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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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冒等著冬青再問，可誰知道冬青不說話了。
孫冒也明白剛才得罪人了，立刻笑眯眯的繼續道：“弟弟我這就讓人把水燒上去，一會主子們要水，立刻就能送上來。”
冬青這才點點頭道：“讓端素你一塊去吧，也好熟悉熟悉。孫班班可得照顧著他們。”
“哎喲！姐姐可是折煞我了，叫我小冒就足夠了。”
“那可不行，孫班班是殿下身邊的。端素，你不用急著回來，回去院子裏一趟，告訴她們開始收拾行李吧。”
“是。”都是宮女，可端素現在就得將冬青捧著，東請吩咐，她就得老實聽著，福身行禮。
冬青見她這樣，還算穩重，點了點頭，讓端素跟著孫冒去了。
其實冬青不自己來，反另找了個宮女，讓孫冒有點不痛快。感覺這位吳側妃身邊的大宮女表麵上是敬著他，實際上去看不上他。
不過畢竟是孫冒做錯了事在前頭，這小宮女又是之前替吳側妃給他送酸梅湯的，孫冒一直笑嗬嗬的，也不氣，反而認認真真的帶著端素，把該去的地方都去了，該見的人都見了。
這院子裏頭的奴婢都是人精，早知道過來了一個吳側妃，早在外頭的時候就聽說是個得寵的，且一來就把殿下跟前伺候的大宮女直接給擠到淨衣局去了。頓時眾人都是心裏各種心思來回翻騰，那有幾分姿色，還有些念想的年輕宮女們，更是心下打鼓。
不過，孫冒帶著端素這一路轉的時候，反正是沒人敢給臉色的。端素走到哪兒都是一片叫姐姐的，她的年紀本來也不大，那還梳著雙丫髻這麽叫她到時無妨。但分明有年紀大的頭發都白了的，笑得滿臉菊花開的也叫她姐姐，那聲音啊，真是甜得她冷汗都出來了。
繞了一圈下來，孫冒還特意叫了他小太監送她回去，一會再帶她回來。
紅綾站在小院的門口，從吳笑煙帶著三個孩子離開，她就站在那看了。
“喲，紅綾妹妹，你這等什麽呢？都這個時候，也不說去給你們家夫人拿飯去。”翠兒是曲夫人那頭的侍女，拿著食盒回來，看見紅綾笑得古怪。
紅綾扭過頭，根本不理她。
翠兒“哼”了一聲，拎著食盒回自己房裏了。因為宮裏的地方太狹窄，所以除了吳笑煙之外，其她女人們隻能帶一個大丫鬟進來。至於洗衣端水之類的粗重活計，則是有院子裏統一的粗使婦人來幹。
“夫人，那頭的丫鬟，還在院子門口守著呢。”
曲夫人正抱著之瑩哄著，她也知道這孩子來得古怪--算一算太子妃有孕的那段時間，不是太子出門在外，就是有空都膩歪在吳側妃那，那又怎麽可能給她播種？不過吳夫人說了，這孩子以後就是二公主，除非她長大了謀朝篡位，否則就是一輩子的富貴。
既然如此，曲夫人就養著，而且……有個孩子，確實是日子好過多了。
“別管她，也就剛來的這段日子鬧騰，要不了幾個月，就該學乖了。”曲夫人搖晃著手臂裏的孩子。
翠兒也笑了：“夫人說得對。夫人，奴婢看著二公主漸漸張開了，竟然是跟您也越來越像呢，看來您和二公主就該是母子。”
曲夫人聽她這麽一說，得意的笑了：“是嗎？我也是這麽覺得呢。今天你拿回來的什麽？”
“夫人啊，今天可是有好東西……”
這主仆倆其樂融融的吃著夕食，那頭紅綾知道自己要是不去拿飯，等一會可就隻能拿普通宮女的飯食了。現在這地方人多，再沒有了原來住在太子府裏時有人送飯的好事，隻能自己去拿。
但每天的好東西都要留給太上皇、太子、太上皇的妃嬪們的。也就是吳笑煙好吃好喝從來不愁，甚至每日還能隨意點菜。她們這些“夫人”們，卻必須跟那些太上皇的小貴人--被寵幸過卻無冊封——爭搶。
紅綾最終還是先去提飯了，萬一真隻剩下殘羹冷飯了，這頭又沒有消息，那她今晚上可就要受罪了。
也是巧了，等到紅綾急匆匆的拎了食盒回來，正好看見端素也跟一個小太監來了。兩人進了吳笑煙的屋子，沒多久，那頭就鬧騰開了，顯然是在收拾行李。
她眼睛一亮，趕緊拎著食盒回了房裏。
“夫人，那邊院子裏的端素回來了。”
孫嫿正在一針一線的繡一幅牡丹圖，聽紅綾一說，立馬抬起頭來：“就她一個回來的？”
“她一回來，那幾間房裏就收拾起東西來了，奴婢聽了一耳朵，收拾吳側妃要搬到陛下那頭去了呢。”紅綾一邊說，一邊將食盒裏的飯菜拿出來。
飯就是米飯，素菜是炒的芹菜，肉菜就是尋常的燉豬肉，另有一個雞蛋湯。隻是飯菜都有些涼了，便是素菜上頭都因為是用葷油炒的，所以結了一層白生生的油花。更不用說燉豬肉了，連著豬皮一塊燉的肉，還能看見幾根沒收拾幹淨的豬毛。
孫嫿咬著嘴唇，本來聽了紅綾帶回來的消息就心情不好，看著這樣的菜更是一陣陣的惡心反胃。
這樣的吃食，她過去是看都不可能看見的。孫家著力培養出來的小姐，那從記事起就是金尊玉貴的，如今卻……
“這兩道菜你自己拿下去吃吧，可有剩下的點心？”
“還有兩塊玫瑰糕，不過都過了兩天了，怕是都硬了。”
“沒事，把玫瑰糕拿來，再給我沏一壺熱茶來。”
“是。”紅綾趕緊沏好了茶，又將飯菜收走。知道她看著這些飯菜惡心，雖然主仆倆是住一間屋子的，可紅綾也不敢在房裏吃，自己拎到外頭吃去了。
孫嫿便一口隔夜的硬點心，一口熱茶的吃喝著。吃著吃著，她的眼淚下來了。
孫嫿趕緊拿手帕擦幹了眼淚：“沒人看見的眼淚沒有用……我不要過這樣的日子，我要朝上爬……我要得寵！”
“夫人，外頭……貴太妃的宮女來請您過去。”紅綾突然進來通報，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畏懼，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孫嫿精神一振，站了起來，可沒說去還是不去。宮裏的貴太妃隻有一個，便是院線的魏貴妃，她可是尤王薛懷宇的親娘。尤王因犯上而死，貴太妃曾經赤腳白衣，散著頭發去向太上皇請罪。後來因為她不知情，又是懷王的養母，太上皇並沒怪罪她，甚至連她的地位都沒動。
但沒動歸沒動，這是一個早就失寵了，並且和太子有著殺子之仇的女人，她來請她過去？
因為猶豫，孫嫿原地轉了兩圈，最終，她一咬牙；“你去跟來人說，我換件衣裳就過去！”
“是。”
太子並不親近她，甚至把吳側妃接走了，這意思是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會到院子裏來了。孫嫿不想在這裏枯等，無論貴太妃到底要幹什麽，她都要抓住這個機會，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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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笑煙和薛懷瑞這一折騰，就折騰得過了夕食。可就算是折騰完了，肚子也咕嚕咕嚕的叫，兩人依舊不願起來，依舊一臉饜足的在床上依偎著對方，話也不說什麽，隻是發呆。
就這麽呆啊，呆的，呆到吳笑煙聽見外頭孩子的哭聲了。
她的腦袋有些鈍，等到哭聲又遠了，才反應過來，一邊叫著，一邊就要起來：“冬青！水！”
“笑煙~~”薛懷瑞不樂意了，翻身抱住了吳笑煙的腰，不讓她穿衣服。
吳笑煙拍拍這個大孩子：“孩子們剛過來就又被你送走了，這一下午就都沒見著咱倆，承璐還能忍著，但之袖該是早就怕了，承琅從生下來就沒離開我這麽長時間，奶娘能帶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唉……”薛懷瑞無奈，放了手，想著這些孩子們可是千萬快點長大，然後就把他們都扔給文武師父去。女孩也一樣！
“二殿下真是聰明，怕是已經認人了，奴婢怎麽哄都不成呢。”承琅的奶娘一見著吳笑煙，立刻陪著笑臉好話不斷。若是吳笑煙惱了她，被趕回家去還是輕的，一個慢待皇孫的名義壓下來，怕是他們全家都得被充軍。
但她說的也沒錯，承琅之前還哭鬧不休，到了吳笑煙懷裏，立刻老實了，還帶著眼淚的笑臉上，對著吳笑煙露出一個無齒的笑容。承璐和之袖圍著吳笑煙，墊著腳看她懷裏的弟弟。之袖看著承琅胖乎乎的臉頰，忍不住伸手想要捏。
“別那樣捏弟弟，要流口水的。”
“現在不是已經口水了嗎？”之袖立刻把手縮了回來，可又有點不甘心的指著承琅的小嘴巴。
吳笑煙抬手，作勢要捏之袖的臉頰，之袖哎喲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臉，跑到承璐背後去了。
承璐就嘿嘿嘿的傻笑，看起來仿佛什麽事情都沒鬧明白。
“你和你爹啊，一樣一樣的。”吳笑煙抬手拍了拍承璐的腦門。
“笑煙啊，你總算想起我來了。”坐邊上的薛懷瑞悠悠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