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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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孩子們過來，吳笑煙就被孩子霸占了。


  結果薛懷瑞這一說話，之袖和承璐竟然一塊撲在了吳笑煙的身上，緊抱著她的一條腿。還一臉戒備的緊盯著薛懷瑞，就跟護食的小動物似的。


  吳笑煙頓時笑不可支，薛懷瑞一臉的鬱悶，可是卻也沒法子。因為他想幹的事情--讓這三個小的滾蛋--確實理虧，孩子們這樣對他，不算他委屈。


  薛懷瑞幹脆過來，一把將薛承璐拎了起來：“小子，你也就這幾天能頑皮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得跟著老師學本事了。”


  薛承璐被抱起來的時候愣了一下，他的記憶裏，好像還沒有被薛懷瑞這麽抱著過。


  終歸是兒子對老子，此刻被這麽一抱，薛承璐非但沒有了剛才的敵對和抵觸，還多了依賴於興奮，很是堅定的對薛懷瑞說：“父親放心！兒子必定在功課上努力！不讓父親失望！”


  他還是軟糯的娃娃音，尋常人家這麽大的孩子，話還說不利索呢。


  薛懷瑞不過這麽一說，他本來想接的下句話是“便從現在開始做個大人吧。別纏著你娘了。”


  可是薛承璐的回答，讓薛懷瑞說不出這樣的話了，他甚至想起了小時候，剛到了衍國公府，對薛慈軒還滿心的孺慕。薛慈軒剛開始的時候也是對他好，無奈……他早就已經明白了，就算是剛回來的時候，薛慈軒的好，都不是對他這個兒子，而是對“與太子妃情深義重”的薛慈軒自己。


  薛慈軒不想做一個爺爺薛荊魁那樣的人，所以他讓自己成為了一個情深義重者。就算曾經沉迷女色，也是因為太過傷心，那不是他的錯，是借著機會勾引他的女人，以及讓他傳宗接代的薛荊魁的錯。可從如今往後看，那段時間的薛慈軒怕才是他的本性吧？


  薛懷瑞有一點像薛慈軒--他們都不想做一個像自己親爹的人，所以，現在他不能傷孩子的心。


  薛懷瑞把薛承璐放下來了，不是放在地上，是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開始也不要太努力，你們現在的年紀，還是要把精力放在吃飯睡覺和玩鬧上，等到身體長得壯實了，你們想不努力都不成了。”


  “嗯！”因為這個新的位置，薛承璐小臉紅撲撲的，他略微不安的扭了扭屁股，在薛懷瑞說話時，立刻坐得筆直筆直的，回答也回答得越發鏗鏘有力，“是！兒子知道！”


  薛懷瑞摸了摸他的大腦門，突然發覺，這個感覺也是很不錯的。


  這個年紀的孩子無論男孩女孩，貧富貴賤，都沒有留頭，一個二個的盯著亮光光的腦袋。但因為薛懷瑞當年留著胎發回家，三歲多才讓薛荊魁剪掉胎發的事情，如今北方又多了留少量縷胎發三歲之後再剪掉的習俗。所以現在薛承璐整個頭，就隻有頭頂心流了一撮毛，梳了個朝天辮，之袖則是腦袋左右一邊留一撮，用紅綢子係著。


  看他們爺倆如此親厚，吳笑煙再看之袖一臉的羨慕，拍拍她的小後背，示意她過去。


  可是往常膽子大的之袖，現在卻羞澀得厲害，紅著小臉搖頭，非但沒過去，反而後退了兩步。


  吳笑煙無奈了，她懷裏還有承琅，否則就把之袖直接抱起來遞過去了。


  “姐姐！過來！”承璐不知道是看見了之袖的躲閃，才臨時起意，還是本來就有這個心思，拍著手對著之袖大叫。


  薛懷瑞也起了性子，跟著一塊叫；“來，大姐也過來。”


  之袖這才笑了，立刻奔過去上，又被薛懷瑞夾起來放在了腿上。


  “大郎……”


  “嗯？”“娘？”


  “在說你們爹。”這爺倆，聽到吳笑煙招呼的時候，那看過來的表情都是一個樣的，“三個孩子那裏，都得配上伺候的內侍，我那裏也得加有內侍，是不是這兩天就吩咐下去。”


  讓內侍伺候，把這種事直接跟薛懷瑞說，看起來有些小題大做。


  可是薛懷瑞一聽，表情卻立刻嚴肅了起來。


  原來是在家裏，裏外都是自己人，管束得嚴格，也安全。但是進了宮，就不一樣了。


  就像他開始讓越來越多的宮裏內侍圍繞在自己周圍一樣，吳笑煙的身邊的宮裏人也會越來越多。他們需要用，也必須用。否則，就等著宮裏的人給他們使絆子吧。


  吳笑煙再怎麽得寵也沒用，她不用，那就等於斷了宮裏人的“升”路，傻的會怨恨她，聰明的會讓傻的去給吳笑煙找事，然後自己在竄出來平事。


  即便吳笑煙不怕這種事情，但還有三個孩子呢。原先的小院子還好，人雖然多，但其實門戶很緊，來去的都是那些人，大家都認識。現在到了前院，地方是更金貴了，可人來人往的反而雜亂了起來，沒有以前那麽安全了。


  沒過五歲的孩子，要是平常人家連族譜都上不了的，應該還不算個人。這時候的孩子最容易沒了，稍微著個涼，又或者吃的東西不對，那就是一場大病。就算病好了，孩子的底子也會有損傷，多來幾次，這孩子不是死了，就是廢了。


  所以，與其等著下頭的人鬧，不如吳笑煙先伸手把人拉出來。


  薛懷瑞想了想：“我這裏倒是有個人，叫李德喜。你自己有人選了嗎？”


  “對內侍，我就記得一個叫趙啟順的。太後去的時候，就是這位帶著我進宮叩頭的。當時這人給我的印象還不錯。”太後去的時候，吳笑煙進宮治喪，就是這位趙啟順帶著她到放牌位的房子裏轉了一圈。照顧不照顧的吳笑煙不知道，可至少人家沒為難她，“李德喜是哪位？”


  且就是因為這位太監的不偏不倚，吳笑煙才說“還不錯”。


  “李德喜原來是之魏貴妃，就是現在的貴太妃院子裏的太監，後來到了太上皇身邊，現在正閑著。”


  因為季福的事情，薛慈軒對原先身邊伺候的太監都不信任了。季福是因為薛懷瑞的命令回去伺候了，但其他人可沒這麽好命了。


  李德喜這個人，其實原本是薛懷瑞想用的，因為……實際上李德喜才是薛懷瑞的內線現在的孫冒還是稚嫩些，李德喜卻比孫冒更老成持重多了。不過若是他用李德喜，現在提起來太早了一點，若是給吳笑煙用，卻是正好的。


  “那可以兩個人都要嗎。”吳笑煙想，既然薛懷瑞兩個都提了，就說明這兩個人忠誠和能力都是有的，且若是兩個人，也比一個人好用——畢竟兩個人的話總得有個攀比心不是？那想勝過對方，那就得努力抱著吳笑煙的大腿了。


  “行。”薛懷瑞點頭。


  “原本還覺得人多，可稍微用點心一想，才知道人根本不夠用。”吳笑煙一邊說，一邊給薛懷瑞倒了一杯水，都看見他舔了好幾次嘴唇了。


  薛懷瑞看著誰卻不接，隻把臉湊了過來。


  吳笑煙瞪他：當著孩子的麵呢。


  薛懷瑞表情不動：不管，渴了，要水喝。


  吳笑煙無奈，舉著杯子喂給了這個癩皮。


  一家子又一起用了飯，薛懷瑞也不去辦公了，帶著吳笑煙，還有兩個孩子們，道院子裏溜達消食。


  薛懷瑞拍拍肚皮，略怨念的道：“這些日子連紮馬步的時間都沒有。”


  吳笑煙笑：“看出來了，你那肚皮都軟了。”


  “知道我傷心難過還說，也不說安慰安慰。”


  吳笑煙想了半天，一臉溫柔的安慰：“軟了挺好，摸著舒服。”


  “……”薛懷瑞哭笑不得，這是安慰嗎？是火上澆油吧。


  “左右都是你，就算你肥得胸圍比我還大，我也喜歡。”


  “……”這回不是火上澆油了，是傷口上撒鹽，“故意的是不是。”


  吳笑煙用手遮著嘴，就是笑，不理他。


  薛懷瑞拉住她另外一隻手，雖然一臉的無奈，但那雙眼睛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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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啟順這個後悔啊，誰讓他那時候以為太子上位少說也得是二三十年後的事情，二三十年後都不知道這世道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了。與其給一個宮外的太子側妃獻殷勤，不如去討好宮裏頭的小貴人們。


  誰知道，哪裏二三十年啊，這如今太子就差換個名了。當初吳側妃進宮的時候，他稍微獻一點殷勤，如今也好去套近乎了。


  現在可好，他又那個湊過去的心，可又怕吳側妃把他當不懷好意給處置了。吳側妃那頭管的可嚴，下手又狠，到如今已經打死倆了。


  “師父！師父！”外頭跑進來了個小太監，也就十一二歲大。


  “猴崽子號喪呢！”趙啟順正端著茶碗，聽著小太監一叫，差點把茶碗扔出去。


  “師父，徒弟給您報喜呢。”看趙啟順已經把茶碗舉起來了，小太監知道再賣關子那就得挨砸了，趕緊道，“徒弟路上遇著了在太子跟前伺候的同鄉，那同鄉說師父被太子殿下給了吳夫人當總管呢。”


  “啊？真的？！”


  “真的呢，前頭說再遲些時候，估計就有命令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