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奪帝:以己為餌
蘭溶月被洛晉的人帶到大殿之上,洛晉看到蘭溶月後,仔細打量後,確認是蘭溶月無誤,心中一驚,蘭溶月的確是威脅晏蒼嵐和容家最好的籌碼,可是這籌碼到手也太容易了,容易的都讓他懷疑,洛晉來不及多想,洛盈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容太夫人緊握手中的拐杖,全身威嚴,冷寂的讓人畏懼;容瀲眉頭微蹙,看向洛晉,昔日他倒有幾分欣賞洛晉的才華,沒想到品行竟然如此卑劣。
宣平侯並未看向洛晉或蘭溶月,而是看向晏蒼嵐,隻見晏蒼嵐眉角微微上揚,漆黑的雙眸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血色,讓他忍不住打一個冷顫。
從晏蒼嵐平定蒼暝國之亂到與北齊國交戰,手段鐵血的讓人不寒而栗,細細想來,性子倒是像極了剛登基為帝的雲顥,而此刻洛晉抓了蘭溶月,似乎將晏蒼嵐徹底惹怒了。
“溶月…”晏蒼嵐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沙啞,在外人聽來,盡是殺意。落入蘭溶月的耳中充滿了寵溺和無奈,他對她寵過度了,他也不想讓她看到他弑殺的一麵,可是所有的事情似乎都不如他所想。
“我很好。”蘭溶月神情淡漠,聲音卻十分溫柔,向來聲音如冰雪的蘭溶月此刻聲音中竟然全是溫柔。
蘭溶月一言讓架著蘭溶月脖子的利刃又進了幾分,如雪的肌膚上出現了淡淡的紅痕。
殿上的空氣,瞬間將至冰點。
“晏蒼嵐,隻要你自廢武功,宣告天下,自此以後,不給予雲天國,我便放了蘭溶月,饒你一命,如何?”雲淵站出來,隻見晏蒼嵐的戾氣越來愈濃,與此同時,隱藏在暗中的無戾手緊握寶劍,雙目通紅,似乎在盡力壓製住自己體內的戾氣。
洛晉回頭,看了一眼蘭溶月,眼神仿佛在說:你是故意的。
蘭溶月嘴角微微上揚,用口型說道:故意又如何。
“你好狠。”洛晉脫口而出,他不得不說,蘭溶月真狠,對晏蒼嵐狠,對自己更狠,以己為餌,徹底激怒了晏蒼嵐,無論結果如何,今日這皇宮之中,勢必會血流成河,容家也因為蘭溶月的緣故徹底站到了晏蒼嵐這邊,容家忠於帝,而眼下晏蒼嵐是雲顥親自指定的帝王人選,一切名正言順。
“小王爺,如今我為魚肉,你為刀俎,何來我狠一說。”寂靜的大殿,蘭溶月的聲音如泉水叮咚,敲打著每一個人的心,冬日的泉水,即便是溫泉,也讓人覺得寒冷刺骨。
洛晉心中一陣刺痛,差點氣得吐血。
“妖女,你為容鈺報仇,害死了皇上孫,因你一己私心,害死了我女兒,事到如今你竟妄圖引起風波,你該死。”長孫仲春若此事還不明白蘭溶月的用意,他又豈能穩坐太師之位多年。
“長孫太師竟然稱呼我為妖女,若不妖,豈不辜負了長孫太師的讚美。”說話間,蘭溶月看向大殿角落哪一個讚賞的眼神,心一驚,沒想到他也來了,今日這大殿當真是熱鬧。
“長孫仲春,我容家的人還輪不到你一個偽君子來評價,洛晉,放了溶月,今日之事,我容家既往不咎。”容太夫人上前看向洛晉,她雖知曉蘭溶月的用意,可卻不允許蘭溶月用自己的安全去冒險。
“容太夫人,我敬你稱呼你一身太夫人,別忘了如今你已經不是馳騁沙場的女將軍。”
長孫仲春言下之意,容太夫人如今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婆。
“母親息怒。”容瀲上前,扶住容太夫人,狠狠的看了一眼長孫仲春,今日這梁子是結下了,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上孫家勢必為此付出代價。
“洛晉,你用平西王的親衛包圍了整個皇宮,你的目的不過也是那張龍椅而已,顥帝11年,平西王貪墨軍餉白銀十萬兩,從各地招募三千名孤兒……”
晏蒼嵐一字一句敲擊著洛晉的心,這些都是機密,且知道此事的人都一一被滅口了,晏蒼嵐是如何知道的。
語氣不急不慢,平西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洛晉雖能維持表麵的平靜,心卻開了一道口子,時隔多年,晏蒼嵐竟然查得一清二楚。
一條條罪狀,平西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宣平侯雖知平西王野心甚大,沒想到目的竟然是奪帝。
“平西王臉色不太好,莫非九殿下說的都是真的。”
眾人帶著幾分審視的目光看向平西王,似乎在思量著,平西王若真要奪帝,為保雲天國江山,這帝位萬萬不能讓雲淵繼承,決不能讓平西王的計謀得逞。
“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切莫相信晏蒼嵐的胡言亂語,他想以攻心之術來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其用心險惡令人發指。”洛晉明白,此事萬不可讓雲淵和洛盈猶豫,但凡給晏蒼嵐一絲機會,他們就別想離開京城,一旦晏蒼嵐登基為帝,西北勢必麵臨血洗,昔日忠於平西王府的人終將在血洗之下一個不剩。
“將人帶上來。”
洛盈此刻別無選擇,隻能相信平西王和洛晉,一旦等雲淵登基,二人必須要盡快除掉,一定不能讓其回到西北。洛晉上前,接過身邊侍衛手中的寶劍,親自挾持蘭溶月,他知道蘭溶月不會武功,即便是有萬一,隻要他挾持蘭溶月就一定能離開,隻要回到西北,他就有翻身的機會。
“小王爺這是在為自己準備後路嗎?你有怎知嵐當真非我不可。”蘭溶月微笑著看向晏蒼嵐,似乎想要安撫晏蒼嵐的情緒,語落,隻見晏蒼嵐神情越來越冷。
蘭溶月心中忍不住吐槽,在他懷中的時候明明是暖暖的,此刻身上的戾氣和冷意竟然勝過她。
“蘭溶月,你的確很聰明,可你不該以身犯險。”洛晉的聲音很輕,大殿之上,一股常人幾乎聞不到的淡淡香味傳開,蘭溶月隻覺心跳快了很多,整個人似乎不是自己的。
“原來是你。”
第一次失控是在姬家,當時她也問道了這股香味,後來她差點失控,以為是老國師所為,直到老國師死了之後,她隱約覺得事情不簡單,若真是如此,一切就太巧了。
而她,從來不相信巧合。
“你現在知道,似乎晚了。”
晏蒼嵐不知道蘭溶月和洛晉在打什麽啞謎,隻覺得此事一定不簡單,莫非這香味能影響到溶月,可是細細察覺之下,香味並無毒。
“平西王黷武,卻不善計謀,當年姬家滿門被滅,我一直懷疑有人挑唆,沒想到竟是你親自帶人所為,隻可惜讓你逃過一劫。”這音樂可聞到的香味的確容易讓人想起過往,蘭溶月嘴角泛起笑容,眼神卻越來愈冷。
“逃?”洛晉諷刺一笑。
“看來當年是有人救走了你。”
蘭溶月微微閉上眼睛,多年的追隨,她終究不願意相信背叛她的人是他,如今證實的清清楚楚。
兩人的對話,落入眾人耳中。
當年姬家被滅,震驚七國,姬家上下,無一生還。
“隻可惜當年對姬家還未斬草除根,留下後患,若非立下後患,皇長孫也不會死,鬼門七閣閣主之一,天下聞名的機關樓,落櫻閣閣主便是昔日幸存的姬長鳴,我說的對嗎?鬼門門主。”
洛晉一言一句,敲擊著眾人的心,大理寺查證,困住雲銳的箱子出自於姬家,本以為姬家早已被滅族,沒想到竟然還有幸存者,當真是該死。
“不錯,看來那個叛徒倒是對你挺中心的,就是不知道皇後怎麽看自己信任的神秘人竟然聽命於你,對了,他應該告訴過你,我不僅創立了鬼門,鬼門七閣不僅在江湖地位卓著,更是深入七國,還有我是曆代巫族預言中的靈女,巫族預言,得靈女者得天下,可不是虛言。”洛晉既然想要利用她,她不如泄露自己底牌。
隻可惜背叛她的人不知道,她從不信任任何人,即便是她不在了,那人依舊無法掌握鬼門。而她不會死,那人會死的很慘,正好,她很久沒有殺雞儆猴,以示威信。
正好…正好…
一言一句,灼痛著洛晉的心,他本打算即便是要逃回西北,也要帶著蘭溶月,隻要讓蘭溶月成為他的人,蘭溶月手中的勢力自然也會為他所用。
洛盈也很意外,沒想到一直暗中幫助她的神秘人不僅和蘭溶月有牽扯,更是受洛晉指使。
“小王爺似乎很失望。”
當懷疑的種子埋下,一切行動都會變得形跡可疑。
‘晏紫曦’被洛盈身邊的嬤嬤帶了出來,一舉一動像極了晏紫曦,唯獨角落那一雙平靜如水的目光看向了蘭溶月。
隻是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注意到一個‘老太監’的存在,即便是注意到了,也不會覺得有任何威脅。
“晏蒼嵐,加上這個籌碼如何?”洛盈站出來,昔日晏紫曦對晏蒼嵐疼愛入骨,晏紫曦的死讓雲顥和晏蒼嵐反目成仇,若是蘭溶月威脅不到晏蒼嵐,那麽加上一個晏紫曦如何。
洛晉看向‘晏紫曦’的時候,手故意微微一抖,蘭溶月頸部出現一道淡淡血痕,細微的鮮血慢慢滑落,徹底激怒了晏蒼嵐。
“溶月,別淘氣了,過來。”晏蒼嵐的聲音很輕,很柔,眼底閃過深深心痛,他果然是太仁慈了。晏蒼嵐連看都不看‘晏紫曦’,畢竟誰也不會想到真人就在他府上,雖然不知道蘭溶月安排的何人,但既然蘭溶月要玩,他配合便是。
蘭溶月嘟了嘟嘴,她什麽時候淘氣了,又不是小孩。
惹怒了他,貌似還真有點小孩子氣。
蘭溶月微微一笑,頸部的匕首慢慢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洛晉感到刺骨寒冷之際,晏蒼嵐身影飛快,已經將蘭溶月擁入懷中,洛晉看向蘭溶月,隻見蘭溶月眼神仿佛在說,你失敗了。
“你,怎麽會?”
洛晉驚訝,那種藥是他為了一隻自己,偶然所得,第一次、第二次都讓蘭溶月失控了,為何這一次竟然失敗了。
“怎麽會沒有失控,洛晉,你覺得同樣的錯誤我犯了兩次,還會犯第三次嗎?”
“不,不可能…”
洛晉不敢置信,蘭溶月壓根懶得理會洛晉,看著身邊滿是心疼的男子,突然覺得很幸福。晏蒼嵐拿出手帕,輕輕替蘭溶月包紮,看著晏蒼嵐小心翼翼的模樣,蘭溶月心暖暖的,前世今生,他是第一個如此溫柔待她之人。
“能遇見你真好。”
兩世人生,能與你遇見,真好。
晏蒼嵐心微微顫抖了一下。
遇見她,他願用盡他這輩子的好運。
“溶月,下次不可以以身犯險。”
包紮好後,晏蒼嵐輕輕將蘭溶月擁入懷中,極致寵愛,或許就是如此。
朝堂之上,多數人選擇沉默,選擇明哲保身。
江山之爭,白骨皚皚,而他們都不想成為帝王腳下的白骨。
“傷風敗俗。”
長孫仲春十分憤怒,心中痛恨當時洛晉沒有殺了蘭溶月,若除掉蘭溶月,定能打擊晏蒼嵐。
“晏蒼嵐,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廢武功,留下蘭溶月,離開雲天國,否則我殺了她。”洛盈狠狠的看向蘭溶月和晏蒼嵐,既然當初作為證據的箱子是出自於蘭溶月之手,自然與晏蒼嵐脫不了關係,事實如今隻能已大局為重,晏蒼嵐既然如此在乎蘭溶月,那她便留下蘭溶月作為籌碼,一旦晏蒼嵐它日進攻雲天國,她便以蘭溶月祭旗。
“不知皇後娘娘想以一個死人的名義威脅誰,蜜兒,回來吧。”
得到蘭溶月的指示,蜜兒立即掙脫了控製,一道殘影閃過,蜜兒已經出現在蘭溶月身邊,蜜兒微微一笑,如仙的氣質,笑容卻多了幾分淩厲。
洛盈後退兩步,這樣的神情,這樣的身手絕不是晏紫曦能有的。
難道晏紫曦真的死了嗎?不,她不信,晏紫曦一定還活著,若真的死了,宮中的那個院子怎麽解釋,自晏紫曦‘去世’後,雲顥再未曾寵幸後宮的任何人又是怎麽回事。
不…不…究竟哪裏錯了。