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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當年的事情謝韶逸的心中是否對容家有過虧欠,是否在午夜夢回時後悔過當初的懦弱膽小,子衿無從得知,但子衿知道,就算謝韶逸不願意再看到自己,他還是要乖乖的走到她麵前行以大禮。


  別人行不行禮,子衿不在乎,也沒有感覺,但是謝韶逸不同。


  子衿的目光冷凝,看著謝韶逸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他原本就是個讀書人,雖然不似容離的孱弱單薄,但也是很瘦弱的,況且在他的心裏也是不願意再看到子衿的吧。


  看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再看看他每每邁出一步的艱難。


  謝韶逸你是真的後悔了嗎?因為後悔所以不知道怎樣麵對我,怎樣直視自己荒謬的曾經。子衿心裏這麽想著,可是當看到謝韶逸向自己走過來,低下身子行禮。她還是難以抑製極度的愉悅,相比原諒謝韶逸,子衿更享受這種讓他臣服的快感,讓她來的舒心。


  瑰麗一路拉著子衿的手在前麵走著,容離看著前麵兩位少女慢慢放慢了腳步,來到謝韶逸的身邊。


  “謝公子。”容離的聲音宛如冰雪初融時的溫潤春風,輕柔的似乎可以撫平人心中所有的傷悲。


  謝韶逸失神,偏過臉看著身邊的少年微笑一下,那笑容顯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謝公子,你的臉色不太好,可是累了?”


  謝韶逸漫不經心的點點頭,“是有些累了。”


  容離眼睛彎彎漆黑的眸子看著謝韶逸有幾許複雜難測的意味,“謝公子要多休息才是,在下還想著能有一日同謝公子一起品茶談天呢。”


  “好。”謝韶逸隨著回答,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緊緊抱著手中的水晶罐。


  謝韶逸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答應容離,他不過是個身份卑賤伺人,若是平日謝韶逸連正眼都不會去瞧這些人,更別替什麽有機會品茶談天。


  這個少年也許並不簡單。


  走到分岔的路口,瑰麗依依不舍的拉著子衿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菡萏姐姐,你還會不會進宮來陪我?”


  瑰麗嘟著嘴,拉著子衿的手不停地搖啊搖,子衿的身子也不由隨著她擺動的力度跟著她晃啊晃。


  “會的。”被晃的頭暈的子衿也隻能暫時答應她。


  瑰麗聽到子衿的回答大喜過望,“嗯,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子衿走出兩步,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過身,“等一下。”


  前麵的兩個背影同時停下腳步,瑰麗轉身回望子衿眼中疑惑滿滿,“菡萏姐姐可還有什麽話要對瑰麗說嗎?”


  子衿笑了笑開口道:“我的確有話相對謝公子說。”


  聞言,除子衿外其餘三人的反應皆有不同之處,瑰麗眨眨眼睛眼中的疑惑更甚,容離依舊淺淺微笑漆黑的眸子看向子衿時幾分探尋,幾分溫柔看不出真實的想法,而謝韶逸他一直都從未轉身,隻是站在那裏,但子衿道出他名字時,謝韶逸還是不由身體顫栗。


  “謝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清悅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謝韶逸的睫毛顫著,他的眼前浮現出那日女孩臉上滿滿淚痕,雙手顫抖著將信箋交到他的手中,那時他從女孩眼中看到的是滿滿的信任和鄭重,信任是對他,鄭重是信箋裏的內容。


  她再三的叮囑,叫他一定將信交給謝家主,交給他的父親。


  可是卻因為他一時自私的想法,信箋被丟入了水中,讓那個關乎容家生死的秘密沉寂在了水中,容家主冤死,容府慘遭屠殺。


  謝韶逸不是凶手,卻成了間接地幫凶。


  如果不是再見到她就好了,謝韶逸這樣想著。


  如果沒有再見到她,那隨著信箋沉落的虧欠就不會再次浮上水麵,他還可以裝作什麽都不曾發生。


  謝韶逸慢慢轉過身,看著子衿謾慢開口,“郡主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子衿嘲弄的笑了笑,樣子到意外的與平日的容離有幾分相似,“我要對公子說的,讓第三個人聽到,恐怕不太好,還是借一步說話吧!”子衿清亮的眼睛隨意瞥向謝韶逸身旁單純的瑰麗。


  瑰麗一臉不明所以的模樣,讓子衿此刻不太好的心情瞬間晴朗了不少,跟著謝韶逸如此陰險自私的人,瑰麗還能保持如此單純良善的心性真的實屬不易。


  不知是不是月光太過清冷,謝韶逸此刻的臉色顯得更加蒼白起來。


  “好。”


  他輕輕說出一個字,失魂的向前走去,寬大的衣衫下身體顯得輕飄飄的,子衿眼中這個人固然可恨,但是那張臉還是長得讓極美的,尤其是此刻有些病弱的模樣,更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將他輕輕擁入懷裏,溫暖他,嗬護他。


  子衿跟在他的身後,兩人出一段距離,子衿立刻伸出手,手如靈蛇般輕巧的繞過他有些瘦弱的腰身,感受到他的身子微微的僵硬。


  因該是被嚇到了,子衿踮腳向另一個方向飛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著,朦朧中子衿好像聽到了瑰麗大聲喚韶逸哥哥的聲音,尋到一處沒人的小巷,子衿帶著謝韶逸平穩的落地,手就像觸了電一般,連忙將手收了回去,向後退幾步與他保持一個距離。


  從剛一開始謝韶逸都一直任憑子衿摟他的腰,將他擄走都沒有任何的反抗,就一直緊緊抱著那裝滿螢火蟲的瓶子,低著頭拒絕與子衿有片刻目光的對視。


  風吹亂了他原本整齊的發,鬢角散落,月光下染上一層霜白,憑添溢滿的寂寥。


  “你為什麽不敢看我?是害怕嗎?你放心我不會殺你,至少現在我還沒這個打算。”


  如果想殺他,子衿幾年前就可以偷偷殺了他,或是在剛才,子衿選擇了鬆手,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就憑謝韶逸那勉強能自保的功夫定會被摔死,麵目全非也可能腦漿迸飛。


  “郡主為何不殺我?”


  “謝韶逸呀謝韶逸,原來你也會內疚。”子衿眼中的嘲諷不帶一點的掩飾,“你猜我今天想和你說些什麽呢?”


  子衿歪著腦袋,用一種俏皮的語氣對謝韶逸說道:“你看我見身邊那個伺人了嗎?”


  心沉入深淵,謝韶逸如扇的睫毛煽動著,笨拙的極力掩藏心中的不安與無助。


  “他就是容府的嫡長子容離。”


  再也沒有了克製,謝韶逸猛地抬起頭看著子衿,眼中的溢滿驚慌神色。


  “我很好奇,這麽多年苦心在瑰麗麵前扮演一位好哥哥,你累不累?”子衿看著目光呆滯地謝韶逸輕笑一聲,“如果讓瑰麗知道她一直喜歡的韶逸哥哥是一個隻顧自己安穩度日的自私無情的人,如果讓瑰麗知道,你接近她就是為了讓陛下高看你,你覺得她會是一種怎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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