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憤怒後的悲傷一
“你怎麽就這麽讓他出院了呢,他的情況你比任何人都了解,嚴重性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你倒好,眼睜睜的看著他沒複原就出院,這是想怎樣?一個發神經還不夠嗎,怎麽現在連你也一起瘋了?”
當接到張嫂的電話,聽到她說嚴洛寒要堅持出院的時候,董旨的火氣就急速上升,他也不管他是否是正在開著重要會議,立馬丟下文件往醫院的方向趕去,嚴洛寒這臭小子真的是活膩了不成!
董旨先讓張嫂拖住嚴洛寒,先別讓他辦理出院手續,更是讓她去告訴田甜,無論如何都不要在他的出院表上簽字,什麽事都要讓他先到醫院和洛寒談談再做決定。
可是,當他來到醫院的時候,卻被告知嚴洛寒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妥了,為此,董旨二話不說的及闖進了田甜的辦公室,然後不由分說的就開始生氣的質問著她,她把他的話當耳邊風,他沒有什麽異議,可是她置洛寒的性命於不顧,他不得不動氣,她不是說愛洛寒嗎?既然愛他就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縱容他的任性!
對於嚴洛寒一事,田甜本來就心煩意亂了,現在倒好,他董旨跑來她的辦公室不由分說的就是一通質問,弄得好像全部都是她田甜一個人的錯一樣,可是她有什麽錯,於公,病人執意要出院,作為醫生,她不能強製性的要他繼續住院,於私,朋友表明要出院,作為朋友,她有什麽資格不讓他出院,她以什麽身份製止得住他不出院,她有嗎?
所以,董旨的話,無非是要揭她的傷疤,然後再上麵狠狠的撒上一把鹽!
“我是覺得我瘋了,如果真是瘋了,那就是我神經病的要把他救回來!”
這一句話,田甜是發自內心的嘶吼出來的,不難想象她現在的心情是有多高,也不能讓董旨難猜測出,他剛才的話,似乎是從側麵刺激到她了。
田甜已經是很努力的想平複自己的心情了,她也已經平複了不少了的,可是偏偏他董旨硬是要在這個時候闖進她的辦公室,然後又好死不死的撞在了槍口上,她也正好需要一個出氣筒,剛好,他自己送上門來了。
“你以為我願意嗎?於公,一個主治醫生願意自己的病人出事嗎?於私,一個朋友願意自己的朋友出事嗎?是你,你願意嗎?可是難道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沒有辦法去抉擇的嗎,是沒有資格去幹涉的嗎?”
田甜似乎真的非常生氣,也非常的委屈一樣,不然,她就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神情,這些神情,是平日裏她斷然都不會表現出來的,平日裏,她總是以一副溫婉賢淑的神態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舉止優雅,談吐不凡,如果他今天沒有看見她真正生氣的樣子,他是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她生氣的樣子是這樣的,是這樣的火爆的。
真的是應了那句話:越是沉默的人,爆發力就越強。
“我也想阻止他,可是我沒有資格,而且我也不知道用什麽方法來阻止她,就算有,他也不會接受,除非是我接受不了的人來阻止他!”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田甜終於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樣,癱坐在位置上,原來,她害怕的是這個,原來她是害怕這個才會同意嚴洛寒的出院的,這樣的話,就成全了她認為的眼不見為淨了。
她前麵的話董旨聽了到不覺得有什麽很大的問題,可是最後一句話,卻讓他不得不回頭再深思了幾回,思索了片刻才終於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
“允兒是不是來過醫院?”
問這句話的時候,董旨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畢竟她已經知道了田甜對洛寒的心思了,所以對於她的敏感話題,他必須是謹慎點為好,不然,又釀起一樁悲傷事。
田甜沒有及時的回答董旨的問話,她隻是眼神有些渙散的看著她的辦公桌麵,似乎在思索著什麽,又似乎隻是單單的出神,亦或者說,是在哀傷著她的悲哀。
她的突然不說話,董旨的心忽然就緊張起來了,同時他並沒有停止猜測,看她的樣子他真的猜不出允兒到底有沒有來醫院,她到底有沒有碰到過允兒。
如果田甜碰到了允兒,她這樣問的話,真的是在揭她的傷疤,如果沒有碰到的話,她這樣問,是在給她施加壓力和傷害,還有就是懷疑她,懷疑她阻止允兒見洛寒的私心。
所以,她的不說話,董旨是有些心虛和不安的,因為他剛才的那句問話,當他準備開口解釋的時候,田甜卻開口了。
“我是不是很自私。”
這句話,田甜用的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這表明著不用董旨回應,也不需要董旨的回應,她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這個答案,從見到許允兒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都藏在她的心裏。
“是,許允兒來過醫院,後麵又走了。”放在辦公桌上的雙手一直的交握著,雙手一直不安的輕微蠕動著,這是她的心情,董旨知道,是那種有些快要失去的感覺一樣的心情。
因為知道他這樣的感覺,這一刻,董旨就再沒有剛來之氣的那種氣焰了,因為他能感覺得到她的忽然悲傷,畢竟,他是最見不得女人悲傷的樣子的,那樣他會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他不敢再多說那麽一句話,就怕一開口又是觸到她的傷心處。
唉,這人真難做啊,特別是關於自己兄弟的感情事情的,他不想有任何牽扯,可偏偏吧,就給他撞上了。
“是我不讓她見洛寒的,我害怕她這一見,我就再也沒有了機會,再也沒有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田甜忽然就笑了,可是董旨寧願她不笑,因為她此刻的笑,真的是比哭還讓人難受。
“她來的時候,你也在病房,當時我在給你說明了洛寒的病況之後,我就出來了,就在我開門的那一刹那,我看見了不遠處的她,看到她,我當時是多麽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以為是自己看錯,可是不幸的是,站在我眼前的,就是她許允兒。”
說真的,到現在她還是無法忘記她當時看見許允兒的心情,是那樣的害怕,那種害怕是前所未有的,她的出現,她的心就開始了慌亂,還有那漸漸的快要失去的感覺,是那樣的令她難受,她知道,如果她讓她進病房進洛寒的話,那麽久從她從她身邊走過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可言了。
所以,她當時的私心就這樣升起來了,她不能讓她見洛寒。
“我那時候,還專門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裏麵,那時候的你,不是剛好和我裝上了視線嗎?就是那個時候,許允兒就在病房外麵的不遠處看著我,看著這個病房。”
經田甜這麽一說,他還真記起有這麽回事,昨天她出去的時候,病房門還沒有及時的關上,隻見她走到門口忽然停住了腳步,然後神情有些異樣的看向洛寒,那時候,她以為她是在擔心他,才會那樣的,卻沒有想到,那個時候,允兒正在外麵。
董旨在想,如果那個時候,他早些發現田甜神情的原始的話,他就可以走出病房,然後領著允兒進來,如果那樣的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洛寒也不會出院了,可是這樣了,那麽又該是有一個人憂傷了,那個人便是田甜。
可是一想到這裏,董旨又想起來了,既然允兒來過醫院,為什麽田甜不讓她見她就真的不見轉身就離開呢?正在他這樣想的時候,田甜接下來的話,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我當時真的很害怕,一旦她見了洛寒之後,我就真的再也沒有一點機會了,我這一年的等待和付出,又將是付諸東流了,董旨,你能明白一顆時刻沒能得到安定的心嗎?”
私心誰沒有,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因為女人的私心,是最難以預測的,她也曾以為她會大度,會隻看著洛寒幸福她就滿足了,可是現在這些已經不能再滿足她了,她現在要的,是想和他在一起,相守到老,可是,她也就隻有這點私心,唯有這點私心。
然而,卻是因為這點私心,她不得不阻止一個男人的渴望,斷送一個女人的回頭,為的,隻是能和他在一起,也是為了他能比以前幸福,他能不再那麽痛苦,他能一切都好起來。這一切,她不也隻是為了她愛的男人嗎?她願意為了這個男人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壞人的呐!
“我真的擔心,所以我決定要阻止她,所以我走過去和她說:我們談談吧。然後我選擇自己從她的身邊走過,為的就是給自己一個有主動權的地位,我以為她在怎麽猶豫也會轉身跟上我的腳步的,我以為我還是了解她的,可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因為在我轉頭的時候,就看到她背著我走,想洛寒的病房走去。”
說到這裏,田甜的心還是和當時一樣忽然的就懸了起來,仿佛現在的許允兒已經見到了嚴洛寒時的那種心情,“我當時是多麽的害怕她見到洛寒,所以我搬出歐陽凱,我忍不住的要揭她的傷疤,為的就是阻止她見洛寒,你說是不是很卑鄙。”
就在田甜準備繼續往下說的時候,有人來敲門了,所以她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進來的是張嫂,她說洛寒少爺知道董先生過來了,讓過去一下。
董旨點頭,然後看了一眼田甜之後,他才帶著沉重的心情離開。
看著董旨和張嫂離開的身影,田甜苦笑,如果董旨告訴了洛寒,那這就是她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