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郡城。
王府。
凌空從玉石桌案的左方抽屜,取出一張用特殊藥水浸泡過的金色宣紙。
沉吟片刻,提起紫須筆在磨好的硯台中飽蘸了一筆。
他同餘明分開之後,迅速地趕回了自己的封地當陽郡。回到王府之後,簡單的調息了一下,便來到書房準備給遠在京城的皇兄凌末摯寫信。
無名山坳一戰,余昊和風卜木同時生死,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整個天羽帝國恐怕會掀起驚濤駭浪地震動。
凌空思怵良久,緩緩落筆。
歲已入冬,窗外的雪花片片飛下。
窗內,凌空奮筆疾書,將日前所發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一些想法盡數寫到了信件里。
寫畢,來到屋檐處,那裡有一尊小小的金龍雕像。
凌空將信紙折好,放進一支寸許長的銀管裡面。然後伸手在金龍雕像的兩根龍角處按弄了幾下。
「啪嗒!」
一聲清脆的聲響,金龍雕像忽然張開了嘴,從嘴中彈出一塊刻滿符文痕印的玄色石台。
凌空將銀管放上,輕輕地將石台推回。
待金龍的嘴重新合上之後,他又取出一塊純凈的中品靈石,將其按在了龍背上的一處凹槽之中。
「茲事體大,希望皇兄受到消息后,能鄭重安排吧!」
靈石放入后,忽然騰起一股灰濛濛的光霧,把整個金龍雕像籠罩起來。
「咚!」
像是碎石入水聲,忽然從身前傳來,好似是龍嘴當中的那塊玄色石台被金龍吞下了肚。
光霧消失,金龍雕像重新露了出來,但其張開的嘴巴里的石台上,卻不見了銀管的蹤跡。
「父王!」
院門處,一身紅色宮裝的凌霜端著一碗參湯走進來,她剛聽府里的丫鬟說「王爺回府了,但好似受了傷」,心中擔憂之下,連忙趕去探望。
她來時,凌空正在調息。
凌霜見其父王身體沒有大礙,放下心來,親自去后廚熬了一盅參湯送來。
「父王,天氣深寒,喝口參湯暖暖身子。」
凌霜將參湯放在書桌上,見筆架上的紫須狼毫筆的筆尖上墨汁還未晾乾,心頭微動道:「父王,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嗎?」
凌空的書桌筆架上,一共擱有十幾隻各色各樣的毛筆,其中有用來畫畫的靈兔玉筆,也有用來做公文批註的青鋼羽筆。
這兩隻筆時常被使用,筆桿已經被捏得光滑發亮。
其他的筆當中,用來書寫機密信件的紫須狼毫筆比較特殊。
紫須狼毫筆配上特殊的宣紙和墨汁,寫出來的信件可以通過書屋屋檐下的小型傳送陣直達京城,除了發生特別重要的大事之外,凌霜從來沒有見到凌空使用過。
「還是霜兒最疼父王。」
凌空收起遠眺京城的視線,轉過身,眼中浮起淡淡地笑意。
抖了抖飄落在衣袍上的雪花,他大步走進書屋,端坐下來,取過桌上香氣四溢地參湯,輕輕地啜了一口。
極其鮮美的參湯順喉而入,濃郁地靈氣合著香氣炸開,讓他不由舒服地哼了一聲。
「不錯,去了靈劍仙宗幾年,沒想到廚藝都有進步了」。
凌空放下勺子,慈愛地看著凌霜,想著昨日在那無名山坳中遇到的餘明,眼中的笑意變得更加深醇。
都說女子遇到喜愛的男子之後,都會發生極大的轉變。
凌空發現,這次凌霜歸來后,身上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少了很多,現在給人的感覺更加的溫柔嫻淑,與京城內的皇兄的那幾位已經出嫁了的公主有些相像了。
「霜兒!」
凌空放下參湯,示意她坐下。
「你看為父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待凌霜端了一張凳子貼過來的時候,凌空在懷中摸索一會兒,掏出一塊如羊脂般潔白的玉佩出來。
玉佩巴掌大,中央裂開的一條長長的豁口,將其完美無瑕的美感破壞了一絲。
「這是——?」
凌霜有些疑惑地接過玉佩,覺得看起來好似有些眼熟。
「這是風家那小子的護身玉佩!」
凌空見女兒臉上逐漸浮起一絲驚愕,確認地點了點頭,肯定地回道。
「為父知道,你一直不喜歡風家那小子,只是因為風家和皇室走得近,丞相又是為父的好友,所以忍耐著那小子死纏爛打般的追求。」
說著,凌空愛憐地看了低頭不語的凌霜一眼。
他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懂事,乖巧地有些讓人心疼。
「不過,從今之後,風家那小子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他已經死了。」
見凌霜抬起頭,凌空裂開嘴笑著說道。
「死了?」
凌霜有些吃驚。
她打心裡就不喜歡風意平,對方從懂事之後,就一直在追求她,整整追求了十年。
可是,兩個人之間,不是光追求就能成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突然聽到風意平的死訊,凌霜心裡先是有些吃驚,然後暗中升起了些許欣喜。不過旋即,她又覺得自己這樣想好似有些不對,又把那絲欣喜壓了下去。
「鎮國將軍在虛丹境界已經熬了多年,這次壽誕,其女從合真宗為他求來了龍虎丹,若是順利,他可能最近就能突破到金丹境界。
帝國內三大勢力,鎮國將軍府的實力本就最為深厚,若是他再突破,今後我們皇室和丞相府風家的處境必定會更加舉步維艱。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皇兄和風家聯手,派了潛入了余家高層的余修水出手謀奪丹藥。
余修水是黑龍會的影子,他將龍虎丹盜出后卻起了私心,妄圖攜丹潛逃。為父和宋公公前去追殺時,正好遇到了風家那小子和南嶗山之人聯手與餘明大戰。」
說到這裡,凌空看了自家女兒一眼,見她果然臉上起了擔憂。
「也不用太擔心,後面幾方勢力混雜大戰,餘明小友不僅沒事,反而出手救了為父一命。余昊突破金丹,殺了風兄以及宋公公等人,卻也被餘明用秘法斬殺。風意平那小子,也在這場戰鬥開始就隕落了。」
凌空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凌霜,隨後再度開口問道:「那餘明和你是一同拜入靈劍宗的,為父觀他修為深厚,為人也極好,你對他感覺如何?」
凌霜正聽著凌空講著大戰的激烈,冷不丁地被凌空這般發問,當即嬌羞著低下頭,撒嬌地道:「父王這般問女兒幹嘛?余師兄是挺不錯,只是……」
「哈哈哈哈——」
凌空站起聲,爽朗地大笑起來。
「看來霜兒果然對他有好感,不錯,這次為父回來前邀請了他,等他將余昊等人的屍身送回去后,應當會過來。」
「父王——,霜兒不理你了!」
凌霜被自家父親笑得害羞,抬起頭微微瞪了一眼,隨後輕快地跑了出去。
「就是這裡了吧?」
餘明從鎮玄山下來后,去金雲山頂靜靜地待了一會兒,旋即便直接奔當陽郡城而來。
他進城門后稍加打聽,在熱心百姓的指路下,來到了城北的郡王王府。
當陽王府所佔的地方不大,金色大門的旁邊蹲守著兩尊面目猙獰的睚眥石像。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凌空所在的一脈從京城遷出后,便以睚眥為守門神石。
餘明上前敲門,很快便有門房前來接應。
「請問貴客有何事?」
門房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頭髮花白,待人接物極為地恭敬。
「我是餘明,是郡主的師兄,這次前來拜訪王爺大人,麻煩通傳一聲」,餘明頷首回道。
「郡主,郡主,余仙長來啦。」
一個身穿綵衣的美麗丫鬟急沖沖地跑進凌霜所在的小院,興奮地叫道。
「啊——」
凌霜正在為一幅畫好的駿馬圖點睛,聽到丫鬟的呼喊,心中異動,手上不由得輕微顫抖了一下。
筆尖點在了馬鼻子處。
「他在哪裡?帶我過去!不,我先去換身衣服。」
餘明被引到了凌空的書房,兩人擺好棋盤,各執棋子,相互對弈。
「這次還得多謝賢侄,若不是你,我這把老骨頭怕是已經被那余昊拆了煉油了。」
凌空隨意按落一子,言語中飽含感謝之意。
「伯父這是說的什麼話,那余昊作惡多端,就算沒有我,也必定會遭到天譴。」
兩人一邊對弈,一邊談論著今後國內的局勢會如何發展。
三大勢力,各有一位閉死關的金丹老祖。就算是余昊和風卜木已經身死,在未確認到兩家的金丹老祖是否還活著的情況下,皇室也不敢貿然將他們剩下的勢力剷除。
想到如此,凌空長嘆了一聲。
若是兩家的金丹還活著,今後還不知會惹出什麼事來呢,希望皇兄他那邊收到消息后,能做出最正確的抉擇吧。
在棋局快要結束的時候,換了一身赤紅宮裝的凌霜緩步走了進來。
「師兄——」
她輕移蓮步,走到餘明身前,彎腰道了一個萬福。
「哈哈哈哈,霜兒來了,為父還有些要事要處理,你們倆先聊聊。」
凌空見自家女兒進來,連忙投下棋子,借故離開。
看到凌霜身著紅色宮裝,餘明忽然想起了兩人在麓山第一次見面時,凌霜也是著的紅衣。
回過神來,看著描了朱紅的凌霜,餘明情不自禁地道:「師妹真好看。」
凌霜俏臉嬌紅。
「師妹,我們離宗已經快一月時間了,得準備回去了。」
餘明將桌上的棋子一枚一枚拾起,分黑白放入兩邊的玉盅里,有些感嘆地說道。
回來時,眾人同行。
現在要歸去,卻只有他和凌霜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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