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眼十年

  轉眼，十年過去了。


  雍州城當年發生的那個悲劇幾乎已經被所有人遺忘在歷史的塵埃中。


  只有那個幾個人會提醒自家人要注意放火，然後他們就會講那個慘烈的故事。


  家中小二無知且好奇且耿直，他們會問」那後來那兩個小孩怎麼樣了呢？」


  然後他們強顏笑了笑」誰知道呢？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或許早就已經死了。」


  原來的那片廢墟重新蓋了漂亮的房子，換了主人。


  對面雜貨鋪也被別人改造，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被人用來買麵粉。
……

  姜國的京都


  自從十六年前發生了那件震驚整個京都，甚至整個姜國的事情之後，朝廷就一直早暗中派精銳尋找著那個人。


  直至十年前，終於有了突破，知道了那個人的落腳處，但是當他們到那個地方的時候，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而對面雜貨鋪也關了門。


  後來聽說那個人帶著兩個小孩回到了京都，然後又消失了。


  之後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何方。
……

  京都，長安街。


  一個青年小夥子正在街上走著。


  這個人穿著很普通，不高不矮，看著身子骨有些弱，沒有百姓們那種比較大的骨肉。


  背上背著一把劍，劍用白布包裹著。


  他生得比較好看，加上背上的那把劍有些讓他難以融入到大街上的人流中。


  他來到一家客棧，走到櫃檯前，櫃檯後有一個人正在打著算盤。


  這個人就是這家店裡掌柜。


  掌柜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穿著普通，背上背著一把包裹著的劍，他知道在京都雖然隨身帶武器的不多，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只是這張小臉生得比較入眼。


  」客官，您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好嘞！客官您住多久呢？」


  」不知道，先住著，給我來一間上好的客房。」然後他從懷裡摸出一塊大大的，閃亮亮的銀子放在櫃檯上說道」這是定金。」


  掌柜看到這麼大的銀子更加恭維的說道」好嘞！客官您請，這剛好還有一間最好的客房，您請跟我來。」


  在商人眼裡，重要的是錢，有錢的主就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只要進了他的店，他能把你像菩薩一樣供得好好的。


  掌柜一邊在前面走一邊說道」我們這的客房呀是越上面的越好，越上面越清凈。最上面的當然是最好的房子，最好的只有兩間，昨天已經租出去了一件，現在正好是京都三年一次的考舉，好多客房都已經租出去了，來考舉的大多都租不起太貴的房，所以下面的早就已經租滿了，只剩下最上面的那間跟一間中等的客房，客官你看你住哪間？」


  掌柜是一個中年人，話比較多。


  」那就最上面那間吧！」


  掌柜聽了這個答案滿意的說道」好嘞！我帶你去。」


  他們來到最高的一層，第四層。


  第四層只有兩間，南北各一間，房子寬大敞亮，讓人住著很舒服。


  掌柜把房間打開，把鑰匙交到這個年輕人手裡，並說道」有什麼事情可以叫小二，你們這層有一個小二專門為你們服務。」


  然後老闆就轉身走了，回到了樓下。


  對面那間的房門開著，裡面住著一個年輕人，一個人在那裡吃著花生，喝著小酒。


  當這個年輕人轉身關門的時候，看到對面那個人也看了他一眼。


  他關上門，打開窗戶。


  這個房間真的很好，站在窗邊，可以看到一整條街，仰著頭還可以看到半邊的星空。


  屋子裡有一張躺椅，他把躺椅搬到窗邊，趕了一天的路，他正準備躺下來喝口茶休息休息，突然有人在敲房門。


  他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對面那個房客。


  他手裡端著一盤花生，一隻手抓著花生往嘴裡送，一邊嚼著一邊說」一個人太無趣，可否交個朋友。」


  交個朋友那自然就會講話，講話就不會無趣，至少不會無聊。


  他沒有說話，側身站在一邊，空出一條可以進門的通道。


  他端著花生走了進來。


  他轉身關上了門。


  他一進門就把花生放到窗邊的那張桌子上，然後自己也搬了一張椅子放在床邊。


  他說道」既然咱們現在是朋友了，總不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我叫唐鈺。你呢？」


  那個人心想這個人聽到自己的名字會不會很激動。


  旁邊這個人卻是沒有任何激動的表情，只是很平常的說道」我叫原野，草原的原，野草的野。」


  這個人就是原野，以前雍州城的景逸，消失的景逸，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他一直都叫原野，很早很早以前就叫這個名字了，早到他還沒有出生就叫這個名字了。


  他心想這個人是真的沒有聽到過自己的這個名字還是假裝沒有聽到過自己的這個名字。


  能夠住這麼好的客房，想必是有一個不小的世家公子，雖然穿得真的很樸素。


  世家公子沒道理沒有聽說過自己的這個名字。


  他沒有繼續糾結於這麼問題，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認識自己，自己已經說了要跟他做朋友。


  而且他覺得這個人有點意思。


  穿得普通，卻有錢住這麼昂貴的房間，生得很好看，但總覺得眼睛里透著的神色跟年紀有些不相符。


  但他卻有個另外的問題，」這個世界上有姓原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他不知道有姓原的，在姜國好像還沒有姓原的世家。


  他心裡想了想，難道是隱世世家？


  這個世界上有些家族為了躲避世俗，遠離凡塵，進入深山老林，隱居在外。


  」這個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


  」好吧！那兄弟你是準備來考舉的嗎？」


  」是的。但我還想進書院。」


  」巧了，雖然哥們我對考舉沒興趣，不過我也是來進書院的。」


  原野面無表情的說道」是有點巧」


  唐鈺看著他這張明明生得好看的臉，為什麼讓人這麼討厭，沒有一點表情，像個死人臉一樣。


  但他是什麼人，所有世家公子都認識的唐鈺，都知道唐家這一代出了個臉皮厚的人。


  他繼續說道」既然以後要在一起學習，那麼今天我請你喝酒。」然後就大聲的喊到」小二，來兩壇酒。」


  」我不喝酒，不喝白酒。」


  門外傳來一聲回應」客官，你稍等。」


  唐鈺看著這個剛認識的朋友說道」你真無趣，我自己一個人喝總可以了吧！」


  原野發覺自己的狀態可能有些問題，導致面前這位可能有些誤會。


  自己剛回到京都，情緒有些複雜，一時間還沒調整回來。


  原野覺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索性就什麼都不說，沒想到會帶來誤會。


  原野原本也是一個比較有趣的人，喜歡開點小玩笑，也有點小幽默。


  在雍州，那個時候還很小，那時候雖然無聊，但還是會時不時的跟周圍的人開點小玩笑，所以那裡也有很多喜愛自己的人，和自己喜愛的人。


  雖然原野已經來了兩次京都，而且他本身也算是京都人，但他對京都是真的很陌生。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還突然來個陌生的人。無論是誰，對於陌生的人或物，或多或少有些抵觸心裡，無話可說而已。


  而且他發現自己真的是找不到什麼話題來繼續。


  他看著眼前這個不知道什麼原因就來跟自己做朋友的人好半天說道」我喝不來白酒，但我喝紅酒，以後有機會請你喝紅酒。」


  」紅酒是什麼東西，到時候我一定多喝點，把今天你欠我的也補上。」


  唐鈺喝著酒，原野吃著花生，看著星空，星空中很多星星。


  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原野發現這個人比較厚顏無恥，話比較多，所以他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唐鈺發現這個傢伙還不是無趣到無藥可救，還是有點意思的。


  他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多，越來越投機，直到深夜，他們才回到各自的客房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