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地獄的惡鬼
東陵翕然下了馬車,望著金碧輝煌的大門,有種想逃脫的衝動,她不禁深吸一口氣,身後的丁旭斌推了她一把,“母親,我們進去吧?”
東陵翕然這才點點頭,邁開步子,走進了這巨大的大門內。
宮中的一切並不陌生,似乎還很親切,在這,埋葬了太多屬於她的情感。
正在路上走著,迎麵就碰到了趙亞卿,“臣妾早就在這等候多時了,聖上現在在大殿內早已備好酒席。”
丁旭斌抬手行了個禮,“有勞您了。”
趙亞卿瞥了眼東陵翕然,“隨我來吧。”
她故意走的很慢,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哎喲.……”
東陵翕然趕忙彎下身子將她扶起,“趙妃娘娘這是怎麽了?”
“興許是崴腳了,不打緊,你們先過去吧!聖上還等著呢!”她擺擺手說道,隻是額頭上已經覆滿了一層薄汗。
“這哪能行!趙妃娘娘,臣現在就去找太醫。”丁旭斌有些慌張,她怎麽在這節骨眼上摔倒了,若是在聖上麵前添油加醋的說上幾句,自己好不容易才取到的信任,不就不複存在了嗎?
“這樣吧,旭斌你先過去,你身為臣子不可遲到,我不過是一個外來的女人,遲到與否都不重要,我留在這陪趙妃娘娘。”東陵翕然皺著眉說道,似乎是經過了縝密的權衡。
丁旭斌歎了口氣點點頭,“這樣也好,那母親您稍後就過去啊!”他不動聲色的對東陵翕然用了個眼神,隻有東陵翕然留在他身邊,他才會真正放心。
東陵翕然應了一聲,“放心吧!趙妃娘娘也是因為來接我們才受的傷,我不能坐視不管,再說這宮中的路我還記著呢。”
等丁旭斌走後,趙亞卿才從東陵翕然懷中出來,“閼氏,這發簪您戴著可真是好看,映得您的臉頰格外引人注目。”
東陵翕然捂著嘴輕笑了兩聲,“說來還要感謝趙妃娘娘呢,這般名貴物品,也隻有你舍得送人了。”
“咱都是自家姐妹,說的這麽外道做甚?”
“對了,作為回禮,這個送你。”東陵翕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瓶子。
“這是……”趙亞卿看著卻不敢接過來,她望著瓶子似乎就已經看到了危險的訊號。
東陵翕然笑了笑,“這是我從漠北帶來的,無色無味,無能殺人於無形。”她拉起趙亞卿的手,把這瓶子硬生生的塞進了她的手裏。
趙亞卿眼神有些渙散,“可……”她卻是想結果,可到了這一步,卻怎麽都不敢向前了。
“放心,這瓶子裏的東西,太醫醫院隻要一分析就能分析得出來是漠北才有的東西,就算事情敗露,也查不到你頭上,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趙妃娘娘。”東陵翕然不顧趙亞卿的掙紮,握緊她的手,逼迫她手下這瓶子。
趙亞卿微微張著嘴急促地呼吸著,“這.……這可是死罪.……”
“我自然知道。”東陵翕然高聲打斷她的話,“早就知道你生性懦弱,可並不知曉你都被逼到絕路上了,還在優柔寡斷,既然如此,這發簪就還給你罷了。”她嘲諷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取下發簪。
“從今往後,你我二人再無瓜葛,也別想著飛出牢籠這種美事了。”她頓了頓繼續開口。
說完之後手上的動作還沒繼續,就被趙亞卿製止,“別!我做.……我做,隻是,你答應我的,一定要實現!”她急切的望著東陵翕然的眼睛,生怕她變卦一樣。
“那是自然,我從不說謊。”東陵翕然高傲的說道,“事情結束之後,我會給你一匹快馬,足夠的盤纏,讓你徹底離開這是非之地。”
趙亞卿肩膀顫抖著笑了出來,“好……好.……”
被莫誌雲忽冷忽熱的折磨下,她已經瀕臨崩潰,隻有解脫了,才行。
“既然如此,趙妃娘娘,在下就先行離開了,你也盡快到達大殿,畢竟是聖上的女人,遲到了不好。”東陵翕然說完不帶一點留戀的轉身離開。這樣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隻要莫誌雲死在別人手中,丁旭斌和巴特兒才能雙雙平安。
留下趙亞卿一人,將手中的瓶子握得發緊,似乎隻有感受到痛感,她才能清醒。
而大殿這邊,早已開始了歌舞,丁旭斌見她東陵翕然回來,趕忙湊上前,“趙妃娘娘沒事吧?”
東陵翕然搖搖頭,“沒事,隻是滑到了筋,剛熱敷了一下便不疼了。”
丁旭斌這才點點頭,“如此甚好。”
“這下全都坐齊了!朕宣布!中秋晚宴現在開始!”莫誌雲坐在最高點揮手高喊到。
在他的一聲令下後,門外的煙花衝上了天空。
莫誌雲偷摸瞥了眼東陵翕然,她之前喜歡的浪漫,自己從未給過,這次是他精心準備的,多希望她能讀懂自己的心?
而丁旭斌的心思卻沒在這煙花之上,他搓著下巴思索著,自己遞出去的信應該到了,怎麽還沒來?
“旭斌,旭斌!”
“.……啊?!”丁旭斌反應過來,原來是莫誌雲在叫他。
“聖上!”他趕忙拱手低頭。
“來為朕斟酒。”莫誌雲深深地看了眼他,沒多追究。
丁旭斌走到莫誌雲身邊,就聽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準備好了?”
丁旭斌垂著眼眸一臉從容,“一切準備妥當,就等獵物自己走上門了。”
“好。”莫誌雲勾起嘴角笑了笑,“來!眾愛卿!與朕共飲這一杯美酒!蘭殤之未來,將會更加輝煌!”他說著看了眼東陵翕然。
東陵翕然如他所料沒有站起來,“漠北閼氏,你坐著不動是為何?”
東陵翕然夾了塊青菜放入嘴中,慢悠悠地說道,“蘭殤的未來與我有何關係?我隻不過是應邀參加而已。”
莫誌雲輕笑了兩聲,“哦對!你不說朕都忘了,朕還邀請了漠北單於,他怎麽沒來?就讓你一個弱小的女子赴這宴會?難不成是害怕這大蘭殤,慌忙跑路了?”
莫誌雲話音剛落,場內所有人都開始哄堂大笑。
東陵翕然放下筷子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卻讓在場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他若害怕,怎會奪走你大蘭殤二十座城?他不過是漠北有事,這邊我就代勞了,隻是個小小的宴會,我一個女流參加就已足夠。”
莫誌雲有點掛不住臉麵,她竟然拐著彎罵蘭殤不如一個女人。
“聖上,今日是個喜慶的日子,這天應該不分什麽蘭殤漠北,臣妾以為這天應該普天同慶。”趙亞卿舉起自己的酒杯站起身來說道。
“說得好!”莫誌雲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不愧是朕的愛妃。”
趙亞卿嬌羞一笑,“臣妾敬您一杯。”說著將自己的酒杯送到了莫誌雲麵前。
莫誌雲望了眼被中酒,笑著又推給了趙亞卿,“那朕就借花獻佛這杯酒,朕賞賜給你了!”
一旁的東陵翕然依舊不動聲色的吃著東西,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一樣。
而趙亞卿已經亂了陣腳,“聖上.……這.……這是臣妾的一份心意,您.……乃九五至尊,天上地下都在您懷裏,臣妾也不知送您什麽才好,這杯酒,是臣妾對您的一片敬意,萬不可再推回來.……”她使勁眨眨眼才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隻是聲線依舊抖動。
“既然如此,那朕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隻是,這麽真誠的感情,朕不能獨享!”莫誌雲接過酒杯卻沒有送到自己口中,“說來也是慚愧,朕也為給眾愛卿準備什麽禮物,來人!將這酒,賜給勞苦功高的宏將軍!這些年,多虧了你在外開疆拓土才有蘭殤如此這般的優質生活,你的功勞不可估量!”他伸出手把酒遞給了元誌,元誌彎著腰小跑著把酒遞了過去。
“宏將軍,請。”
宏將軍為人大大咧咧,也沒多想,咧著大嘴笑得開心,“哈哈哈!聖上皇恩浩蕩!是蘭殤之大福啊!!”
說著接過酒杯,“多謝聖上,多謝趙妃娘娘!”隨後把酒全都灌進了嘴裏。
在看趙亞卿滿臉蒼白,沒有一丁點血色,她心裏就一個念頭,逃跑!如果宏將軍當場斃命,那滿朝文武不就知道她剛才給聖上下毒了嗎?!誅九族的死罪,她逃不掉了……
“愛妃還站著做甚?”莫誌雲望著像一根棍子一樣站著的趙亞卿問道。
趙亞卿聽到莫誌雲的聲音整個人就像受驚了般的抖動了一下,隨後趕忙坐了下來,“臣妾.……臣妾……臣妾身體有點不舒服.……”
“哦,那你就先回吧!”莫誌雲沒多想。
趙亞卿鬆了口氣,行了個禮就走了出去,還沒走遠,就聽到身後宏將軍的慘叫聲,她不受控製的尖叫了一聲撒腿就跑了出去。
莫誌雲看著口吐黑血的宏將軍,眼神越來越冷,“殺。”
趙亞卿瘋瘋癲癲地跑著,太過害怕膝蓋都有些發軟,不受控製的跌倒在地,還沒等爬起來,錦衣衛就已經拔刀擋在了她麵前。
“不是我!不是我啊!”她擺手哭喊著,“不要殺我!!是……”
她的聲音滑破天際,隨著一聲悶響,一切又恢複了安靜。
丁旭斌握緊拳頭不自覺的望著東陵翕然,“是你嗎?”
東陵翕然冷笑了一聲,“你就這麽想讓你母親早點死?”
丁旭斌歎了口氣,“不是.……”
可是他真想不出趙亞卿有什麽理由必須除掉莫誌雲。
莫誌雲的臉上仿佛覆蓋著一層烏雲,音樂早就戛然而止,空氣裏安靜的仿佛能聽到他呼吸的聲音。
“繼續。”莫誌雲揉著太陽穴深吸了口氣,抬起滿是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東陵翕然。
“漠北閼氏好胃口,這時候還不忘了吃啊!”他抱肩玩味地說著。
東陵翕然用絲帕擦了擦嘴,“怎麽?不讓吃?”
莫誌雲搖搖頭,“這事歸於蹊蹺,你怎麽看?”
東陵翕然聳聳肩,“清官難斷家務事,聖上您的家務事,我又怎好插手?”
莫誌雲冷笑了一聲,“好一個家務事……”
莫誌雲此時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隻想親手掐死這女人,這時候了還假清高,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東陵翕然哭是什麽樣子。
“漠北單於還好?”莫誌雲問道。
東陵翕然點點頭,“拖聖上的福,單於一切安康。”
“長時間不見還挺想他的.……有時間一定要同他一聚。”莫誌雲挑眉說道。
東陵翕然笑了一聲,“臣定會轉告單於,多謝聖上掛念。”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些嘈雜,莫誌雲不緊皺了皺眉,“怎麽回事?”
“回聖上!”士兵抿了抿嘴似乎有點難以置信,“漠北單於在門外.……”
“什麽??”聽到這哥消息,東陵翕然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她抬腳就要往外走去。
卻被丁旭斌拉住了手臂。
“旭斌!”東陵翕然皺眉嗬斥道,她不明白丁旭斌這個舉動是為何。
莫誌雲勾起一邊嘴角,看來現在就能看到東陵翕然哭的表情了,“就他自己?”
報信的小士兵點了點頭,“回聖上,就漠北單於一人,他似乎有些癲狂,嘴裏說著……”
“說些什麽?!”
“說著萬不可動他的女人,否則,將血洗蘭殤.……”小士兵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東陵翕然瞳孔不僅放大,不能動他的女人……巴特兒究竟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會說出這種話來?!還是隻身一人前來赴宴!
她覺得自己的後背一陣發涼,這一切.……都是早已密謀好的吧?
東陵翕然不敢相信,她緩緩轉過身望著丁旭斌,“旭斌,這是怎麽回事?”
丁旭斌垂著腦袋不敢看她,“母親,天下必須統一,孩兒是從大局著想。”
莫誌雲嘲諷的笑了笑,“還愣著做甚?快將漠北單於請上來啊!”
“是!”小士兵趕忙跑出去,可是還沒跑多遠,就退了回來。
他雙腿控製不住的顫抖著,而迎麵走來的,正是巴特兒!此時的他猶如一個從地獄走上來的惡鬼,滿臉都是鮮血,他用刀指著這士兵,一個用力,便將那士兵的身體分成了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