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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但見長江送流水

  “其實……”許言川眼神一轉,忽然開口道:“其實,你是為了我才被巫術所傷的。”


  “啊?”月華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我是因為你才受傷的?”


  許言川默默地點點頭,作出一臉沉重的表情:“為了水月雲莊,我得罪了一些來自南疆的巫者,他們事後想使用巫術比我就範,沒想到你為了救我擋下了他們的殺招。”睜著眼睛說瞎話,許言川的表情卻難得認真,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月華。


  “所以說,我是為了救你才會失憶的?”


  許言川沉著臉點了下頭。


  月華若有所悟,片刻後又問:“男那些巫者最後怎麽樣了?”


  許言川垂下眸:“我把他們都殺了。”


  月華呆了一下,然後遲鈍地“哦”了一聲。


  許言川問她:“會覺得我殘忍嗎?”


  月華回視他的眼睛,那裏麵帶著些微的顫動和緊繃,分明很怕她會說出他不想聽到的話,卻還是執拗地望著她,想要知曉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眼前的是她喜歡的男子,他對她的心思澄明而真摯,熱烈而又內斂,她不在意他做過什麽,隻在意眼下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時光。


  “不會。”她唇角微勾,對著他搖了搖頭。


  許言川鬆了一口氣,忽的將她攬進懷裏抱緊,在她發間克製地一吻,月華聽到耳邊他輕輕歎了口氣道:“月華,旁人怎麽看我都不要緊,我隻在意你。”


  他的聲音很低,語氣裏若有似無的落寞灼燒到月華的耳朵。趴在他的懷裏,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腦海裏卻不覺閃現出她醒來時看到的那副畫麵。


  那是一個晴朗的白天,少年一身墨青長袍坐在床邊,她一睜開眼就對上了他足以動容日月的、深情的眸子。


  那一刻天上日光悄無聲息地落在他身上,暖暖的陽光溫和又帶著暖意,她對上他的眸,心被他眸中的暖意渲染,也溫軟的不像話。


  這麽久以來,她心中大抵有很多疑問,原可以大大方方地開口問他,可是每每稍微提及他便如臨大敵,她又怎麽忍心去破壞他心裏本就微不可察的安寧?

  輕輕地歎息,月華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額頭和他的抵在一起,她和他的視線相交,她揚起一個清淺的笑:“我知道。”


  她沒有說我也是,隻說我知道。


  許言川眸光緊緊追隨了她許久,最後低眉淺笑,輕薄的唇瓣吻上她的紅唇,很克製的一個吻,卻飽含繾綣溫柔情意。


  ………………


  天色漸黑,寬敞的道路兩旁盡是蔥蘢的樹木,夜色掩映下,密林深處有些許微光順著密集的林木透了出來,樹木的盡頭,燈火閃亮的車隊向前方駛來。


  為首的士兵伸手攏了攏衣襟,轉頭對身邊的人說:“這涼城的天氣倒是怪,白天的時候還暖乎乎的,天一黑就變成這樣了。”


  他身邊的士兵感同身受地點點頭,“幸好今晚要歇在這兒,要不然咱恐怕要凍死在路上。”


  “咱們凍死還不是最打緊的。”說著,那士兵回頭看了一眼裝布華麗的馬車,轉頭小心翼翼地開口說:“萬一要是這四皇子凍出個好歹來,我們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誰說不是呢。”另一人刻意放輕了聲音低聲道:“說是死刑犯,可是有哪個死刑犯像人家這樣的,都已經判了秋後處斬,還天天金床軟枕的住著睡著,咱當兵的哪個比得上他呀?”


  “誰讓人家是皇子呢?陛下的兒子,當然比咱這些粗人高貴了。”話音落下,士兵的聲音更加低沉,黑夜裏的表情也帶著幾分神秘:“我聽說,四皇子現在在這兒也就是走個過場,陛下早晚會赦免了他的死罪,還會讓四皇子當太子呢。”


  “不能吧?四皇子不是殺了人了嗎?我聽說那陳盼兒都把狀紙帶遞到崇州公堂上去了,沈青雲沈青天親自審的案。”


  “人不是沒死嘛。”說話的士兵大大咧咧地擺擺手:“而且就算是人死了,陛下還能真的讓自己的兒子去死?我就不信,陛下還能真的判自己的皇子死罪,那可是皇子啊!”


  “哎哎哎,說什麽呢?”二人聊得正歡,隊伍後方忽然有一將領打扮的男人驅馬行來,對著聊得正的二人頭投去警告的眼神:“什麽話都敢說,陛下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議論的嗎?嘴上再沒把門的仔細項上的腦袋!”


  說話的二人對視一眼,點頭哈腰地對著將軍說了半籮筐好話,這才糊弄過去。


  看著又驅馬走向四皇子車駕的將軍走遠,兩個人同時不屑地撇了撇嘴,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嘴上說的再好聽,還不是為了討好四皇子殿下?


  眼瞧著四皇子眼下是陷入危局,可誰知道晉安城裏等待四皇子的不是另一次反擊?若是四皇子他日能登山皇位,便是眼前的這個小小的崇州小將都能一飛衝天。


  道理誰都明白,可是能舔著臉和膽量去做的,整個京中也不過那一人而已。


  車馬一路進了涼城,一行將士和柳長華入了驛館歇息,方才一直在車駕旁侍候的將軍張明笑嘻嘻地跟在柳長華身側,“四皇子,您看這房間可還能住人?”


  柳長華心情不好,可是畢竟是在自己落拓時隨扈在身邊的人即便他再不喜也還是要回應一下,他淡淡地點了點頭:“不錯。”


  張明呼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畢竟是村野之地,環境自然比不上宮中,還望四皇子見諒。”


  柳長華素日裏最瞧不上這些卑躬屈膝奴顏媚骨的小人,可是眼下他正落難,能有一個人在身側幫扶已經是很好了,哪裏還輪得到他來挑人。


  無奈地歎了口氣,柳長華對著張明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張明怔了一瞬,片刻後才應了一聲:“是,屬下告退。”


  他的步子走到門前,正要邁出門檻,身後卻又傳來柳長華壓抑的聲音:“對了,晉安,可有什麽消息嗎?”


  “回四皇子殿下。”張明轉回身去,對著柳長華躬身答道:“晉安近日風平浪靜,還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哦,那就好。”柳長華神情低落地點點頭,“你下去吧。”


  張明有些不解地看了柳長華一眼,京中無大事對四皇子來說不應該是好事嗎?怎麽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四皇子,英雄自有落難時,您眼下遭奸人構陷才會至此地步,但是屬下相信,事情一定會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的。”


  柳長華抬眸看他一眼,眼神帶著些許寒意。


  張明身形一頓,額頭上不禁冒出幾滴冷汗來。


  “你下去吧。我昔日犯下罪行是事實,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


  張明又是一愣,呆呆地應聲之後渾身冷汗地出了房門。


  張明身影遠去,柳長華盯著空蕩蕩的門口歎息了一聲,神情中帶著絲絲縷縷的沉寂。


  陳盼兒這個女子,他當年是真的喜愛的。


  彼時少年未識情滋味,他還是懵懂無知的年級,陳盼兒樣貌出眾無雙,他第一眼見她時心髒跳個不停,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


  那樣豔麗無雙的一個人兒,雖然生的極其美豔招搖,卻有一顆如同水晶一般剔透的心。


  她溫柔單純,和善可親,他少年無知,一眼定情。


  那時候的感情,是後來身邊任何一個女人都給不了他的。


  後來宮中事發,他唯恐父皇會將對臨王叔的憤怒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幾番惶恐之下才做下了錯事。


  那一日堂上審案,他老遠的瞧見堂下的她時,其實是有些悔了的。


  畢竟是年少時最赤誠的愛戀,即便結局並不完滿,也依然在他心底留下了最不可磨滅的印記。


  這麽多天來他日日輾轉反側,有時會忍不住好奇,他那個還未見過一麵的孩兒,不知現下是何模樣?

  這麽多年來一心想著和三哥爭名奪利,不知做下了多少錯事,從前做時不覺得,現在一想到那個身上帶著自己血脈的孩子,卻有了一些悔不當初的感慨。


  其實人這麽多年,即便滿身名利享受起來也不過數年,等到人老了,年紀大了,他到了父皇那個年紀,難道還要像如今的父皇一樣日日圍在案旁操勞嗎?


  那樣的生活,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要的。


  想開了這些,柳長華豁然開朗。


  犯下罪行必然要受到懲罰,他不怕死,但是他還年輕,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想到近在眼前不知是何結果的晉安一行,他的心又漸漸沉了下來。


  柴玉澤、柳長清和蘇家兄弟先後趕往明州,因著柳長清和柴雨晴馬術略好,幾隊人馬竟然在途中相遇了。


  “三皇子和柴小王爺不知要趕往何處?”畢竟還有要事,月銘並不打算和這二人深談,下了馬之後隻是象征性地問了一句。


  “我……”


  柳長清和柴玉澤同時開口,二人的聲音匯到一處,他們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繼續道:“往明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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