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塞勒姆

  下一步該安德魯出手了。當所有的材料都混合妥當后，你必須要灌注足夠的能量下去，以啟動它們。重要的不是這些實體上的材料——而是這些材料所代表的意義，也就是它們對製作藥劑的這個人所代表的意義，還有對要使用藥劑的人所代表的意義。


  魔法所產生的能源來自各方。它可以來自一個特殊地點（通常是一些壯麗的天然地點）、一個集中點（那好比英國的巨石陣這類大規模的），或是發自人的體內。發自人體內的魔法是最好的。有時候那僅僅是純粹的精神力量或是原始的意志力，有時候則是情感或感覺。它們全都可以被當作引信，用來開啟魔法的能源。


  安德魯有許多焦慮可以用來激發魔法，也有很多的煩惱和一票的倔強。安德魯對著藥水喃喃念著必備的咒語禱詞，一再重複念，感覺到有種抗拒正在醞釀，雖然是在實體感官和範圍之外，但還是存在著。安德魯把安德魯所有的焦慮、煩惱和倔強聚集起來，用禱詞的力量和語調把它們塑造成一個大球，拋向那股抗拒之力。突然間這股魔法離開了安德魯的身體，就像投手瞬間把球投出。


  「我最喜歡這一刻了。「老鮑說。此時兩瓶藥水都爆出一陣綠色的煙霧，泡沫從燒杯的杯口溢出。


  安德魯倒坐在凳子上，等待藥水冒完泡沫，所有的能量都離開安德魯的身體，融為一體的感覺好似安德魯渾身浸入了溫泉。待泡沫休止后，安德魯靠過去把兩瓶藥水各倒進一個有壓封蓋的運動水瓶里，用不會褪色的奇異筆加上標示--非常清楚明白。自從隱形葯/生髮劑事件后，安德魯可不想再把兩種藥水混在一起了。


  「安德魯，你不會後悔的。「老鮑向安德魯保證。「這是你做過最棒的藥水。「


  「那是你需要的，不是我。「安德魯憤憤不平地抱怨道。安德魯現在感覺自己在浪費時間--完全浪費時間，配置所謂的愛情藥劑，這東西有什麼用？


  「當然，當然。「老鮑同意道。「你說了算，安德魯。「


  安德魯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熄掉煤油暖爐和所有的火，沒道晚安就從梯子爬回地下室。當安德魯在做這些事時，老鮑仍在一旁洋洋得意。


  安德魯蹣跚走到床邊后一頭倒下。克魯克山向來會爬上床盤睡在安德魯腿上。安德魯等著它上來，幾秒鐘后它出現了「一天又結束了，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安德魯自言自語道，「明天要和吸血鬼談話、還要接著找失蹤的老公、不要讓魔法部倒台……」


  而這一切不過是最基礎的事情，這個世界還在不可避免的滑向黑暗……

  真是個愉快的想法——安德魯微微嘆息，即使現在安德魯確定自己已經成為了一流巫師，面對麥格教授、西弗勒斯這樣巫師也有取勝的可能，但是又能如何？即使安妮皇后這樣半神，面對毀滅意志，也如同螻蟻一般.……

  長久以來那種末日戰士的韌性再次拯救了安德魯，他雖然明確知道自己拼盡全力，後果可能依然毫無改變，但是安德魯還是習慣去做，去奮鬥——只要還活著，就會戰鬥下去。


  火焰從安德魯眼中褪去，他盤膝坐好，開始了晚上的修鍊。


  第二天晚上安德魯去見了那隻女吸血鬼。


  安德魯當然不是跳下床后就馬上去找她，你不可能若無其事闖入虎穴，應該要先來頓豐盛的早餐。


  安德魯的早餐大約是在下午三點時出現，他在自己施展了增大咒語的實驗室裡面研究一上午的魔紋陣法，試圖把一套防禦咒語融入變形術中做成一件寶具。


  直到赫敏前來敲門，安德魯才從複雜魔紋中抽身出來。


  「呃——「安德魯嘟噥著。


  「安迪。「赫敏說。「有啥可以告訴我的？「


  赫敏的聲音聽起來很急。當她很緊張時，聲音會明顯地很尖銳，這讓安德魯注意力更加快速重組，回到面前女孩身上。


  看樣子赫敏調查那件打手謀殺案的工作並不順利。「還沒有。「安德魯說。


  安德魯對她說了點謊。「我這段時間很忙，什麼都沒有發現。「


  她瞪了安德魯一樣，安德魯猜她和兩位部長之間的見面並不愉快。「安迪，這樣子不行。我需要答案，而且你早就該給我了。「


  「我會儘快找出來的。「


  「要快點。「她嘟囔道。她生氣了，赫敏很少這樣，但這也表示事情大條了。有些人在遇到麻煩或困擾時會慌張，有些人會崩潰。赫敏則是惱怒。


  「部長又來找你麻煩了嗎？「


  自從全面知道世界存在之後，女首相似乎覺全部懸案都應該由巫師來負責——這讓赫敏和她的小組苦不堪言，有些案件明明和巫師毫無關聯，只是因為破案難度大，赫敏的小組也被要求調查——有時間赫敏覺得他們需要的不是一名顧問女巫，而是福爾摩斯再生。


  「女首相覺得自己是進入了兔子洞的愛麗絲，所有一起似乎都可以用魔法來解釋，你會好奇還有什麼是魔法辦不到的……「她的口氣酸得像熟透了的檸檬。「安迪，我說真的。你趕快幫我找到我需要的答案，快一點。我想要知道這是不是用詛咒乾的，如果是的話，又是誰幹的，用什麼方法。名字、地點--我通通都得知道。「


  「這並不容易，小--「


  「那就把它變容易。你要多久時間才能告訴我？我今天晚上還要去給他們兩個報告，如果還無進展，我真不知道女首相會如何嘲諷……我討厭不及格！「


  安德魯做了個鬼臉。倘若安德魯能從吸血鬼那裡打聽到什麼，或許安德魯就能幫助赫敏調查了——不過如果徒勞無功，安德魯就得花整個晚上做一些沒建設性的事，而赫敏現在就需要答案。搞不好安德魯該去做一瓶清醒藥水。「部長周末的時候也上班嗎？「


  赫敏嗤了一聲說：「你在開玩笑嗎？「


  「那我星期一會給你消息。「


  「你到時能搞定？「她問。


  「我想可以吧，今晚我會有行動。我覺的會有突破的。「


  赫敏猶豫了一下，似乎覺的這樣有些太過強勢。「安迪，那樣危險嗎，需要我給你安排一些人手嗎，傲羅什麼的，你知道，我不是說非要如何，只是希望你能幫我……「


  安德魯對赫敏笑了笑，「可不是單單在幫你，也是在幫我，畢竟當初是我拉你進入魔法部的……」


  赫敏再次笑了笑，她靠近了安德魯一些，這樣兩人可以通過對方的眼睛看到各自的倒影，「不管怎麼樣，安迪，注意安全.……」


  「今天你去見過那個吸血鬼了嗎？那個女吸血鬼那邊沒有收穫？「


  「那個怪物不透露任何消息給我們，就只是微笑、點頭和抽煙，聊聊天，蹺著腳。你真該看看那些暗夜獵手流口水的模樣。「


  「喔。這樣吧，小敏，如果我——「


  「不行，安德魯，絕對不行。你絕對不能去絲絨房，你不能和那女人說話，你不能介入。「


  「赫敏。「安德魯拉長聲調說。「你是在吃醋嗎？「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安德魯·李，再說我們已經去問過了，她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在浪費時間。「


  「呵呵，我好感動。「


  「安迪，如果你去見那個女人，我會扁你到讓你更感動。「她臉上的紅暈擴散開，用自己小拳頭錘了錘安德魯胸膛。


  「喂，赫敏，冷靜點。如果你不要我去，沒問題。「糟糕，安德魯說謊了。要是被她發現，安德魯會被宰的。


  「安迪，你真的很不會說謊，王八蛋，我應該把你關起來，以免你--「兩人離得太近了，赫敏憑藉女性的天賦，立刻感知到安德魯不以為然，不會遵守他的承諾。


  「你說什麼？「安德魯的目光迅速閃爍了一下。「額，我的實驗還有一點沒有完成，而且我好餓，那個你下午還有事情吧，快去辦吧……「


  赫敏狐疑看了安德魯一眼，她哼了一聲，離開了。


  克魯克山慢慢走到安德魯身邊，磨著安德魯的腳。電話響了，當安德魯彎下身把電話線拔掉時，它深綠色的眼珠子看著安德魯。


  「克魯克山，你餓了吧？「


  安德魯準備了早餐給它和安德魯自己。吃剩的牛排三明治是給它的，炭火爐上熱著的義大利面是給安德魯自己的。安德魯小口小口喝掉最後一罐可口可樂，等到安德魯吃飽喝飽也照顧好寵物后，安德魯也清醒並且能思考了——順便迎接太陽下山。


  日光節約時間還沒開始實施，大概在六點鐘左右就會天黑。安德魯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可以準備。


  也許你自認對吸血鬼的事略知一二。你聽說的事情裡面有些可能是正確的，有些則不然。無論如何，安德魯並不期待在吸血鬼的巢穴里能得到些什麼有用的資訊，安德魯認為事情在確定真相前將會愈演愈烈，而安德魯得確保自己能全身而退才行。


  巫術是一門需要深謀遠慮、事先準備的學問。巫師並不是超人，只是比起一般人來，安德魯們有得天獨厚的能力可以把事情看得更清楚，而且也能善加運用這些額外收集的資訊。


  開玩笑，巫師這個字的字源根本就和有智慧的一樣。巫師了解萬物。但是巫師並不比一般人強壯或敏捷，甚至在精神力方面也並沒有強到哪裡去。但是巫師真的是很會取巧，而只要巫師有機會，他們可以做出相當漂亮的事。


  身為一位巫師，倘若你在解決問題時準備周全，大多可水到渠成。所以安德魯把所有可能需要的東西都收集好：魔杖袋並準備好以便使用；銀刀套入鞘中后掛在安德魯的左臂下方；將裝了逃跑藥水的塑膠壓封水瓶放進安德魯大衣的口袋裡。


  把安德魯最喜歡的護身符帶著，那是一隻銀制的五芒星，連在一條銀鏈子上--這是安妮皇後送給安德魯，上面鐫刻了極其複雜的立體魔紋，能在關鍵時刻-——保證安德魯不會毀掉整個世界。


  安德魯手上有好幾樣附魔過的東西--或是附了一半的。附全魔是昂貴且耗時的，安德魯沒辦法附太多的魔。要是安德魯能穿著傲羅龍皮大衣和魔杖去的話，安德魯就會覺得比較安心了。不過此舉就如同是開著坦克、手拿機關槍和火焰噴射器出現在吸血鬼的大門口，等於宣示著安德魯是來打一仗的。


  安德魯得在準備好對付麻煩和找麻煩之間取得一個平衡點。


  提醒諸君，安德魯這可不是害怕。安德魯不認為吸血鬼會為了一個凡人巫師而惹上麻煩。她不會想為了整治安德魯而招惹急需立威魔法部。


  「你覺得如何？「每當安德魯把要帶的行頭都準備好時，就會這樣子問克魯克山。


  克魯克山走到門前一直撞著門。


  「大家都很挑剔，很好，很好。「安德魯嘆口氣。讓它出去，接下來安德魯也出門，上了車，把車開到坐落在湖畔高級地段的絲絨房。


  吸血鬼做生意的地方是一棟大型老莊園，興建於維多利亞早期。據說是一名富裕的爵士蓋給她的一位情婦住的。


  大門旁有鐵圍欄，還有一位安全警衛。一條細長的車道從街上通到圍欄前，安德魯把車開進車道。當安德魯把車子停下來。


  大門另一邊的警衛是個結實的男人，並不算很高，昂貴的西裝掩飾了他那身超乎常人的精壯肌肉。他用好似鬥犬般的雙眼打量著安德魯，然後在門后說道：「你有事先約嗎？「


  「沒有。「安德魯告訴他。「不過我認為這裡的主人會想見我的。「


  他面無表情。「對不起。「他說。「主人晚上外出了。「


  事情真是再簡單不過了。安德魯對著他聳聳肩，雙臂交叉，大門前。「我實話給你說吧，我是部里的人，今天是有事情要拜訪這裡的主人，我想你們也不想惹麻煩吧……「


  他瞪著安德魯看，當他努力在思考時，眼睛會習慣性眯成了一條細縫。他的想法終於送到了他的腦部，經過處理後送回了一個「打太極拳「的指令。「我會把你的名字報進去。「他說。


  「好樣的。「安德魯認同道。「你不會後悔的。「


  「報上名來。「他低吼道。


  「安德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