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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薛懷瑞端著茶,閑聊中又與下屬們耳語一番,這才回家。


  等薛懷瑞到了家,薛懷瑞那邊願意的軍漢們表示,“一切單憑將軍做準”。吳笑煙這邊的丫鬟們也恰好看上的都是沒有婚約的,可算是兩相歡喜了,但也有一件讓薛懷瑞意外的事情。


  “看上那最高最壯的,一臉絡腮胡子,臉上還有個疤的……那不是鄺磊嗎?琥珀看上他了?!”


  琥珀乃是之前吳笑煙身邊的大丫鬟之一,也是最活潑的一個丫鬟。之前琥珀說不願嫁,吳笑煙問原因,當時小姑娘也不說,但吳笑煙也沒逼迫。


  “正是的。”


  “這……你與琥珀說說,鄺磊家中並無田地恒產,隻有一間老房。她若是過去,漿洗灑掃都是要靠著自己的。”


  都說了大丫鬟們跟小姐差不多,她們日常也就是給主人打掃一些表麵的地方,一個個十指纖細如同嫩蔥。這樣的姑娘嫁過去,她自己吃苦,鄺磊更受罪啊。


  “這事我也問她了。”吳笑煙笑了笑道,琥珀之前說不嫁卻又反悔,她這反悔的對象若是個青年才俊,那她是“見色起意”,可卻是看起來最不得女子青睞的鄺磊,那這裏邊就有意思了。


  而之前吳笑煙私下裏問過琥珀後,得到的回答是這樣的。


  琥珀當時麵上飛霞,羞羞答答的說:“夫人,實不相瞞,琥珀認識石頭。”


  “啊?”聽琥珀說是石頭,這顯然是個外號了,吳笑煙都不知道薛懷瑞的那些下屬姓甚名誰,這琥珀必然是有過交往了。


  原來那都是十年前了,琥珀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她爹娘是外出采買的奴婢,偶爾也帶他們出去。那一日琥珀到街上玩的入了迷,跟家人走散了,遇到了地痞。差點就被拐了,當時還叫鄺石頭的鄺磊跑出來救了她,還把她送到了家人身邊。


  吳笑煙聽琥珀說完:“你怎麽確定了就是他呢?”


  “他……他這有個傷疤。”琥珀比了比從左耳根到脖子的位置,“小時候看著覺得嚇人,但卻記住了。”


  “那你可要知道,你過去了可是要受苦的。”


  “奴婢不怕受苦,奴婢……奴婢就是……”活潑丫頭羞成了大紅臉,但一派女兒家的深情明明白白。


  “你既然不怕,那我就給你做這個主。”於是,她便答應下了。


  薛懷瑞聽吳笑煙如此複述,搖了搖頭笑道:“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又過了幾日,博浪軒的丫鬟們陸續離開外嫁了。新來了兩個小丫鬟玲瓏十一,銀釧兒十二,又有兩個大丫鬟錦繡、琉夏也不過十四。其餘二等丫鬟和粗使丫鬟也都補了上來。


  博浪軒最早的那批丫鬟,鶯歌燕舞她們,來到這裏都是衝著薛懷瑞這個大郎的。不管老實的,不老實的,都有著那麽點一朝得勢的心。隻不過,鶯歌表現得最積極而已。


  當然,那時候大郎還小,姑娘們那個得勢並非是做妾,隻是希望能夠在大郎跟前露臉,成為他的親信,便是一輩子不嫁也是好的。


  到後來見識到了吳笑煙的手段,而且那時候院裏還有小廝,都站在吳笑煙那邊,更要緊的是薛懷瑞自己對丫鬟們半點親近都沒有。


  到了年紀,她們配了人,當年的那些事也就都淡了。


  後來的春暉、秋露、琥珀、琉璃來時,吳笑煙已經在博浪軒站穩了腳,都知道博浪軒裏的管事丫頭是個奇醜的笑煙姑娘。薛懷瑞和薛慈軒父子相得,就算有個杜夫人總想著找麻煩,但是管事的也不敢把攪屎棍朝博浪軒塞,送來的都是老實辦事的人。


  到了現今情況又變了,這新送來的丫鬟,別看最大的才十四,心思可就活絡多了。一方麵因為之前配出去的春暉她們,那可都是院裏丫鬟心裏歡喜的好歸宿。誠懇老實的,就想著好好做事,年歲到了也能有個好歸宿。


  一方麵,則是因為大郎年紀大了,且之前老太太還給他配了個妾室。


  從管事的那就仿佛得到了一個信號,選丫鬟的時候,越發精挑細選,一個比一個青春貌美,且春蘭秋菊各有顏色。


  別說四個一個等丫鬟,就是二等的乃至於粗使丫鬟,進了博浪軒的門,都忍不住動了心思。


  其實這事情也是麻煩,因為那三年要命的禁婚配,博浪軒的丫鬟一口氣都嫁出去了,否則那一個兩個的嫁人、進人,老人自能磨削掉了新人那些許不切實際的幻想,現在進了這麽一大群新人,就流觴一個老人,這就有些麻煩了。


  “抽箭!搭箭!拉弓!射!”


  一排大小丫鬟,都穿著短打,年少的身姿雖然沒有成熟女性的婀娜,但自有一番青春的美好和健康。


  隻是若靠近了看,就會發現這些姑娘的臉色都不太好看,還有兩個咬著嘴唇,隨時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好了。”喊令的吳笑煙拍拍手,“今兒就到這,都去歇息吧。”


  眾丫鬟輕呼著放下了弓,有那體弱的,手都在發抖。吳笑煙自己卻繼續拿起鳴鳳弓對著靶子射箭,她那個靶子乃是特製的實木木人,不過現在這木人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這就是吳笑煙想出來的法子,她懶得用和柔的手段一點點折騰了,幹脆就來武的。除了粗使丫鬟外,其餘新來的都得跟著她“演武”。嬌生慣養的大小丫鬟們如果做過這個?就算是最輕的弓,開始是一日拉上四五次,她們的胳膊就都抬不起來了。


  可若是做不到要求,那等大郎回到博浪軒了,她們就不能去跟前伺候,所以一個賽一個的努力。即使她們前去伺候也得不到薛懷瑞第一個眼神。


  “笑煙。”薛懷瑞小跑著回來了。


  吳笑煙扭頭:“怎麽今兒個這麽早就回來了?”


  “最近沒什麽事兒。”薛懷瑞雖然是在軍中站穩了腳,但真正的政事,還是隻能旁觀,隻有一些極小的小事,薛慈軒才會讓他跟著上手一下,“嗬嗬,看來又要給你換個新的木人了。”


  邊上已經退下去的玲瓏,忽然拿著弓站回了原位,嗖嗖兩箭,第一箭正中靶心,第二箭也隻歪出了靶心一點點,卻是比之前眾女一塊兒練習的時候,要出色得多了。


  原本想著去端茶倒水,去拿布巾、端點心的婢女們都站住了,小眼刀一個勁兒朝玲瓏那飛的同時,也在懊惱著自己怎麽沒想到這一手呢?
——

  雖然來了沒幾日,但是眾女可都知道,大郎也是愛武的人呢。要不然他喜歡這醜女,便是因為吳笑煙武藝強吧?

  可誰知道,薛懷瑞和吳笑煙兩個,都是目不斜視的,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明兒個琥珀就要嫁了吧?大郎又要去吃酒了。”吳笑煙放下箭,笑眯眯的說。


  “這個……夫人饒命啊。”薛懷瑞假意求饒著,“放心,我這次絕對是不會喝過了的。”


  既然是薛懷瑞牽的線,那自然是要去喝一杯下屬的謝媒酒。這婚宴之上無大小,可誰知道他那些下屬不灌新郎官,反倒是灌起他來了?頭一回去可是喝平了直接給抬回來的。


  “大郎畢竟是大傷初愈。”吳笑煙歎了一聲,手按在薛懷瑞的胸口上。


  薛懷瑞的心跳頓時快了起來,抬手握住了吳笑煙的手,吳笑煙反手握住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抬起捏住了薛懷瑞的下巴。


  薛懷瑞在心裏:哎?哎!兩聲,嘴唇已經與吳笑煙帖在一起了。


  這一吻是如此的美好,薛懷瑞的心情是如此的複雜……


  第二日,鄺磊家一大早就熱鬧了起來——其實這幾日鄺磊的家都很熱鬧。


  早就有同僚來他家中,幫他一頓收拾。鄺磊爹娘早喪,就光棍一條,早年住在有名的破落巷子裏,後來跟了薛懷瑞,他把那破房子一賣,就直接光棍一條的住到軍營裏去了。這還是要成親,才挨著同僚買了個不大的小院。


  “將、將軍……俺老鄺……”穿著大紅袍服,鄺磊挺大一條硬漢子,卻哭起了鼻子。


  同袍在一邊笑,卻並非取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哭什麽?小心新娘子看你這窩囊勁兒,不嫁你了。快上馬!迎親去!”薛懷瑞一巴掌拍在鄺磊肩膀上,把他朝外推。


  “對!迎親去!迎親去!”鄺磊咧著大嘴叉子傻笑起來,抹一把臉,上了馬,帶著同袍兄弟,一路吹吹打打的迎親去了。


  他那迎親的地方當然不是侯府,乃是薛懷瑞的一處莊子。這段時日從他院子裏出來的丫鬟們,都從那出嫁。


  中間的一通熱鬧且不說,轉過來說大紅花轎迎進了門,鳳冠霞帔坐在新房裏等著鄺磊的琥珀。琥珀家裏也姓薛,幾代人都是家生子,這次琥珀嫁出來,爹娘乃是欣喜的。國公府的家生子在外邊說起來是高人一等,但也隻有掙出頭來的。平平常常的如她家裏那般,也是父為奴、子為奴、孫為奴、子子孫孫皆為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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