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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巫影帝國

  潮濕的夜晚,有兩個打扮成南瓜的小孩搖搖擺擺走過廣場。商店玻璃上爬滿了紙蜘蛛,門外擺著一個扮成巫婆的假人;有風吹過,假人頭頂的燭火時明時暗,有種虛偽的可怖……


  大多數巫師認為,黑魔王不需要休息,自然不會出現做夢的事情。但是有時候巫師清醒的時候,也會出現模糊夢幻——特勞尼教授每次喝的醉醺醺的時候,都會堅持稱她看到未來——即使黑魔王,在沒有突破半神的桎梏之前,他也會陷入奇怪記憶混亂之中。


  一個男孩朝他斗篷兜帽下一看,塗著油彩的臉上瞬時籠上恐懼,轉身跑開……他的手在袍子底下抓住了魔杖……只要他稍稍一動,那孩子就再也回不到媽媽身邊了……但沒有必要,完全沒有必要……


  他在黑夜裡飄然而行。這種場合常常令他的目的感、權力感和正確感油然而生;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勝利……


  不管是畫面還是心理,每幀細節都清晰得宛如昨日,伏地魔有些心驚膽顫。他不想再次走上那條更昏暗的道路,但他醒不過來。


  這個西南部的村莊是討厭的巫師格蘭芬多學院的創始人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的出生地。湯姆上學的時候,偶爾聽說第一個金飛賊也是巫師金匠鮑曼·賴特在這裡打造的——不知怎麼的,這個沒用的信息一直留在湯姆記憶力,每次想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都會無端冒出來。


  村子的中心有一個小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個戰爭紀念碑狀的建築。這裡有幾家店鋪、一個郵局、一家酒吧、還有一個小教堂,都關門了。橘黃的燈光在漫天鉛雲搖曳,彩繪玻璃在廣場對面放射著珠寶般的光輝。墓地上刻滿古老巫師家族的姓氏——很多曾經非常顯赫,一時無雙,如今唯余枯骨荒冢,野花青苔,此外無一物,一條小路伸向遠方。


  有所房子出現在小路盡頭。他悄悄靠近,發出的聲音比雪花落地還輕……透過窗戶,他看見客廳里飄著一團團彩色煙霧,穿藍睡衣的黑髮小男孩咯咯地笑著,揮舞著小拳頭去抓它們,而戴眼鏡的高個子男人正在邊上看著兒子……


  用不著繼續夢下去,伏地魔也知道後頭發生了什麼。他想要喝止自己,但他的身體完全動彈不得,喉嚨也似乎被堵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重演——


  「阿瓦達索命!」


  咒語發出的綠光充斥了狹窄的門廳,詹姆·波特像斷線木偶一樣倒了下去……


  太輕鬆了,詹姆把魔杖落在了客廳……莉莉在樓上尖叫……她確實無路可逃,但只要她有點頭腦,就知道她自己是不用害怕的……他爬上樓梯,聽到她挪動椅子和箱子的聲音,簡直想要發笑……她也沒帶魔杖……以為能把自己的安全託付給別人,多麼愚蠢,多麼輕信啊……


  他撞開門,懶洋洋地一揮魔杖,就把那些匆忙間堆在門后的雜物拋到一邊……她站在房中,一看到他就把懷裡的嬰兒放到身後搖籃里,並張開雙臂……


  「不。」伏地魔呻吟,他終於能出聲了。想想擋在女兒與格姆蕾斯之間的那個詹姆斯吧……雖然最後是地精幫助了伊索爾特一家,但結局幾乎是沒有差別的……「停下,」他又說,然而他仍然被困於夢魘,完全無能為力。


  莉莉拚命替哈利求饒、想要代替哈利,可他開始失去耐心。綠光在房中閃過,她也倒下了。哈利一直沒有哭:他站在搖籃里,仰望入侵者的眼神興趣盎然……


  這孩子什麼也不知道……他以為這是一個有趣遊戲,就像氣球或者煙花什麼的……

  他一絲不苟地把魔杖指在男孩前額,像是某種儀式。哈利是他唯一的、無法解釋的危險;他必須摧毀它,他必須親眼看著這件事發生……哈利忽然哭了,可能終於明白了他的殺意……而他從來無法忍受哭哭啼啼……


  「阿瓦達索命!」


  可怕的痛苦同時襲擊了伏地魔:如果歷史在夢境里也無法被改變,那他滿心希望這就是最後一刻。然而,事與願違——


  他碎裂了,他死去了……


  死亡……那痛苦如此可怕……他不再擁有身體,他無法拿起魔杖……可是,如果他失去了身體,為什麼還痛得這麼厲害;如果他死了,為什麼還會覺得不堪忍受,痛苦不是會隨死亡而消失嗎……


  「不……」伏地魔再次呻吟。他深陷在無法掙脫的過去里,沉浸在對自己最大失敗的回憶中。


  是他令哈利成為那個唯一的、無法解釋的危險……他親手標記了自己的敵人,讓他從一無是處崛起成為自己掘墓者……多麼可笑!

  死亡的痛苦也並不是最可怕、最無法忍受的,修補碎裂的自己所帶來的痛苦才是……像是筋骨寸斷,像是腸穿肚爛……他曾以為世界上最壞的事情莫過於死亡,然而疊加的死亡顯然壞到超越他的想象……又或者,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才是他所有痛苦的真正本源……


  「……黑魔頭標記他為勁敵,但是他擁有黑魔頭所不了解的能量……所不了解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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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裡頭焦急的意味很明顯,「沒事,醒醒,你會沒事的……」


  哈利終於勉強掀開了眼皮。視野模糊,最先變得清晰的是一雙帶著擔憂的清澈眼睛,火紅的頭髮。他眨了眨,認出他和金妮·韋斯萊一樣的頭髮,差不多眉毛,羅恩·韋斯萊,他在格蘭芬多最好的朋友。


  「你終於醒了,」羅恩半鬆口氣,「做噩夢了嗎?」


  哈利沒有立刻回答。他支起身,看見隆巴頓側坐在床的另外一邊邊,身上還穿著他的睡袍,西莫和迪安站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同樣關心的看著哈利。


  「我吵醒你們?」


  隆巴頓頓了頓,搖頭。「我們早就醒了,天也亮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認,「不過你剛才的樣子真嚇人,我爸爸,你知道,他們以前生病了,有時候也會那樣--抽搐、痙攣。」


  這讓哈利想起了那個夢——那樣真實,哈利簡直分不清楚那是不是正在發生。他精神太過疲倦,維持不好思維屏障,以至看見了那些隱晦的幻想。


  一年級的時候,哈利曾經在厄里斯魔鏡裡面看見過他們--詹姆·波特、莉莉·波特-——很顯然,儘管哈利已經明白那只是他內心的渴望,那些渴望已經隨著時間以及不斷的回憶,重構成哈利最美好、最重要的記憶-——儘管那真的是虛假的。


  「我沒事。」他說,想弄清他自己剛才是不是失態了,「我剛剛說什麼了?」


  「你一直在念叨不,還有停下什麼的。」羅恩說,表情又帶上了憂心忡忡,「你看起來很難受……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報告麥格教授,或者給赫敏說說也行。」


  哈利閉了閉眼睛,又按了按額頭。「沒事,」他再次保證,「可能是太久沒休息,有點頭疼。」


  這隻能讓隆巴頓想到安德魯的囑咐。「或許我們該找安德魯想想辦法。」他說,聲音不大,卻很堅決。


  哈利有些猶豫,他不久前才和安德魯談過,關於很多事情,安德魯給了他一些很有用的建議。但是他不想一直麻煩安德魯,他看起來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哈利已經打定了主意。「到時候再說吧。」他不置可否,「現在什麼時候了?」


  「呃,大概早上六點?」隆巴頓不太確定,西莫看了看自己的手錶,點了點頭。哈利下意思往窗外看了看,黑湖上泛起魚肚白,夜神正收起他巨大的披風,紅日女神緩緩從東方走來——天亮了。


  這時間……哈利忽然想到了什麼。「羅恩,今天是不是還有魁地奇比賽?我們今天是不是安排晨訓?」


  沒有頭緒的忙了一天之後,羅恩忽然提醒哈利,關於他私自闖入馬爾福莊園的事情,馬上就要到魔法部審查了——赫敏讓羅恩提醒哈利,她現在正在和安德魯商量,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那件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報紙上都說了,我們抓住了蟲尾巴,大功一件。」哈利一邊把自己魁地奇護具弄下來,一邊嘟囔道。


  一向樂觀羅恩皺了皺眉,「哈利,本來是這樣,但是我聽-——嗯,珀西-——說,部里最近似乎又開始有一種說法,似乎你太渴望表現自己了,以至於做了一些荒腔走板的事情……」


  「啥?」金妮理了理自己頭髮上的汗水,瞪了羅恩一眼,「珀西的話可不能聽。他……」


  「金妮,珀西已經改變了很多,你不該還用以前的那種眼光看他,連弗雷德、喬治上次都和珀西和好了,你忘了?」


  「什麼意思啊,羅恩,珀西是警告我嗎?」哈利困惑的問道。


  「他為你擔心,似乎部長因為你不願意和魔法部合作,私自行動非常不滿,決定給你一點教訓.……」羅恩說道。


  哈利承認羅恩提出的問題的確值得擔憂,他之前從沒想過部長會在這件事情上為難他。對此,赫敏已經分析得足夠清楚:魔法部現在形式不妙,任何過激的舉動,都可能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但是赫敏沒有想到,部長似乎是天生鷹牌,他可能比阿不思·鄧布利多還要衝動.……

  哈利想了一會兒,沒有想明白,他意識到當前最緊要的事情依然是即將到來的庭審。晚飯過後,赫敏風風火火地跑進圖書館,給哈利帶來了鄧布利多的口信——


  「再過兩天!」她急促地說,胸膛因為奔跑而微微起伏,「後天一早,鄧布利多教授會帶你去魔法部!」


  正埋首於作業堆里的哈利刷地一下站了起來。「這麼快?!」他驚訝道,在瞬間迎上平斯夫人鷹鷲般的目光后,才慢半拍地意識到他們的所在處。「還有別的嗎?」他趕緊壓低聲音。


  赫敏搖搖頭,又點點頭。「鄧布利多教授臉色不差,」她拉著哈利坐下,「想必事情還算順利,別太擔心,安德魯會幫忙的。」


  哈利最願意聽的莫過於這句了。「我已經把詞背得滾瓜爛熟了,」他立馬保證,「而且我之前受過審。」


  「別說得像是你很有經驗似的。」赫敏忍不住指出,繼而又綳不住笑了,「不管怎麼樣,再過三天,你或許就又要成為眾人焦點了,還有你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萊克。」這本是件好事,但想到小天狼星之前的苦難,哈利神色略沉。


  赫敏敏銳地注意到了。哈利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希望這件事情能給小天狼星帶來新的開始吧。」自從他離開阿茲卡班之後,小天狼星其實一直處在壓制之中,他不能公開露面--除非魔法部倒台,或者現在的情況。


  「當然,」赫敏立刻說,「安德魯還給我說,布萊克家族如今的地位忽然微妙起來,他讓我提醒你,別忘了德拉科·馬爾福和小天狼星·布萊克也有關係……」她伸出小半截指頭比劃,有點苛刻,「你知道,馬爾福的媽媽.……」


  哈利根本沒心思想這些東西,聞言勉強笑了笑。他不想讓赫敏以為他毫不在意——在朋友和自己之間找平衡有多難,他早就知道——便又問:「關於綠斑毒傘的毒性分析論文你寫完了嗎?」


  赫敏點頭,拖過自己的大書包,把裡頭東西一樣一樣地掏了出來。有份疊起的《預言家日報》夾在教科書之間,哈利順手拿起,看了看頭條:「庭審的消息還沒公開?」


  「得了吧,」赫敏還在書包里翻找,語氣相當不以為然,「你以為斯克林傑很想讓所有人知道魔法部怎麼犯了這麼大的錯?在場的人當然是越少越好。」


  哈利恍然大悟。「沒錯。就算必須公布結果,他也希望把可能的後果降到最低,以免影響魔法部的威信。」說著,他又翻了幾頁,無意瞥到新聞版的角落裡有條豆腐塊文章,說有具無頭屍體被衝上了普利茅斯附近的海岸。


  「找到了,」赫敏就在這時候說,遞過一卷羊皮紙,「給你。」


  這讓哈利忘記了報紙。「我對一對就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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