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初血之月
安德魯利用這個空檔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看著他們兩人。「好吧。「安德魯問道。「他們是誰？那兩個被害人。「
「你沒必要知道。「盧卡斯不耐煩地說。
「小盧。「赫敏說。「幫安德魯去買咖啡。「
盧卡斯轉身朝向她，他並不高，但他整個人籠罩著赫敏。「喔，拜託，格蘭傑，這傢伙根本就是在唬弄你。你該不會以為他真的能講出些有價值的消息吧？「
赫敏用冷若冰霜的眼神傲視著她搭檔那汗如雨下但目光銳利的臉，她的眼神足以撼動比她高六英寸的傢伙。「不要奶精，兩顆糖。「
「媽的。「盧卡斯說。他冷冷看了安德魯一眼（但不太敢直視安德魯的眼睛），雙手用力插進他的褲袋裡，大步走出房間。
赫敏跟著他走到門口，步伐無聲息，隨後把門帶上。起居室瞬時間就得更暗、更狹窄，彷彿原本這間俗麗的幽室中有個獰笑的惡鬼，在血腥味和隔壁兩具死屍的記憶中跳舞。
「那女人名叫珍妮弗·劉，她是從遠東國來的人，似乎是一個留學生，而且在遠東國似乎有些背景。「
安德魯揮了揮自己的魔杖。遠東國的留學生，事情迅速變得麻煩起來了——要知道，此時唐組織還在歐洲大陸和巫師軍暗中較勁，任何奇特事情都可能發生。遠東國的留學生基本都是一票美貌、迷人、機敏的女人，但是安德魯對她們並不是多麼了解。
在這點上，安德魯一直不是種族主義者。
在安德魯印象當中，一部分遠東國的女人都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貌，她們希望自己比電視和電影里看到的女伴還要靚麗，最好世界上所有人都拜倒在她們美貌之下。
當然，也有很多很有才華的女孩子，極其優秀，秋最近就認識了一個，還要介紹給安德魯。安德魯只見過一面。
「而且據我們所知，這裡面似乎還涉及到一個吸血鬼組織，一個專門通過魔法控制孤身在外的少女，然後逼迫她們賣身的組織。」
安德魯安靜的聽著赫敏的介紹，她似乎提到一個叫做莉莉絲的女吸血鬼，曾經涉及到以前的幾起人口失蹤案，還有其他的一些黑暗的交易，總之好像是個超能黑幫搶奪地盤的吸血鬼惡女和倒賣人口惡魔之類的東西。
安德魯切入正題。「這有可能是莉莉絲的地盤糾紛之一嗎？還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好像黑幫火拚，只是他們不是用槍，而是用魔法和咒語。「
「不可能。「赫敏說道。「莉莉絲是個非常貪婪的吸血鬼，但是她不喜歡麻煩，而且她根本不把人類當做人看，而是看做一種貨物。莉莉絲不會為了一個人類得罪任何其他超能者。吸血鬼所需要只是財富，而這可憐的女孩，只不過是她控制貨物罷了。「
「聽起來已經嚴重違反了巫師法律了啊？難道傲羅辦公室一直沒有任何行動？「安德魯奇怪的問道。這種事情既然赫敏已經查到了，那麼傲羅辦公室不可能任由其發生啊。
「這說來話長了。總之在我們部門成了之前，巫師世界沒有注意到麻瓜的失蹤，麻瓜警察又解決不了這種涉及到吸血鬼的超自然案件，這種案件往往會成為無頭案，塵封在秘密檔案裡面。「赫敏有些傷心的說道，「不過我們部門成立之後，這種案件很快就被發現了，涉及到這方面的事情，麻瓜警察會給我通報。」
「聽起來還不錯。「安德魯不在意點了點頭--他不知道自己那一部分不對，總之此時安德魯覺得自己體內毀滅一切火焰瘋狂的跳動——如同帶著面具，安德魯面無表情繼續說道。「但是如果有人要用傷害這女孩那種方式來打擊莉莉絲，應該是要在殺了那女孩后留那客人一個活口，這樣他才能宣傳這個故事，影響到莉莉絲的生意，或者她只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想要借刀殺人，徹底毀掉莉莉絲。「
「喔。「赫敏不是很相信，但是她把安德魯的話抄在筆記本上。
「那個男的是誰？「安德魯問她。
赫敏注視了安德魯一陣子，接著平靜地說道：「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阿富汗從軍回來，目前在一家保安公司上班。「
安德魯對她眨了眨眼，「保安公司？我所知道保安公司不多，是哪家？「
「伯恩保衛公司。「她說。「約翰·伯恩的保安公司。「
這下可有意思了。綽號「黑石「的約翰·伯恩，在CIA因內鬥而被逼隱姓埋名之後，由一個要被滅口特工崛起而成為倫敦地下龍頭老大之一。在經過多年與當地黑幫和特工的殘酷爭鬥和血腥交火后，伯恩再次展露頭角，儘管美洲政府強烈要求英國對伯恩採取行動，但是伯恩對英國政府來說是一份五味雜陳的禮物。
約翰紳士無法容忍他組織內的任何過當暴行，他也不喜歡他的城市裡有獨行俠出沒。只要不是他組織里的走私者、搶匪和毒犯，最後都會因不明原因而被趕出城外或是被出賣給警方，或甚至失蹤，再也不見人影。
一個用特工手段管理黑幫的前CIA特工……
伯恩在犯罪上的影響力是很文明的--只要他觸角所及，所造成的問題在規模上來說就會比以前更大。他
是個非常狡猾的生意人，還花大價錢請了一票的律師在為他工作，幫他擋住法律上的所有麻煩--聽說這是他在CIA吃的最大的教訓：一定要找好律師——這幫律師幫他徹底封鎖住證詞、文件和電話錄音的威脅。
警方從來不願承認，但其實看起來他們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伯恩是實至名歸的--特工版黑道之王。
「這傢伙看起來是一個好打手。「安德魯說。「可惜看樣子現在沒有了。「
赫敏聳肩道：「看起來是吧。「
「你接下來要做什麼？「安德魯收起了易盤，確定了下時間。
「我想，先從美髮師這個方向追查吧。我會和莉莉絲及伯恩談一談，不過我已經可以跟你說他們會說些什麼了。「她輕輕把筆記本合上，不快地搖搖頭。
安德魯看了她片刻，她看起來很疲倦，「赫敏，你的精力是有限的，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給那個盧卡斯處理，你現在重要的是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程序，確保傲羅辦公室能準確的洞察邪惡巫師在麻瓜世界犯罪，而不是盯著一個具體的案子頭疼」。
「我知道。「她回答道。「可是如果我沒有足夠案件作為材料，我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我不能隨便胡亂的遞交一個備忘錄就算完事了。而且我的搭檔盧卡斯他現在根本對付不了那些魑魅魍魎，莉莉絲能輕易控制他。「
「整個組織的人也都這麼想嗎？「安德魯問她。
「他們大多是趁我不注意時皺皺眉頭，用食指在太陽穴上畫圈圈，連看都不看就把我的報告歸檔。其他人則是神經兮兮，嚇得魂不附體。他們對於以前小時候在Discovery頻道上從來沒看過的東西，都一概不予置信。「
讀故事書，當然讓任何人快樂，但是當那些詭異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選擇無視-——你不可能相信有一天會真的有什麼東西從你的顯示器裡面爬出來，更不會相信變形術可以讓任何人隨意在男性和女性之間來迴轉換，也不會相信一個房間之內，能通過增縮咒語，放下整個實驗室。
赫敏所在這個組織，目前不管是在魔法部還是在英國政府，都還是一個不存在部門，對外來說，這個部門還是一個外包的公司。
安德魯一直對赫敏抱有很大期望——赫敏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救世主，她善良，富有同情心，正直，這些優點安德魯自己一個都沒有。
當安德魯意識到，靠自己去阻止世界毀滅，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開啟天啟之後，安德魯就非常小心的賽選一些合適巫師，想要幫助他們掌握更大的權利。
不過現在看起來，赫敏優美的內心似乎正在枯萎，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安德魯開始考慮要不要讓赫敏離開這個部門——也許這個世界需要英雄，需要悲情的、不完美的、真實的英雄，但是能拯救世界的，只有完美無缺的神。
「你自己呢？「安德魯耳考慮下說道。
「我？「赫敏微笑，她彎曲的唇線帶出動人的嬌柔表情，以她這樣的女強人來說實在是美得過頭了。「正如你說的，安迪，這整個世界都快崩潰了。我想人類是太過自大了，以為在過去的幾個世紀里我們就已經了解了所有的事物。去他們的，我敢說我們只不過才又開始能觀察到我們周遭的未知事物。我是不是變得很憤世嫉俗。「
「也許錯的不是你，赫敏，錯的是這個世界。「安德魯說，「你不能期望周圍所有人都是聖人，實際上他們大多數是按照固有指令每天重複同樣工作的機器人。「
她淘氣地對著安德魯淺笑。「我懂你的意思，親愛的，就算全世界都是傻瓜，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
兩人相視一笑。這段時間盤旋在赫敏心頭的力不從心的感覺迅速瓦解了。
「對了，安迪。「赫敏奸笑著說。安德魯感覺到她腦中有主意了。
「嗯？「
「你剛才說你可以找出兇手犯案的方式，只是不確定能否搞得定。「
「當然可以，但是需要時間，而且……「
「而且不過是一件和你毫無相關的案件，幹嘛要費勁去處理，你是不是這樣想的？「
安德魯愣了愣，她還真是厲害。或許是赫敏也很了解安德魯。「非要說實話嗎？「安德魯說。「我確實沒時間處理這些事情，我還要處理的一些黑魔王魂器……「
「有時候我也不想去處理這些事情，但是為了正義你還是得要去做。安迪，就當幫我。「正義這樣的字眼，只有從赫敏口中說出的時候，安德魯才稍微能理解其真正的含義。
「好吧。「安德魯簡單說道。「就當是為了你，我會想辦法找到詛咒源泉的。「
赫敏並不知道安德魯所有的秘密。她不了解安德魯體內可怕地獄圖景，也不了末法時代到底如何和安德魯聯繫在一起，更不知道安德魯頭上正吊著一把德摩克里斯之劍。絕大多數時間，安德魯都會假裝連自己都不知道此事。
時刻處在瘋狂的邊緣，時刻都可能開啟天啟之門，時刻都可能毀掉一切.……
毀滅之力不是一個虛幻的幽靈，祂也不是阿爾巴尼亞森林的一片可憐的靈魂，祂真實實在的包圍著結界的無盡黑暗，只要有一點點縫隙，祂就會輕易摧毀這個世界，把這個世界變成無數失去生命宇宙之一。
安德魯有時候覺得師父把自己送到這個世界完全就是一個錯誤，他甚至覺得自己才是後來那一切悲劇的原因——毀滅之力，星骸君主、毀天滅地可怕災難，也許正是自己到來，才開啟了末法量劫。
「赫敏。「安德魯看著赫敏。「我尊重你的決定，但是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你的精力是有限的，我精力也是有限的，如果我們不能跑贏這場比賽，那麼比你面前的事情更加可怕的事情將不可避免的發生。「
她瞪著我，但不對著我的目光-——那裡有燃燒的血紅的火焰——她的目光堅決而稚嫩。「喔，我了解，我了解到我現在有個逍遙法外的兇手一直抓不到，我也了解到你知道如何幫助我，或是你至少能找出些蛛絲馬跡。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希望我去做什麼，但是我真的需要時間。「
安德魯察覺到赫敏·格蘭傑目前處在失去理智，且不能勸服的狀態，他如果再說下去，唯一的後果就是赫敏會好幾天不理他，並且給以後失去徒增難度，於是安德魯只好點了點頭，「別擔心，這只是一個小案子，就算初代吸血鬼伯爵，也不過是個小CASE.」
赫敏勇敢地注視著安德魯的眼睛約一秒鐘后才轉開臉-——安德魯保持了封閉，沒有任何東西從他的腦海中泄露-——她的臉看來疲憊、誠懇而且自傲。「拜託，安迪，讓我處理完這個案子，我會按照你的建議去做的。「
標準的女強人。
安德魯點了點頭。「好吧。我今晚就開始。「也許確實需要一點點時間，去找幾個吸血鬼巫師，地址在哪來著？
赫敏點了頭，在不注視安德魯的情況下吐了口氣，她說：「我們走吧。「接下來便走向門口。這回安德魯沒有搶在她前面先走了。
當兩人走出去時，穿制服的警察還在外面的穿堂打混。盧卡斯已經不見人影。麻瓜的法醫和驗屍小組已經到了，不耐煩地站在一旁，等待我們走出去。接著他們便帶著塑膠袋、鑷子、燈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擁而上，從兩人身邊走進那房間里。
當兩人在等那座史前時代的電梯慢慢爬上七樓時，赫敏用手整理了一下她那被風吹亂的頭髮。她戴著一隻金錶，這倒是提醒了我。「喔，對了。「安德魯問她。「今晚和兩位部長的約會你準備好了吧？「
她身體僵直了一下，似乎馬上就要面對一場期末考試，但是書一遍都沒看一樣。「謝謝你的提醒安德魯，又讓我想起了這件煩心事，你覺的我該報告點什麼？告訴他們，其實黑巫師已經全面突破了限制，開始毀掉整個倫敦的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