家族一般,薛懷瑞反而還很高興。
想著看來這先蠶禮不錯,笑煙玩得很高興。
同時他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讓她笑得這麽開心。那自然薛懷瑞張口就問了:“愛妃,何事讓你如此開懷?”
吳笑煙趕緊把嘴捂住,不過,人家捂嘴那是一種禮儀的姿態,吳笑煙是真捂嘴,不捂上那就笑出聲來了。可這話不能說啊,那三位夫人離他們可不遠,看吳笑煙笑成這樣,那幾個臉色都青了,這要是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來,怕是……
吳笑煙到是不怕得罪她們,本來就已經得罪了。隻是這臉麵上,大概其得過得去。
“看來今年必當是個豐收之年啊。”薛懷瑞明白了,現在不能說,“先蠶禮既然結束,愛妃與朕回宮去吧。”
“是。”
看皇帝與貴妃如此,命婦們把眼珠子瞪大了,嬪妃們,尤其是那新進宮的,甚至都有沒忍住眼淚直接流出來的--從她們進宮到現在,這還是頭一回見著薛懷瑞呢,但是她們見著薛懷瑞,薛懷瑞卻沒見著她們,那眼珠子就黏在貴妃身上,一分一毫都不帶挪地方的。
都說爭寵,可這種你來我往的事情,來都來不了,怎麽往啊?
吳笑煙和她的孩子,還有皇帝義子薛承珪被薛懷瑞帶走了,孩子們自然是有自己的車架的。貴妃也該有貴妃的車架,可偏偏卻被皇帝直接拉到他自己的輦車上去了。
前頭剛走,這邊皇莊裏的人就知道了。臉色難看的人還得加個更字,流出淚來的嬪妃更是哭出聲來。
那有的小貴人親娘就在場,也不知道後悔沒後悔讓女兒進宮的。
“這麽巧?”到了輦車上,薛懷瑞總算是知道吳笑煙笑什麽了。
“是巧啊,她們剛跟我行禮,那邊太監就叫了。”吳笑煙抓著薛懷瑞的手,這裏隻有他們倆不用遮掩著了,她頓時笑得越發的暢快。
其實她這笑,少有的巧合隻占了不到一成的原因,更多的是裏頭的情義。她知道那些女人大概其要說什麽,根本不想跟她們說嘴,尤其是還有承璐在。正煩著呢,突然一聲喊,薛懷瑞就來了!
真是……隻要需要,他就永遠在那……
看著吳笑煙笑得眼睛眯起,整個人都在發光,薛懷瑞也有些忍耐不住,摟住了吳笑煙的腰,吻了上去。
——
真是無奈啊,他們這是在路上,若是在宮裏,該多好啊?
這過日子,既然有人甜如蜜,那必然也有人苦如藥。
“哭什麽?”孫嫿疊著那條讓紅綾熬紅了眼睛的長裙。
“娘娘……”紅綾哭得打嗝不止,實在是說不出齊整的話來。
“這樣不好嗎?我昨兒就說了,要是不成,那就安生過日子,多好。”
她不這麽說還好,一這麽說,紅綾哭得更厲害了。孫嫿笑笑,示意紅綾坐在腳踏上,她幫她撫著背。
這個宮女真的是為了她哭的嗎?更多的怕是為了她自己吧。
即便都是宮女,且不說也有位份的之差。伺候的主子得不得寵,也是關係著她們的日子能不能過得好的。
安壽宮的大宮女叫冬青的,跟紅綾一塊出去,那紅綾就得給人家行禮、避讓。
雖說宮裏有的是日子過得比紅綾慘的,可人都想過好日子,然後再過更好的日子。即便紅綾知道不可能爬皇帝的床,但難道不想在宮女這個身份上過得更好?
無奈,不行啊。她的主子這輩子都得比人家低,那她這輩子更要比人家低……
孫嫿雖有怨氣,但終歸是想通了的,苦歸苦,她咽得順當。
宮裏沒想通,即便知道隻有生吞苦楚,卻心不甘情不願,除了苦還有怒的人更多。
但是……這些女人的過得怎麽樣,已經不重要了。
宮外也有人,正在慘嚎著吃“苦”。
“嗚嗚嗚……”吳趙氏苦得淒慘,因為她兒子又挨打了,還以為她自己的身上也青一塊紫一塊。她到時沒挨打,但這是學規矩學出來的,“當年跟了你真是瞎了我的眼!供你吃供你穿!你連個響屁都不說給我!那也就算了,我本來也就不圖你啥!可是現在可好,我們娘倆被你連累得在這裏受了活罪了啊!”
吳友年躺在床上,屁股亮著,能看見上麵一道一道的青紫的痕跡。這都是用手指頭粗細的竹片子抽出來的。抽人的內侍當年就是德王府管家法的,手藝了得。這抽的時候痛如刀割,抽完了痛如火燒,可是不傷皮肉筋骨,躺一晚上第二天依舊活蹦亂跳的。
吳友年已經被他爹娘寵壞了,在家裏的時候都不知道做學問,隻如一個二流子似的,整日在街上晃蕩。之前因為他年紀還小,膽子還不大,又眼光奇高,這才沒有鬧騰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來,但他好逸惡勞,能躺著絕對不站著是一定的了。
這樣一個人,讓他學宮裏的規矩,那不是難如登天?到如今,他挨的打全都是因為他連怎麽站成一個人樣子還不會呢。
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公子,站得還不如奴婢呢。奴婢固然不能在主子麵前挺胸抬頭的,可也得站有站相啊!他倒好,往那一站,腦袋歪、脖子歪,肩膀歪,胸口歪,腰胯歪,兩隻腳歪的,好吧,這人全身上下根本就每一個正的地方!
可惜了他爹媽給他生出來的一張還算周正的臉了,站在那就眼珠子亂轉,歪歪著嘴巴。這種人別說是進宮,稍微靠近宮門都得讓禁軍朝死裏抽!
這個人不但奸懶饞滑全占了,更緊要的是,他還笨……
都到這個時候了,讓人看得嚴嚴的,那就好好的學規矩不就完了?他偏不,見天的鬧騰,這不就見天的挨打嗎?
偏偏吳友年自己還不覺得自己是笨,在吃苦受累用心學規矩和偷奸耍滑愛抽打之間,他寧願選擇後者。等到被打了再跟他老媽哭求,雖然往往轉天依舊隻能去繼續學,然後繼續挨打。
老話說得好“狗改不了吃屎”,不過怕是狗都被訓斥得改了毛病,吳友年也依舊偏愛吃吧?
“這……”吳琪看著吳趙氏和吳友年也是心疼,他到門口與窗戶轉了一圈,確定是沒了外人,才轉過來,對著吳趙氏打著手勢,“你且小聲,聽我與你說?”
“說!?說什麽說?!你有個屁的用處?!”吳趙氏抹著眼淚,正罵得凶悍,哪裏聽得進去。
“噓……噓……”吳琪連做下壓的手勢,吳趙氏卻越罵越大聲,頓時吳琪也來氣了直著脖子吼道,“你還想不想做誥命了?!你兒子還想不想當官了?!”
“!!!”吳趙氏被吼得一愣,這要是平時,怕是得更大的碼回去,可是吳琪的話說中了她的心事,吳友年也在拉她的手,吳趙氏的嗓門低了下來,“怎麽?兒子挨打,還跟我做誥命,他當官有關係?”
吳琪歎了一口氣:“你說說,咱們到底為什麽到了欽京來?又是為什麽我能當上王爺?”
“這……不正是因為那個……”吳趙氏抿了一下嘴唇,她沒吐出來的那個詞不管是什麽,反正不會是好詞,隻是最近因為他們被折騰,吳趙氏脾氣上來自然會罵吳笑煙,那自然也就會受罰,且罰得可是半點不留情麵,吳趙氏現在總算是有了點“敬畏”了,反正是不敢對吳笑煙口出穢言了,“那個當了貴妃嗎?”她嫉妒的瞥了吳琪一眼,“反正我們娘倆是沒得了她什麽好。”
“這些日子你們受苦,我難道就不受苦嗎?”吳琪這話就有些違心了,雖然他也是學規矩,但吳琪這個人吧,一直都是識時務的,而且他覺得,自己要做侯爺了,那當然是得學好了規矩,才能出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