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尊嚴

  “我乞求你愛我一晚都不行嗎?”純子用淒美的眼眸望著沈璟,整個人宛若是風中凋零的花瓣,“過去和先生朝夕相處,我以為你是個不會再愛的人,因此不敢輕易顯露感情,如今知道你還是個有感情之人,我很後悔自己當初的猶豫。先生,純子止不住對你的愛意,你就滿足我一次好不好?”


  地下賭城,西本純子將沈璟堵在隔間裏,不惜用身體來引誘他,乞求他的愛情,她對他淒傷悲惋地要求,哪怕他隻愛她一晚也好,可是得來的卻是他無情的拒絕。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需要靠乞求來獲得時,這份情意還有留存的必要嗎?”沈璟強勢無情的語氣像一盆涼水,從純子的頭一直澆遍全身,“不管你是喜歡一個男人,還是愛上了他,都要保持住自己愛的尊嚴,不要再如此犯賤,因為你這樣的表現對某些人來說,隻會更加厭惡你。”


  借著說話的功夫,純子拾眸望向沈璟,目光在與他狠凜的黑眸交接時,她發覺他眼裏噙著的盡是輕傲與不屑,她的一顆心頓跌穀底。


  他對我而言始終是沒有感情的人,他的柔情蜜意和甜言蜜語隻會用來對韓彩,而我即便得到了他的寵愛,那份感覺也不過是一種施舍而已!


  純子,你的心不是已經從過去那段痛苦不堪的遭遇裏喪失了嗎?為什麽還能死灰複燃?你為什麽要這樣呢?為什麽要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你醒醒吧,以後不要再為這個男人的絕情流一滴眼淚,哦,不,他從來沒有對我露過情,又何來絕情一說呢!


  純子,不要哭,也不要再輕賤自己,要不然他連讓你留在他身邊的機會也要剝奪走,為了能在身邊默默注視著他,你必須隱忍住自己的感情,必須如此!


  這個城市的夜幕早已不知不覺降臨了大半,世俗的浮華與喧鬧在夜色下分外顯眼,沈璟坐在蘭博基尼裏,環顧著周圍林立且耀眼的霓虹燈招牌,迸發出五光十色的光芒,身旁熙熙攘攘行人的步伐與身影朦朧而遙遠。


  他把純子在賭場裏的一幕拋卻腦後,歎了口氣,驅車趕回沈家別墅,那裏還有一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


  時間越過午夜,沈璟推開拱形大門,看到家人為他在玄關處留下了一盞盞亮如白晝的燈光,他輕聲抬步往樓梯口走去,卻在拐角處的沙發裏發現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他慢慢靠近,便見到韓彩像小貓般蜷縮在沙發內,鼻腔間發出均勻細微的呼吸聲,溫馨的橘色光輝將她柔美姣好的容顏襯托得愈發俏媚。


  沈璟蹲在嬌妻身邊,入迷地凝視著她恬淡的睡顏,臉上湧現出一股寵溺幸福的笑絲,手指輕柔地撫上她白皙無暇的臉蛋。


  輕微的動作驚醒了在夜色下敏感的韓彩,她睜開眼看到丈夫俊美如斯的五官,唇瓣悄然向上漾起美靨:“沈璟哥,你回來啦?幸虧沒叫我等一個晚上。哈唔,好困喏!”


  “傻瓜,不是讓你不要等我嘛!”沈璟寵愛地抱起愛妻,便邁動穩健的步伐向二樓的臥室緩緩走去。


  回到房間的兩個人並沒有開燈,他們坐在黑暗裏,憑借月亮的光華撫摸著彼此的臉龐,韓彩嬌聲說:“我還以為沈璟哥不回來了呢,也一個勁暗示自己先到被窩裏睡覺,但冥冥中我就是不想一個人睡著,就想等待你回家,嘻嘻,總算沒讓我失望。”


  “你在我的心裏生了根,我豈能扔下你一個人在家徹夜不歸呢!”沈璟看著自己和妻子映照在牆上的身影,突然靜幽幽地吐露心聲道,“老婆,我好愛你!”


  “為何奇奇怪怪地說出這些話?”韓彩臉上滿是狐疑之色,但因為在夜幕下她的表情不能顯露出來,驀然間,她恍若聞到了丈夫身上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胭脂香氣,她沒有立時開口大問,而是慢慢將房間的台燈打開。


  “怎麽啦?幹嘛突然把燈打開?”沈璟有些奇怪的望著妻子,不解她的舉動。


  韓彩生性直爽,她去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交談方式,因此就開門見山地問出了自己的困惑:“沈璟哥,剛才你去了哪裏?跟誰在一起?”


  “彩彩你也想像一般妻子那樣,如果丈夫晚歸,便要查他的行蹤嗎?”沈璟回想著剛剛與嬌妻相處的片段,察覺到她倏地詢問這些問題,肯定是哪裏出了岔子,所以他決定如實道出自己的行蹤,以防越說越錯,“我去了賭場,那裏有人砸場子,當時我和純子還有一幫保鏢在一起,有什麽問題?”


  “原來是這樣。”韓彩鬆了口氣,莞爾笑道,“我聞出你身上有一股不屬於我的香水味,再加上你剛才莫名其妙跟我說些肉麻兮兮的話,我就主觀臆斷你是在外麵犯了錯誤,回來討伐來了。”


  “戀愛中的女人敏感,在於她害怕有人會搶走自己的未來丈夫,沒想到結了婚的女人更加敏感,一點香水味都能興師問罪。”沈璟用手輕輕攬過妻子的肩頭,聲音裏透著溫柔,“不過女人緊張也是因為深愛著她的丈夫,所以對你的敏感我覺得非常感動,彩彩啊,要不要哥哥獎勵獎勵你呢?”


  “算了吧,都這麽晚了,你也不嫌折騰。”聽出了丈夫語氣裏的弦外之音,韓彩嬌嗔道,“千裏迢迢地坐飛機回來,到家剛把凳子捂熱,又興匆匆跑去辦公事,現在好不容易回家休息了,還有心想那檔子事。”


  見妻子如數家珍般把自己的經曆講出來,沈璟揚起滿意的笑,這時,看到韓彩的哈欠接二連三的出來,他又無比寵溺地說道:“好啦,今天放你一馬,我就摟著你睡就好了。”


  “不過明天你一定要隨了我。”沈璟的大手閃電般環繞住韓彩的腰,雙雙躺到枕頭上,他故意把炙熱的氣息吹到妻子的臉上,溫熱的呼吸中散發著淡淡的男士芬芳。


  兩個人相擁而眠,卻都睡得不踏實,沈璟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仿佛有種幻覺,純子就站在他的床邊用幽怨的眼神望著他,她不停地懇求道:先生,難道就愛我一晚也不行嗎?就讓我感受下被你愛的滋味也是妄想嗎?癡纏間,西本純子冰涼的手撫摸著他的臉龐,他能感覺出她肌膚的柔軟,可是他想拒絕、怒斥,但總是發不出聲音,那種感覺很難熬。


  沈璟在床上煩躁地扭動著身體,突然間睜開眼發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的胸腔空餘一絲惆悵與煩悶,他拭去額前的汗珠,扭頭看向一旁的愛妻,猛見她也睡得不安分,不過她的反應並沒有他的那般強烈。


  看到韓彩沒有倏然驚醒,沈璟重新躺下,睜著一雙空靈的眼望著天花板,伴隨著腦部傳來的一陣眩暈,他昏昏睡了過去,隻希望自己在夜晚所剩無幾的時光可以睡得安穩和平實些。


  睡夢裏,韓彩目視著一個孤寂落寞的背影站在懸崖邊,她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從身形裏識辨得出那人就是沈恩俊,她想用呐喊聲吸引他的注意力,可惜說不出話來,焦急如焚的她忽然伸出手欲拉他一把,但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多時,他慢慢轉過身子正對著她,語氣充滿傷悲,看似不著邊際的話卻是他真實心聲的反應:彩彩,我不希望我們的關係演變成這樣,我不想變成孤家寡人,我不想永遠遊離在你的靈魂之外,我好想好想擁有你,我真的錯了,我以為自己愛的是若雪,其實時間的推移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心裏關心的是你,你難道不能補救的機會嗎?我願意耐心等待和守望你回心轉意,隻是我的這番深情會得到你的回應嗎?彩彩啊,你為什麽不回答我,哼哈哈,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那我活著也沒有多大意義了!彩彩,永永遠遠再見了!


  “不要,啊,不要!!!”韓彩悲痛地驚叫出聲,她猛然坐起身,卻發現自己正置於一片夜魅之中,這一刻她才明曉自己剛剛做得不過是不真實的虛境,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何自己會有此夢境,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是不是做噩夢了?”沈璟聽到妻子的驚叫,立時擁住她,關切的聲音源源不斷傳來,“就是做了噩夢也不怕,有我在,不怕。”


  “沈璟哥,我夢見恩俊哥跳崖自殺了,我為什麽會做這個夢呢?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麽?”韓彩的魂魄好像還停留在夢境裏一般,說話有些語無倫次,“江雪後天……哦,不,現在已經是淩晨,準確些說她明天就要行刑了,你說恩俊哥不會傻到殉葬吧?”


  “不會的,大哥可不是那種意誌消沉的人。”沈璟安慰著妻子,“何況這是後半夜了,做的夢是不準的,你就別多想啦!乖,休息吧!”


  雖然韓彩乖乖地在丈夫暖和的懷抱裏閉上了雙眼,但她的思緒卻一直在紛飛,人不會無緣無故做夢,所以夢要麽是一個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寫照,要麽就寓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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