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奪帝:叛徒
大殿之上,氣氛一觸即發,容太夫人頓覺心中鬆了一口氣,剛剛佯裝冷靜,此刻卻拍了拍胸口,雖然極壞了容太夫人,蘭溶月心中卻覺得很欣慰,絕境之地,有家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皇後臉色不太好,莫非昨夜午夜夢回時分見到了‘熟人’”她既然決定和晏蒼嵐共度一生,那麽晏紫曦的這筆債她自然會討回來。
至於雲瑤,她已經做出了選擇。
她不勉強雲瑤,亦可當雲瑤是家人,可是絕不會再給予一絲一毫的信任,被辜負的信任又豈能再生。
“你胡說什麽?”洛盈看著蜜兒頂著晏紫曦的臉,目光中的那一絲淡漠像極了晏紫曦,莫非晏紫曦真的死了,一切都是雲顥的計謀,洛盈看向棺槨的方向,嘴角露出一絲諷刺的笑容,眼底深處閃過驚慌。
“噬魂蠱,蠱王世家滿門,皇後娘娘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洛盈看向蘭溶月,心中後悔沒早些除掉蘭溶月,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礙於容家而不對蘭溶月出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蘭溶月,別忘了,如今新帝還未登基,我就是皇後,汙蔑皇後,該當何罪。”洛盈壓抑住自己心中的驚慌,狠狠的看向蘭溶月。
晏蒼嵐握住蘭溶月的手下意識緊了幾分。
蘭溶月微微側頭,用口型說道:我沒事。
“汙蔑,今日在場的人都知道,曆任國師均無子嗣,當年老國師求子心切,可惜被你發現,你便以此威脅老國師,讓他為你所用,皇後娘娘…這些年你午夜夢回真的能安睡嗎?”
蘭溶月的話,一側手握折扇的未繆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從出生的時候就清楚,他的存在是那人必須要的結果,隻是一種結果而已,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卻不曾想,他隻是那人為血脈延續的產物,仔細想想,他的出生,他母親的一生何其可悲。
洛盈心中一驚,蘭溶月是如何知道的,起初的時候,她的確威脅了老國師,可是後來,不過是利益的交割而已。
“皇後娘娘臉色不太好,莫非我說對了。”蘭溶月俏皮一笑,還不忘奉上自己諷刺的笑聲,“算計一生,對嵐的母親用噬魂蠱,姬家滿門,皇後娘娘你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說話間,蘭溶月餘光留意了一下角落易容後的雲顥,隻見雲顥微微低頭,以掩飾自己心中的恨意,噬魂蠱的來源他一直查不到,為此他疏遠了晏紫曦,導致最後晏紫曦最後九死一生,那個一心隻要後位就好的女子竟然處心積慮至此。
雲顥心中好恨,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除掉洛盈。
大殿之上,冷氣蔓延,洛盈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雲顥’棺槨的方向。
“蘭溶月,你可有證據,要知道汙蔑皇後是什麽下場。”初進宮之時,她以為那個冷酷、桀驁、目空一切的男子永遠不會動心,那時的她,隻要後位就好,隻要她一朝是皇後,每日就可以見到他。
可是知道那個身份不明,來曆不明的女子出現,她心中依舊忍不住妒意橫生,他越是對那個女子寵愛,她就越恨他,不狠她們。
她派人去查那女子的來曆,竟發現那個女子是蒼暝國唯一的公主晏紫曦,她不能讓晏紫曦的身份被泄露出來,那樣她連皇後之位都保不住,她見過他手段的狠毒,可每次在晏紫曦麵前,他便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男人,她不服氣。
她得不到的東西,無論是誰都甭想得到。
就在此時,他恰巧發現國師身邊的侍女懷孕,她便決定利用國師,用最狠毒的手段除掉晏紫曦,她從書中知曉了噬魂蠱,為此,她費盡心機。
可惜,最終晏紫曦還是沒死,他為晏紫曦尋遍天下名醫,之後的五年,她依舊扮演不在乎情分,不在乎他,他的皇後,暗中讓其他嬪妃動手。
用了五年的時間,晏紫曦終於死了,可隨之而來的是他的心也死了。
他依舊是高高在上,桀驁不馴的帝王,隻是缺少了昔日的王者之氣,似乎整個天下他都不在乎了。
她暗中鼓動朝臣,卻沒有一點收獲。
昔日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原本冰封的記憶,解開了洛盈心底最深處的恨。
“皇後娘娘回憶過往,臉色似乎不太好。”
洛盈看向蘭溶月,蘭溶月怎麽知道她是在回憶過往。
讀心術,莫非老國師會的讀心術蘭溶月也會。
“皇後娘娘放心,我不會讀心術,即便是會,也不想對你那些髒髒的思想用讀心術。”蘭溶月赤裸裸的汙蔑惹怒了不少人,隻是礙於晏蒼嵐,無人敢開口。
宣平侯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聽了懷兒的話,沒有選錯邊。
“口舌之爭,蘭溶月,你以為憑口舌之爭你便可取勝嗎?”
蘭溶月微微一笑,並未再多言,有些話,說到恰到好處就好。
雲瑤她不在乎,可是容靖她不得不在乎,即便是為了容靖,洛盈也決不能死在她和晏蒼嵐手中。
“多謝夫人。”晏蒼嵐微微低頭,小聲在蘭溶月耳邊道。
蘭溶月此舉,他明白,原本冰冷的心中劃過一陣暖流。
他和她都是心冷之人,他的心也唯有她能溫暖,哪怕是冰冷,在他心中依舊是暖的。
“我的確不想爭,皇後娘娘用平西王的私兵換掉了整個皇宮的守衛,我豈敢在繼續爭辯下去。”
蘭溶月的話,容太夫人眉目微鎖,丫頭這是在比皇後動手,曆代朝野換代,總少不了血流成河,隻是那些即將逝去的人,他們還有家人,曆來這些幸存的家人又將釀出多少悲劇。
許是人老了,年輕的時看過太多的死亡,如今與鮮血對應的便是悲劇了。
蘭溶月看向隱藏在暗中的無戾,用特殊的信號指揮無戾,讓無戾一旦出現混亂,立即帶容太夫人離開。
無戾猶豫了一下,微微低頭,便是答應了。
“來人,給我包圍大殿,一個不留。”雲淵原本有一絲溫雅的氣質,此刻染上濃濃的戾氣。
無論蘭溶月說的是真是假,今日殿上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至於這黑鍋就讓晏蒼嵐來背負。
士兵擁入大殿,大殿之上,一片輪亂。
廝殺聲後,血腥味傳遍了整個大殿,與此同時,禦林軍從密道攻入宮中,一場血腥的廝殺展開。
“太夫人,姐姐讓我帶你走。”一身太監打扮的無戾握住了容太夫人的手,無戾知道,容太夫人今日出現,雖是雲顥所托,可終究是愛護蘭溶月的緣故,這道密詔,完全可以不用在此刻拿出來。
“無戾,你怎麽在這你,快去幫丫頭。”容太夫人退後一步,心中感歎,終究還是老了。
“姐姐身邊有人保護,不會有事的。”
命令是絕對的,他此刻稱呼蘭溶月為姐姐,心中卻當蘭溶月是鬼門門主,鬼門中,門主的命令是絕對不能違背的。
容太夫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此時此刻她不能給蘭溶月拖後腿,終究是老了,即便是有些武功底子,終究還是無法和年輕死士對抗。
蘭溶月和晏蒼嵐被湧入進來的死士為主,此刻在殿內,即便是想飛走,隻怕也逃不掉門外的弓箭手。
“小姐,我帶你出宮。”楓無涯的裝束與死士一般無二,此時此刻,楓無涯並未帶上麵具。
晏蒼嵐看向楓無涯,握住蘭溶月的手下意識緊了幾分。
此人雖是蘭溶月的手下,而他卻覺得很危險,不想鬆開。
“嵐,宮中的事情交給你了,我等你。”
“溶月……”晏蒼嵐不想鬆手,縱使士兵再多,在他看來,都是些烏合之眾,他不願意的是蘭溶月又要去冒險,蘭溶月不等晏蒼嵐說完,雙手輕輕環抱晏蒼嵐的腰間。
“嵐,你的戰場在這裏,而我的在其他地方,相信我。”
“好。”
即便是不舍,晏蒼嵐還是選擇了尊重蘭溶月。
晏蒼嵐願意放蘭溶月離開,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若今日一定要親手殺了洛盈和雲淵,他不希望蘭溶月看到這一幕。蘭溶月將除掉洛盈的任務交給了雲顥,而他除了她之外,最相信的便是自己,雲顥根本排不上號。
楓無涯帶著蘭溶月離開,紅袖、張懿以及蜜兒暗中跟隨。楓無涯帶著蘭溶月走進來一跳密道,從密道走出來便是一桌早已荒廢的宮殿,楓無涯停下了腳步。
“無涯,怎麽停下了,不逃走嗎?”蘭溶月的聲音很輕,輕得如同一隻利箭含著笑容紮在心中。
“門主,此時此刻你又何必再裝傻了,鬼門肅清叛徒,其他的蠢貨或許察覺不到,但門主你不會不知道。”楓無涯看向蘭溶月,他從來都沒有低看蘭溶月,初見時,一個五歲的女娃娃卻給他一種讓人畏懼的感覺,就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殺人無數,十年的時間,蘭溶月學會了隱藏自己的鋒芒,可是卻多了一種妖異的氣質,讓人更加捉摸不透。
“是啊,從七年前,我便知道叛徒是你。”
曾經最信任的人,卻和另一股是你勾搭上了,她身為鬼門門主,豈會不知。
楓無涯驚訝不敢置信道,“七年前,莫非死在姬家,為何你會知道是我?”
“很簡單,因為我從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巫族被滅,便是因為巫族出了叛徒,你雖自己小在巫族長大,可卻不代表不會背叛巫族,筆記利益的誘惑太大了,尤其是當初洛晉能給你的和我能給你的相差太遠了。”
當初鬼門初立,除了她一手挑選的人,如此年輕的一個小女孩的確讓人難以信服,即便是在成熟,在外人的眼中,她終究是個孩子而已。
她從不高看自己,季小蝶死後的幾年,她連自己都不會相信,更換可是其他人。
“哈哈…蘭溶月,你太過於隱忍,你恨透了蘭鈭,十年間的時間,你卻從不踏進粼城一步,蘭鈭性命握在你手中的時候,你卻放他一馬,都說你心狠,其實你不過是渴望那些你永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而已,看在你我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給你時間回憶過往。”楓無涯神情篤定,他知道紅袖暗中跟隨,還有那個叫蜜兒的丫頭,可是他也早有準備,藏在暗中的人根本不足為據。
“楓無涯,你跟在我身十年,可你依舊不了解我,你以為四周埋下火藥就萬無一失了,可你似乎忘了,火藥的配方是我的,你覺得你能對付得了我嗎?不如我來解答一下你心中的疑問,如何?”
楓無涯與蘭溶月相處的最久,心中暗想,他可不會被蘭溶月的虛張聲勢嚇到。
“疑問?”
“當初在姬家,我既已知道叛徒是你,為何遲遲不動,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在她沒有懷疑楓無涯之前,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當有疑問之後,初選做的卻是更多的疑問。
“姬長鳴待你如妹,你渴望親情,你覺得這個答案我還想不通嗎?”
楓無涯心中理所當然的想,蘭溶月當時縱使再聰明,終究不過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而已,渴望被關愛,人之常情。
“你錯了,我的確將姬長鳴當做是哥哥,但當初做出選擇並非因為姬長鳴,而是以為你我自己,因為能讓我失控的人隻有巫族中人,雖然失控了,可我的心智是清醒的,所以當初你為了救洛晉,故意讓我失控,你覺得我會沒有半點察覺嗎?”
楓無涯心中驚訝,沒想到蘭溶月竟然從那個時候就知道是他,下意識問道,“既然知道,為何你這些年來一點異常都沒有。”
“異常,你是說我為何不殺你。”蘭溶月回頭,看向楓無涯,巫族靈女曆代有兩個守衛,而楓無涯便是其中一人,而另一人則鎮守巫族,“不殺你的原因很簡單,我不想被人控製,所以這邊是你活著最大的價值。”
楓無涯直覺背後發涼,他素來知曉蘭溶月心機深沉,卻不曾想,小小年紀,心機竟然深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