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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掌摑皇後

  “你想讓我怎麽做?”


  淑妃沉痛地閉上眼睛,似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她沒有別人的路子可以選,唯一隻有一處,正在開著大門向她招手。那便是,人人聞之喪膽的黃泉路。


  皇後認真地看了她一眼,莞爾一笑,走向她麵前,附耳與她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說了一番。聽到中間部分時,淑妃的眸子猛地睜開,精光乍現,便又隨即沉寂了去……


  又過了一會兒,那身穿黑衣的女子便從角門處開門走了出來。低垂著頭對看守角門的兩個內應淡淡地說道:“今日有勞,來日必謝。”


  那二人一聽,雙眼泛著驚喜地目光,能夠讓上麵如此重視地安排一切事宜,此女子必是能說得上話的。他們立即點頭哈腰地謝道:“有勞這位姑娘了,您請慢走。”


  慕容嵐低沉的帽簷下,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眸意味深長地瞥了他們一眼,轉身便走了。走了幾步後,一不小心踢上一塊沒落在角落處的大石頭,忍不住趔趄向前,帽簷猛地向後翻起。離她較近的那個人匆忙上前扶了一把,卻在看清那黑衣人絕麗的容顏時,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皇後娘娘!原來這人竟是皇後娘娘!


  皇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不必驚慌,你們若是忠誠侍主,本宮必說到做到,必會許你二人一個好前程。”說完,又重新戴上帽簷,一轉眼便消失在拐角處走了。


  那人愣了片刻,回過神來驚喜地對另外一人小聲地說了些什麽,他將信將疑地問道:“你可看清楚了?”


  “那還有假,你剛才沒聽到她自稱‘本宮’嗎?還有,皇後娘娘的容顏咱們也是見過的,她唇角右下方處有一顆痣,剛才她進去時你不也是留意到了嗎?”說著,他猥瑣地搓著手,喜滋滋的說道,“這下可好了,若是德蒙皇後娘娘看中,咱們一定前途無量了。”


  “如此說來,還真的是如此呢!”另外那人也喜不自勝,連連點頭笑道。


  躲在遠處牆頭上的采芳在看到如雲貴嬪所料的這一幕後,略有些悲憫的看了正在洋洋自得的兩個人一眼,心中冷哼一聲,快死了的人,自然有個好前程,皇後自會命人給你們多燒些紙錢,到了陰曹地府好花銷。


  轉身也向陰影處掠去,眨眼便消失不見了。而那兩個看角門的人,依舊在欣喜的笑著。渾然不覺這世界上隻有一種人才最忠誠,那便是——死人。當某日後他們身首異處時,才猛然發現,自己竟做了異常糊塗的黃粱美夢。當然了,這也是後話了。在此不提,此後也不需再提……


  黎明破曉時分,簡圓又一次在噩夢中驚恐的抉擇著——


  她看到前方的路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蛇,正窩在一堆吃著什麽東西。本想退開逃走,因為她天性是最害怕蛇的。後麵卻是冰涼一片的懸崖峭壁,左右傳來的是湍急的河流咆哮之聲,隻有那一條路可以走。


  瑟縮著閃躲著那些蛇,從側邊本要繞著走過。卻忽然看到它們正在吃著的,是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正要作嘔地挪開目光時,卻見那團東西忽然生出眼睛和嘴巴來,淒厲無比,對著她喊著:“母妃,救我,救我……”


  簡圓驚魂未定,頓時大驚失色。她連忙上前兩步,才要看得更真切些,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條碗口粗的大蛇忽然峰回路轉,將舌頭對準她猛烈地吐著信子竄了過來……


  “啊——”


  猛地坐起身來,看向外麵天色快亮,簡圓隨便抹了幾把額頭上的汗水,捂住臉再度失聲痛哭……


  她的孩子沒有了,已經徹底的沒有了。


  隻覺得,心口依舊是那麽痛,那麽痛。


  那種痛,是失去骨肉至親的痛楚,簡圓終於切身實際的體會到了。忽然,肩膀微微感覺到一重,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攬了過去,頭頂上傳來他溫熱的氣息,渾身散發著淡淡地龍涎香。簡圓的心,忽的一下子就好受了許多。


  曾幾何時,她最討厭他身上這個味道。如今,聞到以後就莫名的舒心。隻因這預示著,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圓圓,可好一些了?”


  軒轅離辰都不必去細問,便也知道她又做噩夢了。這一夜睡睡醒醒的,也不知她驚醒過多少次了。輕歎一聲,溫聲說道,“再睡一會兒子吧,朕今日不早朝了,在此陪你。”


  簡圓聞言,錯愕地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推開,堅定地說道:“你還是去吧,誤了上朝的時辰可不好,我不想擔上那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見他蠕動著嘴唇又要說些什麽,她連忙安慰地笑道,“我沒事,必定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過去這段時間,心裏的傷痛可能就會消失些了吧。”


  軒轅離辰見她執意支走自己,隻得下床穿靴,對外麵揚聲說道:“老人,侍朕更衣。”


  “喳。”


  何全福聞言,連忙招呼一眾宮人,魚貫入大殿內,向內殿行了過來。何全福躬身低垂著頭,見宮人已經為軒轅離辰提好靴子站了起來,恭敬地說道:“啟稟皇上,早朝可還要……”


  “廢話。”


  軒轅離辰言簡意賅,直接打斷了他說的話。何全福自知失言,也立刻噤了聲,小心翼翼地侍候著。待軒轅離辰將龍袍朝服穿上身以後,稍稍撫了把掛在身前的碩大朝珠,看向一直溫柔如水般打量著他更衣的簡圓,想了想,上前幾步,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你把朕支走,也不可大哭。朕處理完朝堂之事,便來陪你去淑宸宮。”


  簡圓聞言,微微一愣。錯愕地抬起頭看向正俯視自己的男人,他竟然都懂……


  喉頭酸澀疼痛,有些沙啞地點頭說道:“臣妾知道了。臣妻恭送皇上。”


  仿佛是惋惜的一聲輕歎,軒轅離辰看了她好一會兒,在簡圓這一聲聲“臣妾”中轉身離去。她在人前總是這般自稱,隻有在他們二人相處之時,才是那個真正的她。隻是,孩子忽然沒了,他不知道簡圓還會不會回到從前……


  闕音在他們走了以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行至簡圓的床帳前,輕聲說道:“主子,太後娘娘夜裏托莫姑姑來探望與慰問,奴婢招待著送走了。莫姑姑臨走時說,太後在皇上早朝後便會過來。”


  “知道了。”簡圓微微有些疑惑,不知道太後此意是為了什麽,但還是對她說道,“給本宮梳洗一下更換衣衫吧,既然知道太後娘娘要來,本宮也不好一直在床上躺著。”


  “是。”闕音聞言,褔身應答後。上前服侍著簡圓更衣,邊向外麵喊道,“馨語,進來吧。”


  馨語這丫頭昨夜哭了一夜,是個直脾氣的。走到簡圓跟前時,但見她雙眼紅腫,有些黑眼圈似的,倒是也看不真切。簡圓失笑一聲,對她說道:“你還哭什麽哭?本宮都沒事了,從此就都不要再提了吧。”


  “主子……”馨語心裏對淑妃還有所怨恨,若不是淑妃那樣自私,怎麽會害得她們家皇貴妃娘娘失去龍裔,身子又受損?見簡圓在衝自己微笑,馨語點了點頭,應聲答道,“皇上見娘娘這般傷心,也一定會為您討回公道的。”


  “既如此,那你就好生伺候著你家主子吧。這樣也方便你家主子侍候君主,報答皇上的隆恩啊。”簡圓故作輕快地一笑,莞爾說道。


  聽到她這樣說話,闕音和馨語在高興之餘,又有一絲擔憂。她們服侍著簡圓梳洗打扮之後,小清子便已經端著飯菜進來了。


  在正對著鏡子照看的簡圓身後停下,小水子恭聲說道:“啟稟娘娘,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是按照莫太醫吩咐的,都是清淡可口食物和清粥流食。”


  “嗯,本宮知道了,撂在桌子上吧。”簡圓微微側頭,點了點頭說道,“本宮這就食用一些,小清子,回頭你讓小水子從庫房裏給本宮取出文房四寶來,本宮閑暇之餘也好練練字。”


  雖不知簡圓是何意,但是主子有命,小清子也爽快的應答道:“是,奴才遵命,這就去說與小水子知道。”


  待他退下後,馨語她們服侍簡圓坐在了桌前,喂她擺放好飯菜,看著她進食。馨語一直留意著簡圓的表情變化,卻見她一臉淡然的喝著輕歎的小米粥,不覺有些疑惑了。主子夜裏還噩夢連連,啼哭不止。怎麽現在倒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少了從前的活潑開朗,倒像是多了一分淡然。


  似是發現她的探究目光,簡圓歪過頭去看向她,好笑的說道:“怎麽?難道你家主子就是那樣上不得台麵的人?非要一味地啼哭不止然後撒潑的向皇上請求主持公道,才是一個剛剛失去龍裔的妃子該做的嗎?”


  “奴婢不敢這樣想,請娘娘恕罪。”馨語被簡圓戳中了心中所想,連忙窘迫地欠身說道。


  簡圓溫婉的一笑,淡淡地說道:“沒什麽的。隻不過是皇上剛才臨走前,叫本宮不要傷心。本宮煩憂了一夜,也想的很清楚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安心吧。”


  闕音見簡圓有這等心胸氣魄,不由得深深折服。她恭謹地褔身後,緩緩地說道:“娘娘是該這樣子,才能更好地養好身子。再次懷有龍裔時,奴婢就是拚盡一切,也會保護主子和小主子的安全!”


  她說的雲淡風輕,卻是在字裏行間許諾了忠於簡圓的誓言。闕音見狀,也忙點了點頭,對簡圓信誓旦旦地說道:“娘娘,還有奴婢,也必定會保護您的。”


  “本宮知道,你們已經不止一次保護過了。”簡圓心中著實感動,點了點頭,又繼續低下頭吃東西去了。


  這一切也怨不得別人,是她把皇宮裏的瑣事想得太過美好,即便已經猜測到了懷孕路途不平坦,卻還是防不勝防了。簡圓心中苦笑一聲,有時候性子並非自己主動去改變,而是環境迫使自己不得不尋求更加方便生存的方式。


  眼裏閃過一種惋惜的情緒,瞬間隨著垂眸消失而去。她似乎有些感覺,自己短時間內是無法回到從前開心快樂的日子了。若有似無地歎了口氣,害她之人,她一定不會讓她好過!

  至於究竟是不是淑妃一人所為,簡圓心裏是有些懷疑的。她覺得淑妃的道行甚至都不如麗妃,不懂得韜光養晦,更不會拉攏人心,又怎麽會有如此心機,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下了麝魂散呢?

  募的,眼底閃過一個人的麵孔。那個女子麵上溫柔婉約,氣度非凡,坐在皇後寶座上,儀態萬千舉止大方地看著一眾妃子明爭暗鬥,卻始終保持得體的微笑者,不是皇後慕容嵐,卻又是誰?


  隻是自己也隻是懷疑了一下子而已,畢竟她從頭到尾都沒有靠近自己,更沒有什麽線索指向她。簡圓的頭腦裏漸漸地又有些混亂了,她這個裝著現代人的腦子裏,自然是比古代隻知道爭寵暗算的女人多了一分玲瓏心的。


  卻正因為多了這一分心思,就忽略了許多從未抬上台麵來的陰謀。


  正凝神間,小清子又匆匆進來了,對著簡圓打著千說道:“啟稟娘娘,皇後娘娘駕到。”


  簡圓聞言,起身看向闕音,對她說道:“把東西撤下吧,本宮吃得差不多了。”


  “是。”闕音褔身答道,將碗筷都放回到托盤中,等向太後娘娘行禮後,便悄悄出去了。


  太後依舊是一副和藹的表情,這是她們在那一次相見後,簡圓第一次正式的麵見她。她恭敬地褔身說道:“臣妾簡氏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起來吧。”太後點了點頭,朝身後使了個眼色,身旁的柳月和楊眉便立刻過去將簡圓虛扶了起來。她輕咳一聲,“將皇貴妃送至床上歇息,現在剛剛小產,也要好好將養,不的馬虎的。哀家與皇貴妃說說體己話,爾等全部退下。”


  “是。”眾人恭敬地作答。


  簡圓也是有些累了,由著柳月她們將自己送至床上,便也自在地向後麵放好的枕頭上靠去,半躺在床上,泰然自若地看向太後。馨語隨著太後娘娘帶來的宮人一起退下了,快要出內殿時,她有些擔心的回過頭來看向簡圓,卻見她對自己微笑,便也就放心的去了。


  太後見簡圓氣色蒼白,雖然略施脂粉,但那種難以名狀的憔悴是無法遮掩起來的。不過,她難得的發現,簡圓與其他妃子不同之處又多了一項,沒有一味哭鬧和傷心,倒比原來多了幾分睿智似的。


  從容淡定地走上前,在她床邊坐了下來,看向正探究著自己的簡圓,和顏悅色地淺笑道:“孩子,難為你有心,真真幫哀家在木蘭花期到來之前,將花朵強製開放了。哀家常年在壽和宮裏,足不出戶,卻也並非對後宮裏的諸事全然不知。昨日的事,哀家聽聞後,也著實氣惱。淑妃莫氏也太過囂張,竟做出如此蠢鈍無知之事!你放心,哀家必定會給你做主的!”


  簡圓悄悄地打量了太後一會兒,隻見她依舊是一身素服,卻依舊典雅十足。發髻上隻插著的那一根碧綠的木蘭簪,便顯得雍容華貴無疑。心中暗暗驚歎,果然有些氣質是渾然天成的。像她這種人,無論怎麽裝逼,都是沒法比擬的。


  聽到太後這樣說,她回過神來,淡淡地笑道:“太後娘娘謬讚了,當日臣妾也是一時好奇,所以想出個微末的法子,令木蘭花提前開放。隻是私心裏,不忍心看著一個母親這般悲春傷秋,心裏有些感觸,想要讓這位母親高興罷了。”


  太後聞言,心中那根久未觸及的心弦便輕輕地“錚”了一聲,她長歎一聲,不無感慨地說道:“哀家與皇上的心結,已不單單是一個母親與兒子之間單純的問題。甚至於,關乎整個大奕皇朝的江山社稷,是以一時半會兒也摘不清的。”說到這裏,她看向簡圓,哀歎一聲道,“圓兒,哀家很是欣賞你,因為你與尋常妃子不同。哀家從你身上看到的,隻是對皇上矢誌不渝的愛意,並沒有爭寵和勾心鬥角的意思。但是那些糊塗的人,總是向你示威,哀家也很是痛心疾首!”


  “都過去了,臣妾必定會好好保護自己,不會再次受到同樣的傷害。”簡圓看向香爐處飄渺的青煙,淡淡地說道,“一個人走的路太高太遠,難免會跌倒,更免不了疼痛。可是痛過哭過之後,若再次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那就怨不得任何人了,全是自己咎由自取。臣妾本無意攀登,卻不得不站在這高高的眾矢之的的皇貴妃之位,隻為了更加有權力自保而已。卻不曾想,躲過了明爭,卻防不過暗害。”


  “這些哀家都知道。”太後緩緩地將手拍在她的手背上,做安撫狀,雙眼眯起,倒像是回到了先皇在世的時候,緩緩地說道,“哀家也是一步一步掙紮到這個位置的,處在低位時,害怕被人欺淩。處在高位後,卻又害怕被人暗算。這樣的心情,實在是糾結於心,總是心事難安。好孩子,既然淑妃如此狠毒,哀家怎麽會放心讓她撫育皇長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哀家可以跟皇上說一說,將皇長子放在你膝下撫養,也可彌補你的損失,可好?”


  與此同時,她也注意到太後這話裏的意思,雖然句句說要為她做主,可細細品味起來,似乎有些息事寧人的意味似的。她疑惑地看向正微微垂眸的太後,細心地發現她眼底閃過一絲憂傷。


  不覺輕歎一聲,直言道:“太後娘娘,本來臣妾以為自己也要做一個母親了,這些日子也漸漸能理解當初您的憂慮和一個做母親的難處。今日臣妾痛失龍裔,心頭的疼痛自是短日內難以撫平。實話跟您說,始作俑者究竟是不是淑妃,臣妾還沒有萬分肯定的讚同內廷衛查證後的說法。再者說,皇長子也不是臣妾親生,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萬一寵溺過頭了,又要落得個疏於管理皇長子的責任。這樣的苦差事,臣妾是不會去做的。更何況,皇長子還是淑妃之子。臣妾絕對不會去害皇上的孩子,但是也不會一味的想攬過來挪為己用。”


  太後聞言,心中大驚,不得不重新打量這個她很是欣賞的女子。見簡圓一臉坦誠地看向她,眼裏全是一片清澄,絲毫不做作,更沒有任何企圖。太後心中的情感迅速被簡圓的話觸動了去,久久不能平息。她不由得雙手顫抖,將她指尖有些涼的手,握在手中,一字一句地說道:“圓兒,你需看得時勢,後宮不必尋常百姓家。任何一個決定,都有可能關係著你未來的生存地位。哀家知道你心中怨恨,可後宮向來便是如此,惱得怒得,卻不能真正去做什麽的。你可要……”


  “憑什麽!”簡圓聽到太後這樣說,心中的怒火早已經被激發,她雙眼噙著淚水,字字含著針刺,向太後咬牙切齒地說道,“聽聞太後娘娘也曾無端端失去過龍裔,那心中是何等滋味,相信太後娘娘比臣妾更清楚不過了。那人若是有心害了我,為何我不可以反擊作踐她!太後娘娘作為一個局外人,說的倒是輕巧,豈不知我做了一夜的噩夢,哭得嗓子都啞了,難道就忍氣吞聲咽了下來,還強把別人的孩子收為自己的孩子,倒叫別人笑話我生子不成,便奪人親自嗎!”


  “你……”太後一陣軟語相告,想不到換來的竟是簡圓漲紅著臉惱怒出聲,甚至都沒有用“臣妾”自稱,被她理直氣壯的話語給灌輸的,頓時也有些語塞。但是,待她反應過來以後,不覺有些慍怒,冷聲說道,“皇貴妃!哀家是皇上的生母,好歹還呈著一個太後之名。你以這樣的口吻與哀家說話,又把哀家置於何地了?”


  簡圓聞言,苦澀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對長輩大不敬了。說起來,她對太後娘娘還是頗為敬重的,更何況,她是自己心愛的男人的生身之母,自是要注意禮儀與分寸的。不覺低下頭,有些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太後娘娘,是臣妾越矩了。但是,臣妾沒有其他的意思,誰害了臣妾,臣妾也定不會放過她!隻是,禍不及子女,臣妾還是曉得的。”


  太後怔忪了半晌,打量了簡圓半天,陷入了無邊的思慮中。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那種骨子裏的倔強真是讓人又愛又恨。隻是一想到自己心中也有些懷疑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另有其人……


  閉上眼睛刻意忽略這些,勉強將自己帶回了現實中,既然眾人都認為是淑妃,那便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她痛失未出世的孫兒,在子嗣單薄的皇宮裏來說,豈非小事!然後,思及那個人的父親時,眸光驟然變得有些晦暗不明……


  “既然如此,那哀家也不欲多說些什麽了。隻是,圓兒,你也須當謹慎些。哀家座位一個太後,理當對你說:皇上應當對後宮雨露均沾,切不可獨占皇寵。然後,哀家也是一個女人,緣何不知這句話該是多麽的讓人痛恨。隻是眼下後宮子嗣單薄,須得皇上多多寵幸妃嬪,才好為大奕皇朝的軒轅皇族開枝散葉。你且好自為之,若是有需要哀家的時候,大可直言不諱地說出來。”太後思慮良久,對她信誓旦旦地說道。


  言下之意是,隻要不禍及皇上的子女,那個宮妃又確實犯了錯誤,她若是想要報複,不親自傷其性命便可。其他的處罰,自有刑部和宗人府的人來處理。謀害宮妃,虐殺龍裔,與簡珍當日的罪過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簡圓見太後這樣的話都說出來,可謂是做了許多讓步的。


  但是,太後又說了另外一層意思,那便是她最不願意去麵對的軒轅離辰寵幸其他女人的問題。太後提醒她不可獨占皇寵,卻又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推己及人說到這句話的可惡之處,讓她自己掂量著辦。這一掂量起來,肯定是要自己吃虧些的……


  罷了,反正軒轅離辰的小鳥也已經強勢的攻占過許多領土了,什麽香的臭的,到了她這裏縣沐浴淨身幾日便是。


  思及此,她對太後點了點頭,鄭重地答道:“臣妾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才說著,忽聽外麵傳來小清子尖細刺耳的聲音:“皇後娘娘駕到。”


  簡圓和太後聞言,均是有些吃驚。簡圓連忙起身要下床,太後察覺到她的動作,拍了拍她的被子,淡淡地說道:“不必來回下床了,保養身子要緊。”


  聞言,簡圓微微頷首,揚著脖子向外麵看去。她對皇後這個人,還是有些看不透的。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卻又找不到任何實質的問題。見皇後已經端莊地緩緩行了進來,簡圓在床上微微點了點頭,“皇後娘娘吉祥。”


  皇後朝簡圓溫婉地一笑,示意她不必多禮。再一轉臉,看到太後正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那眼中閃爍不定的情緒,似乎是——恨鐵不成鋼。心中一驚,麵上卻波瀾不驚地褔身,溫柔淺笑道:“臣妾參見母後,母後吉祥。”


  “起來吧。”


  起身以後,皇後上前兩步,討巧地溫言淺語說道:“才剛臣妾在外麵看到母後的宮人,便知道母後過來了。母後近來身子可大好了?臣妾心裏著實惦記。”


  “哀家一切都好,隻是有些神傷罷了。時過境遷,哀家在這後宮裏居住了幾十載,已經物是人非了。”太後忽然感慨地說道,看向皇後的目光有些複雜,“皇後最近侍寵較多,不常去哀家那裏聽些廢話也是情有可原。”


  皇後聞言,心中更是驚疑不定,連忙賠笑著說道:“母後折煞臣妾了,正要看了皇貴妃妹妹後,便去給壽和宮給母後請安的。”


  “你的孝心,哀家素來是知道的。”太後淡淡地說了句,並沒有再與皇後說些什麽。轉過身去又看向簡圓,溫聲囑咐道,“皇貴妃,你且安身養著身子,哀家年紀漸大,有些不勝體力。先行回去了,若是缺什麽短什麽,盡管向內務府去支取,就說是哀家的懿旨。”


  “臣妾謝太後娘娘撫恤。”簡圓聞言,心中是真心的感動,並不是當真需要什麽。


  太後衝她和善地一笑,轉身走向內殿門口處。在路過皇後時,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表達了另外一層意思,便淡淡地走了過去。


  “臣妾恭送母後。”皇後微微褔身,溫婉地說道。微微垂眸的眼底卻閃過一抹驚慌,太後的意思,她又豈會不懂?隻是,過一會兒不知要如何麵對太後了……


  回過神來,看向半躺在床上的簡圓,走過去輕聲慰問道:“妹妹今兒個氣色比昨日好多了,本宮看著也是欣慰。聽說下毒的人已經查出來了,本宮心中著實痛惜。淑妃是個沒遠見的,竟做出如此糊塗事來!”


  在經過剛才太後娘娘三言兩語以後,簡圓的心裏莫名舒暢了許多。聽到皇後這般慰問,她笑著說道:“多謝皇後娘娘前來看望,臣妾已經好多了。一會兒皇上下了早朝後,臣妾還要去與皇上一同聽審。總是身子不舒服,也是一定要到場的。總不能眼見著歹人害我腹中孩兒,臣妾卻一直無動於衷。”說到這裏,她忽然想起什麽,笑著對皇後說道,“皇後娘娘要不要跟臣妾一起去呢?您是後宮之主,應該是要到場的吧?”


  皇後聞言,掩鼻輕笑出聲,和顏悅色地衝簡圓溫軟地說道:“本宮就不過去了,這是宮闈秘事,本應私下處理。但是昨日到場的有許多王公大臣的家眷在內,早已沸沸揚揚。皇上沒有派人來傳喚本宮,想是要私審吧。倒是妹妹需要注意,別吹了風,落下病根就不好治了。”


  “臣妾曉得的,多謝皇後娘娘提醒。”


  如此,皇後又在她那裏坐了一會兒子,隨意的與簡圓說了些話。隻待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二人都看向門口處,隻見軒轅離辰朝服還沒有脫換,便已經疾步走了進來。


  似是沒有注意到皇後娘娘的存在,直奔簡圓,握起她的手,目光緊緊地盯著她,溫聲說道:“朕在外麵聽說,你早上吃得比昨晚多了一些,身子還難受嗎?”


  徹底被軒轅離辰一忽視,皇後眼中殺機畢現。然而,卻沒有表露出來。隻站起身子大大方方的看著他們,不作任何言語。


  被他這樣一看,簡圓倒有些不好意思的。眼角的餘光瞥了皇後一眼,她不自然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輕聲嗔道:“皇上,臣妾沒事了。皇後娘娘還在這裏呢,別這樣……”


  別這樣動手動腳的。


  後麵的話,簡圓實在是說不下去了。要知道,自己在皇後麵前,那才是真正小三妾室。如果是她親眼目睹軒轅離辰與別人軟語溫存的話,那肯定肺都要氣炸了的。


  有時候真的很佩服洛紫荊的勇氣,究竟是怎樣一種執著卻又倔強的愛意,讓她在親眼目睹軒轅離東與別的女子行房事後,依舊矢誌不渝的對其傾心呢?

  咳,好吧,貌似也不隻是那樣偷窺軒轅離東,連簡圓麵前的皇上,荊荊都不知看了多少回他對妃子的亢奮馳騁了……


  經簡圓一提點,這時的軒轅離辰才反應過來,轉過身去看向皇後,輕咳一聲,淡淡地說道:“皇後也過來了,朕才剛走得急,並沒看到你。”


  皇後靦腆地一笑,大方得體地說道:“皇上傾心圓妹妹,再加上妹妹剛剛傷了身子,凡事多體恤妹妹一些是應當的,臣妾豈會說些什麽話呢。皇上應該還有許多話與圓妹妹訴說,正好臣妾宮裏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說完,她識趣地褔身,站起身來後,看到軒轅離辰衝她“嗯”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便轉身由宮人扶著離去了。


  簡圓揚聲向外麵喊道:“闕音,好生恭送皇後娘娘。”


  “是,奴婢遵命。”闕音在外麵脆生答道,便上前送著皇後出了初元宮,目送她上了鳳輦,便離開了。


  才走了一小段路途,在轉角後,鳳輦內的皇後娘娘,雙眼微微眯起,沉聲對外麵說道:“錦繡,去壽和宮。”


  錦繡聞言,心中大為疑惑,才剛太後娘娘不是剛剛從初元宮離開麽?不過,她聰明的沒有問些什麽,點頭答道:“是,奴婢知道了。”說完,對其他人說道,“調轉方向,去壽和宮。仔細著看路,小心踩上石子,驚到皇後娘娘的鳳駕。”


  “是。”


  眾人答言,迅速向太後娘娘的壽和宮行去。


  而在內殿的簡圓,見軒轅離辰一副將笑未笑的模樣,沒好氣地嗔道:“你這是在嗔笑我麽?告訴你,我心裏可還堵著呢。不管凶手是誰,那可都是你騎過的女人一手策劃的。早知道伺候你這麽不好生活,我還不如在冷宮裏自給自足呢。”


  “你這是又說的什麽話,叫朕不知道怎麽接口了。”軒轅離辰哂笑一聲,坐在簡圓的側邊,側下頭看向她,溫聲說道,“朕看著你此刻的神色比朕離開前好多了,又吃了許多東西,朕心裏高興。隻是怕你又說朕幸災樂禍,這可倒好,沒樂出來也被你說了。”


  說著,伸出手去輕刮了刮簡圓的鼻子,寵溺地嗔道:“依朕看,你這女人就是不識好歹,枉費朕一顆心思全在你這裏,倒叫你把朕說成是什麽了,還用‘騎過的女人’來形容朕的妃子。怎麽,難不成你沒有被朕騎過?”


  “……”簡圓嘴角一抽,頭痛地扶額,“好吧,雖然我也騎過你,但總歸是你得到的多一些。老天爺對於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構造哇,真是忒不公平了些呢。”


  “……”軒轅離辰眼角一抽,看向雲淡風輕的簡圓,忽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說的這話,讓他隱隱覺得,不久後的自己可能要遭殃了……


  簡圓見他走神,拿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皺眉嗔道:“喂,你可不要忘了,上朝前答應過我什麽。皇上君無戲言,臣妾可就是強掙紮著,也能挺在皇上身邊,親自聽審的。”


  “朕知道。”軒轅離辰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蹙眉嗔道,“隻是,朕還沒有用膳,索性愛妃也陪朕再用一些吧。這樣比較有胃口,朕吃著也順暢些。”


  “……”簡圓默了。


  她不是健胃消食片啊啊啊啊,作什麽把她當成開胃的玩意啊啊啊啊啊……


  *

  壽和宮內。


  皇後一直保持著褔身的姿勢,太後也當做沒看見一番,手裏拿著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見太後這般忽略自己,皇後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便越來越強烈。半蹲的身子已經有些疲乏,奈何在太後麵前,絲毫不敢造次,隻得硬撐著。


  過了半晌,太後隨手將書撂在桌上,站起身由莫姑姑扶著走了過來。在皇後麵前站定,淡淡地說道:“皇後對於皇貴妃被害滑胎一事,有何看法?”


  聞言,皇後忍住心中一絲慌亂,強自定住心神。每每在領略了無數後宮女子的明爭暗鬥與血腥的太後娘娘麵前,她總覺得無論自己心裏想什麽,太後都能一眼洞悉。微微垂頭,向太後娘娘歉意地說道:“臣妾不敢妄自揣測此事的個中緣由,相信皇上定會查明真相,給皇貴妃妹妹做主。”


  “哦?”太後聞言,低下頭看向皇後頭上插著的九尾點翠鳳凰簪,眯起眼睛說道,“你當真這麽認為的?”


  不知太後何意,皇後在心中悄悄計較了一番,恭聲答道:“是的,母後。”


  “好。你且站起身來。”


  太後淡淡的聲音從皇後的上方傳了下來,使得皇後心中一鬆,有些慶幸地站起身來。


  隻是,才剛站好,腿間酸澀的疼痛讓皇後感到有那麽一點兒發麻,畢竟半蹲的太久了。她淺笑地看向太後,剛要說些什麽,“母後……”


  “啪!”


  忽然,右臉頰猛地被太後揚手打了下來,頓時耳邊傳來嗡嗡地聲音,臉頰迅速地高漲疼痛起來。


  “啊——”


  皇後忍不住慘叫一聲,臉上的疼痛是她始料未及的,更讓她震驚的是,太後正嚴厲的鄙視著她。頓時,有些驚慌,“母、母後……臣妾說錯了什麽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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