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之所雲

  瘋了！


  誰？

  誰瘋了？

  好了，不要扭捏作態，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不要自己給自己加戲！

  瘋了就是瘋了！


  別總搬出老掉牙的那套來，什麽左邊一個小人兒，右邊一個小人兒，左邊小人兒巴拉巴拉說了一車，右邊小人兒唱反調巴拉巴拉說了南轅北轍另外一車……


  拜托有點新意謝謝！


  拜托拿出點誠意勞駕！

  瘋了這麽簡單的詞不懂？


  服了！


  怎麽說不清了呢……


  咱打個比方！

  比如啊，咱比如，一作家，也甭作家了，一寫手吧，剛把身邊所有能夠打擾到自己寫東西的那些懊糟事兒拋到九霄雲外摁住嘍，整個人都快文曲星附體了，不是宣揚封建迷信啊，大概齊這個意思吧，這氣氛努到這兒了寫不出點兒東西來好意思吃飯好意思睡覺好意思上廁所嗎？嘿！怎麽就這麽寸！腦仁裏生生冒出來一種怪聲來就煩著你就膈應著你就惡心著你就不讓你寫就不讓你寫就不讓你寫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也不是耳朵裏傳進來的懂這意思吧，你甭站起來滿屋子四處找，甭打開窗戶上邊找直升機下邊撒麽拖拉機的，甭推開防盜門從電梯間到防火通道再到趴著對門鄰居家防盜門悄麽聲聽是不是哪兒飛來的什麽鳥，甭串到樓下那層跟樓道裏養條吉娃娃恨不能天天晚上叫叫叫那家拐彎鄰居門口確認是不是他們家不養吉娃娃改養小雞崽了，甭找了就自己腦子裏呢！沒法形容那麽一聲兒，論起來動靜也不算大，可就是占著你腦子不讓你寫！瘋不瘋？就問你瘋不瘋！


  再打個比方！

  一樂隊，不確切，一交響樂團吧長槍短炮一拉溜擺好幾十把椅子跟台上那種，你是指揮，手裏一棒，或者沒棒，嗨管它有棒沒棒呢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滋要你跟樂團最前麵小台子上架勢拉圓嘍那兒一站，小表情那兒一拿，小脖那兒一梗梗，全團老少爺們大氣兒不敢喘都抻脖兒瞪著你呢……然後你就覺著身上也說不上哪一塊皮子突然那麽癢癢！不撓撓忍不了那種癢癢！問題是不知道哪兒癢癢你說你怎麽撓？撓哪兒？甭管撓哪兒吧真要是撓了你讓人家怎麽往下接？瘋不瘋？不是，你說，瘋，不，瘋！


  還是一比方！


  一片吐司……吐司不懂麽？就吐司，這還怎麽解釋，就麵包房烘焙屋大超市裏麵都有賣的那個，嗨，說白了吧，就一整個的長方麵包烤得了拿西瓜刀嗤嗤嗤拉一片片的這就叫吐司嘛……跟手心上擺著，刷上一層蜜，鋪上一片肉，再擰些個黑胡椒粉，再來幾片菜葉子，然後抹上沙拉醬，放一薄脆，薄脆不行，煎餅果子才放薄脆，咱這個走的是正統西餐範兒不放薄脆啊，接著剛才的繼續，擺一西紅柿片，再擠上中國結那麽畫龍交叉效果的番茄醬，番茄醬跟你說就得這麽擠就得擠這麽多才夠勁兒……最後，蓋上另一片吐司，齊活兒，你另一隻手也過來幫忙，把這個料超足超霸道超有食欲的巨無霸剛往嘴邊這麽一送……啪嚓！手裏就剩兩片吐司了，中間那些好料一點兒沒糟踐，整個呼你衣服前胸那位置上！瘋……不……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