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感受到了威脅
本來在安靜的看著相框的嚴洛寒,根本不會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被打擾,而且還是這麽的悄無聲息的,他更是不知道聲音的主人站在那裏有多久了,站在那裏看著他憂傷有多久了。
雖然那句話是在安靜的時刻裏突然插進來的,可是卻並沒有把嚴洛寒嚇著,因為淡定如他,怎能就被輕易嚇到,更何況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將相框重新放立在鋼琴上,嚴洛寒起身,然後轉身來到門邊,對著跟前的人說,“不多陪陪蘇瀟,跑我這裏來做什麽?”說完就向一樓走去,也不等人。
“我來看笑話的,總行了吧!”
對於嚴洛寒的始終習慣用不冷不熱的神情來掩飾他的憂傷情緒,董旨雖然早已習以為常,但是他有時還是會忍不住的動氣,不為別的,更不是為了他聽著不舒服,而是為了他嚴洛寒,任誰都知道他這樣是在自作自受,他以為所有情緒他一個能承擔得過來嗎?一個人的心有多大,這麽多情緒全部積壓在裏麵從不打算釋放出來,心髒能不負荷嗎?再說了,他以為他的心髒還是原來的心髒啊!
想到這裏,董旨的情緒不免有了些傷感,他這是什麽跟什麽啊,他來這裏不就是為了他的嗎?現在他都好,背地裏責罵著他。唉,這人真難做,對待好朋友更是難,說出的話好與不好,都擔心會傷害到他,人呐!
對著天花板苦惱的長歎一口氣,董旨才跟在嚴洛寒的身後下樓。
來到沙發上坐著,董旨很安靜很專注的看著他對麵在看雜誌的嚴洛寒。總是這樣,總是裝作一副無關痛癢的神情,他以為衣服滿不在乎的表情就能讓所有人相信他是真的不在乎的嗎?他是不是也太低估所有的人了。
“洛寒,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董旨的一句問話,說實在的,真的讓嚴洛寒翻雜誌的手停頓了一下,不過剛好,這時他的管家張嫂剛好煮好了咖啡給他們端過來。接過咖啡,嚴洛寒讓張嫂去他的房間把他桌子上的那份文件拿下來給董旨,張嫂應允之後便上樓了。
輕啜了一口咖啡,嚴洛寒似乎並不打算回答董旨剛才的問話一樣,而董旨也不打算再次開口,所以,兩個人之間就開始有了沉默不語,直到張嫂拿著一份文件來到他們的身旁,才終於有了話題。
張嫂將文件遞給董旨之後,然後就離開了,她要出門采購些東西回來。
董旨接過文件,雖然有些不解,但他也不開口問嚴洛寒,文件都已經在他手上了,他自己看了便都一目了然了。
一邊品用著咖啡一邊觀察著董旨看文件期間的所有神情表現,嚴洛寒問他,如果覺得好,那就簽字,如果覺得不好,或者要考慮幾天,那就把文件撕了吧。
“為什麽擴大分支之後還要縮減董事會人數?”
“先看完再問吧。”
嚴洛寒放下咖啡杯,然後轉頭看向玻璃窗外,雨還在滴答滴答的下著,絲毫沒有增大或者變小的意思,就還是剛剛好好,不大不小,和它剛來臨的時候一樣,從沒有變過時速和雨量。如果人的關係也能維持得像這樣就好了,不鹹不淡的,沒有森沐太大的變化,那樣就不會有那麽的煩惱了。
將文件全部看完之後,董旨終於將原先有些不解的神情化為了嘴角的上揚,“真不愧是國際財經新星,這個方案,說真的,我很佩服!”將文件擱在桌上,董旨繼續問道,“這個方案擬你發出去了沒有?”
“你一簽字,就明天發。”
董旨點頭,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支鋼筆,龍飛鳳舞的簽上了他的名字。
簽好名後,董旨告訴嚴洛寒,明天允兒要去他們家。
“嗯。”
嚴洛寒一個字就想打發了董旨,但是對方似乎並不甘心一樣,“如果你想放棄的話,就趁早,如果不想放棄,就進攻。洛寒,很多東西不是善意的謊言和無畏的等待就有結果了的,是,是會有結果,卻不是好結果,想必這一點你比我還明白吧。我和瀟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不想堅持了,你說一聲,我們也就不白白浪費時間去籌謀,也不應該再去拖延允兒的幸福,你自己選擇吧。”
董旨的每一句話都想一把利刃一樣,狠狠的插進嚴洛寒的胸膛,讓他有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隻是,他還是不回答董旨的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其實他也不知道他該怎麽做才好,要他放棄,談何容易,沒有哪一個男人願意這麽做,可是要完全的不顧一切的去進攻,他做不到,他總要想想後果,不是嗎?所以,他現在算是沒有選擇嗎?
看著嚴洛寒一直的回避他所有的問話,看著他一直的看著外麵的雨,看著他一直的抿嘴不語,董旨知道他的心現在肯定是在翻江倒海著,想著過去,想著現在,想著以後,想著所有的事。
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知道你的難處,有時候,坦誠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董旨多麽希望洛寒能跟允兒說實話,說他對她的情感從來就沒有變過,說他當年的離去是不得已,說他的放棄是對他的懲罰,說他想讓她回到他的身邊。
“董旨,你不會明白的。”
終於,嚴洛寒終於正麵回答了董旨的問話,“是我先放棄的,是我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我害了我們的孩子,你說,這樣的我,誰還會原諒,連我自己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可你是不得已啊,你當時也隻是為了她的幸福著想,你隻是不想耽誤了她以後的幸福,你隻是不想讓她的青春都浪費在你這個有可能隨時都會死的人身上!你離開她,你有好過過嗎?你每天的和藥物作伴,你有那天好過過,你都快被死亡惡魔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時候,你還依然那麽關注她的所有,這樣的你,那些外人看著都心疼,更何況是我!”
董旨的這一段話,真真的都說到了兩人的最深處,嚴洛寒抿著唇,緊繃著下巴,深如海洋的眼眸正在織著憂傷的網。這些,他多久不敢去想了,那時候之所以離開她,是因為他的心髒病忽然到了晚期症狀,有著生命危險,隨時會有死去的可能,而且手術的成功率不大,已經被下達做好心理準備的可能了,他當時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真的是猶如五雷轟頂般的無法接受,而且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她,他不怕死,他隻是怕他離開之後沒有人照顧她保護著她,沒有人給她幸福。隻是,他又不能拖延她的幸福,他都快要死了,他不能抓著她不放,他不能讓她浪費在他的身上,他知道,如果告訴她實情,她一定會陪著他走到最後,可是他做手術的這一步棋走得實在是太險了,如果不成功,那就是萬劫不複了,這萬劫不複會造成她多大的傷害。
所以,延續這樣的傷害,還不如早點斬斷,就讓他做一回壞人吧。與其讓她陪著自己度過這傷人的時間後便是永恒的永別,讓她有著無盡的想念和痛苦,不如早點給她分手的痛苦,讓她很他一些時間後然後把他忘記的好,這樣她過得至少會好一些,雖然這樣他的心裏會很難受,但是為了她,他覺得都是值得的。
“我以為我活不成的,所以我才那樣決定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嚴洛寒忽然笑出聲,像是哭笑又像是在自嘲,這都是他自找的,不是嗎?
“但是老天不忍心,不是嗎?”給嚴洛寒一個安慰和肯定的眼神,董旨這樣說道,他還說,對於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來說,時間真的就是一味毒藥,如果可以,他希望嚴洛寒能卸掉這味毒藥。
“你覺得歐陽凱怎麽樣?”
嚴洛寒一句答非所問的問話讓董旨沒法反應過來,“什麽?”好端端的怎麽就提起了歐陽凱,洛寒發現了什麽,還是覺得歐陽凱和允兒在一起其實挺好的這樣的想法?
拿起茶幾上的咖啡,嚴洛寒優雅的啜了一小口,董旨應該明白他問的是什麽的,可是看樣子似乎他又想到了別處去一樣,“歐陽凱,他和允兒有可能嗎?”
原來他問的是這個,董旨終於是知道,然後他告訴他,按照瀟的分析,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歐陽凱的魅力的確很大,而且他的專一並不比他嚴洛寒差,他對允兒的好是眾所周知的,瀟說,依她女人的第六感,再加上對允兒多年的認識,如果他再不采取行動的話,允兒就會和歐陽凱在一起了,因為現在允兒已經開始慢慢的習慣他了,雖然這種習慣還沒有升級為愛情,但是離得也不遠了,縱使允兒心裏有他,但是多一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畢竟允兒需要人疼,需要一份安全感。
“我明白了。”
這四個字,嚴洛寒說得很清晰,清晰到似乎讓董旨聽到了他的最終抉擇,那隻是似乎,而決定的真正方向隻有他嚴洛寒才知道,所以,這真的是局中人和局外人的本質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