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療傷
一隻巨大的蟒蛇咬了上官權,上官權痛得青筋暴起。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毒素在自己的五髒六腑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
就在他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掉時,宿兒出現了。
她隻是蹙了一下眉,沒有任何猶豫,便低下頭為上官權一口一口地吮吸毒血。上官權並不想拖累宿兒,可是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裏還能掙脫開宿兒?
後來,他的毒血全被吸出來了,而很不幸地,宿兒沾染上了這毒。她連最後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與上官權說過,便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當時她說:“其實……我……”其實她什麽呢?誰也不知道。
當月菲白追上上官權的馬車時,他們其實都已經駛出了寧京,而且過了寧京旁邊的一座城。因此,當薄相思將月菲白一路攙扶著,來到鬧市上時,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是哪裏?她從來就沒有來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她醫術超群,但沒有藥材,無論怎樣也不能將月菲白治好。其實她心中是明白的人的心髒被貫穿,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可她就是不信,不信月菲白會就這樣死去。
薄相思艱難地帶著月菲白來到一家藥鋪前,大口喘著氣,拉著一位門童,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請問……能不能,幫個忙……”
門童一見月菲白滿身是血,生怕他是什麽朝廷欽犯,惹火上身,像避開瘟疫似的連忙跑開了。
薄相思無奈,隻好換了家藥鋪,可無論換了多少家,都沒有人願意讓他們進門。
這就是人情冷暖。薄相思雙目空洞地將月菲白放到自己腿上,眼底湧現了絲絲絕望。果然,她以前是被保護得太好了是麽?連這樣的人情冷暖都未感受到過。
月菲白一直沒有昏迷,隻不過氣息微弱,連睜開眼都很費勁。但他實在不願看到薄相思這樣傷心,努力著睜開眼,顫顫巍巍地伸出一隻手,想要撫上薄相思的眼,安慰她一兩句。
可身體實在太虛,他說不出話來,隻能嘴唇微微動了兩下。
即使隻是這樣,薄相思還是懂了他的意思。她連忙將月菲白的那隻手抓在手裏,帶著它撫上自己的臉頰,輕顫著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怎麽會沒事呢?她現在害怕死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薄相思倔強地仰著頭,就是不讓它們掉下來。她要是哭了月菲白豈不是更擔心?
月菲白輕輕歎了口氣,打算拚盡最後一口氣,也要將自己心髒的秘密告訴薄相思,這樣她就不會傷心了。可他的話還沒說出來,麵前突然出現了個娉婷嫋嫋的女子。
“公子。”她皺著眉,向月菲白行了一禮。
“玉枕!”薄相思似乎看到希望般,睜大了眼睛,急忙抓住玉枕的手腕,火急火燎地說道,“你可不可以幫我找個藥鋪?我要救月菲白,現在立刻馬上!”
玉枕瞅了一眼月菲白的傷口,雖然血流如注,胸前衣襟被染紅了一大片。但慶幸的是,傷口在右邊,她便鬆了口氣。
看薄相思這麽著急的樣子,玉枕倒不想解釋月菲白心髒的事了。難得看到薄姑娘這麽在乎公子,那就讓她再在乎一會兒吧!
“不需要找藥鋪,”玉枕笑了笑,隨意地說道,“玉枕帶薄姑娘去最近的一個避暑山莊,那裏是銀月門閥的產業。更重要的是,應有盡有。”
雖然說這個時節去避暑山莊確實奇怪得很,但他們的目的又不是避暑,因此便直接忽略了這個問題。據說這裏是寧國的第二大城市,而在銀月門閥沒有在這裏建造避暑山莊時,它僅僅隻是寧國京城旁邊的一個城市而已。如此可見,銀月門閥的影響力,確實不是一般的大。
避暑山莊,避暑山莊,雖然名為避暑,但其實到了像現在這樣,有些微冷的時候,便會變得暖和起來。
因為月菲白的原因,玉枕將避暑山莊裏的客人全都趕走了。她將他們帶到一個溫泉旁,指著裏麵如牛奶一樣雪白的水說:“這是天山的雪山融水煉製而成,加入了不少名貴藥材。薄姑娘不必太過擔心公子的傷勢,將他泡在這裏麵一天一夜,待他出浴時,便又與沒受傷之前一模一樣了。”
薄相思此時擔心月菲白的身體,哪有心思去多想,連連點頭應了下來。她是內行人,一看便知道這座溫泉的非比尋常。這浴水裏的東西,珍貴程度比起當初蕭南用的那些藥草,不相上下。但它有個更好的好處,經過了特殊處理,不會像蕭南的那些藥草一樣,身體不好的人泡了,還會噴血而亡。
薄相思手忙腳亂地準備將月菲白直接放到水裏,誰知這時,月菲白竟然幽幽睜開了眼,斷斷續續地道:“你……讓我……和衣……沐浴?”
月菲白有很多地方都很怪,比如他潔癖很嚴重,在比如他特別注重享受,有天下第一舒服的藤椅,就絕不會坐天下第二的。
薄相思知道他在計較什麽,咬了咬牙,還是決定親手給他脫衣服。他們什麽沒做過,難道她還怕看他的身體不成?
衣衫一件件被褪下,露出潔白如玉的肌膚。薄相思確實不怕看月菲白的身體,因為當脫得差不多時,她便閉上了眼睛脫。可月菲白卻有事,薄相思的手指若有若無地點在他的肌膚上……更何況,剛才薄相思將她一路攬著回來實在太累,胸口起起伏伏。月菲白比她高半個多腦袋,看著格外顯眼。
還不等薄相思將他最後一件蔽體的衣裳脫掉,他突然將麵前的人攬入懷中,腦袋沉沉地大搭在她的肩上。
他身下的火熱抵著她,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兩朵紅雲飛上臉頰,薄相思輕輕推了一下月菲白,低聲道:“你有傷……”
月菲白說話還是沒什麽力氣,但他的腦子轉得很快,輕而易舉就誤解了薄相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等我傷好了,咱們就那什麽什麽?”
他的眼神迷離,薄相思羞得直接埋下了頭。
她沒有回答,月菲白就當她是默認了,繼續道:“下次……試試你在上麵……怎麽樣?或者……凳子上?廚房裏?”
薄相思這下終於不能忍了,紅著一張臉,大力推了一下月菲白。可誰知,這廝剛剛調。戲得很是起勁,但身體是真的虛弱,被這麽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薄相思暗罵自己真是沉不住氣,一臉愧疚地連忙將月菲白扶起,沒好氣地道:“現在想那麽多做什麽?你要是好不了,那些事情全都是空想!”
月菲白低低笑了聲,任由她將自己放到溫泉裏。他太了解薄相思了,這個女人沒拒絕,就是默認著答應了!
溫泉裏的水真的很白,就像牛奶一樣。加上月菲白皮膚白淨如瓷,銀發雪白,躺在這浴水中,竟像他天生是這雪白浴水中的人似的。
進了溫泉之後,月菲白便沒有嬉鬧了,他沉穩地閉上了眼睛,任由浴水浸透全身,清洗傷口。
本來薄相思很擔心月菲白會送命的,但看他剛才還有心裏開玩笑,心裏便不那樣焦急了。再說了,玉枕都說過了,隻要月菲白躺在這溫泉裏,等出來的時候,就會像沒受傷之前一樣。
月菲白不說話,薄相思守在這裏也沒什麽意思,索性閉上眼睛養神。
溫泉上有淡淡的霧氣繚繞,如夢如幻。閉目養神了也不知多久,薄相思突然覺得身體一涼,連忙睜開了眼!
身體涼不為別的,就因她的衣裳已經沒有了!是真的沒有了!就算撕了吧,也該有碎片才對,可現在連一點點布屑都沒有瞧見。
而她的旁邊,某人側臥著,好整以暇地欣賞她的身體……
薄相思尷尬地笑了笑,試探著問道:“咳咳,那個……那個我的……衣裳呢?”
月菲白挑了挑眉,一臉理所應當地道:“從窗戶那裏扔下去了。”說罷,他還煞有其事地朝窗戶那邊揚了揚下巴。
薄相思差點一點老血沒噴出,義憤填膺地瞪著月菲白,氣不打一處來:“褻衣也丟下去了?月菲白!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要是被別人撿到了,我以後還怎麽活!”
這大概是薄相思第一次罵月菲白。因為他丟了她的衣裳。
月菲白覺得薄相思這個擔憂完全沒有必要,他湊上去封住了一張櫻桃般的嘴唇,細聲道:“怕什麽,我在這裏,沒人敢過來。沒有我的允許,連玉娥都不敢私自來我的地方,至於玉枕……她是個例外。”
薄相思倒不會吃玉枕的醋,她看得出來,那個丫頭喜歡她的師兄。至於玉娥……薄相思怎麽感覺聽著怪怪的?
她眼疾手快地鉗製住某隻欲往她胸上捏的手,揚了揚下巴,略微推開月菲白,使兩人保持了一些距離:“怎麽?聽你剛剛那話,你和玉娥關係很好?”
“沒有吧……”月菲白皺眉回味了剛才那一番話,似乎並沒有傳達那個意思。
“沒有?”薄相思陰陽怪氣地反問了一句,繼續道,“銀月門閥那麽多人,為什麽你偏偏提她不提別人?什麽叫連玉娥都不敢擅進,難道她應該擅進才對?”
也多虧了月菲白腦子一向比別人轉得快,好勉強才聽懂了薄相思繞彎子一樣的話。他低下頭,含住她的嘴唇,含糊著道:“這個時候,提外人多掃興,等完了事再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