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九章 至人
太炎真距離原本的世界，隻有不到十萬裏。如果是在世界內部，這點距離不過是至人境一個念頭就能抵達的“附近”，兩個至人境如果僅僅相隔十萬裏，那麽雙方都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因為他們的意念在這麽短的距離內，會發生很多不必要的衝突。
可是在世界之外，混沌元氣阻隔了至人境以下修煉者的意念，一個萬劫境頂峰的修煉者，甚至很難在混沌元氣中尋覓方向。
而就算是至人境，十萬裏的混沌元氣，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堵難以穿透的迷霧之牆。
一部分原因是混沌元氣確實難以穿透，另一部分原因也是這方世界所處的意識海深度太深了，以至於混沌元氣的濃度很高，高到萬劫境修煉者都難以離開世界探索的地步。
當年《無盡的大冒險》所處的意識海淺層，混沌元氣稀薄到黃金級存在也能在其中生存一段時間，鑽石級存在甚至可以跨越混沌元氣的阻隔，在多個世界間來去自如。
可是根據古毅的觀察，如今自己所處的位置，混沌元氣濃度要超過當年眾生之國所在的深度，恐怕已經接近了意識海底層。
這樣濃鬱而狂暴的混沌元氣，對於太炎真的修煉自然是個有利條件，可是對於世界本身來說，卻不見得是什麽好事。
太炎真出身的世界，是那種無法自行毀滅重啟的世界，世界的靈氣來源，就和古毅見過的諸多獵手世界一樣，多半要從正常世界中榨取。
因為混沌元氣太過狂暴，至人境也很難呆在世界內部，就觀測到其他世界的方位，想要確定其他世界的方位，就必須要讓至人境離開世界進行偵查。
這種偵查行為，絕對不是沒有任何風險的。在意識海淺層，一個至人境幾乎可以縱橫無忌，可是按照目前他們所在的意識海深度，一個至人境或許可以算是大魚，但是大魚之上的捕食者還有許多。
如果不能偵查確定其他世界的方位，一個獵手世界在意識海中漫無目的的遊蕩，想要撞見另一個世界，概率恐怕也不容樂觀。
古毅也曾經把這方世界的曆史典籍看了個大概，無論是天庭官方正史，還是其他野史，雖然細節多有不同，但是大體上的脈絡並沒有什麽區別。
這方世界發端於九個緊鄰的世界，它們是如此之近，以至於金丹境以上的修煉者，都能夠在期間通行無阻。九個世界的交流異常緊密，衝突也由此產生，這便是上古之世的仙道戰爭。
仙道戰爭的結果是，九個世界融為一體，稱之為九州。萬千宗門決出正統，太素、太易和太玄三位教主統轄仙道，奠定了三千仙門的根基。
九州世界統一之後，原本就一直在進行的蠻荒開拓戰爭，烈度大幅上升，因為九州的修煉者，已經抽出手來了。
在蠻荒開拓戰爭中，誕生了至益、至啟、至聖、至真、至平五位天帝，這五位天帝之中，至聖天帝和至真天帝出身九州世界的三千仙門，而其他三位天帝，雖然被天庭官方正史遮掩了跟腳，但在字裏行間還是可以品讀出來，這三位天帝，並非來自原本的九州世界。
五位天帝在戰爭之中，雖然多次爆發血戰，但是私底下卻始終保持著默契，等到蠻荒開拓戰爭進入尾聲，九州世界變為九十九州，這五位天帝居然聯手建立天庭，同三千仙門分庭抗禮，甚至還將三千仙門的影響力壓製在靈山內部。
然後，便是仙門和天庭搜刮世界內部的靈氣，幾乎讓世界內部見不到一點逸散的靈氣。
正常來說，一個獵手世界會在尋找獵物的漫長路程中，限製住內部的靈氣消耗，但是卻絕對不會像九州世界一樣，讓絕大多數生靈隔絕在修煉體係之外。因為這樣一來，雖然靈氣消耗大幅減弱，可是獵手世界的戰爭潛力，也被極大的削弱了。
一個沒有後備軍的獵手世界，是沒辦法用海量低階修煉者迅速征服大量獵物世界的，一個缺少修煉土壤的獵手世界，也很難用殘酷的征服戰爭，篩選出強大的高階修煉者。
九州世界培養出的修煉者，與其說是為了征服獵物世界而做準備，倒不如說是為了維持天庭和仙門體係的正常運轉，正常新陳代謝所必需的新鮮血液補充。
換句話說，正常獵手世界是在為征服和擴張做準備，而九州世界已經完全放棄了這一點，九州世界高層似乎僅僅隻是在維持著仙門和天庭對下層的統治，絲毫沒有準備戰爭的意思。
古毅猜測，這應該也是因為九州世界根本找不到戰爭的目標，沒有其他世界作為養料，九州世界的靈氣來源，就全部寄托在世界的頂層——三位教主和五位天帝身上了。
八位至人境如果全力轉換靈氣，未嚐不能在九州世界維持一個普遍的低濃度靈氣環境，或許在這種靈氣環境內，也能誕生新的至人境。
隻不過這種行為，並不符合至人境的利益。
首先，至人境轉換的靈氣有限，扣除他們修煉的消耗，很難說有太多的存餘，全力轉換靈氣，意味著至人境放棄了自我修煉，這在仙道體係內部，基本上算是自絕道途了。
其次，新的至人境出現，對於他們來說，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九州世界可不是那種有著明確目標的獵手世界，獵手世界出現新的強者，雖然意味著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可也意味著能夠征服更強的獵物，獲取更多的利益，因此獵手世界的高層總體來說傾向於培養更多的強者，九州世界就不見得是這樣了。
最後，至人境沒辦法被控製，每一個至人境，都有著真我道心，都有著足夠堅持道心的力量。至聖天帝和至真天帝是三位教主的徒子徒孫，可是成就至人境後，還是和三位教主劃清界限，幾乎平起平坐了。
就算八位至人境培養出嫡係的至人境，也不能阻止新的至人境擁有自我意識，並且擁有將自我意識付諸實現的力量。
對於八位至人境來說，新的至人境就是不穩定因素，會破壞已經運轉良好的天庭仙門體係。這一點，從中古之世後，再也沒有一個萬劫境能夠晉升至人境就可以看出來。
教主和天帝連自家嫡係都壓製著，其他野生修煉者想要晉升至人境，在他們的飯碗裏麵分一杯羹，會是什麽下場，自然也不用多說。
所以也可以想象，太炎真這個很有希望晉升至人境的明日之星，一旦暴露在他們麵前，這些教主天帝會是什麽態度了。
趕在太炎真晉升至人境之前按死他，才是他們的選擇，招安太炎真？這個選項根本不會出現在他們的意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