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深陷人性黑暗麵一
小靈兒走了。
臨走前，聽到我說的那一聲“媽媽在呢”，她心滿意足地離開了。不管是她的鬼體還是她的靈魂，都化作一抹青煙。
我默然的坐在地上，心裏的悲酸久久無法消散。
冥夜華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寶花，有些人稀裏糊塗地過了一輩子，有些人明明白白地過了一輩子。是人是鬼，直到死了才會知道，其實在哪個世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輩子和哪些人相聚，又和哪些人分離。”
我明白。
無論是小乖的事情還是小靈兒的事情，他們身上所經曆的事情並非是我親自經曆過了，我隻是一個看客。
我想著與小靈兒認識的點點滴滴，一時有些失神。
冥夜華似乎知道我的思緒在神遊，他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著我，不說話，不打擾。我們倆之間流淌著一種名為安靜的氛圍。
很久後，我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夜華，你說小乖算計我。”
“嗯。”
“它是不是有未完成的心願？我想幫它完成心願。”我蘇寶花並非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隻是小靈兒的事讓我內心有諸多的感慨。如果小乖真有未完成的心願，我不介意幫它一把，“夜華，那我們繼續觀看小乖的記憶吧。”
“它生前為人，死後又成鬼，之後得遇奇跡，寄生於鬼心，與鬼心成為一體。”冥夜華神色平靜地說道，“寶花，如果我告訴你，它是想要你的性命，你還會幫助它嗎？”
“這、這不可能吧？”
我心裏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冥夜華，我試圖替小乖辯解：“盡管它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好人，不對，不像是一個好鬼。但是，我和它無冤無仇的，而且又幫助了它，它不至於要算計我的性命吧？”
冥夜華目光悠遠：“你的想法總是很天真。”
我撇嘴，暗道，這人與人之間、人與鬼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到哪兒去了？究竟是這個世界原本太肮髒，還是我們的心太髒髒？
冥夜華說道：“我們還是繼續觀看小乖的記憶吧。”
話語落音，我眼睛一疼，隻覺得被一片黑暗所籠罩。我明白，我們這是要觀看小乖的記憶了。
片刻之後，我的周圍湧起了一陣亮光，冥夜華出現在我麵前，絕美的麵容溫潤如玉，臉上掛起一抹清淺的笑容：“寶花，看吧。”
眼前，是廢棄的祠堂。
祠堂裏麵傳來微弱的哭泣：“求、求求你，二郎，你、你放過我吧……”
孫二郎舉著火把，臉上布滿了嘲諷之色：“你要我放過你？那你當初怎麽不放過爹爹呢？你怎麽不放過小荷呢？”
孫大郎那雙眼睛裏充滿了血絲：“你、你說什麽？我、我聽不懂。二郎，你放了我，我求求你放了我吧。”孫大郎已經虛弱到了極點，說話有氣無力的。
他一條腿已經被砍斷了，腿上的腐肉長了膿包，散發出一陣刺鼻的腥臭。
此情此景讓我唏噓不已，我從之前的記憶碎片裏得知孫大郎已經不見了，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孫大郎是被孫二郎給抓來的。
在我印象裏，孫二郎一直是一個唯唯諾諾的人。就算他在家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他也沒有反抗過。
沒想到孫二郎還能做出如此有血性的事情！
說實話，看到孫大郎落得如此下場，我這心裏憋著的一口悶氣總算是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出口，我覺得心裏倍兒爽！
孫二郎從兜裏掏出來一塊碎布，遞到孫大郎的眼前：“這是誰的衣服？”
孫大郎搖頭：“不、不知道。”
孫二郎陰測測的笑了笑：“那我就好好地提醒提醒你！這一塊破布是老爹的，是我在祠堂裏找到的。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咱爹怎麽會來這裏？”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孫大郎瞪著圓滾滾的眼睛，那神情仿佛是吃人的怪獸。
“老爹帶著你進深山打獵，你很不願意，對不對？所以，你把老爹殺了。然後，你一直藏在這個祠堂裏。”
“我、我……”
“你不敢回家，你害怕被人知道後送你進豬籠。”孫二郎閉著眼，一字一句，帶著無盡的戾氣，“你餓啊，你就把爹給吃了。靠著老爹的屍體活了兩個月。”
“我真後悔啊，那天小荷說這祠堂裏有怪味，我就應該檢查一下的！讓大家都知道你的惡行！”
“你藏在這裏，你也聽到了我和小荷的對話。所以，第二天我走了之後，你就跑回家了。”孫二郎哽咽著說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那是你爹啊，養了你二十年的親爹啊！你怎麽就下得去手呢？”
“他根本就沒有把我當親兒子來看待過！我恨他！他活該！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提到老孫，孫大郎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在他的眼裏，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你以為他真的是好心好意帶我去深山，好心好意要教我打獵？不，他把我帶進深山是為了殺我！與其被他殺了，我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當我看到這裏的時候，我完全懵了，我腦海裏一直盤旋著孫二郎說的話：“你餓了，你就把爹給吃了。”
吃人？
冥夜華淡淡地說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黑暗麵，當所有的情緒壓抑到一個點的時候，就爆發了。正如，人世間有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
黑暗裏，我打了一個寒顫：“我無法相信。”
冥夜華閉上眼睛：“孫大郎與孫二郎的糾葛遠遠不止這麽一點，還有關於小荷的事情。寶花，人性便是如此，根本就經不起考驗，何況是鬼性？世人常說，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其實不然，人最起碼還講感情。但是鬼物之間，隻有利益，沒有感情。”
我雙手捂住耳朵：“別說了。”
冥夜華微微一笑：“你需要知道，你現在所處的是怎樣的一個環境。雖然，我的做法看似有些殘忍，但我是真的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